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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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文信探进来个脑袋，瞧着这边好声好气地说：“嘿，差不多得了呗，你上上面痛快去不行啊？回头这床人值班的小丫头还睡不睡？”
乔野跟藏宝贝似得把席远捂在身下，回头瞅了文信半天，这才恍然意识到现在身在何处，也找回点快要彻底失去的理智。
……这样不行。
天知道乔野是下了多大狠心才爬起来的，爬起来时还觉得不解气，又照着席远嘴上狠狠咬了几口，给睡梦中的席远疼的直哼唧。
文信看那情形就忍不住想笑，心说乔野这反射弧也忒长了，当初当小流氓时都没这么禽兽的一面，现在都成老总了，倒是就地撒泼不在乎起颜面了。
可乔野喝多了文信理智还在啊，就帮着乔野一起安置席远。
乔野现在是在酒店住的，就在这栋东配楼。记得当初设计酒店规模时，乔野看东配这边景色好，就把最顶上两层给“圈”了，有独立直达的电梯、独立的餐厅、独立的娱乐室，里面的大套房比什么总统套装修的都要好。
起初是为了给自己人用，没事时可以去上面呆着，就算住下也比客人用的客房干净，像是一私人的小据点。可后来也是这两层弄的太舒服了，跟家没什么区别。乔野一单身汉，在S市那两套房子哪个住着都嫌空旷，索性为了去公司方便、吃饭什么的还省事，慢慢地就在酒店住下了，一个月基本有二十多天都呆在这边，温暖是肯定不如家温暖，但反正他不是也没个家，那在哪飘着还不是飘着呢。
所以文信就理所当然以为席远肯定是要被乔野带上去狠劲儿折腾的，路上还忍不住偷偷打量席远，是挺帅的，以前净在电视上看了，本人要瘦弱点，但也不是骷髅架子那种瘦，反正身材挺好的，就是在文信看来是咋看咋娘炮。
可没成想乔野要么不清醒，一清醒还就彻底醒了，不但没把人往楼上领，愣随便找了间最普通的标间就给席远扔了进去。
文信诧异，不明白乔野这是要干嘛。
“怎么着，这关头还打算当把柳下惠啊？”
两个人离开客房时，文信还那么嘀咕着，“白上不上啊卧槽？喜欢就给他办了，不喜欢爽完了就踹他下床让丫滚蛋，你这几年等的不就是‘报仇雪恨’这一天吗？”
他也知道当初席远给乔野甩了的事。
可乔野只看着他笑，就跟笑话傻`逼似得那么笑。
上他？
上他才是便宜他呢好吧？席远他他妈可是个弯到家的gay啊，谁给谁服务还说不定呢。
乔野边笑边走了，摇摇晃晃的，明明已经是个大佬了吧，可背影看起来却莫名让人觉得很孤单、很狼狈。
四年了，他熬过那么多性命攸关的风风雨雨，可不光是靠着对席远的爱。
而事到如今做了这么多，他也不是就为了听到席远那句早在分手时就说过无数次的“对不起”那么简单。
于是第二天，席远便一个人在那陌生的客房里醒来，身上衣服完好，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唯独就是脑袋生疼生疼的，眼睛也已经肿成了桃儿，那都是宿醉带来的恶果。
席远很糟心，凭记忆还能记起昨天喝到最后自己哭成了什么样，虽然后面再发生什么就不太有意识了，但他还是很清楚自己昨晚丢人了。
席远有点庆幸这时候是一个人呆着的。
可还不等他收拾好心情乔野就来找他了。
那人看来还没把他忘了，端着两个小饭盔进来，看他醒了也没客气，直接把窗帘拉开让阳光透了进来。
“起来吧，都几点了。”
席远不想顶着这么张脸见乔野，胖头肿眼的太难看了，可又不能钻被窝里不见人，就只能先捡起床头柜上的墨镜戴上才挺不乐意地从床上爬起来。
“你昨天在哪儿睡的？”
他刷牙地时候站卫生间里这么问。
乔野听了，也就坐外面床上懒洋洋地答：“我回家了。”
“是吗。”
席远出来时，隔着镜片仔细看了看乔野，【iehfwefwioewfoj】。
可乔野就挺平常地坐那儿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的，席远觉得乔野不是那种做完了不承认的人，索性也就没再计较那些真真假假，讪讪地走过去和人一起吃早饭。
早饭是乔野带来的工作餐，十分之九都是汤的粥、几个一口就没的小花卷、两个就兑点香油的凉拌小咸菜，小花卷和小咸菜还是混合着装在不锈钢的小盆里，席远瞅半天都不知道该下筷子还是下手，最后没治了，才干脆拿着筷子插了一个小花卷递到嘴里咬。
乔野看着席远那吃不饱的样儿就想笑，这可是他特地让服务员给他打来的，饭盔都是找后厨没人用的顺的，毕竟他现在就是一后厨帮工的小学徒啊，肯定是没地儿给席远找什么海参鱼翅鲍鱼粥。
这期间席远就啃着花卷问乔野：“你平时工作忙吗？有没有休息日什么的？”
乔野吃的很慢，怕席远不够吃就专挑咸菜里的花生豆吃，“还行，怎么了？”
“嗯…我最近都在S市，你也知道我在这边没朋友，要是没事了，能不能过来找你玩啊？”
这台词听着挺耳熟的，好像很久以前在某幢别墅前也有人拦着乔野说过同样的话。
乔野就抬起眼睛瞅着席远。
席远一本正经地回望着乔野，摆出一副很乖巧很真诚的样子。
乔野把席远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不出几秒就什么都懂了。
他跟席远都打过多少年交道了？他栽在席远手里多少次？每次席远跟他摆出这种纯良的神情后面都是藏着多深的坏水他能不知道？！这是又要开始在他脚底下下套把他当兔子套了是吧？！
乔野一瞬间差点没被花生豆噎死。
可这还正中他下怀了，索性故意犹豫了一会儿，才垂着眼睛很勉强地点了点头。
席远高兴了，马上咬着筷子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就想朝乔野要手机号。
经过这两天的重逢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以前他和乔野是有过很多不愉快，最后闹到分手的地步，也是因为自己在事业和爱情之间选择了事业，孰是孰非他不想再去深究，是对是错他也不想再为过去多做任何辩解。他只希望和乔野重头来过，能回到当初就回，回不去他就重新把他们的感情再建立起来。乔野没钱没本事没关系，反正他当初和乔野在一起也从没图过乔野什么，正好他现在事业也有了起色，乔野只要跟他在一起他完全可以负担两个人的一辈子，只要乔野能点头，那让他做出多少努力都没问题。
席远感觉他这辈子真没这么看重过谁。
可当他看到乔野拿出来的手机上什么都没有时，看看自己手机壳上还当啷着的小拼图，心里还是免不了落寞了一下，又有点为自己感到尴尬。
乔野不可能看不见那东西，也没抬眼，记手机号时就随口说了一句：“还带着呢啊。”
语气不疼不痒的，就好像在谈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在席远听起来，还有那么点嘲讽的意味。
可席远脸上一烫，嘴里却说得很直白：“当然带着呢，就没摘过。”
乔野听了，也没搭茬。
席远就继续趁热对他说道：“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没忘了你。”
这话是真心的，绝对不是装的。
可乔野一点也不惊讶，只同样坦诚地答了一句：“我知道。”
“你知道？”
“恩，我知道，”乔野重复了一遍，继续低头吃着花生豆，也不看席远，说的不紧不慢，“像你这种利己又自私的人，就冲这世上你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比我对你更好的人，你也不可能忘了我。”
席远一愣，想辩驳点什么，但还是抿着嘴巴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席远收拾收拾就准备回家了，乔野也没送他。
只是路过前台时席远还打算结房钱。服务员挺为难地表示房钱已经结过了，但席远以为那要在乔野工资里扣，死活就让服务员把钱退回去，服务员没治了偷偷瞅他身后的乔野，乔野点了点头，这才让席远刷了卡。
乔野本来以为至少得过两天才能再见着席远，席远之前走时脸色挺不好的，明显是被他怼的挺伤，按席远那脸比命值钱的主儿，就算再想追他肯定也得在家缓几天给自己做做心理工作。
没成想隔天下午席远就又晃悠到酒店去了，按席远的说法就是跑来找乔野玩。
当时也没赶上下班的点儿，把酒店那边吓一跳，着急把火地给乔野打电话，乔野正在公司开会呢，接到消息这叫一闹心，赶紧草草结束了会议往回跑，衣服都是让服务员拿到停车场等着在车里现换的。
等到又给自己装成一学徒小工去见席远时，席远正坐餐厅门口那回廊上等着呢。
席远今天没戴帽子，短袖牛仔裤，悠然自得地坐栏杆上晃着腿，一头黄毛被阳光照得毛茸茸的，衬得后颈特别白。
乔野一路跑过来满头大汗，看席远那么悠闲直在心里骂席远真是个烦人的东西，走到人面前还说他几句：“你不知道这会儿没下班呢啊？”
却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看的眼里缀着光。
而席远就跟有心灵感应似得，早在乔野过来之前就是无故一个回眸，看着乔野下意识一笑。
那感觉好像全世界的花都在这一瞬间绽放了。
乔野嘴上说着席远，心里真想给席远抱住了，就像在无数次的梦里那样，贴着他的额头，蹭着他的鼻尖，捧着他的脸颊，然后一遍遍地亲吻他。
可面上是绝对不会对席远有好气儿的。
席远也不生气，这人多本事啊，干嘛都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手儿，当初为了追乔野又是上人家楼底下堵着、又是一遍遍地满小区追着跑，多犯贱上赶着的事席远没干过，现在碍着当年甩过乔野自知有愧，乔野对他冷着点他更能理解了，心里就算不舒服，也会厚着脸皮冲乔野笑。
好在乔野每次也就是嘴上说说，下次席远又没到下班点儿就跑来找他，他再不乐意也还是会陪着席远，要么是在酒店里那些风景好的地方逛逛，要么提前走会儿，带席远再去哪个犄角旮旯、却味道出色的馆子吃好吃的。
那情形有两次被过来办事的文信看见了都直诧异，又是东配又是办公室的找了两圈都没找着乔野，打电话还没人接，还是碰着后勤那王主任才知道，现在大家都知道，找乔总得去主楼这边的餐厅后厨，要么就是去员工宿舍，看哪个屋没人敢进去，指定就是在那里呆着呢。
文信听了当时都懵，咋着乔野这是抽哪门子风给自己安排下基层了？
结果疑神疑鬼地往员工宿舍楼去，正好路过一窗户时就听见里面说话声耳熟，悄悄往扒着窗户往里面一瞅，好家伙，这才看见乔野那b样，穿的跟个什么似得不说，不知道在哪还给自己整了件厨师穿的那种双排扣的白大褂，跟那个叫席远的明星！明星啊！在那个铺着军绿色破床垫的上下铺上靠墙坐着，一起捧着个手机看电影呢。
……
文信感觉自己脑溢血好像要犯。
然后没等这口气儿捯顺呢，又听里面乔野说：“到饭点儿了，我先去打饭了。”
说着，还从那掉渣的破橱子里翻出两个说不清是缸子还是盔的铁饭盒。
再然后那个席远就凑过去了，“我们去外面吃吧。”
“不了，我晚上得值夜班，”乔野那么说着，脸上是一本正经的苦涩，“而且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
席远立刻就很着急，“我请你啊！你想吃什么？还去之前那个烤海鲜？要不就去吃你上次带我去那个老汤牛肉面？不然你想吃什么你说？要是走不开我可以自己去给你买回来。”
乔野还是很有骨气的，摇头说：“不了，我不想花你的钱。”
席远马上就委屈了，小声磨叨着：“乔野…”
可就那样乔野还让人走，“你自己去吃点好的吧，别跟我吃了，我们单位这破饭你也不是不知道。”
席远很坚定地摇头，表示就要跟乔野一起在这儿吃，还得上赶着求乔野，“我们一起吃好不好？能让我在这儿多待会儿么？我自己回去没意思。”
……
文信想问今年奥斯卡提名已经开始了吗？
回头终于趁席远不在的时候逮着乔野了，他就迫不及待地问乔野这是在搞什么。
可乔野什么也没解释，而且心情还特别好，一看就是这阵子玩的很尽兴。
文信没治了，合该也是知道席远当初都干过什么，也就只能眼瞅着这位大明星被乔野晕头转向的当傻`逼耍。
而席远就显得高兴多了，虽然有时候也会问问乔野总这么旷工陪着他没事吗？但乔野总说没事儿，他也乐得如此，相处久了，还会在看着乔野的眼睛时，偶尔冒出一句“其实你也忘不了我吧，你还喜欢我。”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席远觉得他没看错，乔野看着他的目光和过去一样，那是他最赖以为生的，他不会认不出那种目光代表的是什么。
乔野也从来没否认过，有时是看着席远不说话，有时是看着远处轻轻地“恩”一声，那意思就是承认了。
席远很开心，开心的眼眶都发酸。
可随后乔野就又会接着说：“但喜欢和想在一起是两码事，我现在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感觉还是女人好，想找个女人成家立业。”
席远起初还不信，觉得乔野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知道乔野之前是有过女人，心里不爽，就忍不住酸乔野，“是啊，尤其是外国女人，身材好的多棒啊，浑身都是毛，身上还特别臭。”
乔野也不在意，只漫不经心地回说：“恩，对啊，反正是比男人有搞头多了，【和谐】…”
那感觉就好像把他跟别的女人的性｀事摊开来给席远看似得，还净挑了作为男性的席远不如别人的地方说。
席远不是不知道乔野有过别人，为了跟乔野找平还说过自己也交往过几个。可他那是撒谎的，人乔野是真章儿的，乔野不知道，席远自己心里没数吗？再想象一下乔野和别人做过的那些事，席远不是那么矫情的人，但还是无法避免在听着时心里特难受。
可乔野越说还越来劲了，好像停不下来，【hwhfwioefjiwf】
那话语没有丝毫估计，就跟和哥们聊天似得，根本没把席远摆在什么特殊的位置上，甚至连老情人都不像，但凡念点旧情，也不会这么说话呀。
席远感觉自己在乔野面前挺不值钱的。有时候乔野要是说狠了，心里也不是不来气，席远多要脸啊，回到家里就琢磨着干脆算了，他他妈什么人啊，干嘛就迈步过去乔野这么个饭店打杂的坎儿了，跌份！
可隔不了几天，席远还是会闷闷地跑去找乔野。
没治，看不见乔野心里就空的慌，乔野老说他家里介绍他相亲呢，他要不把乔野空闲的时间都占着，就总感觉乔野现在正在和哪个女人做`ai。
乔野对席远这种小别扭丝毫不在意，就是一副你爱来就来、不来拉倒的态度。
席远也不是没脑子，被乔野冷淡多了，也会时常在心里问自己，一个人要是真喜欢你，会说出那样的话伤害你吗？
可他真的就是靠着乔野回应过他“喜不喜欢”的问题的那声“恩”，才总能一次次的将心里的疑问和难过一笑了之。
而且他还是会安慰自己，乔野承认过还喜欢他的，乔野也不是那种说变就变的人。他一定只是还在心里怨恨着他罢了，在闹别扭。而且他多清楚乔野那性子呀，以前抓着他屁大点的小尾巴都能不依不饶那么久，乔野那种小市民是很享受被他这种大明星追的，所以现在本来就是他做错过事，那他多哄着点、让着点乔野，也没啥的对不。
席远很爷们的，觉得自己既然是个男人，那就得能伸能屈一点。
而他全部的自信心，也都是建立在认定乔野还喜欢着他这个前提上的。
可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自信也很快就要崩塌了。
这天晚上，乔野和席远在外面吃完饭，因为时间还早，就随便开车兜会儿风。
后来路过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停下来歇会儿，俩人坐在车里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起了以前在一起时的事，是挺温馨的那种，比如乔野还记得席远哪些很麻烦的习惯小癖好呀，席远也说得出乔野爱穿什么样的衣服、睡觉时不搂着他就得抱着被子睡，可能是聊的挺热乎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凑了过去，【egwifueowjfiqj】
席远在这种事上一向很主动的，怎么舒服怎么来。看乔野也不是没反应，就有意思去后面来一发。
乔野也没不愿意，跟着席远下了车，换到了后座上。
【我也没办法，什么都没写，它就说我有问题，那就只能删了】
席远这时候又想起乔野之前就说过的那声“脏”了。
后来蹲在路边拿着矿泉水漱口时，一阵凉风拂过，席远闻着远处飘过来的烟味，忽然在心里冒出一个挺不愿接受的想法。
可能乔野真的已经不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