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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劫掠船海盗

第52章 劫掠船海盗
时隔五分钟,荆榕再次折返,回到别墅门口。

窗帘没拉透过别墅玻璃门,他隐约看见苍星·哈珀交叠着双腿,正坐在一楼的茶几边,朝着他的方向,唇边带着一些笑意。

茶几边的小黄灯开着,暖色的光泽覆盖在苍星·哈珀白色的发上。

荆榕对着里边的方向比了个稍等的手势。

苍星·哈珀对他点点头,又看了看腕表,看着荆榕走向街角一家咖啡厅,影子一闪而过。

几分钟的路程,却漫长得令人煎熬。

苍星·哈珀还残存着最后的理智,他将手臂搭在桌边,深深吸着气,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显出和平时一样的波澜不惊。

几分钟后,荆榕提着两袋咖啡,带着一束花走进了庭院,停在玻璃门前。

苍星·哈珀说:“自己进来,密码你知道。”

“是吗?”

荆榕将咖啡袋放在地上,单手抱着那一束玫瑰花,开始观察门边的密码锁,“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的?”

苍星·哈珀说:“实际上,是你告诉我的,新毕业生。”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荆榕站在门前。

荆榕抬起手,只略微停顿了几秒,随后按下数字“01170353”。

他曾在火海中向对岸发送的摩尔斯电码内容。他的学生编码。

门锁啪嗒一下,顺势打开。

苍星·哈珀眼底带上了隐秘而欣赏的笑意:“你反应很快。”

“你的提示比较偏爱我。”荆榕带着花走进来,将咖啡放好后,转身关上门,“什么时候设置的?”

苍星·哈珀饶有兴致地说:“三分钟前。”

作为严苛理性的海盗头子,他心血来潮的时候很少。但他冲动过后,绝不会后悔。

苍星·哈珀坐在沙发上,抬眼注视着荆榕走来。

黑发黑眸的青年发尾还带着被风吹乱的痕迹,小苍兰的气息中掺了点外边的风凉,玫瑰花非常新鲜,带着露水和泥土的气息,和浓郁好闻的焦糖咖啡香。

苍星·哈珀说:“你是怎么在咖啡店里买到鲜花的?”

他知道这片街区并没有花店,而且这个时间点,大部分的花店都打烊了。

荆榕说:“我向店老板打听哪里能买到玫瑰,因为我急着和我的恋人进行第三次约会。正好老板的花圃里养着玫瑰和茉莉,他们愿意无偿送我一束花,条件是让我时常来光顾。”

苍星·哈珀笑了,他站起身来靠近荆榕,想要接过这一束玫瑰花。

但荆榕并没有递给他,他只是凑近了,怀抱抵着怀抱,将花束让渡给他,两个人隔着花束相贴的一刹那,荆榕伸出手,指尖抚上苍星·哈珀的耳垂。

苍星·哈珀的身高只比他略低一点点,靠近时需要微抬起眼看他,那眼里盛满了笑意与纵容。

荆榕低声说:“第三次约会,应该做什么?”

他的态度很严肃,很认真,反而给他身上增添了一丝性感禁欲的气质。

苍星·哈珀也低声说:“随你心意。”

他一只手抱着花,一只手环上荆榕的脖子,随后他便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整个人也被压倒在沙发上,深深地亲吻。

花束带倒了一旁的台灯,暖黄色的光源瞬间熄灭。

黑暗中的体温无比温暖,带着热流和甜美的香气。

亲吻的间隙,苍星低声说:“哪里学的吻技。”

荆榕将他压得更紧,不容他后退,同样低声说道:“在你身上学的。”

絮絮低语在黑夜中显得更加暧昧动人,荆榕本性里的进攻性和占有欲望没有遭到任何反抗,苍星·哈珀今夜完全纵容他。

*

荆榕提着两杯买来的咖啡,终于去往了二楼,参观了苍星的卧室。

他的朱雀再度出现,有所准备,正欣喜愉悦地准备迈入新的领地。

苍星的卧室布置和他休息室一模一样,浅色的空间,静音密闭,没有任何刺激性的东西。是哨兵的安全屋。

任何风浪都无法透入,但是这也导致了所有的声音和动静都出不去,室内产生的声音会回荡、碰撞,变成回音反复缠绕在耳边,哨兵敏锐的本能再度将一切放得无限大。

荆榕的精神体朱雀看到,它来到了一片海洋,海面寂静微凉,内里却翻涌着无限波涛。

这也是他第一次闯入他的界限。

这一切都让朱雀欣喜和沉醉,它开始喜悦地观察一切。

年幼的朱雀轻轻尝了一口海水,却没有想到海浪立刻翻涌得更加剧烈,风声也变得不安稳。

朱雀的天性属于火,而火是活泼好动,目标明确的。

荆榕的精神体没有经过变化和成长,七岁时是何种样子,现在就是何种样子。

大胆、无情、任性妄为,还带着孩子最原初的顽劣和探索,却也可以让人彻底燃烧。

尽管它的每一次探索和尝试,大海都会蒸发和融化,但海和风仍然纵容它展开双翼,纵容它肆意翻滚后开始筑巢、梳理羽毛。

因为海洋一向是这么有耐心的。

荆榕见到苍星的卧室也有一张书桌,书桌上的摆放甚至也和之前办公室上的一模一样,钢笔垂直于桌子的边缘摆放,连一点误差都没有。

但是在荆榕的影响下,苍星·哈珀不得不碰歪了它。他今天已经碰倒了茶几上的台灯、这支钢笔,而且如他预料的那样,今夜还会有更多东西被碰倒和打翻。

他还在想要努力不弄撒咖啡杯,虽然这个目标眼看着也不能实现了。因为荆榕很执着。

咖啡还是弄撒了。

“等一下。”

苍星·哈珀声音沙哑而冷静,只不过音色比平常还要低沉,他发间已经被汗水湿润,发出了一句并不很有威胁意味的命令,“太烫了。等一等。”

荆榕抽出纸巾替他擦净身上的咖啡,随后他退后几步看着他。

苍星·哈珀站在书桌边,洁白的衬衣卷了上去,手撑在桌面上,苍白的指节很清晰的浮现出来。

咖啡并不烫。

苍星·哈珀听见荆榕说,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散乱中,过了一会儿,荆榕的声音才更加清晰地透入耳中,让他听清了这句话。

“是你体温太低了,先生。”

荆榕说:“感觉好点了吗?”

室内充满了小苍兰的幽香,格外稳定,格外让人心醉。

几分钟后,理性与条理重新回归到苍星·哈珀身上。

他抬起眼,眯了眯眼睛,唇角勾了勾:“好点了。”

这是火与海啸的碰撞,两个人和之前一样,不分出胜负并不算完。

而分出胜负的结局,也必然是一方的完全臣服和接受。

苍星接受了他的结合请求,不如说苍星·哈珀也正渴求着这件事。

在朱雀深入精神的海底的那一刹那,苍星完整的精神体也终于被窥见全貌。

那一刹那,荆榕低声说:“很美。”

而苍星无声地抓紧他的手臂,指尖用力到微微陷入其中。

结合热让室温上升了几度。户外的窗玻璃凝结出水雾。

荆榕又买了很多杯咖啡,喂给他的恋人。

当中仍然有弄撒的,有的是撒在地毯上,有的是在苍星·哈珀整洁妥帖的衬衣上。

入睡前,苍星·哈珀看着满室的狼藉,第一次没有感到失控和其他的负面情绪,他只说了一声:“明天再收拾吧。”随后就被沉沉的困倦袭击,陷入了沉睡。

和之前一样,这一次失眠不再困扰他。

苍星·哈珀睡了十一个小时。

醒来时,他察觉荆榕已经收拾了房间,楼下传来煎蛋的声音和香气。

他甚至能从衣料摩擦的声响中听出荆榕具体穿了哪件衣服——那是睡前荆榕缠着他问,明天穿什么时,他依稀记得自己让他去衣柜里随便挑。

于是荆榕现在穿着他的衣服。

毕业生的缠人十分缠人,不撒娇也不胡闹,青年只是用他那双乌黑的、沉静的眼睛,冷静征询他的意见。

苍星·哈珀没有办法拒绝他。

他忍着疼痛坐起来,靠在床头。

充盈的向导素现在充满了他的身体,自从受伤之后,他的精神图景第一次完整地出现在了眼前。

阴霾、干扰、噪点全部消失了,空缺和断裂的部分也在逐渐愈合。

这便是向导之于哨兵的意义。

苍星·哈珀从前只听说过这样的意义,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看得上眼的向导,对此并不在乎。

只是现在体验到了,他理解了为什么有的哨兵失去向导后会一蹶不振。

与那个人结合的一瞬间,那个人也带走了你的灵魂。

苍星·哈珀下床洗漱。

镜台边挂着一个日历。他已经休息了五天,这五天里并没有什么麻烦找上门,一切事情都平稳地运作和进行着。

他原给自己的计划是在今日恢复工作,但是现在,他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只有昨夜的记忆。

他唇角发热,荆榕的指尖穿过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捂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将他按在洗手台边。

他的指尖摸着荆榕的喉结,坚硬微凉,他听他叫他的两个名字,那两个名字发音时声带的微微震动,让他的指尖又酥又麻。

又或者是手边的这枚戒指。

苍星·哈珀抬起手,看到戴在左手的那枚灰色尖晶石尾戒。

熠熠流光璀璨无双。

昨夜他告诉了荆榕,自己平常是如何在休息室放松自己的神经,荆榕便要求他现场演示,随后将这枚戒指戴在了他的指尖,说:“这就是合适的时机和搭配。”

荆榕问他:“喜欢这个搭配吗?”

而他浑身赤红,无法回答。

小朋友还是很记仇。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境之下戴上这枚戒指。

苍星·哈珀从未给自己安排过休息时间,然而在这一刹那,这位第三舰群有史以来权势最大的海盗,决定再给自己放几天假。

*

助理最终还是没有被要求送套,他接到来自老板的最新指示是,送一些日常衣物和用品过来,睡衣、拖鞋、洗浴用品都要双份的。

以及,每天都要送炸鸡和披萨过来。

助理一丝不苟地确认了。

这些物品中的确是没有套。

两位果然没有用到这么世俗的东西。

晨间,荆榕用锅铲压着平底锅上的培根,滋滋的声音冒了出来,伴随着令人欲罢不能的香气。

苍星·哈珀穿着简单的睡衣坐在餐桌边等待:“你没有说过,你很会做饭。”

“我没有说过吗?”荆榕自己也不记得了,他的神态很轻松,“那太可惜了,你本应该早点吃上我做的饭。”

荆榕将培根和煎蛋盛出,随后倒了两杯咖啡。

他和苍星一人一半,很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简单的食材经过荆榕的处理之后,瞬间就会爆发出无比诱人的香味,让苍星·哈珀也忍不住格外期待。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荆榕坐在背对他的地方,正好替他挡住刺眼的阳光。

逆光中,荆榕起身,将盘子里的小香肠多夹起一个,送到他的盘子里。

很平常和自然的一个动作。

苍星注视着他被阳光照射的,金色的轮廓,看着阴影中那双乌黑的眼睛,忽而顿了顿。

只在这一瞬间,苍星·哈珀作为的哨兵直觉恍然穿过了一切,穿过了现实与曾经,他恍然忆起了许多次记忆中本不该存在的瞬间,好像他看着眼前这个人做好简单的早饭,端来给他,两个人相对而坐的瞬间,已经发生过成千上万次。

那是无数个平和温柔的清晨与深夜。

这只红色的朱雀已在他的海岸停留过无数次。

“你……”苍星·哈珀低声问道,“我在哪里见过你?”

他想要循着直觉继续追查,但追查到最后,一无所获。他认为他在某几个维度,曾经无数次见到这只赤红的鸟儿。

有几次他看见它在飞翔,赤红的翅膀如同火焰一般在高空中燃烧,有时候精神图景里在下雨,那只鸟儿便淋着雨前行。

他见过它,无数次,他看见它在寻找着什么,只是他们不处于同一个维度和时间线。

当那只鸟儿翅膀被淋湿,停下来梳理自己的羽毛时,他已经涉过死亡的海岸。

当那只鸟儿已经筋疲力尽,越飞越低时,他也曾操纵风,想要送它归程。

荆榕抬起眼睛注视他,苍星灰色、寂静的眼底,透着令一切存在都无处遁形的强大直觉。

这一刹那,苍星·哈珀想了起来。

他说:“我在十二年前见过你,那时你还很小,你穿着黑色的向导学院制服。”

那一道漆黑的灵魂如同闪电一般穿过过去与现在,穿过了暴雨的小苍兰。

荆榕没有说话,他只继续注视着他,唇边戴上一些笑意。

苍星·哈珀仍然在继续回想:“那时我很注意你,因为你身上有小苍兰的香气。”

荆榕说:“我想那时候你没有意识到那是我的向导素。”

“我没有意识到。”

苍星·哈珀温和地注视他:“我注意到你本人,我想这个孩子有些奇怪,他好像已经见过我许多次,但是只能和我说那一句话。”

“那时的你身上有一种强烈的忧郁气质,让我感到你很孤独,你在孤独地做什么事。”

苍星·哈珀问道:“你当时在找什么东西,是吗?”

彼时的荆榕在找一个转机。

苍星·哈珀不仅想起了初见的记忆,他甚而想起了那么多次,他跨越时间线而来的灵魂。

这是独属于哨兵和向导之间的链接,他们的链接可以跨越生死,甚至跨越时空和维度。

在无数个维度里,兰恩·维克托都会死亡,而小他十岁的荆榕也注定独自一人守着那份已经销毁封存的档案。

无数个维度里,他们只会见上一面,甚至一面也见不到。

但他们仍然吸引着彼此,走向唯一两人都活着的答案。

荆榕说:“如果你当时不赶着开会,你会怎么做?”

苍星·哈珀注视着他,说:“我会要你的联系方式。”

“七岁,会不会太小了?”荆榕沉静地问道。

苍星·哈珀十指交叉,灰色的眼底十分冷静:“那有什么,我很善于耐心等待。”

“昨天晚上你可没有什么耐心。”

荆榕在饭桌上说道,抬起眉,十分平静地叙述着:“一直抓着我求我快点。”

“那不是求你。”苍星·哈珀的经验和老道让他已经不会脸红,他镇定地说,“我只是想节省时间。”

“所以你找过我?”言归正传,苍星·哈珀问道。“很多次吗?”

SSS+哨兵的直觉能力足以跨越维度和时间,那是鬼神一般的第六感。

他并不了解SSS+的向导会展现什么样的能力,向导的能力是共情与守护。

最顶级的向导,也会共情到某个维度、某个在宇宙中游荡的幽魂,知道他所经历的风霜雨雪,并将他带回来。

荆榕说:“不算很多次。”

苍星·哈珀沙哑的声音透出了至今为止最大的温柔:“那一定很辛苦。对不起,我跑得太远了。”

荆榕微笑着说:“没关系。”

“我现在找到了。”

*

荆榕一共在苍星·哈珀家呆了四天。

这四天的火辣热烈程度,让626被迫下线整整四天,一刻也没有得到出来吃小蛋糕的机会。

毕竟人家玩着蛋糕PLAY,你却只想着蛋糕不吃炫我嘴里,实在是非常的冒犯。

这四天的时间里,苍星·哈珀的精神力稳定性和身体素质完全恢复到鼎盛时期,这一切结束时,海盗的内线也开始联络他,这段时间里又多了几个大单,必须动身了。

荆榕这边也收到了来自中央塔的联络,不过这次的内容不再是相亲,而是更重要的中央会议。

苍星的凤凰号截胡了中央塔的发射船一事,加上大卫·多罗薄一事,引发了中央塔高层的连锁反应。

大卫·多罗薄一派的官员人心惶惶,但是始终追查无果,就在这个情况下,有人出了一个昏招:同样是为了集权,发射塔暂时无法拥有了,他们决定向第七舰群断供——即断掉所有塔学院中注册登记过的向导素样本,自己进行医疗开发。

这样的样本是持续开发泛用性向导素的必要条件,也是中央塔和外界舰群相互制衡的一个重要条件。

选择第七舰群开刀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因为第七舰群的生存基础是医疗,整体的战斗力实力偏弱,整个舰群的位置在海上也属于孤立无援。

这一举措暂时还只是秘密文件,暂时没有被公开,不过第七舰群反响极其剧烈,极其有可能发生强烈的冲突,并且不排除武装冲突的可能性。

苍星·哈珀自然也听说了这一举措。

他不再评价中央塔官员的行为,他只问荆榕打算怎么办,因为站队的时候到了。

荆榕说:“我父亲会反对。我赞同他的选择,为此,我会回去支援一下他。”

苍星·哈珀注视着他:“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会为你提供一切支援。”

荆榕回答得很简略:“好。”

不过他的神色已经显出,他已经决定不再让苍星·哈珀,涉入更多的动乱和纠葛。

他希望第三舰群,属于海盗的领地与天空永远平静。

荆榕问道:“我们要不要结婚?”

苍星·哈珀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他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沉思。

所有哨兵和向导的结合都必须去塔里完成登记。

出于他们二人身份的考虑,其实不结婚对他们都有利。

苍星·哈珀说:“我认为可以不着急。小朋友,我仍然不改变我的看法,我认为你的前程很重要,我们可以迟一点结婚。”

十年,二十年,他无所谓。

他足够强大,他可以等待。

荆榕说:“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我想一年之内结婚,你觉得呢?”

苍星·哈珀笑着说:“那你要想点办法让我同意了。”

“好,我会想办法的。”

二人的口吻都很轻松,荆榕的口吻也很轻松,不过他的神情和声音就杀了大卫·多罗薄那天的夜里一样,轻松而透着认真,让人知道他想达成的事情,绝对没有人可以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