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09/00B
宋宁身体一僵,将笔电放到桌上,做了个手势,屋中人纷纷心领神会,退了出去,只有莫恒舟站定了似的,盯着宋宁没动。
宋宁瞟他一眼,没说什么,莫恒舟就自觉地接过了技侦人员手中的侦查用笔电,坐到了书桌的对面。
书房的门关上了。宋宁和莫恒舟对视一眼,都卡着心跳似的,接受了那个闪烁的视讯邀请。
屏幕上出现一片幽微的黑暗,宋宁和莫恒舟屏息,听见话筒中传来的模糊不清的水声和气泡声,和某种细碎的、金属摩擦似的脆响。
“谢争。”宋宁压低了声音,不动声色地端详那片模糊的黑:“我现在还应该这么叫你吗?还是该叫你……谢九?”
短暂的沉默之后,宋宁听见隐约的笑声,仿佛从海底深处传来,带着某种暧昧不清的波纹。
屏幕上化不开的黑似乎在移动着,孕育着什么,宋宁试图从黑暗中辨识出一点痕迹,直到看见从屏幕的一端慢慢显露出的年轻Alpha的脸。
那是宋宁熟悉的清雅眉目,挂着有些距离感的恰好笑容,却又像是被这片黑晕染,透出某种让宋宁觉得陌生的压抑的浓烈。
“宋宁。”谢争的声音比往常沉,浸在酒里似的,让人不由得被吸引或蛊惑:“或许我也该问你,我现在,还该叫你队长吗?”
“你在哪里?”宋宁收紧下颌:“你到底要做什么?”
宋宁审视着谢争的脸,视讯镜头只切到这人的脖颈,宋宁能看到黑暗中露出的属于成年Alpha的肩部肌肉弧线,像在积攒着某种危险的力量。
谢争平静地在黑暗深处与他对视着,轻轻笑了:
“我是来报案的。”
宋宁的掌心微微攥紧,对面的莫恒舟也在自己的笔电上看到了视讯画面,手指在键盘上无声而快速地动着,额边渗出薄汗。
“我知道,你已经觉察到了。所以我猜,你已经把队伍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比如你家,或者别的……不会被任何组织监控到的地方。”
谢争的肩膀像是很缓慢地动了一下,起伏的肌肉线条让宋宁想到藏在洞穴里进食的野兽。宋宁忽然有一种这人正在占有什么的错觉,而谢争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痕迹。
“所以接下来这些话,也是只说给特别行动队的同事们听的。”
谢争眼角轻垂,露出眼睑上那颗不算鲜明的小痣,身体似乎又向前倾了一些,低沉的声音就伴随着细碎的金属摩擦声传到屏幕的这一头:
“我是ICPO新盟中心局特别行动队三级探员谢争,很抱歉……我绑架了岑家四少爷岑卯。”
宋宁看着谢争唇畔的微笑,现在某种诡异的震惊之中,许久,才反应过来:
“你他妈什么意思?”
“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我说,我绑架了岑卯。”
谢争的身体像是晃了一下,眼中笑意更浓,宋宁和莫恒舟就又听到了那种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像一种别致的铃响。
这种时而传来的铃响让人更加心绪烦躁,宋宁勉强压抑住愤怒和别的情绪,咬紧牙关问:“好,行,你绑你媳……你绑架岑卯,要什么?”
谢争似乎认真地思考着,紧接着向下俯身,面孔沉没在黑暗里。宋宁却能看到对方俯身后隆起的背脊,是赤裸的,而那紧实的肌肉上竟然缠着一条白藤似的手臂。
那条手臂很快被人按着滑落下去,带走一抹闪烁的银光,和细微的铃响。
宋宁愣住,表情接近空白,听见屏幕那端夹杂着暧昧喘息声的私语。
“……你想你哥哥拿什么赎你啊?”
“不……随便……你别……”
铃声再次叮叮作响,宋宁屏住呼吸,听出那断续的声音是属于谁的,也好像猜到屏幕那边让他觉得不对的氛围是怎么回事了,继而脑中燃起一片燥乱的火花。
男人只觉得热血上头,忍不住咆哮出声:
“谢争!岑卯!你们他妈的在干嘛!!!”
宋宁拍了桌子,把对面的莫恒舟吓了一跳。处男Alpha还没有看出来那边发生了什么,对宋宁爆炸的反应感到不解。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才重新出现了谢争的脸,Alpha的瞳孔里蕴着浓郁的黑,漾出的光泽让宋宁更加难以忍受了。
“那就随便跟岑三要点什么吧。”谢争沾了酒似的薄唇微挑,低声说:“五个亿,怎么样?”
屏幕那端似乎有被压在什么下面流泻出来的细小人语,不满似的,伴着暧昧不明的水声,让宋宁眼前白光四溅。
“……谢争,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队长,我是来报案的。”谢争的肩膀稍稍展开,继而停住,再次触发一声铃响,而Alpha眼中的颜色愈浓:
“还是你要看……岑卯确实在我手上的证据?”
宋宁心跳飙升,额头涨红,而莫恒舟一直冷静地皱着眉,不知想些什么,直到视讯中的谢争从屏幕下端牵起一只细瘦雪白的手。
那只微微发红的手腕被Alpha紧紧攥着,像在细细地颤抖,纤白的皮肉上,绑着一条流水似的精致银链。
莫恒舟啊了一声,知道刚刚的铃声是怎么来的了,继而又反应迟钝地想到什么,整个人僵住,很慢地张大了嘴。
“卯卯。”谢争含笑,垂下头,像是安抚教导着身下那个不允许被他人窥见的受害者:“喊人来救你。”
那个被压在水面下的声音终于冒出头来,依旧是断续的,被某种过于鲜明的情欲冲刷,显得诱惑而失真,还带着几分不情愿似的:
“……救我……”
Omega似乎只来得及喊完这一句,就被重新压回幽深的海底。
谢争抬起头,重新面对屏幕这边一个愤怒一个石化的同事,微微颔首,又像是那个第一天出现在21楼时、谦虚而有礼的后辈:
“那么,我等着你们来救他。”
视讯的信号被切断,窗口随之关闭。
书房中有长久的死寂,只能听到房门外压抑的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莫恒舟嗓音干涩地开了口:
“老大,他们刚刚,是不是在……”
宋宁猛地拍上了笔电,巨响让莫恒舟觉得自己不必问完了。他看着自己屏幕上锁定的地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在此刻告诉宋宁已经找到了视讯打来的网络位置。
而宋宁拿出手机,火急火燎地拨了一个号码,在接通的那一刻就吼出声来:
“岑三,你他妈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你弟弟被他男朋友绑架了——跟你要五个亿!我刚刚被迫看了我手下两个队员的黄色直播,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不是,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没钱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我们警察的责任?!你他妈——陆鸣,叫你老婆回来!什么叫我直接去抓?你们真他妈把老子当工具人了?!”
莫恒舟抿紧了唇,看失控的宋宁握着手机的手上涨满的青筋。许久,男人才缓缓放下手机,眼中露出几缕狰狞的血丝。
莫恒舟的嘴开了又闭,不知道该不该说。宋宁双手撑着额头,像是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冷静下来,抬头对上莫恒舟犹豫的眼神。
“那什么。”莫恒舟试探着开口:“其实吧,确实可以直接去抓的。”
宋宁沉默地瞪着他,莫恒舟咽咽口水,把自己的笔电屏幕转到宋宁面前:
“小谢没藏信号。”莫恒舟咳嗽一声,指了指那个熟悉的地址:
“……他们俩,现在还在他们家那栋楼里。”
昏暗的地下室中,游鱼在水中无辜地摆尾,凑到水族箱透明的壁墙上,像是疑惑狭小空间中回荡的过于淫乱而密集的暧昧水声究竟来自哪里。
一只湿漉漉的掌心被人压在水族箱上,垂下的银链叮咚作响,惊走了窥伺的游鱼。肉体撞击的拍打声伴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地下室中回荡,而Alpha终于松开了探入Omega口腔深处纠缠的唇舌,放他吐出潮湿虚弱的呻吟。
岑卯被按人在水族箱上从身后很深地操弄着,眼前是迷离的水光和水中闪闪发光的奇怪的鱼。那些鱼都好奇地游来游去,凑近Omega贴在玻璃上的乳头,像是看到主人丢下来的某种鲜艳饵料,闻得到甜味似的,用开合的嘴轻啄。
岑卯颜色很浅的阴茎被操得直直竖起,在鱼缸上蹭出乳白偏透明的粘液,他看着那些鱼凑到自己留下的痕迹上,而男人的顶弄让他溢出液体的龟头一次次撞到鱼缸上,鱼儿张着嘴蜂拥而至,以为那是一次又一次的投食。
岑卯觉得自己就像被这些鱼侵犯了,忍不住向后蜷缩起身体,想那个正插在他身体里的人保护他。
可这些鱼陪这个人的时间比岑卯还要久,岑卯愧疚地想,他应该用身体感谢这些鱼吗?
身后的Alpha似乎感受到岑卯微妙的想法,捞着他的腰,让他稍稍离冰冷的玻璃远了些,问岑卯舒不舒服。岑卯整个人都快融化在无休止的性爱里了,却还是忍不住配合对方,转过头去,用已经红热发疼的唇舌告诉对方自己有多舒服。
他被谢争架着双腿抱在怀里,不知第几次射满了生殖腔。粘稠的浊液从两人交合的位置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岑卯记得刚走进来的时候这里很干净,小九一直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人,无论住在哪里,都能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条。
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谢争一边跟岑卯做爱,一边带他参观了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整洁的单人床,不算大但内容丰富的书柜,狭小的浴室,单人沙发和茶几,还有那张在这个空间里显得慷慨而宽大的书桌……每一个地方都被他们交合的液体弄脏。
Alpha操着岑卯,在他耳边低声告诉他自己是如何在这里长大的,又用不怎么文雅的语言跟岑卯说了很多奇怪而疯狂的幻想。这些幻想产生于Alpha无法走上地面的时光,又在岑卯离开的日子里延续生长,每一种听起来都对岑卯不大友好似的。
比如把岑卯永远关在这里,只能靠每天来看望他的Alpha的精液为食,岑卯的嘴唇和穴口都不会再接触Alpha身体之外的任何东西。又或者把岑卯锁在床上,岑卯要非常努力地让Alpha射在自己身体里,每次得到精液的同时,Alpha就会给他的锁链加上樱桃大小的一节,岑卯必须足够用功,才能获取Alpha给他的有限的自由。
谢争的话没有让岑卯觉得可怕,因为他不管听起来有多么失控,顶撞、搬弄、钳制岑卯的力气有多反常,都依然记得让岑卯远离坚硬冰冷的地方。
岑卯想,谢争舍不得他,因为舍不得,所以做不到许多事,这让岑卯感到幸福而难过。而谢争也没有错过所有幻想发生过的角落,岑卯意识到,他可能已经确实想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这一次射精结束后,谢争没有从他身体里撤出来,半软的阴茎卡在他穴口,就着射进去的姿势抱他回到角落里的床上,让岑卯趴在自己胸口休息。岑卯眼角的湿沾在他胸口,谢争低下头,舔了舔那成簇的睫毛,问他还能不能继续做。
岑卯有些怕似的抖了一下,没有睁眼,拴着银链子的手腕缠到他颈上,温驯地用柔软的脸颊蹭他的脖颈。
谢争知道这是想要休息的意思,就给他一点时间,温热的手掌沿着Omega的后背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偶尔滑到脖颈露出的嫣红软肉上,很轻地按揉。
岑卯身体里含着谢争的肉器,似乎在连续的交合中习惯了这种状态,他在朦胧之中,好像已经忘了不被谢争插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也不希望谢争拔出去了,这种结合的姿势让岑卯觉得完整而安全。
岑卯被人抱着抚摸,很满足地休息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头也不抬地闭着眼问:“你跟洛昂合作什么啊?他这个人很讨厌的……”
谢争像是笑了,湿润的吻贴在他颈边,问:“你一点也不害怕吗?”
“我干嘛要怕你?”岑卯全身软在人怀里,抽掉骨头似的,小声抱怨:“都是他们一惊一乍的……谁会认错自己的男朋友啊。”
谢争停了停,伸手捏住岑卯的下颌,让他的头稍稍抬起,看那双不得不睁开的浅色的眼。
“要是你真的认错了……你的假男朋友和洛昂要合作害你,怎么办?”
谢争捕捉着这双眼中的每一束细微的流光,却只看到一片坦荡的清浅。
岑卯用挂着无害锁链的手抚摸Alpha的嘴唇,似乎知道他说了违心的话,凑上去安抚似的轻啄,然后仔细地想了一会儿,才说:
“如果那天来接我的人不是你,我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岑卯眨着眼,像是答题一样思考着说:“然后我会把他绑起来,一根一根掰断他的骨头,或者拿小刀割他的肉。问他为什么要冒充你,把我的男朋友怎么了。”
“总之,我不会认错。”岑卯眨着眼,认真地吻面前的人:“也不会跟别人走的。”
谢争一动不动地任他安慰自己,许久,才动了动被岑卯含在身体里的肉茎,看着Omega脸上漾起的红,轻声笑了:
“不是改了吗?怎么还是这么凶。”
“……有人敢动你,我当然会凶。”岑卯扭了扭腰,想让谢争不要那么快又开始弄他,就作弊似的把人扑到在床上,抓着人的肩膀问:
“你还没说,你跟洛昂合作了什么?”岑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尽管身体里又抬起头抵着他软肉的器官让他很难真的强硬起来。
“也没有什么。”谢争漫不经心似的,伸手捏住了岑卯一侧的乳头,不紧不慢地用指尖轻挑按压着:
“差不多就是现在这样,让我多弄弄你。”
岑卯微湿的眼缓缓张大了,而谢争再次挺动起来的腰让他惊恐而淫乱地叫了一声。
“他……怎么这么变态啊!”岑卯抓着谢争的肩膀,委屈似的瞪他:“你干嘛要跟他合作这个?”
“可能因为,不管有没有他……我都很想操你吧。”
谢争钳住了岑卯现出青紫的细腰,不算太快地开始新一轮的抽插,让对方还有理智思考与对话,又像在故意逗他:“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对不对?”
岑卯想来想去还是很别扭,很快看到谢争眼底讥诮的光,恼羞成怒似的,下意识缩紧了后穴的软肉:“你又骗我!”
谢争闷哼一声,还是笑着把人捞进怀里,换了个方便插入的姿势面对面地抱着,慢慢顶他,一边解释:“没有骗你。我的确答应了给他一样东西,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样东西……是要我操你操出来的。”
谢争多用了些力气,从岑卯身体里挤出一声迷茫的闷哼。Omega牵着叮叮作响的银色锁链,像抓着一件很喜欢的首饰,握住他的手让自己坐稳。
“可是……”岑卯盈着满眼的湿,像在费力地思考自己身体里有什么能被操出来的东西:“我不是不能生孩子吗?”
谢争啄吻他后颈肿胀的软肉,嗅到或许只有他能闻到的馥郁甜香,反问他:“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生孩子吗?”
谢争的阴茎插进了岑卯的肉穴深处,龟头抵着那片始终敞开的生殖腔口,岑卯体内有难耐的酸胀,像是想吞掉什么,又吃得太饱,一边馋得厉害,一边撑得难受。
“医生说,我的腺体……”岑卯脑中闪过这些日子里接受的许多信息片段,在温柔缓慢的性爱中陷入片刻的迟疑。
“现在,你已经知道你的腺体发生了什么了。”谢争的唇擦过岑卯颈上凸起的甜,轻声说:“他们改造了你的腺体基因,管它叫逆骨。”
谢争吮吸着那块发烫的甜肉,想,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可能因为他们也没想到,这样的力量会出现在一个Omega的身上。又因为逆骨看似生于反抗,那些不大聪明的人就会以为,要让逆骨成长,就要让他面对更多的攻击,压迫,伤害,对抗……但这些,其实都只会让这种基因疲于奔命地释放能量,然后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更换自己的形态,把自己藏起来。
谢争像在慢慢咀嚼着被自己疼爱的人曾经受过的苦难,气息贴在岑卯耳畔:
“卯卯,你的信息素很淡,不能被标记,也不能怀孕,其实,都是因为你的腺体基因一直还没有成熟。”
岑卯不大理解似的,任由谢争把他毫无缝隙地压在怀里,用肉器抚弄着他体内那道伤口似的缝隙。
“十年前,你的分化是一场意外。那时候,你身体里这根还没长成的逆骨被逼着……爆发了那样的力量的。”
谢争按着岑卯泛湿柔软的臀肉,吻去他眼角流露的慌张:“是,我都知道了。卯卯,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发生了。那也不是你的罪,你很勇敢……你救了你哥哥。”
岑卯的眼中漫出闪烁的晶亮的光,谢争的唇落在他颤抖的眼睑上。他想起岑卯说过的,要是也能在十八岁遇见他就好了。但岑卯和谢争之间有注定错过的六年,谢争永远赶不及岑卯的十八岁,只能让他在今后的岁月里,都不必再受那样的痛苦。
“可为什么……”岑卯合眼,不费什么力气地被人操弄着,身体却仍因持续不断的快感而泌出各种液体,无论Alpha如何体贴,这些都是消耗。他在疲劳又舒服过头的性爱里咬牙喃喃:“这跟那个混蛋有什么关系……”
“……他们想要你的逆骨基因。”
谢争抚摸Omega轻颤的腰,在不让他觉得累的抽插中耐心解释:“你可以把这种基因想象成一种很厉害的枪,他们已经掌握了复制枪的技术,如果拿到了枪的模型,就可以做出一个军火库。但因为你身体里的模型是个半成品,形态一直不稳定,所以他们不能开始生产。”
谢争想了想,又说:“也不只是那个混蛋,其实很多人都想要。”
岑卯微微抬头,被干得湿红的嘴唇微微抖动,问:“那要给他们吗?”
谢争停下了动作,看进岑卯略显紧张的眼底,目光藏住深海的暗涌:
“如果给了,他们就再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你愿意给吗?”
“愿意是愿意的……”岑卯坐在谢争腰上,身下一片黏腻的湿,轻轻喘着气思考了一会儿,才用生涩的儿化音说:
“但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假啊……他们会不会骗人?”
谢争像是愣住,许久,眼中才绽出翻涌的波涛。
“你说得对。”谢争吻他翘起的唇,像种表扬:“我们都很会骗人,所以不会被人骗的。”
岑卯靠在谢争肩上,任由Alpha一下又一下地轻凿他湿热的甬道,不大放心地喃喃着问:“所以到底怎么才能让它……成熟啊?”
谢争笑了笑,肉柱的顶端撞在他敏感的柔软上,低声说:“像这样。”
岑卯轻叫一声,怔怔片刻,才慢慢反应过来,明白Alpha为什么说跟那个人的合作就是多弄弄他了,脸上漫起桃色的晕。
他把头埋在人胸前,闷闷地问:“那要做到什么时候,才……才能弄熟呀?”
岑卯并没有问谢争是怎么知道的,好像这个人理应对他的身体无所不知。他似乎已经在某个时刻把自己完全交了出去,从那以后,谢争负责发现答案,而岑卯可以按他给的答案解决问题。
“……快了。”
谢争的掌心贴着岑卯的后颈,感受腺体略烫的温度,然后慢慢地沿着他的脊骨滑下去,像是关心这具身体的感受多过那个形同宝藏的器官。
“等差不多的时候,我会给你做一个小手术……不会太疼。”
岑卯听着谢争的低声细语,不知为何又想起很久之前在少年学校的实验室里看到的那笼兔子。有人告诉过他,谢争的刀法很好,从来不会让那些兔子感到痛苦。岑卯发现自己好像不大在乎手术之后会发生什么,如果是谢争下刀,他就不需要害怕。
而他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轻按住Alpha动着的腰,吐出潮湿的气,说:“我好像做不了手术。”
Omega觉得抱歉似的,凑近了一些:“以前陈医生好像试着给我做过,但我被切开的地方总会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说这个过程很复杂,总之……。”
谢争的性器停在岑卯的身体里,看了他一会儿,重新开始动作。
“他当然做不到。”谢争舔弄岑卯甜热的耳垂,不算重地咬了一下,犬齿留下深痕:“但我不是可以吗?”
岑卯被夹在快感和理智之间,半知半解地提问:“但不是说只有做爱的时候……你要插着我给我做手术吗?”
谢争像是忍不住笑了,清朗的笑声让岑卯耳边发热。岑卯往后撤回了跟Alpha贴在一起的身体,有点生气地看他,像是因为被嘲笑,不想让人继续插在里面了。
谢争眨眨眼,像给他解释一道过于简单的数独题:
“卯卯。”谢争抚摸着两人交合的位置,指尖沾得一片湿,问:“你为什么想跟我做爱啊?”
岑卯被人很慢地压平在床上,眼前只剩下谢争在黑暗里笑意很浓的眼睛。
“我问过你很多次了……也告诉过你,我们之间不可能只做爱。”谢争亲吻他湿黑的睫毛,循循地顶入他的身体:“还是你到现在还以为,随便是谁,都可以插进这里?”
岑卯依旧不大明白似的轻喘,吞着那根灼热的硬物叫了一声,想用目光让谢争说得再清楚一点。
“你只愿意跟我做爱……为什么啊?”谢争迎着他湿润的眸光,诱导似地问:“为什么只能是我?”
岑卯在缓慢而温柔的性爱中努力思索,想要在这个始终空白的方格里填上正确的数字。小九已经帮他在所有错误的答案上都打了叉,而岑卯其实只需要找到仅剩的那个简单的字。
“因为……”岑卯的声音被人从嗓子里顶出来,颤抖而试探似地说:“我……我喜欢你……”
“是喜欢吗?”谢争的唇齿擦过他的胸口,留下惩戒的疼痛的同时,隔着雪白的胸膛亲吻那颗跳动的心脏:
“卯卯,你只是喜欢我吗?”
岑卯似乎已经知道谢争想让自己说什么了,却在加重的交合之中渐渐失控,忘记了自己终于说出口的正确答案。
而他明白,谢争并不需要岑卯多么理智地讲出这句话,岑卯可以像现在这样,陷在谢争给他的懵懂和混乱之中,仅凭着本能告诉他,岑卯爱他。
岑卯只会跟谢争做爱,只愿意被他伤害,只能留下他给的痕迹,并不只是因为生物体内的化学反应,也不只是医生反复提及的激素作用,而是因为某种科学无法解释与控制的东西。
岑卯并不知道什么是爱,因此从来不能把这句话讲出口。他只会用身体告诉谢争我爱你,而谢争已经找到了这具身体所有的答案。现在,他要岑卯记清楚这件事。从此以后,岑卯再也不必因为无知而误会什么。
谢争吞噬着岑卯唇舌之中涌出的一句又一句告白,耳边响起什么缓缓剥落崩塌的声音。
那座曾经藏住了谢争与岑卯、又将他们分离的巨大的透明迷宫,正于地底深处土崩瓦解。
此刻的谢争和岑卯一样一丝不挂,他们已经找到对方,确认了密码,没有任何遮蔽地结合。又或许,他们早就隔着透明的幕墙过于深入了彼此的灵肉,那些掩盖的躯壳就在此刻褪净,露出真实而赤裸的骨血。
狭长黑暗的隧道之中,谢争抱着怀里陷入沉睡的Omega,一步步走向尽头。
他们方才赤裸的身体已经被套在无菌衣里,谢争帮两个人都很彻底地消了毒,和一场手术的准备相比,更像是一种迎接新生的洗礼。
这条隧道连接着他成长的地下室和那座同样藏在地下的实验室,那是他们两人命运的起点。渎神的原主人已经投身火焰,去清偿自己造物的罪孽。而谢争的手指抚弄着那人颈上发烫的软肉,怀念似的,听见自己脚步声的回响。
他好像已经跟怀里的人走了足够长的路。他们在黑暗中相遇,那时,他就是用这样的姿势接住了落下来的宝藏。在这一切开始的时候,他们都还对这片黑暗一知半解,只觉得黑也很好,方便隐藏,而谢争与岑卯不必看清彼此,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相爱。
可是后来,谢争又在这样的黑里弄丢了岑卯。谢争想,或许不该怪罪黑暗,错的是逃避光的他。
谢争走到尽头的金属大门前,冰蓝射线扫过他深色的眼,亮起通行的绿灯。
大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迎面扑来雪白的光。被谢争抱在怀里的岑卯下意识把脸往人胸前埋得更深,像是还想继续睡。
谢争在他额上轻吻,和岑卯每次被自己定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闹钟吵醒时一样,让他在喜欢的梦境里多呆一会儿,不必急着醒。
他走进弥漫着药品气味的实验室,把岑卯放在一张看来十分柔软、并不像手术台的床上,却没有放开手。岑卯的身体接触到Alpha之外的东西,就迷茫地睁开了眼,意识到什么似的,问:“是要给我做手术了吗?”
谢争仍然抱着他,看着他在雪白灯光下新生婴儿般的皮肤,俯身问:“先给你打针,好不好?”
岑卯浅色的眼底慢慢恢复清明,他看向谢争手边台上银盘里闪闪发光的手术刀刃,想了一会儿,撒娇似地问:“能不能不打针啊?”
谢争看着岑卯伸向自己的手臂,那双手腕上还有细红的淤痕,是谢争给他留下的束缚痕迹,本该是种伤害,岑卯却当是爱接收了,因此这痕迹能留在这具身体上,像是岑卯给谢争的告白。
岑卯揽住Alpha的脖颈,小声说:“我不想什么都感觉不到。”
谢争目光微动,想到岑卯曾为他忍受的一场长眠,忍不住伸手轻抚他颈间参差的吻痕。
“我不怕疼的。”岑卯看着谢争的眼睛,并不像撒谎:“我想一直看着你。”
谢争没有动,在那一刻,岑卯看不出对方会接受还是拒绝,直到深长的吻压下来时,他才在心底偷笑,知道小九会满足他所有看似无理的要求。
谢争一边吻他,一边在岑卯看不见的地方往锋利的刀刃上抹了药剂。这也不算欺骗,谢争想,岑卯只是想确认这是谢争给他的伤害,才能放心引颈受戮。而在这之后,岑卯合该得到一场甜美的睡眠。
他必须好好休息,才能有足够的力气保护自己和爱人。
岑卯依依不舍地跟人分开,在谢争怀里动了动脖子,似乎在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谢争拿起刀时,岑卯用期待又信任的目光看着他。那目光让谢争很难控制自己,又低头吻他翘起来的唇角,然后再一次加深了这个吻,像是以此要岑卯相信什么。亲吻是不会骗人的。
岑卯努力睁大眼睛,看清谢争近在咫尺的每一个细节。他想起很久以前穿过血海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年。那时他身体里的骨头充满愤怒,觉得所有靠近都是伤害,因此想要杀戮与攻击。只有少年绕到这根剑拔弩张的骨刃背面,亲吻了他原本的柔软。
而如今的谢争手上握了一把刀,正准备刺入他的身体深处。
岑卯的视野慢慢被黑暗吞没之前,最后看到的,是爱人的脸和他手中冰冷锋利的刀刃。
谢争的刀深深插进他的后颈,岑卯却不知为何没有觉得疼。嫣红的血似乎从他的身体里漫了出来,像无数次性爱中谢争从他身体里逼出的液体一样,潮湿汹涌,有甜蜜的腥气。
岑卯在逐渐模糊的意识之中费力地想,这个伤口会愈合吗?它并非交媾的痕迹,却来自谢争。与性欲无关,却是生于爱的。
岑卯在谢争的怀里闭上眼睛,梦见一个落在他伤口上的,温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