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没有感觉了
结束一天的工作已是深夜,漆黑的空中零星点缀着几颗星星,盛天凌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开车回家。他有些头疼,路上开的快,大约半小时就到了冰湖蓝湾住宅区。
家里开着灯,钥匙插进锁孔中扭转两下,盛天凌推开门,正见盛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听到声音,见是盛天凌回来,连忙站起来走到玄关处,殷勤地替他换鞋。
“我自己来。”盛天凌略一蹙眉,伸手拦住她,自己从柜子里取出拖鞋换上了。他身上带着一股夜里的湿气,像个风尘仆仆的旅人。
盛母见换鞋不成,又伸手去脱他的大衣,盛天凌挣扎两下,却见盛母殷切的目光有些可怜地望着他,便不动了,任由她脱去自己的大衣,又接过黑色公文包捧在怀里。
“吃点东西吗?”盛母将他的衣服收好挂起来,柔声说道:“妈妈晚上煲了汤,你累了一天了,先去洗个澡,汤马上就好。”
盛关山入狱后盛母的工作室也倒闭了,家里入不敷出,所有佣人都已经遣散,盛天凌身边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盛母便总想为他行些方便,凡事都亲力亲为。
但她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中杂事还是请了钟点工来做。只有年轻时学的煲汤还像几分样子,盛母便每晚都煲了汤等盛天凌回家。
“你不用每天等我,我回来的晚,”盛天凌却是个感情淡薄的人,不习惯跟别人过分亲近,他边往里走边说:“你顾好自己就行。”
盛母抬头望着表情冷淡的盛天凌,眼眶有些红,她确实从小到大都亲近不了这个儿子。盛母心中有些难受,语气低软,“现在你爸爸不成了,家也没有了,妈妈只有你了。”
盛天凌停下脚步,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他不爱听盛母这么说,因为在他心里,盛怀森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你还有一个儿子。”盛天凌回身看着她:“等公司度过危险期,我就去把他接回来。”
盛母目光颤了一下,当初知道盛怀森搬走时,她心里还松了口气,只因盛怀森每月花销太大,而他身体病弱又不能工作,只靠着盛天凌一人赚钱,实在是个累赘。
“我先去洗澡,你早点休息。”盛天凌往浴室走去,“明天我要去趟广州,一周后才能回来,提前跟你说一声,晚上不用等我了。”
盛母听他又要出差,心疼的不得了,她实在舍不得盛天凌这么辛苦,自己又帮不了什么,只好心急地拿出手机催自己两个哥哥回国。
那边被突发事件绊住了脚,拖了三个星期都回不来,这次在电话中给了承诺,半月后一定回国,盛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走进厨房给盛天凌端煲好的汤。
浴室里雾气蒸腾,热水打在身上缓释了疲惫和倦意,盛天凌仰着头,任水流从头上浇灌。奔腾的热水冲到下身时,引起一股若有似无的胀意。他近来压力大,又因为太忙,已经很久没有释放过。
盛天凌关掉喷头,伸了只手下去抚弄自己茎身,那东西在手中勃起变大,却始终出不来。他硬的难受,浑身发热,手上越发不得章法的套弄起来。
“呃……”盛天凌闭眼深深呼吸着。
自他性启蒙以来,身边总是环绕着各种人,有欲望也很少自己解决。跟盛怀森有了第一次后,他更是连自慰都不用动手,盛怀森总能以各种他想要的姿势满足他。
用手用嘴用身体……在任何时候只要盛天凌想要,他都不会拒绝。论做爱,盛怀森像平静无波的海,不够主动也不够热情,却总能吞噬他汹涌剧烈的情潮,让他在情海欲浪中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满足。
“哈啊……”盛天凌呼出一口气,脑中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盛怀森的影子,他柔软的身躯,白皙的手指,还有高潮时绯红的脸颊……登时小腹一紧,连身子都崩直了。
手上速度加快,盛天凌迷蒙着眼,脑中全是盛怀森。他收紧手掌,低低喘息着,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终于畅快地射了出来。
扶着浴室的墙缓了一会儿,盛天凌打开喷头洗干净手,心中异常酸楚。
“盛怀森……”他声音低哑,在昏黄的暖光下,一连喊了无数遍盛怀森的名字。
***
“小森,我买了几只西柚,待会儿给你榨汁喝。”
魏远溪提着几袋东西站在门口,笑意吟吟地看向房内。
他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浅蓝色的拖鞋换上,然后将自己的鞋子擦干净放进去,才拎着东西走进房里。
盛怀森正在厨房调蛋羹,闻言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你今天不上班?”
“我们领导结婚,给部门都放了假。”
魏远溪说谎不打草稿,自从知道盛怀森住这儿后,他已经三天没回去上班了。
上什么狗屁班,魏远溪不无欣喜的想,还是追盛怀森比较重要。
但他深谙循序渐进的道理,今天来两小时,明天来三小时,一点一点参与盛怀森的生活。既不会让盛怀森反感,又可以每天都比昨天更亲近盛怀森一点。
“你在做饭?都有些什么菜呀?”魏远溪走上去看了眼厨房里的食材,心中大概有了个数,退出来一脸笑意地看着盛怀森,“我可以帮你一起吗?”
盛怀森手里搅着鸡蛋,此时正是午饭时间,魏远溪这时候来应该是没吃饭,他微微点头,对魏远溪说道:“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待会留下来一起吃吧。”
他对魏远溪一向没什么戒备心,这个人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照顾过他,后来还因为他受了不轻的伤。盛怀森不似盛天凌那般厌恶所有接近自己的人,他对魏远溪喜欢说不上,但也不十分反感他的接近。
背对着盛怀森的魏远溪听到这句话后几乎要把脸笑开了,他点点头,压制住狂喜,一如既往温和说道:“我看你买了茄子,我茄包肉做的不错,今天做给你尝尝。”
魏远溪走进厨房,暗暗想自己的计划果然没错,盛怀森不仅未厌恶他的打扰,反而有日渐亲近的趋势。他得到鼓励,手下动作越发熟练轻巧,几分钟后已经洗好了茄子和肉,打算倒油下锅了。
拿着围裙的盛怀森站在门口,有些惊讶魏远溪对家务的熟练,毕竟在他以前生活的家里,除了保姆就只有他会做家务。
感受到盛怀森的目光,魏远溪抬头对他笑了笑,颇有些得意地说:“你可别小看我,我真的什么都会。今天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就好了。”他抬了下胳膊,手起刀落切碎了肉,然后又将茄子削皮挖空,将肉沫填充进去。
“以前没机会表现,其实我一直想做饭给你吃。”魏远溪打开水龙头洗干净手,侧脸对着盛怀森,声音克制而温柔,“做一辈子那种。”
他的声音淹没在哗哗水流中,不知道盛怀森听到没。魏远溪余光见盛怀森仍站在门口,胆子又大了点,他朝后退了一步,张开双臂,笑着看向盛怀森,“能不能帮帮我,我手湿,怕弄脏了你的围裙。”
盛怀森顿了两秒,没有动作。魏远溪眼里的光暗了一下,失望地转过身往锅里倒油,打开火任油刺啦刺啦地响。
“那我就不系了,回去洗衣服也是一样的。”魏远溪说着,等油热的差不多了,伸手将鼓鼓囊囊的茄子一只只放进去。等放入第二个时,腰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盛怀森比他略矮一点儿,站在他身后低头给他系围裙,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埋着头的样子看起来跟年少时一样令人心动。
魏远溪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没有转身,但他发抖的手腕却出卖了他此时雀跃激动的心。他想象不到,盛怀森单是给他系个围裙他就能开心这样,那盛怀森从前每天都为盛天凌做这做那,甚至做很多比系围裙亲近一百倍的事情,那个人心里就没有一点点触动吗?
他怎么忍心狠下手对待盛怀森。
年少时非打即骂,这么多年了也没对盛怀森好过,除了粗暴的性爱和随心所欲的暴力,魏远溪不知道盛天凌还能给盛怀森什么。
他真是个坏到骨子里的废物。魏远溪心紧了紧,更加坚定了要将盛怀森追到手的决心。他绝不能让盛天凌再一次把人抢走。
盛怀森吃不了辣,魏远溪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想往菜里加点辣椒粉却找不到,回头问的时候,盛怀森声音很平和。
“我胃不好,恐怕这辈子都吃不了辣了。”他笑了一下,“你要是喜欢吃辣,我可以去买点儿辣椒粉回来。”说完便有转身出去的意思。
魏远溪愣了一下,忙拉住他,“不用不用,我也不吃辣。”他心中波涛汹涌,恍然想起那天在医院里护士说的话。盛怀森胃部大出血,已经严重到了呕血的地步,这是非常糟糕的情况,往后不仅要精细调养,前期还要靠大量药物医治。
而他在盛怀森家里却没见到有什么药,魏远溪心中一酸,猜想盛怀森可能没钱买药。他从家中搬出来后,日常花销都要靠自己,可他又是个身体不好的,怎么能去工作。
“你先出去等一会儿,菜马上就好。”魏远溪将他哄出去,站在厨房里心中五味杂陈。怪不得盛怀森家里这么简陋,连几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他拿过自己上次带来的榨汁机,放了两个西柚进去榨汁,深红色的果汁缓缓流出,魏远溪拿杯子接了,放在托盘里和菜一起端出去。
他做了两个炒菜,又用盛怀森搅的鸡蛋做了个蛋汤,都很清淡,魏远溪是个嗜辣如命的,这会儿同盛怀森一起吃饭,吃的就比较少。
他用没动过的筷子给盛怀森夹菜,见他接过吃了,唇边沾了点油渍,很自然地想伸手替他擦。
手却落了个空,魏远溪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却见盛怀森从旁边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小声说:“不好意思……”
他放下碗,轻声说:“真好吃。”
魏远溪惊愕抬头,盛怀森低着头又咬了一口茄子,缓缓嚼碎吞咽,等吃完了口中的东西,他才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魏远溪,“你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我第一次做茄包肉的时候,差点被掀了桌子— —”
“我哥嫌不好吃,那天可能是脾气上来了,摁着我连做了四五次。”盛怀森语气轻轻的,又咬了一口茄子,品味两下后说道:“最后做出来的成品,也还是没有这个好吃。”
他说的风轻云淡,魏远溪却听的心惊肉跳,盛天凌是个什么狗脾气,发起火来能把人往死里打那种。盛怀森如今平淡地叙述当年的事情,或许他简化了许多,但魏远溪还是心疼的胸口发涨。
他停了许久,等那阵子痉挛一样的痛和愤怒过去后,才开口,试探着问:“小森……现在说起盛天凌,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一边想试探盛怀森如今对盛天凌是何种态度,一边想根据盛怀森的感受决定以后要不要把这个人当做禁忌,永不再提。
他没有想到盛怀森的回答是这样简单的几个字。
“没有感觉了。”盛怀森笑了一下,抬头看着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