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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是人是妖

第52章 是人是妖
  时柏的手指覆在两片花瓣上, 反复厮摩确认,“你是男……是女?”时柏手下的肌肤又滑又凉, 怀中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

  “是人……是妖?”时柏的手掌附在泽九的背上, 唇贴在泽九的耳边轻声问道。

  泽九摊在时柏怀里, 急促地喘息,全身绷紧, 半睁的眼泛起水光,巨大的羞辱感席卷而来,却虚弱地抬不起一根手指,他阻止不了时柏给他套上子母环, 阻止不了时柏灼人的手指。

  和以前经历过的一样,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泽九拼命的张着口却发不出声,他头脑一片模糊……很难受……

  师兄……好难受……

  时柏拦腰抱着泽九往岸上走, 泽九晕倒了, 说不好是因体力不支, 还是因为吓到了。

  随着水莲的消失,这里的幻阵也失了效用, 与周遭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原本过于充裕的灵气也趋向正常。

  时柏找了一个山洞, 将泽九安置下来。

  时柏在衣食住行上一向考究, 上等的蚕丝软被、温骨玉杯、紫竹屏风……最惹人眼的就是他花费不少时日打造的四方玄玉床, 精雕细琢的做工, 打了三个禁制阵法在上面,睡着不仅舒适, 还能养魂、降噪、静心……

  时柏把人放到床上,拉过软被给泽九盖好,睡着的泽九很是乖顺,额头光洁,透白的脸颊,淡色水润的唇,薄如蝉翼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两排浅浅的阴影,几缕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胸前,整个人看着十分的宁静柔和,这是平素那个冷漠刻薄的泽九所没有的。

  虽然在看到太乙戒的时候就有猜测,如今亲眼所见,依旧深觉玄妙。

  时柏曾经试图说服自己,将人选定为红翎儿,但这个想法瞬间便让他撇开。

  所有事件的一切指向都是泽九。

  极其特殊的体质,进阶失败,莫名的疏离和惧意,太乙戒,神秘的白衣女修,本不应出现在秘境的泽九,肩后的花瓣印记……

  所有迷障终于连成一条线。

  但泽九是如何做到的?

  那日时柏走火入魔,泽九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洞府?

  因为得知他进阶形式不妙而担忧吗?

  当日的事情对泽九来说,算是天大的折辱吧,泽九是有机会杀了他的,竟是忍下来了,后来饶是恨意满腔也未真的动杀心。

  那今日的事呢?时柏摸了摸腕上的子母环,接下来他要面对醒来后暴怒的泽九。

  如此想着,时柏手中多了一个黑盒子,他看着里面拳头大小的鸟蛋,陷入长久的沉默。

  希望这个能让泽九冷静一点。

  毕竟泽九或许是能让他“看”到的关键,如今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了。

  瑰丽绚烂的世界,只一眼便不能再忘。

  时柏收起盒子,取出一些阵符阵旗,布置好山洞。

  待一切妥当,时柏站起身走出了洞府,在泽九突破圣境的时候,时柏隐隐也有突破的预兆,秘境里灵气充裕,比之外面的九幽界确实容易突破。

  时柏准备好进阶丹境后期需要的物品,重新寻了一处地方。

  这一次,时柏的突破比当初进阶中期还要顺利,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距离闭关还不到三日。

  自从进阶丹境后,时柏的修为便直上云霄,一直在飞速提升,而这些似乎都得益于泽九。

  一个身世特殊,与秘境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时柏甚至怀疑泽九到底是不是人,一个普通修士如何能如此霸道地直接吞噬水莲,完全地将其融进身体?

  大胆猜测,或许泽九之前还曾吞噬过木属性的青莲,以至于这一次非要独吞水莲不可?

  那走火入魔的一晚,经久不散的幽香,怕是也与这莲花有关,强大的木气生机压制住了时柏体内的邪祟,让走火入魔的他转危为安。

  天衍老祖也曾说泽九修炼的心法与常人不同,只有泽九自己能修炼,他人修炼会经脉逆行,爆体而毙。

  说起来这种情况更像是拥有先天传承的妖兽精怪。

  但若说泽九不是人修,却丝毫没有妖兽精怪的气息,红翎儿是靠着天衍老祖赐下的隐藏气息的玉牌压制,但若是有心查探其实也能看出端倪,只是妖兽修人形太匪夷所思,见所未见,没人往这方面联想过。

  时柏可以确定泽九身上没有任何的妖气,也没有任何妖兽精怪的特征,实在是太过怪异的体质。

  早前,天衍老祖让他一定要在丘山秘境内达到丹境大圆满,不然他将在百年内无法突破圣境,只能等下一个机会。

  之前他认为这不太可能,但如今有泽九在身旁,一年时间,倒也有了几分把握,时柏摸了摸腕上的手环,只要泽九在身侧,他就不会入魔。

  子母环经过时柏的改良,提升了几个品阶,有了很大的精进,最大的变化是可以越级使用,即使泽九现今是圣境修为,也无法对时柏做出伤害之举,但吸取灵力这种害人的禁制让时柏洗去了。

  夺取他人之力,为人不耻,这也是当初泽九痛恨九璇真人的主要根源。

  对于一般人来说吸取他人灵力,虽然进阶快,但总归不是自己的东西,不仅日后容易滋生心魔,还会到达某一高度后就再难突破。

  资质稍微好些,有些理想抱负的修士就不会使用这种办法。

  但如今看,这一条因为泽九的特殊体质而打破,这也是泽九引得天一大师这样的大能修士觊觎的原因。

  以前有泽九有天衍老祖的庇护,有九璇真人帮助隐瞒,才得以平安走到现在。

  以后泽九想要避免这些,就需要不断地向上攀爬,站到力量的绝对高处,才能免于这样的命运。

  天衍老祖所害怕的就是在如此的环境下,泽九原本偏执的性子会变得越发扭曲,所以才会一直让时柏看顾泽九。

  不过如今不比以前,以泽九现今的脾性,这是个艰难的活计。

  待时柏回到山洞的时候,玄玉床已经让人一剑斩成两半,剑口平整且力道均匀,地下是瘸腿少沿的桌椅,屏风碎成八片。

  比时柏想象的要好一点,他原以为泽九会把这里炸成飞灰。

  时柏在附近找了一圈没见人,摸了摸腕上的手环,心念一动,

  不多久,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在身后传来。

  “时柏!”

  “嗯。”时柏眨了眨眼,神态自若地转过身,“师弟这是去了哪里?”

  泽九手拿剑柄,满腔恨意,偏生还不能对着时柏,他紧紧地抓着剑柄,俊俏的脸孔满是怒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这是对你的惩罚。”时柏勾着嘴角,声音低沉地道,“想想你做得那些事情,我做得这些便算不了什么,只要你告知行踪,不做让我不喜之事,我就不会拘着你,这么看你也没吃什么亏。”

  泽九眼中涌动着无法压抑的恨意:“你不要欺人太甚,是男人就光明正大就比试一场,不要做这种小人之举。”

  时柏不为所动,“你师兄我看起来应该没这么傻吧,你已是圣境修士,我何苦自讨苦吃。”他说得轻描淡写,“你不过是少了一点自由罢了,换做他人,你这会儿怕是性命不保,何必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时柏很少对泽九行刻薄之言,今日却是不留情面。

  “好……你好……得狠!”泽九扬手指着时柏的鼻子,人已怒到了极点,“时柏你今日不杀我,早晚有你后悔的一日,我泽九终有一日会让你尝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看着泽九阴冷的表情,时柏愣了一瞬,不过随即便恢复如常,他淡淡地道:“我拭目以待。”

  泽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了时柏一眼,转身便要离开。

  这些人都一样,贪婪得让人恶心。

  早晚有一日,他要让这些人都付出代价。

  “站住!”时柏叫住他,“我让你走了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泽九压抑着巨大的怒气,他呼吸微促,只觉一口郁气在胸口憋得他喘不过气来。

  时柏神色如常,好似没有看见泽九的怒气:“我说过,你要去哪儿要和我报备,我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能把我怎么样?”泽九冷笑道,“杀了我?”

  “我可没那么心狠。”时柏靠近泽九,见对方想退,便用子母环将人禁锢不动,他扣住泽九的下巴,“自是邀你一起共赴云雨——”看着泽九瞬间白了的脸,时柏缓声说道,“我曾经告诉过你破解我族禁制的方法。”当时年少,为了在泽九面前卖弄,时柏竟是把自己破解了族内的阵法禁制这事儿都告诉了人家,别人也就算了,那会儿的时柏虽然年少却也不是不知轻重,但见漂亮的少年哭得细白的脸蛋儿上满是泪痕,一双水润的眼睛看得时柏心神晃荡,只想着让这人开心一些,却是连族内密辛都往外说。

  时柏往泽九近前凑了凑,两人呼吸贴得很近,感受到泽九僵直的身体,时柏心情不错,果然,人都有欺负弱小的劣根性,“你因听了师傅的话,十分担心我,所以潜入族内来探望,不想却遇到了走火入魔的我。”他拇指摩挲泽九白皙的下巴,轻声问道,“我说得对不对?”

  泽九气的脸色涨红,胸腔里似有一股股火焰往外冒,眼窝红得好似滴血:“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我担心。”

  时柏放下手,指尖上柔滑的触感还在,他似有留恋的摩挲了一下手指,叹息一声:“论心狠我永远比不过你,我又没怎么着你,竟气成这个模样。”说着时柏解了泽九禁制,再下去,这人非要气得吐血了。

  泽九能动之后,狠狠地擦着自己的下巴,愤懑难平地道:“别装好人了,你若是把子母环解了,我还能敬你是个真君子,”

  “子母环你就不要想了,白费心思,凌音他们如今身陷险境,你若有心悔改就与我一同去救人。”

  “与我何干,要去你自己去!”泽九拒绝。

  时柏声音微冷:“果真是顽固不化,你若是想要重获自由,就要一切听我行事,凌音他们无事便罢了,他们若是性命有碍,你这辈子就要与我绑在一处。”

  “你——”泽九登时抬起头,看着神色疏离淡漠的时柏,心口闷得厉害,干脆旋过身,不再言语。

  “很伤心?”时柏看着泽九的背影,小时候的泽九惯会如此表达愤怒,最后等着他去哄。或许他太急于求成了,该慢慢来,时柏不自觉放缓了语调,“是不是觉得当初就该杀了我?”

  泽九不出声,单薄的背影满是抗拒。

  时柏想了想,开口道:“有个东西要送你,或许你该当感谢我一番。”

  泽九实在没忍住,骂道:“你可有脸?”

  时柏心神一动,手上便多了一个盒子,对着泽九倔强的背影说道:“真不看吗?看一眼也不吃亏,说不定你喜欢呢?”

  泽九一动不动,起伏的呼吸声昭示着主人怒气未消。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没有了,以后你就算哭师兄也不会给你了。”

  泽九踌躇了一下,终究是没能绷住。

  见泽九回过身,时柏在他的目光下,打开盒子。

  一枚拳头大小的白蛋出现在视线中,是那日无意间顺出来的蚂蚁蛋。

  泽九莫名地看着那枚蚂蚁蛋,嘲讽地道:“就这个?”

  时柏也愣了一瞬,随即咳了一声,说:“拿错了。”

  泽九冷嗤一声,撇过头,脸上带着一些受骗后的恼怒。

  时柏刚要收起盒子,却发觉原本安静的白蛋轻轻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