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当周的周六，早上十点多，公寓的窗帘大敞，光线透进，厨房里热了锅，正在煮吃的，程郁穿着短袖长裤的居家服坐在餐桌前，面前是他的笔记本电脑，腿上是很乖地窝着的小黑狗。
程郁正对着电脑看自己公司的人事以及认识的猎头发过来的几份简历。
项目二组不久前全开了，他需要将人补上。
他心里目前没有特别合适的负责人人选，便看看简历，看有没有合适的。
程郁看着电脑，和不远处咖啡机前做咖啡的谈兆天说：“陆总是真容不下那组所有人，不然应该等我找到合适的人，再让他们滚蛋的。”
谈兆天知道这件事，听程郁提过两次。
他把杯子送去咖啡机的接口下，随意道：“收点好处，在所难免，哪儿都不会非黑即白。”
“既然收得不多，也没耽误工作，何必辞。”
程郁也这么想过，谈兆天说得其实没错。
收好处，太正常了。
人家做项目等着钱入账的也是人，人就有弱点，项目方的弱点就是缺钱，希望投资方的人能看上他们的项目，给审评过项目的人塞点好处，实属正常。
程郁叹：“事情被捅出来了，陆总当然容不下他们。”
“关键还是因为这件事不知道被谁捅去了总公司。”
说着一顿，想到什么，又说：“可别是谁故意想找陆总的麻烦。”
谈兆天端着泡好的咖啡转身：“找他麻烦无所谓，没人找你麻烦吧？”
“我一个小兵。”
程郁耸肩。
谈兆天走近，把咖啡摆到电脑旁、程郁手边，又弯腰俯身凑近，和程郁吻了吻唇。
程郁和他吻了两下，谈兆天还要吻他，程郁闷笑：“好了。”
谈兆天又在程郁脸颊上亲了下，直起身，说：“饭马上就好了。”
说着，站在程郁身后，两手自然地按在程郁肩上，看了看程郁面前的电脑屏幕，问：“看得怎么样。”
程郁也看着屏幕：“一般。”
“投资圈就这么大，想找个能领团队的，还真要花点功夫。”
叹：“慢慢找吧，急也急不来。”
谈兆天这时捏了捏程郁的肩，说：“下午出去晃晃，还是回床上？”
啊？
程郁扭头抬眸，不解地看了谈兆天一眼。
床上？
“什么眼神表情？”
谈兆天好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个，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待家里。”
床上是家里的意思吗？
程郁伸手，拍谈兆天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别影响我，让我看完。”
谈兆天弯腰，又亲了亲程郁的脸。
程郁看着电脑，含笑，手又抬起，抓了抓男人刺拉拉的发顶。
吃完饭，程郁坐在沙发盘老虎，谈兆天看见，手机举起来对着，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拍完，他又站在原地低头摆弄着手机，把自己不久前才换过的微信头像，换成了刚刚拍下的程郁低头抱着老虎的照片。
下午，两人当真没出门，窝在沙发，靠坐一起看电影。
谈兆天套了他那条程郁特别嫌弃的材质不明的长裤，光着膀子靠坐沙发靠背。
程郁也在，稍微躺下去一点，挨在谈兆天身边，谈兆天的长臂搂着他。
两人一起看电影，程郁边看边手里拿着手机，时不时翻翻群聊、回回朋友的消息，还在逛淘宝，准备重新给谈兆天买身居家服，男人身上那条长裤他真的是太嫌弃了。
程郁买完两身居家服，开始在微信上和张君宁聊谈兆天。
张君宁知道谈兆天包了黄浦江的游轮给程郁过阳历生日，还送他翡翠手链，说：【绝了，这个男人。】
【你说他特别会吧，他其实也不懂怎么搞浪漫，就是特会砸钱。】
【你说他不懂吧，他比这个世界上99%以上的男人都知道怎么讨人欢心。】
又说：【这么说，你们算是正式开始谈了？】
程郁：【yes。】
张君宁：【睡了吗？小猫猥琐挑眉.jpg】
【怎么样，大不大。】
程郁：【没睡，超大。】
张君宁兴奋了：【卧槽，这么棒的吗？】
【真的假的，你不会逗我的吧？】
【不是，没睡你怎么知道大小啊？】
程郁就拍了他和谈兆天躺在一起的挨着的腿，发过去：【用眼睛看的，目测。】
张君宁：【你拉倒吧你，还目测。】
又说：【不过我提醒你啊，哪天睡了，必须用套，安全起见，这个千万别省，以防万一，你知道的，咱这个群体的烂丁丁和烂菊花多得要命，有病的人一大堆，你可别回头感染上。】
程郁：【我知道，放心。】
张君宁：【天啊，你这个前单身主义都恋爱了，我还是光棍儿一条。】
【捂脸大哭.jpg】
程郁：【你少来，你但凡想谈，追你的男人能排到巴黎。】
张君宁：【我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谈兆天这时见程郁一直在聊微信、都没有看电影，凑过来，也看了看程郁的手机：“在和谁聊？”
程郁继续和张君宁聊着，嘴上回：“张君宁，就是上次喝醉你扛过那个。”
谈兆天的手伸过来，指尖滑动屏幕，略微翻了翻程郁和张君宁聊了什么，看见程郁说他超大，默默闷笑，又凑过去亲了亲程郁的脸，继续看电影，由着程郁和张君宁在微信上嘀咕他。
张君宁这时说：【那你这会儿在干嘛？和你男人。】
程郁：【公寓，看电影。】
张君宁：【片儿啊？】
程郁：【小猫踢飞.jpg】
【想什么呢，看正经电影。】
张君宁：【没出去约会啊？】
【手牵手逛逛街什么的，不比待在公寓看什么电影有意思多了。】
程郁想了想，觉得张君宁说的有道理，先回：【有道理，那不聊了，我出门了。】
说着坐起身，伸手去谈兆天胳膊上，捏了下肱二头肌，说：“走吧，我们出门转转。”
又凑过去，么地亲了亲男人的嘴唇。
于是不久后，程郁和谈兆天现身公寓附近不远的商场，手牵手逛起来。
而两人牵着的手上，谈兆天的左手戴了程郁之前送他的那块表，程郁的右手上则戴着谈兆天不久前送他的那条镶翡翠的链子。
两只手牵着，时不时晃一晃，就算没牵着，谈兆天也会伸手搂程郁的腰或肩背。
两人在人群中，全然是情侣该有的样子。
无非是程郁太帅了，谈兆天又看着唬人，两人又高，经常引得路人向他们侧目，还有人悄悄举手机拍他们。
谈兆天也在一直拿手机拍程郁，程郁喜欢逛盲盒或者各种小商品的店，喜欢那些五颜六色的可爱卡通人物或小动物，总会拿起样品，示意给谈兆天看，谈兆天会边看边拿手机拍程郁。
两人还逛了很多男装店，程郁自己买了衣服，也给谈兆天买了，以他的审美给谈兆天挑的衣服。
两人拎着纸袋进店里买买买，又拎着更多纸袋从店里出来，买得十分开心。
主要是程郁开心，他喜欢买衣服。
谈兆天拎了一手的纸袋，另一手牵着程郁，进店付钱的架势像个带着小蜜的大款。
程郁看得好笑，又挑了衣服让谈兆天去试。
他决定了，他要把自己买衣服方面的优越审美也用在谈兆天身上。
可不能只他自己穿得好看。
谈兆天便去试衣服，穿出来给程郁看。
程郁抱着胳膊审视地看看他，又说：“转一圈看看。”
谈兆天便不快不慢地原地转一圈，转回来，看着程郁，眼神：可以？
程郁打响指：“就这件。”
买！
程郁还带谈兆天去了护肤品的品牌店，给谈兆天买了一套全新的适合他肤质的护肤品，甚至还有香水。
谈兆天：“我不喷香水。”
“我知道。”
程郁冲他眨眨眼：“喷给我闻，我喜欢。”
谈兆天笑得宠溺。
谈兆天从来觉得逛街没意思，自己也不怎么逛街，如今程郁拉着他逛街，到处看、买买买，他就不再觉得逛街没意思了。
期间，谈兆天还收到了他嫂子江悦明的消息，问他：【截图】【小天，你微信头像里这个人是谁啊？】
【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男生吗？】
【你们在一起了啊？】
谈兆天回复是的。
江悦明：【捂嘴笑.jpg】
【你追到了啊，太好了。】
【改天一起吃饭啊，让我和你哥也见见他。】
谈兆天低头捧着手机回：【好。】
程郁这时凑过来，好奇：【你在和谁聊啊？】
谈兆天给程郁看了，说：“我嫂子，他在问你。”
程郁看了看谈兆天给他嫂子的备注名，说：“江悦明，是男的啊，我一直以为你嫂子是女生。”
谈兆天回复了江悦明，问程郁：“要不要打个招呼。”
“可以啊。”
程郁大大方方的。
于是很快，谈兆天录了程郁对着镜头大方挥手打招呼喊嫂子的几秒视频发给了江悦明。
江悦明很快回了语音过来，先和程郁打招呼：“你也好呀弟弟，你好帅啊。”
接着是和谈兆天说的，说：“我的天啊，他好帅啊，这么帅的吗。难怪你追了几个月都不肯放弃。太帅了吧！”
“你小子这都能追到，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又紧接着发过来一条两秒的语音，点开，程郁和谈兆天听到一个声音低沉浑厚的男音，说：“臭小子。”
“我大哥。”
谈兆天解释。
程郁品了品，说：“你大哥不会也跟你一个风格吧？”
谈兆天回：“我哥左手臂纹的龙，右胳膊纹的虎，比我唬人多了，出门遇到警察，必查他。”
程郁脑海中下意识的已经有形象了，是纹了满胳膊纹身的年长十岁的谈兆天的样子。
他笑倒在谈兆天怀里：“真是hei社会啊？”
谈兆天搂了程郁，这时不知想到什么，敛了些神情。
片刻后，等程郁笑得差不多了，谈兆天搂着年轻男生的肩膀，说：“有件事，关于我哥的，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先支会一声。”
“嗯？”
程郁看向谈兆天。
谈兆天冷静的：“我哥因为一些原因，坐过几年牢。”
边说边看着程郁，问：“你会不会比较介意这点。”
程郁一顿，脸上的笑意也收了些，问：“犯了什么事啊？”
谈兆天没细说，解释：“年轻的时候有点狂，有天在外面吃饭，和人产生了口角，推搡之间对方倒在地上，磕到了后脑，救过来了，但变成了植物人，我哥因为这个，被判了几年。”
程郁听了自然诧异，他问：“已经出来了是吧？”
谈兆天：“出来挺久了。”
程郁神色如常：“你怕我在意这个，后悔不跟你谈吗。这也没什么吧。”
说着抬手，逗狗狗一样摸摸男人的下巴，神情自然放松地说：“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个踹了你的。”
“你又不是考公务员，我这儿又不政审，谁家里还没有点情况了。”
谈兆天放心了，低头亲了亲程郁的鼻尖。
程郁嗔：“别肉麻，外面呢。”
后来晚上上楼吃饭，程郁想到谈兆天大哥的情况，边吃边聊道：“你哥之前判了几年啊？”
谈兆天：“六年多。后来减刑，五年不到出来的。”
程郁点头，道：“这种算过失伤人吧？赔钱了吗，对方家里签谅解书了吗？”
谈兆天：“赔了，也签了，所以是判的六年多，不然至少得八年。”
程郁有点好奇：“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哥和你嫂子是中学同学，很早就在一起了。”
“所以你哥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和你嫂子结婚了？”
“不是，没有。”
谈兆天：“我嫂子家里条件特别好，他父母一直反对我嫂子和我大哥在一起，我嫂子顾及家里，所以一直没和我哥领证，到现在也没有。”
程郁领悟了，惊讶：“所以你哥进去之后，你嫂子一直在等他啊。”
点点头，认可道：“你嫂子很长情啊。”
想了想，又说：“你都这么有钱了，你嫂子家里条件特别好，得好成什么样啊？”
程郁想起贺晓远和陆琛，说：“像贺总陆总那样的吗？”
“不是。”
谈兆天解释：“我和我哥起初有钱，是因为早年拆迁，拿了很多钱。”
“我嫂子父母都是领导，在本地都能排得上号。”
程郁听了自然惊讶，又想了想，说：“所以你哥出事的时候，你嫂子家里没有帮忙？”
“帮不了，也不可能帮。”
谈兆天：“当年那件事闹得不小，有监控视频流到网上，舆论沸沸扬扬，说我哥hei社会杀人。”
“而且确实推了对方才导致摔成植物人，这点赖不了，该怎么判怎么判。”
程郁点点头，又问：“你那时候多大？”
谈兆天：“十八。”
程郁一顿：“你哥进去了，谁管的你？你爸妈那时候还在？”
“不是。”
谈兆天：“我嫂子管我。我反正学习也不好，后来就不读书了，出来管我哥的那些生意。”
程郁又点点头，感慨：“长嫂如母啊。”
“你嫂子也不容易。”
“他能等你哥出狱，这么多年还在一起，肯定很爱你哥。”
谈兆天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举起屏幕递给程郁，说：“我嫂子。”
程郁看了看，看到一个样貌英俊的看不出年龄的男人，感叹：“很帅啊。”
笑笑：“他还说我帅，他自己就是大帅哥。”
翌日星期天，程郁和谈兆天窝在沙发上亲吻，亲得特别的甜蜜。
这点其实有点出乎谈兆天的预料。
他本来以为程郁从前奉行单身主义，就算在一起了，也会需要一个过渡的过程。
没有。
程郁真的如他自己说的那样，在全身心地投入。
亲了蛮久的，亲完，谈兆天去给程郁弄了杯咖啡，回来，程郁正靠坐沙发里，低头看着手机。
“在看什么？”
谈兆天把咖啡摆去了程郁旁边的矮几，跟着坐下，凑近，看了看。
程郁给他看了，解释：“我在看我自己的微信联系人，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合适二组负责人的职位，可以让我挖过来交差。”
谈兆天便不管了，随便程郁干什么，他自顾搂了程郁，亲他。
程郁马上就笑了，也转头，去亲谈兆天。
周一，上班出门前，在玄关，程郁和谈兆天吻了又吻。
谈兆天不放人，程郁就笑：“好了，真的好了，我要迟到了。”
程郁走之前问谈兆天：“今天中午一起吃吗。”
谈兆天：“有空，给你送饭。”
“我真得走了。”
程郁出门前，又折回来，凑近和谈兆天吻了一下。
“拜拜。”
程郁转身。
“拜拜。”
谈兆天伸手在程郁腰侧轻拍了下。
程郁到公司，很快收到了跑腿小哥送来的花。
他知道是谈兆天，收了，还在接过花的时候低头捧在怀里笑着看了看。
有同事看见，奇怪道：“谁送的啊，你这么喜欢。”
“男朋友。”
程郁把花摆去工位一角，边坐下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啊，男朋友？”
同事们都很惊讶，七嘴八舌：
“你不是单身主义吗？”
“什么时候谈的啊？”
“真的吗，不会是你跟我们开玩笑的吧？”
“真的。”
程郁不爱在公司聊自己的私事，但大致的感情状态，他还是愿意和熟悉的同事们分享的。
“上周刚谈。”
别的没有多说。
“天啊，程总也脱单了，好羡慕。”
“男生女生啊？”
“做什么的，同行吗？”
“怎么追到你的呀。”
程郁含笑：“好了，别问了，其他都是隐私。上班吧。”
午饭前，程郁不忙了，给自己微信联系人里一位叫陶易恒的男人发了消息，说：【溢恒，陶总，最近怎么样，工作生活还顺利吗。】
【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有空吗，要不要找个时间约个饭？】
陶易恒，程郁的老东家景康投资的资深项目人。
程郁翻遍了朋友圈，没有比陶易恒更适合的人选了。
他决定主动出击。
中午，程郁下楼到地库，大G已经等在停车位了。
程郁笑着迎过去，又笑着拉开副驾车门。
车门一开，他就看见了坐在副驾的老虎。
程郁笑，边上车边抱起老虎，对主驾的谈兆天道：“怎么把它也带过来了。”
老虎的尾巴摇成了打蛋机。
谈兆天：“它大了，不像以前睡觉那么多了，我打算以后出来就带着它，到处跑跑，练练胆子。”
“别名字这么威风，性格一点儿都不老虎。”
程郁摸摸小黑狗：“爸爸要训练你了。”
谈兆天一听这句“爸爸”，心里爽得不行。
他倾身过去：“亲一下。”
程郁也凑近，和他亲了亲。
谈兆天捞了程郁的后脑，将亲吻加深，程郁闷笑。
“我找到一个人选。”
程郁边吃饭边和谈兆天聊道：“是我第一家公司的一个前同事，也是专门挖项目的，资历不错，水平也可以。”
“我和他约了时间，周三晚上一起吃个饭。”
“到时候周三晚我就不和你一起吃了，应该也会晚点回家。”
“能挖到吗？”
谈兆天拿着双筷子，给程郁夹菜：“听你的意思，他在你之前的公司待了很多年。”
程郁神情随意放松：“试试么，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挖到。”
吃完，程郁和谈兆天凑近在扶手箱旁接吻，稳得专心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