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现场寂静了一瞬。
喻欢的这番话，不仅让在门口偷听的祁燃愣住，就连想到递情书的女生都愣住了。
她愣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像是宕机了似的，努力消化喻欢刚刚话。
消化完了，她眨眨眼，看看喻欢，又眨了眨眼：“你、你刚刚说什么……”
“是说，祁燃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喻欢点点头：“嗯嗯，是的。”
“是你？”女生艰涩地开口。
喻欢还是点头。
……
祁燃现在比女生还懵，整个大脑都一片空白。
后面两个人还说了什么，他是一个字都听不见了，因为此刻他的脑海里，全部被问题塞满了。
喻欢知道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羊脑袋不是还没有开窍吗？
他怎么就知道了自己喜欢他呢？
一大堆的问题挤在一起，直接让祁燃的cpu整个烧掉，就连他们谈话结束了都不知道。
还是女生准备离开天台，来到门口，祁燃才回过神。
女生小小地惊呼一声，喊祁燃的名字。
祁燃看向前方的人。
目光触及到她手里拽着的信封，女生顿时有些紧张地将自己先前写好的情书藏在了身后。
好可惜啊，祁燃竟然是gay。
她表情有些复杂，抿唇不语。
祁燃没说什么，沉默地往旁边侧了侧，给女生让出下楼的路。
“等一下。”
女生刚走下台阶，忽然又被祁燃叫住了。
她转过身。
“别说出去。”祁燃沉声道。
“知、知道了。”女生点了点头，紧张地答应下来：“我不会说出去的。”
说完，她立刻小跑下楼。
祁燃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走进天台。
……然后将天台的门锁上。
“……”
喻欢刚刚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他不知道祁燃为什么也会在天台上，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脑袋
怎么被他听见了啊。
好尴尬。
喻欢的脚趾小小地施工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教室没有看见你，就……”顿了一下，祁燃说：“就上来找你了。”
一样的尴尬。
会有谁在互通心意的时候，跟他俩一样的尴尬吗？
靠。
祁燃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看向喻欢。
虽然在几个月前，祁燃还想着小羊能够开窍一点，能知道自己喜欢他。但现在这样毫无准备地被发现，祁燃有些不适应：“你刚刚……”
“……你怎么知道的？”
唔。
其实一点都不难猜。
祁燃喜欢他，偷亲他。
喻欢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从生日晚上，到开学的这三天，只需要稍微观察一下祁燃就能发现。
因为祁燃总是一直盯着他看，还时不时找点不存在感。
如果不注意到祁燃的话，他会独自生闷气，但一直盯着他看，祁燃又会莫名其妙地脸红。
可裴越西和白嘉木盯着祁燃看，祁燃却不会脸红。
祁燃只会很不耐烦地叫他们滚，问他们是不是找死。
很凶。
和在他面前时完全不一样。
还有，祁燃好喜欢抱他，蹭他。
祁燃对他是不一样的。
很轻易地就能察觉出来。
所以喻欢猜出来了。
他很自然地帮祁燃拒绝掉了情书，但没想到会让祁燃听到。
怪尴尬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猜得有没有错……想到这里，喻欢顿了一下，看向祁燃。
好吧，他似乎并没有猜错。
看祁燃现在紧张兮兮的样子就知道。
可是，他怎么回答祁燃的话呢？
喻欢思考了一会儿：“因为你表现得挺明显的。”
祁燃：“？”
表现得挺明显？
这不对吧。
祁燃承认，前段时间他确实表现得挺明显。
因为他想让喻欢开窍。
但最近这段时间没有啊。
最近他都挺安分的，没有作妖，默默地暗恋喻欢——
不对，这不是重点。
祁燃按捺住自己发散的思维。
“咳。”他轻咳了一声。
后面、后面该怎么说。
先告白吗？
还是先说点其他什么？
好紧张。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
“虽然你知道了，但是欢欢，我还是要亲口再说一遍。”祁燃一改往日的模样，表情十分的认真。
“我喜欢你。”
语气同样郑重。
脑海里已经不再想其他的事情了，他现在就只想，告诉喻欢，他有多喜欢他。
喜欢了……好久好久。
从初三晚上的那个夜晚开始，或许更久更久。
久到十二年前，那个夏天，他看见一个抱着花盆的小男孩从车上下来。
很可爱的一个小男生，乖乖的。
唇红齿白，圆润可爱。
像个软软糯糯的小丸子。
祁燃其实当时并不想说什么跟班小弟之类的话。
他真正想说的是，你好可爱，比我见过的每一个小孩都要可爱，漂亮。
我好喜欢你。
–
“……”
结果憋了半天，祁燃也只憋出一句“我好喜欢你。”
反反复复地好像就只会说这句话。
没有情书，没有准备好的长篇大论的表白情话。
……好逊。
乱七八糟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知所谓。
一点也不帅。
这一定是史上最傻逼的表白了。
而且喻欢还没有响应他
因为他说到一半，白嘉木给喻欢打了个电话。
白嘉木说老师回教室了，他打掩护说两人去厕所了，待会回来的时候别露馅了。
然后喻欢就急匆匆地对祁燃说“嗯嗯嗯，我知道了，我们先回教室。”
祁燃：“……”
总之，这是一次失败的表白。
祁燃别提多挫败了。
而且喻欢到底同意了没有？
祁燃不知道。
因为喻欢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回到教室后发书本，然后放学，回庄园，回别墅。
吃过下午茶之后，喻欢拿出家教推荐的辅导书看。
看到吃晚饭。
吃完后继续上楼看。
祁燃一直忍着。
忍着不主动问，不打扰喻欢。
忍着。
忍着——
忍不住了。
祁燃没收了喻欢的辅导书。
喻欢愣了一下，茫然地抬起头。
“喻欢，你有没有觉得，你忘记了什么。”祁燃委婉提醒。
忘了什么？
喻欢想了想。
“没有啊。”他摇头。
祁燃：“……”
祁燃：“你再仔细想想呢。”
好吧。
喻欢又仔细想了想。
仰着脑袋想了两分钟。
又低下头，手指撑着下巴想了三分钟。
足足五分钟，他抬头，依旧是那副不解的神情：“我忘记了什么？”
“……”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逼。”祁燃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喻欢的辅导书，声音怪委屈的。
“啊？”这个说法更是让喻欢摸不着头脑了。
他下意识地想问什么意思，但话到嘴边，看到祁燃耷拉着嘴角，浑身散发着难过又委屈巴巴的气息……喻欢率先摇了头。
他否认祁燃的说法：“我没有这样觉得，你为什么要这样问。”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傻逼。”祁燃说。
谁会喜欢傻逼啊。
祁燃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和这个词有什么关系，但近段时间，他在喻欢面前丢脸的次数太多了……
他真的很想在喜欢的人面前保持一个好形象，让他觉得自己很帅，很靠谱，成熟又稳重。
但偏偏每次都事与愿违。
丢脸的事情做了很多。
什么从楼梯上滑下去，看漫画流鼻血，还有早上的……还有怕鬼什么的。
乱七八糟的，他在喻欢面前丢脸死了。
还有，他连告白都弄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连话都不会说。
很傻逼。
无药可救了。
完了，越想越绝望。
这么一总结下来，祁燃心里最后一丝火苗好像都颤颤巍巍地熄灭了。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丢脸的傻逼——
“怎么忽然垂头丧气的。”喻欢摸了摸祁燃的脑袋。
“你不喜欢我对不对。”祁燃低头，额头抵在喻欢的肩膀上，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大狗狗，声音特别委屈：“我在你面前都没有很帅。”
没有很帅，还很丢脸。
喻欢还不看他骑车和打篮球。
祁燃有自信在这两样上拉印象分，可是喻欢不看。
“不会啊。”喻欢说：“你长得多好看。”
是他喜欢的样子。
“真的？”祁燃抬起头。
喻欢摸了摸祁燃的眼睛。
“嗯嗯。”
少爷长得很好看。
“你是校草。”喻欢告诉他。
“小白告诉我的，他说你的票数很高，甩第二名一大截的。”
白嘉木还告诉喻欢，他长得也很好看，但不是能竞争校草的那种帅。
他在其他的赛道。
论坛的女生们叫他儿子。
喻欢听得懵懵的。
没懂，他只记住了祁燃被评为了校草。
“从初中开始就是。”喻欢告诉祁燃。
什么乱七八糟的。
祁燃皱了皱眉，他才不在乎这些东西。
他在乎的只有——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祁燃只关心这件事。
啊？
喻欢愣了愣：“谁说我不喜欢你了？”
喻欢不知道他这个结论从何而来。
祁燃不说话，只紧紧地盯着他看，半晌，低落地说：“你都没有回应我的表白。”
表白……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啊，喻欢明白了。
“我不是回应过了吗？”喻欢侧了侧头，语气不解：“你当时就在天台上呀。”
“？”
什么时候的事情，祁燃毫无印象。
“好吧。”喻欢叹了一口气。
“祁燃不喜欢男生，他喜欢的人是我。”
“我也喜欢他。”
“等过段时间……我们就会在一起。”
喻欢将那段对话重复了一遍给祁燃听。
祁燃愣在原地。
在天台的时候，他只听到了前半段……因为前半段就已经足够让他震惊的了。
完全没有顾上后面还有一句话。
祁燃觉得自己又傻逼了。
……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消沉，虽然依旧很丧气，但此刻祁燃却忙着跟喻欢确认：“你说的真的？！”
“嗯。”喻欢郑重地点了一下头：“祁燃，我妈妈说不可以早恋。”
“所以等成年再说。”
–
话是这么说。
但祁燃有点儿兴奋过头了。
拽着喻欢的手腕不肯松开，一遍遍反复跟他确认。
“真的和我谈恋爱吗？”
“你真的喜欢我吗？”
即便，即便在你面前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情，你也依旧喜欢着我吗？
喻欢点头。
祁燃跟他确认多少遍，喻欢就回答了多少遍。
一直到祁燃自己闭嘴。
祁燃闭嘴了，却一直拽着喻欢的手腕不松开。
小羊的手腕好细，被他牢牢地握着。
“我可以去洗漱了吗？”一说就说了快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喻欢的睡觉时间了。
“哦，行。”祁燃终于愿意松开喻欢的。
可是刚一松开，他立马又握住了。
喻欢不解地抬眼。
“那什么。”祁燃顿了一下，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不早恋，但是……能不能亲一下？”
话音落下，他不等喻欢开口，又连忙补充道：“我还没有亲过你！”
“你有。”喻欢纠正他。
祁燃：“？”
祁燃刚想辩驳——
“生日那天晚上。”喻欢说：“你偷偷亲了我的——”
“好了不许再说了。”祁燃一秒冷静，手动给喻欢闭麦：“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