第51章
灵幻把手上的笔转得眼花缭乱, 最后在白纸上戳下一个黑点。
“所以本次的话题是就业指导，这个我熟。”
“我手底下可是带出过好多优秀大学生哦~”
夏油杰：“你不是做除灵的么……？”
灵幻：“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给自己的人生设限。”
夏油杰：“设限也不是讲的这方面吧！！！”
“委托人情绪有点激动啊, ”灵幻叩叩桌子, “先来说说你犹豫的点, 怎么样？”
夏油杰这时候才发现，灵幻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纸和笔。
是他回忆的时候太沉浸了么？
面前这个人，总是有无数的方法把他从紧张焦灼的氛围中拉出来——虽然大部分都是迫害就是了。
“快一点，未成年，”灵幻故意用他的词回应, “成功人士永远都会第一时间把握住机会哦。”
机会。
这个词又和下午桌游时的机会卡重叠了。
他有些艰难地：“我觉得悟说的……也有道理。”
“哦？很坦诚，继续。”
夏油杰：“但现在的话, 我们应该还没有办法能回去吧。”
灵幻挑了挑眉毛。
决定等他说完了再告诉他。
“第二个就是——”
“感觉很难面对你。”
夏油杰的手指纠结地搅在一起, 他几乎是倒吸气了一声，看起来说出这句话, 要比承认自己赞同五条悟的提议更为困难。一时间，他觉得连灵幻的眼神都觉得有些刺骨了。
灵幻只是语气平缓地询问：“为什么？”
“因为……答应好了要在农场帮忙, 就算找到方法回去，从另一方面来看就是我没有遵守和你的约——”
“诶，等等。”
灵幻打断他。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辞职了？”
夏油杰懵了。
他的逻辑应该没有错……？
是吧, 如果要回咒术界, 就是离开农场的意思，离开农场的话就很难再回来了——除非他被农家乐网站选中，以客人的身份再进来。
“夏油同学，我得提醒你一点，我们当时签的是兼职协议哦。”
“而且还是没有年限的那种。”
“所以，就算你选择回到咒术界, 也不用害怕耽误兼职，你一周完成最低工时就好啦。”
灵幻特别善解人意地解释。
夏油杰：“……”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但灵幻这番话，把他那上升的愧疚之情唐突地压下去了一点儿。
真的，纯奸商啊！
这样解释的话，某种意义上而言，他得给灵幻打一辈子工了。
他反问：“假使可以有平衡的办法，但是我要怎么回来呢？”
灵幻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
“这正是要和你说的好消息。”
.
特别订单，图腾柱。
因为是签过协议的内部员工，灵幻没有藏私，把这些全告诉了夏油杰。
他说：“得到配方后，第一个图腾柱就连接你们的世界。”
“图腾柱穿越的终点是一个图腾，我把那个图腾交给你，你就可以畅通无阻了。”
由于这个好消息太过突然，夏油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灵幻拿出第三枚怀表。
这是原属于法师的那一个。
灵幻用的是他奶奶的怀表，顺带一提，里面照片是他爷爷咳咳，所以这一对他和mob用的话，怎么不算一种继承下来的情侣好物呢.jpg
他把怀表的功用告诉他：“……里面已经预存好十次来回的量，省着点用啊孩子，不够再跟我说。”
这什么家长给学生充食堂饭卡的既视感。
夏油杰低头，怔愣地看了怀表半晌。
他又抬起头，以一种非常……湿润的眼神看向灵幻。
“是我的了？”他反复确认。
“不然呢？”灵幻想起来什么，“不过以后你就没有兼职工资了哦，自动存进去当你的路费哈。”
夏油杰：“只是兼职的工资而已，反而是我捡便宜了。”
“谢谢你……灵幻先生。”
“不用谢。”
灵幻摆摆左手。
夏油杰犹豫的两个点，第二个已经解决了。
至于第一个——
“你说想要我的看法和建议，”灵幻说，“我觉得，那就去做吧。”
“你本身就不缺乏与之匹配的能力，只是一时迷路了，然后成为我的员工而已。”
“员工要干大事，作为老板我也必须得支持。”
“虽然支持有限，但为了能让你放心前行，我也只有——”
说到这话时，灵幻的表情特别正式。
就像是真的在鼓励夏油杰追求人生大事，满眼都是未来畅想的旷野。
夏油杰当真有了点错觉。
有了……眼前这个人，是自己背后的支持一样的安心感！
看他那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夏油杰也不禁有点激动。
难道说灵幻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招？什么杀器？该不会是打算把影山茂夫借给他一起清扫咒术界吧？有他在，计划事半功倍啊，毕竟是能徒手灭茈的强者，这不打得老橘子叫爸爸？
灵幻一脸深沉、郑重道。
“作为灵幻株式会社的一份子，我会给你买养老金的。”
“以后要是失败了混不好，就回家看看，这里别的不说，至少还有一口饭够吃。”
夏油杰：“。”
他就知道，不能感动太早。
“我真是谢谢你啊……”
虽然这样无力地说着，但夏油杰的脸上，却慢慢的将那点苦涩之味褪去，终于露出一丝开心的笑。
挺好，这样他也是有社保的咒术师了。
咒术界唯一一个。
.
这大概是夏油杰最轻松的一天。
在灵幻这找到人生方向之后，他代灵幻和家入硝子、五条悟说了有回去的办法，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用咒术之外的体系，构建一个传送点什么的。
五条悟呀呼一声，浑身都抖擞起来。
夏油杰难以招架他那旺盛的精力——的确，星露谷这样平和的地方不太适合五条悟，他那作天作地不罢休的性格要放在咒术界刚刚好。
他一回头，就看见在不远处看着三人的【五条悟】。
【五条悟】抬抬下巴，意思是自己也全都知道了。
夏油杰走过去：“抱歉，你这边暂时好像还不行。”
“没关系，既然有第一次，第二次也不远了。”
【五条悟】明显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
所以图腾柱是没办法把他也送回正确的位置，只能等下一个机会。
“杰，问你个问题。”
“什么？”
【五条悟】看着不属于自己的那个挚友。
“如果……”
“算了。”
夏油杰歪头：“什么？”
“没什么，”二十八岁的五条悟笑了笑，“玩儿去吧。”
与此同时，灵幻正在整理要出行的东西。
老实说，好久没出去了，还有点子激动。
任务流程大概是这样的——
特别订单会以各种媒介方式，带灵幻穿越到外面的世界，一般终点是固定的，不能改变方向。
比如这一次，就是潘姆开大巴车送灵幻和茂夫。
潘姆会依照玛妮给的学校顺序，送灵幻到各个学校门口，直到他考察出来，再前往下一个地方。
最后再综合评定，推荐一个学校给玛妮就好了。
昨天太忙，灵幻还没来得及看玛妮给的名单。
【特别订单-教育资源-学校名单】
圣夜学园
樱兰高校小学部
友枝小学
帝丹小学
灵幻陷入沉思：“……”
好家伙，确认过名字，没一个和他老家有关系。
本来想着万一能回家看看呢，估计是不行的。
计划出行的时间是秋季第二天下午两点，确认物品栏东西都带齐、怀表也都佩戴好，他和mob跟农场里的人道别。
除了夏油杰，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只是在某个契机下，获得走出“帐”的资格。
“啊。”灵幻低头，注意到踱步过来的三花猫。
他蹲下，对三花猫说：“咪咪老师也放心，我会找到办法解决你的问题的。”
夏目漱石：“咪。”
最近农场年轻人太多，他嫌吵，也不想被那些咒术师发现太多，就老是避开人群生活，要么去法师塔偷家。
灵幻每次看单独给他的猫饭都有好好吃光，就放心不去找他了。
受模拟器影响，灵幻只要出发，潘姆随时都会在公交车站等他。
师徒二人上了公交车，没有太往里走，就直接在第一排双人座坐下，和潘姆的司机位很近，还能路上聊聊天。
潘姆很开心。
因为灵幻的农家乐，她得以有了一份工作，虽然不太稳定，但也比以前强。
所以灵幻要出去跑那么多个地方，她也挺乐意的。
潘姆很喜欢喝酒，她的嗓子早就变得沙哑。路途上她和灵幻说今天看到和贾斯一起玩的小男孩在路边哭。
灵幻：“那是文森特吧？山姆的弟弟。”
影山茂夫：“是的。”
潘姆：“那小孩哭得——简直要把我的耳朵给吵聋了！”
灵幻：“怎么回事？”
“说是被不知道谁骗了糖果，”潘姆啧啧咂嘴，“你说说，什么人啊连小孩都骗，简直世风日下！”
影山茂夫：“真坏。”
灵幻笑了几声，没回了。
星露谷也没别人了，再怎么骂估计都是自己人干的。
总不能是五条悟吧？嘶，还真别说，一旦建立起这样的印象就……
此时灵幻新隆还不知道，他等下要面对的是什么。
车里渐渐安静下来，潘姆话多，但有mob那样捧哏式的聊天方式，再怎样也都聊不下去了。随着车使出星露谷，车窗外的景色似乎没什么变化。
灵幻琢磨：“这就是穿越时空吗？”
不应该是那种类似于宇宙啊星河啊一样的特效么。
怎么还是一条笔直大马路，路边绿化都差不多。
影山茂夫看了一眼：“师匠，是壁纸来着。车窗上好像都覆盖了这样的能力。”
灵幻：“……”
这也太照顾车内人的体验了。
一定被他爷爷改造过！说不定是怕奶奶晕车！
抵达名单上第一个学校时，路程花了两小时左右。
看来所有学校考察完，要花两三天的时间了。
将车停好，潘姆就下车去找了个店里坐坐。
灵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想到要考察学校，说不定会和理事会谈，他还专门穿了灰色西装。唯一不好的就是坐太久、浑身僵硬，他哎呀哎呀敲打着肩颈，一边下车，一边对身后的mob说：
“我先在外面等你哦！”
“好的，师匠……”
影山茂夫话还没说完，背后就伸出一只手。
手上抓了一瓶波子汽水，因为惯性，汽水打在玻璃瓶上，晃晃荡荡。
“快点打开瓶盖，乱步大人我好渴。”
“啊，这样么？”
影山茂夫下意识用念动力，“啵”的一下瓶盖挤开，漂浮在空中，汽水泛起泡泡，发出酥麻的声音。
“哇哦，你这能力挺方便的嘛。”
“只是很不起眼的应用方面……唔，你是谁？”
影山茂夫背后的人先是打了个哈欠，再哈哈大笑起来。
他扑过去抱住茂夫座位的椅背，后者不得不跟着晃来晃去，但也发现了他长什么样子。
——像个侦探。
福尔摩斯？
影山茂夫看着他那经典的配色、格子，还有小斗篷，侦探帽。
“猜得没错，我就是侦探，世界第一大侦探。”
那人喝了一口汽水，碳酸在嘴巴里打转让他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
“虽然人很迟钝，这方面还是很上道嘛。”
“世界第一？那你一定很聪明。”
被说迟钝，影山茂夫倒也不介意，因为聪明人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他从小就崇拜和律一样聪明脑子又很好的人，人家那脑子的构成和开发率都不一样。
是的，到现在mob还很相信大脑构造学说来着。
那人笑嘻嘻道：“你多给我开几瓶汽水，也能变聪明一点点吧。”
“mob——怎么还不下来啊？”
车外苦苦等待的灵幻扒拉着车门，头伸进去看。
然后，就和世界第一大侦探对视了。
大侦探：“哟。”
“哟——才怪，”灵幻没好气又爬上车，“请问下，你是哪位？”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哦。”
江户川乱步掏出手机，随便按了几下，然后将屏幕翻过来对着灵幻。
灵幻瞪大眼睛：“这是……”
“没错。”
江户川乱步把自己的脸与手机屏幕靠在一起，似乎是为了证明和屏幕中是同一人。
“想看见更多敦的照片吗？灵幻桑。”
——手机屏幕上正是江户川乱步和中岛敦的合照。
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似乎什么也说了。
灵幻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前这家伙，是天外来客，还是熟人的熟人——比如武装侦探社？
.
因为这位天外来客的到来，灵幻不得不推后了考察圣夜学园的时间。
至少得先理清楚。
“问我怎么来的？唔姆——”
江户川乱步乱躺在旁边的双人座上，腿一翘一翘。
“出门的时候看见门口这辆车，知道会发生好玩的事所以就上来了。”
“很无聊，出去逛了逛，又回来，然后不知不觉在后面睡着咯。”
说着，他从兜里套出一把糖扔嘴里。
灵幻：“……”
等等，这糖的既视感怎么这么眼熟。
潘姆说抢小孩的糖的人，该不会就是他吧？！
一颗两颗就算了，结果是一把糖，怪说不得人家小孩嗷嗷哭。
乱步嚼着糖，口齿不清道：“反正碎星就窄则里讷（反正睡醒就在这里了）。”
想到他和敦有关系，灵幻追问：“请问你和敦是——？”
江户川乱步：“啊，我是他大哥。”
嗯，记忆又复苏了。
还记得敦穿越过去又回到农场后，怎么也不愿意叫咪咪老师大哥么？当时那孩子的理由就是因为有新大哥了。
看来就是这位吧。
“乱步桑，”对着孩子气的人，总会不自觉地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姓氏，灵幻问道，“敦他最近怎么样？”
“还行吧，吃好睡好。”
几句话之间，他已经把汽水喝光了，把波子汽水里的弹珠掏出来，对着车窗玻璃折射的光把玩着，姑且分了一点眼神给灵幻。
“他很喜欢你送的兔子哦。”
“那样就好——”
灵幻松下一口气，继续用他的手机翻看相册。
里面有些是侦探社其他人的照片，甚至还有福泽谕吉，不过，敦出现在里面的时候基本都是笑嘻嘻的，看着也很健康，脸肉眼可见地变圆了。
“呐，什么时候带我去好玩的地方？”
江户川乱步说完这句话的同一时间，模拟器有了动静。
【任务更新】
【超强辅助】
【农夫灵幻，虽然你很头疼如何帮玛妮选择一个信得过的学校，但没关系，最强的帮手来了！请带上世界第一侦探江户川乱步一起同行考察，并参考他的意见。】
【任务奖励：参考意见*1】
灵幻非常顺滑地：“和我们一起去考察学校吧，乱步桑。”
“好啊！”
江户川乱步爽快答应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撒欢，才故意踏上这辆公交车的。
甚至只是看到公交车，他的【超推理】就告诉自己，这个地方通往的重点和港口黑手党的异能特异点是同一个。
没错，乱步至今还耿耿于怀，很久之前找到社长老师下落、却被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截胡抢先的事。
哼哼，这次他也要来！
至于忘记给社长打招呼什么的，在强烈的胜负欲和玩心之下已经忘记了。
此时的江户川乱步还不知道，回去之后差点挨一顿笋子炒肉。
眼下嘛——当然是看八卦最重要啦！
灵幻翻看着相册，还在想办法把照片拷贝到自己的手机里。
就在这时，毛茸茸的黑发挡住他的屏幕。
“师匠。”
影山茂夫幽幽地喊着，出现在灵幻新隆的腿上，以一种很霸道的方式夺走他的全部注意力。
“m、mob……”灵幻突然很心虚。
“我只是看看照片。”
不对，这样解释，怎么像出〇被抓到后的狡辩啊！
灵幻回忆起和mob煲异世界电话粥时，他就因为中岛敦的存在天然黑了一次。
虽然后来顺毛好了，但还是心有余悸。
江户川乱步趁灵幻不察，把手机抢过来。
咔嚓一声。对两人拍了一张。
“没事，看在开汽水瓶子的份上，乱步大人回去帮你炫耀。”
影山茂夫非常上道。
他迅速爬起，端正坐在灵幻身边：“乱步大人，还请再拍一张。”
“国王布丁。”
“成交。”
咔嚓。
影山茂夫又换了个姿势，这次是抱着灵幻新隆。
“两个国王布丁。”
“成交。”
咔嚓。
咔嚓。
咔嚓咔嚓咔嚓——
灵幻新隆完全傻眼。
不知道是感叹mob到现在还吃醋好，还是被他这样的回击方式可爱到比较好。
还有，江户川乱步这人也太敏锐一点了吧？！
就这样一直拍了有几十张。
里面有一大半灵幻的表情都很人机，因为在发愣。
而给江户川乱步的委托费，也从一个国王布丁涨到了十五个。
影山茂夫很满意，江户川乱步也很满意。
灵幻哭笑不得，最后只能拿出杀手锏——
主动亲了亲他。
“可以了mob，我们还有工作要做。”
影山茂夫默默摸上被亲的位置，一秒乖巧：“好的，师匠。”
江户川乱步捂住眼睛：“羞羞——”
.
第一个考察的学校，是圣夜学园。
也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凑巧，灵幻等人到校门口时，正好是放学的时候。
嗯，气氛不错。
校服也挺好看——什么，问为什么要在意校服？这可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也是学校招生的利器！不少学生都会因为校服的款式而影响到择校呢。
只不过……为什么人群突然分开到两边，像是欢迎什么人一样？
他们站在最外面、最末端看热闹。
所以前方好多欢呼都听不清，直到主角走到他们面前。
身旁的小学生们突然尖叫起来。
“哇——今天也看到了守护者们！”
“太幸福了呀！！！”
“King’s Chair！唯世大人——”
灵幻：“……”
这校风好像有点不对劲，再看看。
影山茂夫蹲下来，戳戳小朋友：“不好意思，请问下你们在欢迎谁呢？”
热情地小学生开始疯狂地塞设定。
什么守护学生的特殊学生会啦。
只有获得资格的人才能进入他们的花园啦。
守护者们都有自己的称号，什么king和queen，而且校服是专属的披风样式。
“说到这里！”
小学生兴奋地捂住脸。
“我们超喜欢新任的joker大人，简直是——”
齐声道：“酷毙火辣！”
灵幻再度风化：“……”
这太过时尚，有种他这个年纪的人就得入土了的感觉。
不行，这学校校风不对啊！
再看旁边的超强辅助名侦探——
“哈哈哈哈哈！我觉得很不错嘛！”江户川乱步笑到肚子痛，“这里的校园生活一定很精彩！”
灵幻：“。”
这真的对他的特别订单有帮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