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是鬼。”
元优夏心头打鼓，“死之后怎么样才会变成鬼，是怨气很大吗？”
那个男人……风间千景，居然是鬼吗？看不出来已经死了啊。
冲田总司一愣，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和元优夏说的不是一个鬼。
他解释了一句，“鬼族是一个种族，和人类一样，并不是人死去之后的灵魂。”
元优夏张了张嘴，“好高级。”
原来不是人死后变成的鬼，是一个种族，大概就和吸血鬼一样……说起来风间千景，还是红色的瞳孔，和吸血鬼的确没什么差别的样子。
“你似乎对这些一无所知。”冲田总司探究着。
元优夏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旁边的小狗已经活蹦乱跳起来，脑袋蹭了蹭元优夏的腿。
元优夏连忙看向小狗，“你好起来了吗？好起来了就得走了。”
小狗汪呜呜地，又咬住了元优夏的衣角，似乎是在撒娇。
“我不能养你。”元优夏小声说，“你看看这也不是我的家。”
小狗似乎听懂了，它松开了元优夏的衣角，那双狗狗眼又去看冲田总司，小心地咬上冲田总司的衣服。
元优夏：“……”
冲田总司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他问，“你想留下来吗？”
显然是在对小狗说的，可是那双眼却看着元优夏。
元优夏垂下眼看着小狗，挠了挠小狗的下巴。
“我去和土方先生说吧。”冲田总司说。
小狗松开冲田总司的衣角，又转头来咬元优夏的衣服，眼里盛满欢喜。
冲田总司：“……它只是想我把它说好话吧？”
元优夏弯了弯眼眸，看着冲田总司，“可是冲田先生，自己答应它了，你不忍心让一条小狗失望吧？”
薄如樱花（3）
土方岁三对一条狗留在屯所并没有什么异议, 他只道，“屯所的队员是没有时间帮你养狗的。”
“是！”元优夏用力点头，“谢谢土方先生, 我自己会看好它的。”
土方岁三的视线停留在那只小狗身上，“还有，它很脏。”
“我马上带它去洗澡。”元优夏眉眼一弯, “土方先生, 您其实是个有点冷漠的好人。”
土方岁三：“……”
他默不作声地转身, 只觉得元优夏的夸奖比元优夏阴阳怪气还让他不自在。
“那么土方先生, 我带它去洗澡了！”
土方岁三回过头来, 元优夏已经欢喜地带着小狗出去了。
不加掩饰的开心。
雪村千鹤在元优夏身边停下, 微微睁大眼，“这只小狗被允许留下来了吗？”
“对！”元优夏点头，他替小狗搓毛, 笑容灿烂，“脏狗狗, 起个名吧。”
不会元优夏并不擅长起名, 他盯着小狗苦思冥想, “叫什么比较好呢？”
“平安怎么样？”山南敬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听说它回来的时候腿都断了啊，以后平平安安的也好吧？”
“平安不错！”冲田总司蹲下身来, “洗干净了啊，它果然很脏, 你居然抱了它那么久？”
元优夏眨巴了一下眼，他低下头看着湿漉漉的小狗, “所以我也得洗澡。”
“那么确定叫平安了吗？”山南敬助问。
“唔。”元优夏用毯子把小狗包裹起来，“山南先生好会起名, 平安很好，寓意也很好。”
“既然要去洗澡，那就去吧。”冲田总司伸出手接小狗，“你可以把它先给我看着。”
元优夏点了点头，把小狗递给冲田总司，“那么就麻烦冲田先生了。”
冲田总司把小狗抱在怀里，打量着洗干净后毛色灰白的小狗，“长得很可爱啊。”
山南敬助垂眸看了一眼小狗，“他捡到了一只长得可爱的狗。”
“应该说，这只小狗自己跟着他回来的。”冲田总司摸了摸小狗的毛，“听说当时这只小狗咬着他的衣服不放。”
“甚至还因此用了自己的血对吗？”山南敬助说。
……
元优夏泡在水里，抬头看着房梁，回忆着和风间千景的见面。
一个鬼族，并且是一个实力很强大的鬼族，他那天明明和冲田总司动手了吧？为什么还要说无意插手人类之间的纷争呢？
风间千景、冲田总司、还有土方岁三和斋藤一，这四个人，有一个会是他的攻略对象……不对，是五个，还有雪村千鹤，他差点把这个少年算漏了。
那么他得怎么判断呢？总不能每个人都去刷上百分百的好感度吧？这太难为他了。
不过……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进来的人默不作声地开始解衣服。
元优夏的脑袋从水里钻出来，偏头看去，正好看见斋藤一把上衣脱光。
听见水声，斋藤一抬眼看过来对上元优夏的目光，他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有人在里面。
刚才他推开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香，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人吗？
刚刚才分析着这个人有攻略对象的可能性，现在这人就出现在浴房，元优夏一时有些尴尬。
他的手扶在浴桶上，只露出锁骨往上来，“你……洗澡吗？”
斋藤一的视线从元优夏脸上移到元优夏手上，元优夏的指尖还有水珠滴落，滴到地上，颜色微深。
斋藤一别过脸，默默地点了点头，又伸手拿衣服，“我等会再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开元优夏，只是看着元优夏睫毛被水雾打湿，脸色在雾气晕染之下泛红，锁骨上还蓄着水的模样，斋藤一整个人都有些木，至少斋藤一握刀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状态。
都是男人，他竟然会觉得有些耳热。
屯所进出的人的确不少，元优夏不再思考自己的事情，取了浴衣裹上。
他拉开门，发现斋藤一就站在门口。
听见开门声，斋藤一回过头来，他没看元优夏的脸，微微垂着眼，却看见了元优夏被打湿后贴在身上的浴衣，薄薄的一层，勾勒出纤细柔软的腰肢。
靠得近了，刚才在屋子里闻到的那股香更明显了，根本不必怀疑这香来自何处。
是元优夏身上，或者说脖子上散发出来的香味，似乎因为洗了澡那股味道更清晰。
斋藤一耳朵又开始发热了，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把手中的外衣披到了元优夏肩上。
元优夏疑惑地抬眸，“斋藤先生？”
“……”
斋藤一下意识看了元优夏一眼，少年湿漉漉的发也披在肩上，还在滴水，那双眼像是氤氲着雾气，此刻拉着浴衣，有些茫然。
显然，元优夏不知道为什么斋藤一忽然给他披衣服。
斋藤一脸也热了起来，声音很低，“浴衣湿了，贴在了身上。”
他的话很简短，元优夏一下子就懂了，这下元优夏的脸也发热，尴尬得厉害。
他抓紧了斋藤一披的衣服，许久才说，“谢谢斋藤先生。”
斋藤一没有再说话，只是让开了些。
元优夏小声说，“斋藤先生，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斋藤一并不知道元优夏是怎么想他的。
“我还以为你是冷酷无情的人，原来你很温柔体贴。”
斋藤一没有回答元优夏的话，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径直进了门。
他关上门后才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稍微冷静了一下，他才发现，这间屋子里都是某种馥郁的香味。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是因为谁已经不需要多想了。
“你这是……”门外传来原田左之助的声音，“这衣服是斋藤的吧？”
斋藤一心默默地提了起来，他听见元优夏回答，“是，斋藤先生把他的衣服借给了我。”
“这样吗？”原田左之助上下打量着元优夏，他总觉得自己闻到了一阵香，“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元优夏心想，他和斋藤一的关系似乎没怎么好，他一直很谨慎……不过看起来，其实这些人没有很坏的家伙。
他抓着身上的外衣往房间去，原田左之助跟在他身边，下意识地搜寻着香味的来源，又说，“听说你养了一条狗？”
元优夏轻轻叹气，“原田先生想看的话，跟我走就好了，不用一直问我，虽然的确把那条小狗留下来了，可是原田先生的问话我听着总觉得很怪。”
原田左之助：“这就叫奇怪吗？也还好了吧……啊，山南先生和冲田也在，这就是那条狗吗？果然忠心耿耿。”
小狗一见到元优夏就嗷嗷地扑了过来，蹭着元优夏的脚踝。
白色的绒毛蹭得元优夏脚踝发痒，元优夏缩了缩脚，小声说，“别蹭了。”
山南敬助微笑着，“这小狗如果能变成人，肯定黏着你不放。”
元优夏又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冲田总司的视线从元优夏的身上扫过，“出去一趟，还穿了别的男人的衣服回来？”
元优夏：“……”
“是斋藤的哦！”原田左之助伸出手揪着小狗的后颈拉过来，小狗不服输地往元优夏这边蹭。
“斋藤的外衣吗？看起来的确很像。”冲田总司点头，“为什么会穿着斋藤的衣服。”
“……出了点意外。”元优夏跪坐下来。
那股香味屋子里的三个男性都闻到了，可是元优夏似乎毫无所觉。
山南敬助和冲田总司以为是元优夏血液的关系，都默契的没有开口说什么。
原田左之助却顺着那股香靠到元优夏身边，他的动作惊得元优夏差点没反手揍过去，元优夏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问，“原田先生，你在干什么？”
小狗冲原田左之助低吼着，看起来奶凶奶凶的，原田左之助压根没搭理这只小狗。
“好香。”原田左之助似乎是不理解，“你一个男人，为什么这么香。”
元优夏：“……”
“原田。”山南敬助开口，“你现在这副模样很像在骚扰人你知道吗？”
“都是男人，哪里有骚扰这种说法？”原田左之助这样说着，却乖乖地坐好了，一双眼往元优夏脖子上看，“为什么这么香？平时好像没闻到。”
“……你这话有点冒昧。”元优夏微笑着，“男性也可以香，原田先生也想香香的吗？”
“那还是算了。”原田左之助立马拒绝，“还是女孩子香香软软的比较好。”
元优夏点头，“所以你不用再探究我身上为什么有香味了。”
虽然……元优夏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无所谓，反正他也闻不到。
山南敬助道，“天色也不早了，或许应该休息了。”
元优夏点了点头，“山南先生晚安。”
冲田总司盯着元优夏看了半天，才站起来，“我也走了。”
“冲田先生晚安。”元优夏又挥了挥手。
还剩下原田左之助。
元优夏侧过脸看着原田左之助，“原田先生不走吗？”
“要走。”原田左之助说着站起来，他的视线停在元优夏裸露在外的、光洁漂亮的脚踝上，又移开，“衣服好像没遮住脚。”
“这种事情……没什么关系吧？”元优夏嘀咕着。
随着原田左之助的离开，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
元优夏伸出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喃喃着，“的确该睡觉了，不过斋藤先生的衣服得给他清洗干净后送过去。”
“……请洗衣服这样的事情，还是明天再继续吧。”
元优夏打了个哈欠，抱着小狗在榻榻米上面躺下来，他声音含糊着，“晚安，平安。”
小狗安安静静地趴在元优夏怀里，也闭上了眼睛。
……
元优夏是被外面的训练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看着房梁，整个人散发出无欲无求的气息。
小狗在他的枕头旁边睁开眼，乖巧地蹲着等他起来。
元优夏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喃喃，“想要睡觉睡到自然醒，不想被吵醒啊。”
小狗冲着门嗷呜嗷呜地叫着。
元优夏有些好笑，“你是一只小狗，不是小狼，叫错了。”
小狗欢快地摇着尾巴，丝毫不觉得自己嗷呜叫有什么不对。
元优夏穿上衣服，摸了一把头发，拿了束带随意地绑在脑后。
梳头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就不用麻烦了。
他捧着斋藤一的衣服，喃喃，“该去洗衣服了，不过没有洗衣机得手洗……又是高难度的事情，我没洗过衣服。”
凡事总有第一次。
元优夏把衣服浸入水中，揉吧揉吧。
“洗衣服啊？”藤堂平助在元优夏对面蹲下，“这衣服看起来很眼熟，不是你的吧。”
元优夏点头，“是斋藤先生的。”
“他的衣服为什么会在你这里？”藤堂平助好奇，“你负责帮队员洗衣服了吗？”
“你看。”元优夏把手伸到藤堂平助面前。
“看什么？”藤堂平助盯着面前修剪得圆润光滑，格外好看的手指，“你的手吗？”
“你觉得我像是会洗衣服的人吗？”元优夏问。
藤堂平助：“……这是什么很骄傲的事情吗？”
他显然觉得不可置信，竟然会有人不会做这么简单的事情，甚至还以此为荣沾沾自喜。
“的确不是什么很骄傲的事情。”元优夏揉累了，也不知道自己洗干净没有，他说，“不过不会就是不会，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不会洗衣做饭做家务。”
藤堂平助问，“你以前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啊？”
“是吧。”元优夏说，“不过现在不是了，现在我还得洗衣服。”
他又开始搓吧搓吧。
“需要帮忙吗？”
“不用。”元优夏停手，“我觉得洗干净了。”
藤堂平助：“……”
他一言难尽，“你觉得洗干净就好。”
元优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还是做得挺好的。”
藤堂平助没有打击第一次洗衣服的少年，至少这件衣服，没有什么血污之类的，的确好洗。
元优夏把衣服晾好后回头去看藤堂平助，“你为什么跟着我？”
藤堂平助：“我哪里跟着你了？屯所就这么大。”
元优夏：“……”
他没再理藤堂平助，给刚晾好的衣服做上标记后才觉得自己的事情做完了。
“你不用训练吗？”元优夏问。
藤堂平助嗯哼一声。
元优夏随地坐下，撑着脸看着滴水的衣服。
藤堂平助同样坐下来打量着元优夏，“你在看什么？”
“看好心人。”元优夏看向藤堂平助弯眸笑了一下，“看起来，新选组的人不是我以为的杀人狂魔。”
“本来就不是，你有偏见。”藤堂平助不自在地避开元优夏的笑容。
“只是当时看到了而已，而且还威胁我什么的。”元优夏揉了揉脸，“那个时候我没搞清楚状况，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得说，土方先生最凶了。”
藤堂平助：“……嗯？”
“比其他人都凶。”元优夏小心眼的记着，“他凶我最多，威胁我最多。”
藤堂平助的视线越过元优夏的肩，站起来，“副长！”
元优夏猛地一下回头，土方岁三站在那里，脸色冷淡。
元优夏：“……土方先生。”
不是吧？他第一次说让坏话就被逮到了，看来真的不可以在人背后说这些……元优夏一边想着，一边有些心虚，可是他又没说错，土方岁三本来就很凶。
土方岁三没有计较元优夏说的话，反而看向那只活蹦乱跳的小狗，蹲下身来朝小狗伸了伸手。
小狗慢慢地嗅着味道来到土方岁三手边，鼻尖蹭了蹭土方岁三的手指。
“它看起来不像狗。”土方岁三声音淡淡地。
“啊？”元优夏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小狗才会这么谄媚吧？因为知道土方先生是点头让它留下来的人。”
土方岁三抬眼，“小狼崽的确不会这么没骨气，一直冲人摇尾巴。”
元优夏：“……”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土方岁三在指桑骂槐的感觉，应该是错觉吧？
小狗似乎也意识到土方岁三在说它，不再蹭土方岁三，嗷呜嗷呜地去蹭元优夏的掌心，尾巴依旧欢快
藤堂平助也摸了摸小狗，“很可爱嘛。”
元优夏小声嘀咕，“是因为土方先生看不惯我，所以也看不惯我的小狗吧？”
土方岁三听清了元优夏的话，他没做什么解释，只是说，“这小狗的确很像小狼崽，虽然让你留下来了，还是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品种比较好。”
像小狼崽吗？
元优夏把小狗托起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小狗蠢萌的眼睛和摇得欢快的尾巴，怎么看……都是一只又可爱又会撒娇的小狗。
薄如樱花（4）
大概是土方岁三说的话, 元优夏做梦都梦到自己被野狼追赶，他当然是跑不过野狼的，被野狼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元优夏挣扎着醒来, 发现小狗趴在他的胸口睡得正香，难怪他会觉得无法动弹。
元优夏：要命。
他小心地把小狗挪下来，然后起身推开门出去。
外面的月色明亮, 斋藤一在练刀, 感受到有人出来, 他停顿片刻看向元优夏。
“斋藤先生不睡觉吗？”元优夏在木板地上坐下来, 问斋藤一。
斋藤一收了刀, 紫发在月下格外显眼, 他在元优夏旁边坐下来，没说话。
元优夏眨了眨眼，偏过头去看着斋藤一。
斋藤一鼻尖动了动, 没有洗澡的时候，元优夏身上的香味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
“对了, 你的衣服应该已经干了吧？我忘记收了。”元优夏又一下子站起来。
衣服？
斋藤一想起来了, 他给元优夏披了件衣服, 元优夏……洗了？
他站起身跟着元优夏去收衣服。
元优夏把衣服扯下来，又看了一遍才递给斋藤一，“这是我第一次洗衣服, 应该洗干净了吧，谢谢斋藤先生。”
第一次洗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