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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ACT1.52 仙门盛典(十一)

第52章 ACT1.52 仙门盛典(十一)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醒来时, 已然天亮。
  白色的飘窗随风起伏,窗外一片绿意葱葱,隐隐有清香溢散开来。
  是一个安宁, 静谧的清晨。
  宁长疏躺在床上,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腰间的手动弹之间触碰到酸处,让他一时蹙起了眉头。扭过头, 正好与同时睁开双眼的苏慕予对了个正着。
  正当他准备立马“惊恐”地躲闪到一边的时候,苏慕予忽然勾起唇角,淡淡笑道:“师父。”
  宁长疏脸上的惊恐直接僵在脸上,差点崩盘,“你说什么?”
  “我不信你没听清。”苏慕予扯了一下唇角,起身慢条斯理地披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留下宁长疏一个人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 有点儿风中凌乱的感觉。
  嗯~
  他刚才没听错吧?
  苏慕予叫他师父?
  难道他是……
  慕予无雨, 暮雨萧萧, 这两个游戏ID不停交叉浮现在眼前……
  想到这个可能性,宁长疏深吸一口气,颇有些不敢相信地闭上双眼, 靠在了床头。
  等到苏慕予洗了澡披着睡衣出来时,就看到宁长疏已经摆着一副审问的姿态坐在了沙发上, 脸上伪装的痕迹荡然无存, 房间里残留的暧昧因子也随风消逝,多了一丝风雨欲来的沉闷。
  苏慕予垂下眼帘,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坐到对面,“师父想问什么, 徒儿我知无不言。”
  恭顺的表情,平静的口吻,代表两种不同含义的态度,让想到昨晚的宁长疏,更加的恼羞成怒。如果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徒弟暮雨萧萧,他一定不会跟对方发生那种事情。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但宁长疏更气的是……
  “你为什么不早说。”
  坦言了身份的苏慕予没有了昨天高人一等的感觉,多了一丝面对师者长辈的谦恭,然而说出来的话,依旧能气死人不偿命,“我看师父你表演得那么卖力,没忍心拆穿,就配合你演出了。”
  宁长疏气笑,冷声道:“好一个不忍心拆穿!”
  话已至此,他实在没脸面再留下,转身就走。
  苏慕予目送他远去。
  大门被轰然关上,发出巨响声,震耳欲聋,可见离去之人到底包藏了多大的火气。
  苏慕予收回目光,神色不明,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寥寥雾气更是将苏慕予那张精致的面容模糊得看不真切。
  宁长疏离开后,独自压着怒火回到了房间,坐下的瞬间,屋里的一切尽数崩碎,把才回来的叶曦吓了一跳。叶曦站在门口,一时半刻,不知该要不要进去。
  最后,想了想,悄悄退去了。
  这个时候的宁长疏,他没有胆子去撩拨,叶曦表示自己也是惜命的……平日里装蠢也就够了,真到了危险的时候,还是很识时务的。
  然而叶曦的离去,落在宁长疏眼中,莫名就更加气了。好比一团火包在体内,上不下去下不来,浇不熄,也扇不旺,唯独让他耿耿于怀,极其烦恼难安。
  他离开苏慕予,是怕自己脾气上来,将人弄死。
  然而苏慕予明知他现在很生气,却连一句求饶解释的话都没有,或许在他眼里,师徒间发生的这种有违纲常的事情,在对方眼中也不过是稀疏平常?虽然他本身不是将世俗伦理看得很重的人,对其他人也是算计居多,但他对认定的徒弟确实真的称得上尽心尽责了。
  可这一次,竟然,把自己徒弟给睡了?
  想到此处,宁长疏又一巴掌将桌子给拍碎了。
  站在门外偷听里面动静的叶曦,眼睫毛抖了抖,心里却在想到底是谁把宁长疏惹了这么大火。想来想去,不是苏幕予就是叶承。但从宁长疏才回来来看,应该是苏慕予。
  顿时,不知道是该幸灾乐祸,还是感同身受,想将惹宁长疏生气的人弄死。
  突然,门开了。
  叶曦没来得及走开,被宁长疏逮了个正着。
  “溪溪,我……”
  然而宁长疏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绕开他走掉了。叶曦愣了一下,暗自收紧拳头,心中又多阴霾有多挣扎,力度就有多重。转瞬间,摊开的掌心,一片血红。
  宁长疏本意是想出去吹风冷静下,结果在楼下撞上了刚吃完早餐回来的叶承。
  两人对视之下,顿时站住不动了。
  如果是之前,宁长疏或许还有心思表演一下,现在……一想到表演,就想到苏慕予说的不忍拆穿,配合他演出的那句话。顿时,面子找不到地方搁,一时头疼,连带着看叶承都不善起来。
  于是,收回视线,迈步就要直接离开。
  “你等等。”
  猛地,袖子被扯住了。
  拉扯之间,露出大片痕迹斑斑的肩头。
  两人再次愣住。
  回过神来,叶承已满脸嫌恶地说道:“你已经自甘堕落,沦落到跟那些寄生虫一样靠着别人的血肉来生存的地步了吗?”
  “滚开!”
  察觉到四周若有若无的视线,宁长疏无心于此,挥手一掌拍在叶承右肩。
  剧痛从肩头袭来,叶承站不稳身形,竟是退出好几步远,等他捂着肩膀抬起头时,宁长疏早已夺门而出,身影快得出奇,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人群中。
  肩膀隐隐作痛,叶承有心追赶却是无力,转念又想到刚才所见,对方殷红微肿的唇瓣,春色未褪尽的双眸,还有肩处斑斑痕迹……
  又自嘲地笑了一声。
  是人家的选择,他又能管得了什么?
  下午是最终的魁首之战。
  也许是潜力爆发,又或者是想要胜利的心愿被上天接收到,叶承此番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整场比试下来,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反倒是苏慕予那边,不知怎么回事,在一次关键性的最终一击时,放错了一个技能,正因放错了技能,导致叶承的至强一击直接击中了苏慕予的罩门,瞬间让他失了大半的血。之后,叶承缠斗为主,不时虚晃招式,又借着能隐身,穿梭在整个战场,竟是一点点将苏慕予给耗死了。
  最终结果出人意料,全场噤声。
  因为他们都没有想到苏慕予竟会在最后一场中输给叶承。
  比试结束,叶承跟苏慕予同时起身,接受采访。
  对于输掉最后一场,苏慕予没有表现出任何失意又或者惊讶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让他只是对叶承淡淡说了一声恭喜,便转身离开了。
  背影之潇洒,神情之自若。
  加上那略带深意的“恭喜”两字,竟让叶承有一种自己反而才是输掉的那一个。赢了比赛,本该喜悦,可站在颁奖台上,他却同样摆不出任何表情。
  最后一场本该激烈,竟是以双方冷淡的应对而显得寡淡了很多。
  众人不由纷纷吐槽。
  “你不想拿奖,就把奖给我们得了……”
  “其实我总觉得最后一场打得怪怪的。”
  “你不是一个人,感觉苏慕予的水平没有发挥出来。”
  “何止没有发挥出来,感觉苏慕予全程都在划水。”
  “还好吧,这次叶承的发挥确实很好,苏慕予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出错的地方,这次就是他大意摁错了技能被叶承抢占了先手,才败的。”
  “叶承赢得不假,苏慕予输得也不冤枉。”
  “别争了,争来争去,反正我们拿不到奖。”
  “苏慕予自己都不在乎,感觉他是来娱乐的,所以最后一场才把奖留给后面的人。”
  “这样的话,苏慕予真是心宽。”
  ……
  叶承没有太旺的争名逐利的心思,就算最后一场,他依旧感觉赢得太轻易,但只要能拿到奖品,其它的暂时都可以压下。真相,以后再去寻也是一样。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只要他初心不会变即可。况且,他现在确实因为拿到奖品而松了口气,一些隐藏其中的诡异之处,倒是被他刻意地忽略了。
  苏慕予,不管是何原因让你最后关头放水。
  未来,他会连带上一次的戏弄连本带利还回去的……
  拿着奖品离开颁奖大厅,走到半路,又看到了苏慕予和宁惟溪。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诡异。
  叶承皱了眉头,本想直接离开,不料宁惟溪竟是冲着苏慕予冷哼了一声,满脸不高兴地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吵架?
  还是之前的谈判破裂?
  如果是这样,苏慕予最后放水似乎有迹可循了。
  应该是谈判破裂,所以苏慕予放弃报复他了?
  可这又说不通,苏慕予想赢他也是轻而易举,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将奖品让给他?难懂真如其他人所言,苏慕予只是来娱乐参赛的?
  说起来,他本身跟苏慕予也没有仇怨才对。
  被针对,只有可能是因为宁惟溪。
  这般想着,叶承追着去了。
  刚准备上电梯,猛不丁被叶承叫住。
  宁长疏回头看他,此时经过中午在外面发泄一通,心情已经彻底平复了。
  现在看到叶承,顿时切换了宁惟溪模式。
  脸色一白,目光忐忑掠过叶承的肩膀,“你……你没事吧。”
  不提及还好,一提就响起了右肩的伤,叶承眼神复杂地看向宁惟溪的手。
  那么脆弱无力的一只手,居然在他肩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掌印,这是有多大的力气?
  要知道比试期间,他差点就因为这个让电子屏滑落,好在心灵感应式电子屏没有键盘那样对手动操作要求那么高,否则这次就算苏慕予划水,他都赢不了比赛。
  “别装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宁惟溪抬起头,“什么?”
  叶承,“你就是想报复我是吧?”
  宁惟溪神色略有焦急,“不是。”
  “你是不是不重要,反正这次奖品已经拿到了。”
  叶承抬手打断他的解释,“我只是再次警告你,不要再打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心思?什么心思?”宁惟溪纳闷儿。
  叶承,“你非要我说得明白吗?”
  宁惟溪抿起唇瓣,“我只是喜欢你,我能有什么心思?”
  “喜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不知羞耻的事情。像你这种不知检点的人,我是不会喜欢的。与其打那些歪心思,不如好好审视自己,现在的你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张脸。”
  叶承的话如尖锐的针,将宁惟溪刺得千疮百孔。
  他不敢置信自己喜欢的人,竟会这么残忍地对待他。
  他都已经……已经为了他……
  “怎么?感到不堪了?我就随便说说,你就承受不了吗?可就算这样,你还是爬上了苏慕予的床不是吗?你知不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像你们这样为了目的出卖自己,还硬装着一副难言之隐的清高。”
  叶承不知自己为什么火气这么冲,说出的话就连自己都觉得太过分,可他还是说了,“谁也不比谁活得轻松,既然路是你自己的选择的,那就好好走自己的路,不要再试图干涉别人的生活。”
  宁惟溪知道叶承说话向来不饶人,却没料到,他字字句句尖锐得如带血的刺。
  如斯残酷,也如此针针见血。
  这番话硬生生将宁惟溪想要解释的心情戳破了。
  他的解释变成了叶承话中的故作清高。
  既如此,他的解释也无用了。
  宁惟溪垂下眼,牵起的唇角是那么牵强,整个人陷入自暴自弃之中,然而他的绝望,他的悲伤,在叶承眼中,不过是一场想引起他同情的戏码。
  电梯上升,两人无话。
  直到门打开,两人分走两方,也如他们之间的隔阂,逐渐如天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