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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兔兔头

第52章 兔兔头
见涂白棠盯着自己看却不发一语,罗贝有点儿着急,催促起来。

“你真的变了吗?”他上下打量,又抬起手来,试探着在涂白棠的面颊上戳了戳,“我怎么看不到呢?”

他的表情、语气都过分认真,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

涂白棠有点儿慌了。

以防万一,他还是尝试向罗贝强调:“你知道的吧,正常人是不可能变成兔子的。”

罗贝不解:“我知道啊。但是……”

涂白棠舔了一下嘴唇:“但是?”

“你本来就是兔子,不是吗?”罗贝说。

面前的那双大眼睛瞳仁漆黑,映着光,无比真挚。

涂白棠暗自思考,罗贝接下来突然大笑然后告诉自己“其实我在逗你”的可能性到底有几分。

在漫长的沉默中,罗贝的表情逐渐松动,变得不安。

“怎么啦?”他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涂白棠张着嘴,半晌没能憋出下半句。

这有点儿荒唐了吧。

罗贝比他着急多了:“你刚才答应我的,你说我亲了,你就变的。”

“罗贝,”涂白棠问他,“你今年多大?”

“二十呀,”罗贝不解,“之前我们聊过的,你忘啦?”

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罢了。

“我们其实算是校友,”涂白棠又问,“我一直忘了问,你是什么专业?”

罗贝不知为何有点不好意思,支吾了会儿才答道:“哲学。”

涂白棠着实惊讶。

虽然是个就业堪忧的专业,但本校的哲学系录取分数不低。

所以,罗贝确实是一个智力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成年人。

“为什么突然问这些?”罗贝有点郁闷,拽住了他的衣摆,“你先变了再聊别的吧。”

涂白棠因为自己作为一个人类无法变成兔子而感到难以启齿。

这世上竟有如此荒谬之事。

“罗贝,”他循循善诱,“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变成兔子呢?”

罗贝愈发不解:“你自己说的呀!”

“呃……”

“光是今天就说过好几次。”罗贝强调,“说自己是兔子。”

涂白棠从未如此羞耻。

这居然不是一个情侣之间心知肚明的调情暗号!

罗贝在他的反常中意识到了什么,不安地问道:“……难道,不是真的?”

他显而易见的失落,看起来几乎就要哭了。

“你不会……在骗我吧?”他拽着涂白棠衣摆的手指无意识地收拢,“不可能的,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涂白棠心中天人交战,两个小人互相殴打,战况激烈。

“你上次答应过我的,”罗贝松开了手,着急地比划,“你可以变成那么大的兔子,然后让我摸。”

涂白棠有点儿崩溃了。

想让你摸的可不是这个。

可爱的小男友依旧坐在他怀里,但他此刻心中已经不剩半分旖旎,只想叫救命。

该解释吗?要怎么解释呢?解释过后,罗贝会对他失望吗?

这误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呢?

涂白棠试着回忆,记忆乱成一团。

罗贝蹙着眉,凝视他好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要怀疑你的意思,我相信你的。”

大可不必。

怀疑一下也没关系。

涂白棠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罗贝失落地说道,“我不想为难你的。”他抿了会儿嘴唇,又嘟囔,“但你刚才都答应我了,我有了期待,会很失落啊。”

涂白棠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对不起。”

罗贝难过了,有了点小脾气:“那为什么要答应我?”

因为没想到你真的是个小傻子。

这种话当然不可能说出口。

涂白棠不得不感叹,谈恋爱可比搞学术难太多了。他在专业上从未遇到过如此离谱的难题。

“我……不是故意的,”他硬着头皮告诉罗贝,“答应你的时候以为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就变不了了。”

非常蹩脚的借口,比之前对谌早说他只是在吹罗贝眼睛里的沙子更不靠谱。

没想到罗贝居然信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是因为今天又要工作又要赶路,太辛苦了吗?”

涂白棠看着罗贝那一脸认真,忽然想起了周筱桐。

听说这姑娘昨天开始主动参加复建课程了。

那么拙劣的一场表演,若真有心,只要问几个外人答不上的问题,很容易就能够拆穿。可周筱桐还是信了。

涂白棠并不觉得周筱桐天真或是愚蠢。所谓的“信任”,于她只是一种出于主观需要的选择罢了。

那么,罗贝呢?

他主动地替自己找好了“不能变”的借口,或许只是接受不了另一种可能性。

涂白棠试探着问他:“如果我以后也一直变不了的话……”

罗贝眨巴了两下眼睛,神情忐忑:“你真的不是骗我的吗?”

他心中果然也是有所怀疑。

涂白棠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很像是在默认。罗贝和他对视着,没一会儿,眼眶湿了。

“真的骗我了?”他问。

倒也没有这种主观意图。

涂白棠叹着气,抱住了他:“没有,没骗你。”

他没有给出任何有说服力的佐证,说得干巴巴。可罗贝却立刻接受了,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

他说着,也抱住了涂白棠,然后强调:“今天太累了,那下次。下次再变吧。没关系。”

涂白棠心想着,这大概就是罗贝的选择了。

罗贝需要他是一只真正的兔子。

这可怎么办呢?

和喜欢的对象躺在同一张床上,涂白棠却心如止水。

他过去一直默认着自己在某方面有点儿冷淡,但今天却是因为别的理由。

罗贝的心情比他好得多。他们各自躺在自己的被窝里,罗贝主动问他:“我可不可以拉你的手?”

涂白棠摸索着把手递过去,很快就被握住了。

罗贝的手掌比平日里更暖和一些,摸上去怪舒服的。

“还不困吗?”涂白棠问他。

“有点儿,”罗贝侧过头,“但还想再和你说会儿话。”

他说话时笑意明显,露出可爱的尖牙。

涂白棠几乎是本能地靠了过去,亲吻他的嘴唇。

罗贝好像已经有点儿习惯了这样的亲密接触,只在最初时轻颤了一下,之后很配合地张开了嘴。

他才刚洗过澡,身上和嘴里都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在安静又绵长的亲吻中,涂白棠察觉到罗贝无意识地收拢了手指,把他握得更紧了些。

一些突兀的念头飘进了涂白棠的大脑。

若是刚才解释清了一切,他们现在应该就不会像这样接吻了吧?

罗贝一定会哭,还会对他失望,觉得他是一个骗子,生他的气。

真是好奇怪的一个人,可偏偏自己却对他产生了太多的保护欲,不可自制地着迷。

涂白棠意识到,自己也不是那么清心寡欲的人。

他不得不主动地停下,与罗贝拉开了距离。

罗贝轻轻地“欸”了一声,依依不舍的。

如果可以,涂白棠当然想要再更多地索取一些。只可惜罗贝的身体情况并不允许。

还是点到即止吧。

为了赶跑脑子里那些可能会控制他行动的糟糕念头,涂白棠主动地提起了会令自己头疼的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啊不对,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兔、兔子的?”他问。

这比之前以为是调情时令人难堪得多。涂白棠不得不感谢此刻房间里一片昏暗,没人能看清自己的表情。

“第一眼就知道了呀。”罗贝说。

涂白棠着实惊讶。他思考了会儿,问道:“因为我长得像兔子?”

“你不像呀,”罗贝说,“你现在的样子和兔子完全不一样。”

涂白棠混乱了。

要不还是别问了,等回去以后,直接带罗贝去看医生吧。

罗贝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那时候,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兔子了。”

“怎么看出来的?”涂白棠问。

“你顶着一个兔子脑袋呀。”罗贝说。

涂白棠宕机了十秒钟。

然后他转过头去:“我顶着什么?”

“兔子脑袋,”罗贝咯咯笑,“我能看见你的本体!厉害吧?”

作者有话说:

涂白棠:今天只是太累了,老婆你信我,下次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