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疏远
姜肆本以为自己可以无视楚宥身边那些讨人嫌的东西，至少不会表露出来给他看。但他显然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 看着心上人和其他男人亲密接触, 姜肆只觉得心中憋闷, 恨不得将那碍眼的东西一脚踹开。
他知道对于演员来说这些不可避免, 尤其楚宥一心扑在事业上，不可能因为这种原因局限自己的发展空间, 他也一直尽量表现出包容或者无视的态度。
只是理智与情感往往背道而驰, 心中疯狂滋生的占有欲和醋意快要把姜肆淹没, 他却没资格, 也舍不得责备楚宥，只能一个人默默吃味。
男人的手掌抚在自己的颈后，不轻不重, 带着让人舒适的力道，楚宥在他肩膀上枕了一会儿, 拍了拍他的胸口示意要起身。
姜肆没松开搂着他的手，而是直接抱着他坐了起来, 变成了和那天晚上一样, 楚宥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干嘛？”楚宥没着急挣扎, 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姜肆的神情早已恢复了正常, 对怀里的人挑了挑眉，“听到哥为你吃醋就没点反应？”
楚宥同样扬起眉梢, “这不是很正常吗？”
“嚯，这口气。”姜肆被他逗笑了，手用力圈紧他的腰, “给我老实交代，你今天和那个老东西怎么回事？他和你说什么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楚宥疑惑，“你觉得你很特别？”
姜肆的心理素质早就锻炼得贼吉尔好了，这两句话又哪里能让他伤到。他反而恬不知耻地把脸凑了上去，贴着楚宥柔软的脸蛋乱七八糟地磨蹭：“告诉我呗，你和他贴那么近做什么？嗯？你想要什么哥都能满足你，不要找别人嘛……”
楚宥再一次被姜肆耍赖的功夫惊到了，自己的脸蛋被男人蹭得变形，一张嘴差点口水都沾到他脸上，让他想呵斥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是狗吗！打住！”
楚宥好不容易挣出手臂，一把捧住姜肆的脸不许他动，然后男人就定定地望着他，毫不犹豫地“汪！汪！”了两声。
楚宥：“……”
虽然姜肆老是说他像猫咪，但楚宥确实比较喜欢狗来着，他还在直播里说过……
但不是这种狼子野心的人形犬啊！
“我和前辈有义务配合电影的宣传。”楚宥无奈了，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姜肆，就像我们一样，我和你炒cp不是我喜欢你，只是宣传需要，你懂吗？”
楚宥知道这话伤人，他对姜肆的反应心里没底，手下意识攥住了对方的发丝。
“……当然。”姜肆望着他，目光里的笑意褪去，逐渐变得深邃漆黑，牢牢地盯着楚宥，声音也变得暗沉。
错开视线，楚宥继续冷静地开口，“我们最近……不适合有太多互动，物极必反会产生负面影响。而且你我马上就要宣传新的作品了，必须早点解绑……”
“好，我知道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姜肆打断了楚宥的话，神色平静，“近期网上不和你互动。”
“……嗯。”
“不去剧组找你。”
“嗯。”
“私下里呢？”
“我这几天戏份越来越多，晚上没空见你。”
“好。”
姜肆的唇角又勾了起来，他逗猫儿似的挠了挠下他的下巴，目光里满是纵容：“放心，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但是……”顿了顿，他说，“你回答哥一个问题，不许说谎。”
“……什么问题？”
男人垂头靠近他，手臂牢牢把他圈在怀中，二人呼吸相闻，一抬头便可撞进对方深邃的眸子里：
“除了我，别人也可以这样抱你吗？”姜肆说着，抬腿颠了颠大腿上的人，声音低沉磁性，酥酥麻麻地从耳膜传向脊柱。
楚宥微微一怔，随即用力推开姜肆站起来，男人的视线滚烫有如实质，让他不由自主背过了身。
“只要拍戏有要求，我都可以。”楚宥的回答毫无感情。
姜肆当然不是这意思，也知道对方是在搪塞自己。怕又把人惹毛了，他不再追问，语气轻松地换了个话题，“下个星期六电视剧大结局，你预估收视率多少？”
楚宥的肩膀几不可见地放松了些，重新转过了身，“1.8。”
姜肆手臂一撑从地上站起来，“我们打个赌怎么样？赌收视率会不会双台破2。”
“双台破2？”楚宥讶然，显然觉得不太可能，“赌注是什么？”
“现在说了多没意思。”姜肆笑了笑，“你若是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楚宥狐疑地看着他。
“放心，如果到时候你实在不愿意，我允许你反悔。”姜肆的声音又软了下来，“宝贝儿，你总不能一天也不让我来找你吧，给我个盼头行不行？”
“……好吧。”
楚宥同意了。
***
之后的几天楚宥过得很规律，每天基本就是拍戏，吃饭，睡觉，整个剧组的进度都很快，预计能提前近一个月杀青。
慕婉有问过他为什么姜肆最近不来找他，被楚宥敷衍过去了。
疏远姜肆，比起“解绑cp”这种堂而皇之的理由，楚宥心里有别的原因暂且不能告诉慕婉，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
楚宥重生之前谈过恋爱，不仅仅是和邱昊东，还有过一两个女孩子。
因为出身的关系，从小到大除了慕婉，很难有谁真正走近他心里过。但真的说起来，楚宥看起来虽然淡漠，性子倒不是真正的决绝。相反，如果一个合眼缘的人坚持不懈地追求他，楚宥很有可能会被对方感化，继而答应对方的交往请求。
但也只是被感化而已，时间一久，矛盾还是会显现出来。要么是对方因为他的不闻不问心灰意冷，要么就是他自己心怀愧疚，主动要和对方分开。几段恋情都是这样无疾而终。
重生之后楚宥远比之前成熟坚定，心肠也硬了很多。但是他最近感觉到这一切在面对姜肆时故态复萌，自己一再退让，很多时候和对方的相处早就越过了朋友那条线。
其实对他来说这并没什么不好，有一个人什么都不求，却心甘情愿地帮他护他，谁会不愿意呢？但撇开上辈子，姜肆是他相处了两年多的朋友，楚宥没办法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但他也怕心软之下和姜肆在一起后又酿成以前的结局。
一者他不想伤害对方，二者姜肆身份成谜，不出意外绝对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楚宥心怀顾虑。
正好最近戏份进入了高密度阶段，每天排片排得满满当当，还要保持精神高度集中避免被耿怀逸压戏。他也确实没精力再去掰扯和姜肆之间的关系，索性把人推远些冷静冷静。
……
“你看起来很累，下午需不需要休息？”
耿怀逸打量着楚宥的神色，“邵导也真是的，进度明明已经很快了，还拍得这么赶。”
“邵导应该是想要在年前上映。”楚宥倒是很理解，“这样就可以送选今年的金硕奖了。”
“明年的也一样。”耿怀逸说，“看邵导的意思是想赶圣诞节的档期，那样的话时间确实有点紧。”
“嗯，所以多体谅一下他吧。”楚宥对他笑了笑，“好在这片主要都是文戏，不算太累。”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场边走，下一场戏是几个配角的戏份，楚宥直接进了休息室，然后耿怀逸也跟着走了进来。
“谢谢小妹妹。”接过慕婉给他倒的茶，耿怀逸自然而然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楚宥身边，还把手搭在了他的扶手上，“你的下场戏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里面好像有一大段对白吧，这片子我是男主，但是你的台词比我还多。”
“因为我一直在催眠凶手。”楚宥把剧本摊开在二人之间，“这里情绪的转化我有点不清楚，您看……”
慕婉看着凑在一起讨论剧情的二人，默默叹了口气，独自走出了休息室。
楚宥和耿影帝的关系越来越好，按理说她应该开心自家哥哥的社交关系又发展了，但心里总有点不踏实的感觉。
耿怀逸对楚宥很照顾，不仅愿意花费大段的时间帮他梳理剧情、陪他对戏，在其他方面也是各种维护。
上次有个老资格的演员大热天指使楚宥帮他跑腿，直接被耿怀逸冷着脸制止了。之后在与这个演员对戏的时候，向来温和的耿怀逸竟然仗着演技差距压制对方，让对方满头大汗地不停NG，还是邵磊出面才揭了过去。
剧组前段时间在网上发了一个片场花絮，里面就有拍摄到很多二人相处的镜头。比如耿怀逸帮她哥擦汗，不经意地喝了一瓶水……还有一个楚宥坐沙发、耿怀逸坐扶手一起听邵磊说话的镜头，那时候耿怀逸手里拿着剧本，下意识在给楚宥扇着风，意见相同的时候还相视一笑，你垂首我低头，气氛可以说是相当融洽和谐。
虽然官博还没有刻意引导，但有心的粉丝还是能品出其中的蛛丝马迹。耿怀逸走的是温文尔雅的绅士路线没错，但是温柔成这样就有些微妙了，只要拿他之前和其他演员相处的视频一对比，不难看出他对楚宥的特别。
官方打的主意是在前期预热时隐晦营造他俩的cp感，然后正式宣传的时候再打出双男主、相爱相杀这种东西来吸引人眼球。
这只是一个试水，楚宥和姜肆的cp现在正热，忽然要扭到另一条路上没那么容易。尤其耿怀逸的地位在圈子里很高，炒作得太着急很容易让人骂楚宥“抱大腿”、“吸血”，原先他和姜肆的cp粉也容易脱粉回踩，倒向另一方。
好在两人的互动中，一直都是耿怀逸主动，楚宥被动，黑粉想骂也找不到由头。
但以上的一切都不足以让慕婉打消心里的不安。她不了解耿怀逸，但她了解楚宥，对自家哥哥的情绪非常敏感。她可以清楚地察觉到楚宥并未对耿怀逸完全信任，甚至一直在提防着对方。
哥哥在提防什么呢？
还有，耿怀逸的这些亲密行为可不是只在镜头前做做，他私下里也对哥哥相当体贴照顾，要说他没点别的心思慕婉是不会相信的。
这她都不能忍，姜老师竟然能忍？？？
不是说她有多想要姜肆和哥哥在一起，但是……但是……姜老师他年轻帅气呀！耿怀逸虽然长得也不错，可他毕竟35了！比哥哥大15岁呢！慕婉觉得很不行。
好在今晚《暗芒》大结局了，按照约定姜老师终于可以来找哥哥了，慕婉皇帝不急太监急地给他打气，姜哥，冲鸭！！!
……
《暗芒》电视剧的最后一幕，顾卓之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建筑顶楼，俯瞰眼下这座满目疮痍的城市，如同立于废墟之巅。
他是卧底，是活在阴影里的英雄。无数和他信仰相同的伙伴误会他，唾弃他，却不知他一直身处最危险的龙潭虎穴，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用一腔孤勇守护心中残破的城墙，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却矢志不渝。
头顶乌云密布，寒风凛冽拂动他灰色的衣角。身为卧底，阳光从未照耀到他身上。
但终将照耀。
……
大结局当晚双台收视率突破2.2，连带电视剧前的综艺都涨到了1.5，成为了当地台综艺的史上之最。#《暗芒》大结局#热搜飙升至第二位，当晚阅读量高达八千万，讨论1万＋，评论占据了论坛、贴吧、豆壳等网络平台。
楚宥转发剧组官博，文案——“我们可以遥望历史的悲壮，但是永远不要渴望战争。”
转发量瞬间破万，登上热门第一位，并且赚来了很多剧粉的眼泪。
从这部剧开始，谍战又一次变成了大热题材，后几年同类型的片子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甚至人物性格、造型都下意识模仿顾卓之，不过东施效颦，质量也参差不齐。
以上都是后话，此刻的楚宥正在阳台上和姜肆打电话，不情不愿地和他商讨那个赌注。
“要我教你拍吻戏？”他眯了眯眼睛，“虚伪，你就是……”
“就是想亲你。”男人低沉带笑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但我怕太露骨某些人会不答应，所以换了个说法。”
“打算赖账么？”姜肆的口吻带上了一丝/诱哄的意味，“……楚老师？”
“……嗯。”楚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主要教你借位的技巧。”
“都行。”姜肆轻笑了一声，声音很温柔，“我明天晚上去找你，有空么？”
“有。”
“后天上午呢？”
“你想学一晚上？”楚宥的语气顿时变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哪儿，后天我打算让你见个人。”姜肆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嗯？”
“……”楚宥沉默了几秒，缓解内心的尴尬，“……什么人？”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放心，见到他一定你会开心。”姜肆说，“就当是吻戏的学费，我可不舍得让你亏本。”
又哄了心上人几句，姜肆站在楚宥的阳台下，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去，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喂，老赵。”
“姜先生。”
“说了喊我姜肆就行。”姜肆语气随意，但字句中却带着命令的意味，“后天上午你过来一趟我们剧组，上次说的人要让你见一见。”
“好的，那我明天晚上就过去，”男人的态度很恭敬，和他上了年纪的声音并不相符。
“行。”姜肆说，“这次算你帮我的忙，妈的，劳资最近差点被一个龟孙儿气死，还特么不能动手。”
想起近来楚宥和耿怀逸的相处，尤其是后者暗搓搓的动手动脚，姜肆的脸色即便在夜色里也黑得够可以。
“等他们的戏拍完，劳资非得抽他一顿不可。”
对心上人温柔不代表他会对情敌客气，反正楚宥说他是土匪，又何必分他个青红皂白。
作者有话要说： 哈。感谢在2020-02-14 23:53:10~2020-02-15 22:40: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清新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宝贝儿、37213789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你的白雀、逾春、迩秋、perdu刺杀绘画、小傲天可开心了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孬 4瓶；男朋友柏川 3瓶；灵析、白夜林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