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冬木凌正在思考。
他盯着太宰治头顶的数字,一动不动，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这是他来到这世界后，第一次的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
太宰治头上的数字在一晚上增长了10%。
先前，太宰治的幸福度总是涨的很慢,一个月只会增长1%,这么多年过去，对方头顶的幸福度也只堪堪达到了40% 。
系统欲言又止。
昨晚它围观了幸福度变化的全过程。
那幸福度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上下蹦迪,最高时甚至飙升到了70% ，最低时又跌落0%,最后逐渐稳定在四五十左右。
它真的很好奇太宰治昨晚经历了什么，系统观察了半天，硬是没有观察出什么异常。
【幸福度涨得快是好事啊。 】系统释然了，【只要一直保持这个劲头，我们很快就能完成任务的！ 】
别管是怎么涨的了,总之涨了！ ！
系统时隔多年, 又拾起了那份说辞：【加油啊小神明，拯救世界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 你会帮我的对吧？ 】
【拜托了——】
它举起了那份毫无用处的系统商城：【虽然你用不上,但积分放着也是白费，你想买点什么就买点吧。 】
不然衬得它好像是个废物, 完全靠躺赢。
【我会考虑的。 】冬木凌说。
太宰治的余光瞥见冬木凌。
“怎么了？”
冬木凌选择直接问：“最近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开心的事情？”太宰治明显愣住了，他的指尖点点脸颊, 过了许久，突然恍然开口, “要放假了？”
多么朴实无华的理由。
“不是这种。”冬木凌斟酌着措辞，“是可以让你感到幸福的事情。”
太宰治顿了顿。
随即,他微微睁圆眸子，那双鸢色的眼瞳像是玻璃球，带着些无辜。
“幸福的事情？和大家每天都在一起就很幸福。”
冬木凌：“……”
演技好差。
他移开目光，默了默，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既然太宰治不想说，那就不问好了。
太宰治顺着他转移的话题继续聊，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完美接话，直到冬木凌要出门，两人才终止话题。
他弯起眼睛：“拜拜，早点回来。”
待冬木凌彻底离开，太宰治在原地坐了一会，起身前往自己的卧室。
卧室的装修是他亲手设计的，现在看还有些略显幼稚，果然他无法理解几年前的自己。
——也无法理解异世界的太宰治们。
桌上躺着孤零零的课本，太宰治坐到桌前，翻开课本。
异世界的记忆如流水般涌入他的大脑，太宰治神色几经变化，猛地合上书。
他看着那书，仿佛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
“太可怕了，异世界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吗……”太宰治嘟囔着，反反复复念叨着，“太可怕了。”
这本书是突然出现在他桌上的。
就在昨晚，太宰治好奇地翻开书，指尖接触到部分爆发出光芒，形成了特异点，在那一瞬间，他拥有了全部异世界“太宰治”的记忆。
“书”，这个世界独有的，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拥有改写现实的能力。
太宰治不明白这种东西怎么会找上自己，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
撕不掉，烧不坏，扔进垃圾桶，第二天就乖乖躺到桌子上，扔进水里，像是带了防水功能，完全没有影响。
太宰治一点也不想知道异世界的事情。
在那个被称之为“主世界”的世界中，小白根本不存在于那个世界中。
“太宰治”先是加入港口Mafia ，又叛逃到了异能特务科，这期间，织田作之助因为一张异能开业许可证而失去性命，他的小伙伴们也有着不同的命运。
糟糕的异世界。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但太宰治又忍不住，忍不住去在茫茫世界中玩找不同，每一个他都千奇百怪，有着自己的人生，或悲或喜的情绪涌入他的脑海。
找不同游戏结束。
——冬木凌不存在于任何一个世界，织田作之助的死亡是必然的。
这是太宰治得到的答案。
“真烦人。”太宰治埋怨着。
他已经拥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为什么还要让他去看到其他“太宰治”的人生。
那些“太宰治”都糟糕透了，无论在做什么，都会走向相同的结局。
“……”
房间内安静下来。
太宰治从桌上抬起脸，鸢色的眸子幽幽看向那本书。
在所有世界中，只有他最为特殊。
——这是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
同样拿到书的还有天人五衰。
费奥多尔看着那一页纸陷入沉思。
“这就是书的一部分？”
他尝试破坏书页，纸页完好无损。
“让我来让我来！”果戈里立刻使用自己的异能力，将书页在空中切来切去，一通花里胡哨的光亮过后，书页轻飘飘的落下。
“哇——”果戈里惊叹着，眼睛亮晶晶。
神威也凑上来，三个人嘀嘀咕咕讨论一番后，开始往这页纸上写东西。
果戈里提意见：“可以让我变得更加自由吗？”
费奥多尔竟真的往上写了。
笔迹只在纸页上停留一秒，便消失不见。
果戈里睁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书’不能随意乱写，要有前因后果，还要保证逻辑通畅。”神威说。
如果要实现果戈里的愿望，起码得下写：果戈里做了什么事情，亦或者世界发生了什么样子的变化，这些因素致使果戈里变得更加自由。
果戈里遗憾：“被’书’书写出来的自由吗……”
“好没意思哦。”
费奥多尔拿这张书页试验了一下，确认了可以书写的范围，终于落下了一笔。
［沙漠中，诞生了一位失去记忆，没有过往的人。 ］
————
没了费奥多尔和猎犬，冬木凌的生活又变得清闲起来。
港口Mafia拿着龙头战争的那笔钱大肆发展，扩大基础，短短一年便在整个日本的黑色地带站稳了脚跟。
又一次在街头碰到森鸥外，对方打招呼说，“冬木先生，最近港口Mafia遇到了些事情，所以比较忙。”
何止是有些忙，简直忙的森鸥外三天没合过眼。
他的心里是止不住的后悔。
他怎么就让梦野久作单独出任务去了，不管怎么说也该安排个干部压着梦野久作才行，一群手下不敢吱声，看着梦野久作把敌人玩了个遍。
三天前，梦野久作小小的个子，拖着一个一米八的家伙，踏进了森鸥外办公室。
那白净的面庞上溅着缕缕红丝，独特的眼眸弯起，语调欢快：“林太郎，久作有在好好做任务哦，你看，我抓到了一个新成员～”
森鸥外难以形容当时的心情。
明明这就是黑手党的常态，他理想中的梦野久作，但他却感到有些糟心。
认认真真养了那么久，居然还是养歪了吗！
梶井基次郎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地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腿被人拽着。
他猛地挣扎起来。
“别乱动哦。”那个奇怪小孩笑眯眯地看过来，声音清脆，“你想死吗？”
梶井基次郎呆住了。
森鸥外：“……”
他揉了揉眉心，听完梦野久作的汇报。
梦野久作虽然有听过其他成员的报告，但在自己汇报时，只会挑挑拣拣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说：“这个家伙会做炸弹，炸到我后竟然不会触发我的异能力，真的好讨厌，我们把他扔进审讯室吧？”
森鸥外提取关键信息：“关于炸弹的异能力？”
这和他们先前追查的那位异能力者很像，那位异能力者炸掉了港口Mafia的仓库，在爆炸中逃之夭夭。
如果真的是那个异能力者，可以考虑逼迫对方留在港口Mafia。
他盘算完，转而安抚梦野久作：“审讯室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久作，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
梦野久作把人往地上一扔。
“是的，久作才是港口Mafia最厉害的成员。”
梶井基次郎只感觉自己的腿被放下了，他保持着趴在地板上的姿势，眼神呆滞。
这是哪？港口Mafia？
他怎么把自己炸到这里了？ ？
外面还挂着梶井基次郎的通缉令，他现在却进了敌人的老家。
……坏了。
梶井基次郎不敢吱声。
森鸥外觉得梦野久作做的很好，直到其他成员战战兢兢地递交上来一份正经报告。
梦野久作这次任务搞坏了几百人，其中自己人占比70%，他做事毫不遮掩，情绪也都放在表面，遇到令他不满的事情便果断直接地回击。
这一路上，光是自己人就被他嚯嚯了一半，更别提其他组织的成员了。
梦野久作出去走一遭，干掉了一半的自己人，还给港口Mafia树立了十几个死敌。
森鸥外沉默了。
随后，其他组织联合起来要反抗港口Mafia ，他们在背地里扰乱Mafia的计划，破坏走私先，各种手段全部使上。
森鸥外的工作量成倍增长，而梦野久作却满怀期待，准备再出去做一趟任务。
“……事情就是这样。”男人面露苦色，“久作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呢。”
冬木凌直接了当：“但他也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成功完成任务，还找到了那个炸掉仓库的人，并且收为己用。
收获一个人才，和忙碌三天对比，怎么看都是赚了吧。
而且还是一个孩子去完成的。
冬木凌就这样盯着他不说话。
森鸥外卖惨失败，幽幽叹气。
“ Mafia借着这次周边组织闹事，收了不少新成员。”这才是他真正忙碌的理由，他笑道，“我还是更喜欢这些组织嚣张的样子啊，一进Mafia的审讯室就开始跪地求饶， Mafia又不会吃了他们。”
冬木凌在路边点了份吃食，也塞给森鸥外一份，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森鸥外说：“横滨自以为是的组织太多了，收复起来既麻烦又轻松。”
他见冬木凌一副吃瓜模样，选了些有意思地分享出去。
就这样，森鸥外拉着冬木凌聊了一通，当他回到港口Mafia时，手下把新的事务堆到他的桌上。
森鸥外低头翻开，突然察觉到不对劲：“久作呢？”
手下回复：“Q大人说，他想出去找点乐子。”
森鸥外：“……”
究竟是找乐子还是去给他找事干？
森鸥外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含泪继续工作。
————
咒术界发来新的委托。
这次并不是要他祓除咒灵，而是让他调查一个人。
一位身份不明的诅咒师。
长尾迅把资料放出来，“这位诅咒师在半个月前突然出现，他可以将人类和咒术师制作咒具，同时赋予其新的功能和意义。当然，这在整个咒术界都是明令禁止的。”
“总监部希望你能去把人抓出来，然后交给他们处理。”
冬木凌没有拒绝。
他会时不时从总监部那里收到这种类似的委托，大部分都很莫名其妙，让他去抓一只猫一只鸟。
就像是在做服从性测试。
冬木凌一般会拒绝一部分，再挑一些不是闹着玩的接下来，等到委托结束，他便会带着抓回来的“任务目标”直接传送到总监部脸上，亲手交给他们。
总监部经常被他的操作吓到，后面下达这种委托的频率便降低很多。
冬木凌开始行动，他顺着那个咒具散发出来的气息，一路找上了京都的郊外。
在一片未经人工开发的树林中，杂草丛生，冬木凌越过树木，看到了一处露天的实验室，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看来没找错。
冬木凌扫过面前的东西，抬起头，与半吊在树枝上的几对眼球对上视线。
他平静地看了一会，又挪开目光。
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在面前的桌子上，上面写着：［初次见面。 ］
羂索躲在不远处，奋笔疾书：［朋友，我是一名诅咒师，你可以称呼我为K ，我诚心地邀请你加入我们，总监部和咒术界都是狗屎，如果你愿意，我们甚至可以改变整个世界。 ］
羂索精挑细选，决定先从冬木凌下手。
他最满意的容器是夏油杰，那位咒术操使，羂索前前后后派人去夏油杰身边，试图去用自己安排好的一切引导他。
谁知道冬木凌养的那群小孩竟然把他的人抓了出来，还直接扔了出去。
他派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接触到夏油杰。
羂索怒了。
他加大力度继续派人，那群孩子也加大力度继续扔人。
与那群孩子对锋久了，他们着手开始调查羂索的身份，羂索骤然惊醒，立刻把准备好的假身份推出去。
现如今引起了总监部的注意。
纸一页页地落下，洋洋洒洒地写着。
对总监部和咒术界的怨念几乎要穿透纸背。
冬木凌拿起那张纸。
是必须写字交流吗？这个诅咒师不能开口讲话？
他提笔写下：［出来。 ］
对面并没有理会，纸面依旧再落下，自顾自地说着话。
冬木凌也开始回，只不过他回复的只有一句话：［出来。 ］
每落下一页纸，他就写一个出来，两人僵持了许久。
冬木凌再次写下一句出来，他垂下眼，悄无声息地，无形的力量自他的指尖蔓延出，穿越重重阻碍，迅速敏锐地飞向羂索所在的位置。
那里只有一具尸体，尸体的额头有着一道缝合线，内部失去大脑，只留下空茫茫的的躯壳。
他明明探到这里有人的。
跑了吗……
冬木凌把已知的全部信息上交给了总监部，总监部对此只有一个回复：再探再报。
只不过这回没等冬木凌主动找上门，他突然在家的附近发现了新的纸条。
一样的内容，一样的气息。
等冬木凌顺着气息找过去后，又是一具从未见过的尸体。
“嘶，这也太诡异了。”太宰治微微皱眉，“他的能力该不会是夺取别人的身体吧？”
他回去翻阅了全部的异世界记忆，但关于这方面的记忆却很少。
太宰治只能看到“太宰治”的记忆，若是那些“太宰治”记忆中没有这件事情，那他也没办法通过异世界情报来作弊了。
坂口安吾推了下眼镜，迅速将这一推测记下，“很有可能，死者的头上都有着缝合线，这条缝合线或许就是那位诅咒师发动能力留下的。”
几个孩子嘀嘀咕咕，长尾迅也在认真地看待这件事情，他本以为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委托，不过是总监部用来折腾冬木凌把戏，谁知道现在连夺舍类的能力都冒出来了。
“术业有专攻，我们可以去找杰他们问问。”江户川乱步抬起眼，“身为咒术师，他们对这些应该很了解才是。”
东京咒术高专。
“这种东西我从来没见过。”夏油杰将手机上的简讯给家入硝子和五条悟看。
五条悟拿开墨镜，盯着看了半天。
“这是什么玩意？”他嚷嚷道，“隔着照片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总要去现场看看才行吧。”
家入硝子淡淡地瞥他。
如她所想的那般，夏油杰和五条悟眼睛同时亮起来，他们获得了一个合理的逃课理由。
“硝子要一起吗？”夏油杰说，“下节课是理论课，完全可以翘掉啦。”
“横滨很有意思的，那边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人，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老师’也在那里。”
家入硝子本来兴致缺缺，闻言停顿片刻。
“就是那位特级咒术师？能力不属于异能也不属于咒术的家伙？”她来了兴趣。
夏油杰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
“是哦。”
家入硝子权衡两秒：“那就去看看好了。”
三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为一会的逃课做好准备。
家入硝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懒洋洋地望向窗外。
还好，不是第一次逃课了，还算有点经验。
她是为数不多可以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咒术师，五条悟的反转术式只能治疗自己，无法对他人生效。
在家入硝子的能力被发现后，她便被接到了东京校，咒术界的高层打算将她培养为专门的医生。
她被保护起来，每天只需要学习怎么治病救人，祓除咒灵的任务根本不会递交到她的手上。
两个同期每天风风火火，从这里窜到那里，到处乱跑。
家入硝子只觉得他们吵闹。
“一起吧一起吧。”五条家那位会央求她一起逃课，并且振振有词，“我一个人出去可能被罚，但是大家一起出去就不会了！”
法不责众！
求完家入硝子，又会去求她的另一位同期夏油杰，两人在进入高专前就已经认识，时不时就要切磋一番。
这种行为在班主任口中，被称为炸学校。
三个人靠着经验悄悄溜出了学校，前来上课的夜蛾正道走进教室。
里面空无一人，空荡荡一片，只有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人呢？！！”
三人已经坐上了电车，仅仅花费半个小时便抵达了横滨。
五条悟率先走出一步：“啊，横滨。”
夏油杰紧随其后：“啊，横滨。”
两人目光期待地望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
她为什么会想不开，要跟这两个人出来？
家入硝子酝酿了半天，才附和出一句：“啊，横滨。”
两个家伙满意了，开始拉着她在横滨逛街，大包小包地购物。
“等等，我们不是要去见你的老师吗？”家入硝子及时喊停，她的手上拎了三四个袋子，里面都是“横滨特产”。
“人就在那里，什么时候见都可以啦，重要的是要抓紧时间逛。”五条悟理直气壮，“要是去调查事件了，肯定就忙得没有时间逛了啊！”
家入硝子：“。”
所以他们还是来玩的是吗。
好在家入硝子提出意见后，两个人也遗憾地暂停了疯狂买买买。
家入硝子很快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特级咒术师冬木凌。
对方和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家入硝子本以为能和夏油杰五条悟两人玩到一起的，应该和这两个家伙相性很好。
简单说就是性格一样恶劣。
谁知道这位冬木凌竟然意外的正常。
甚至夏油杰和五条悟到了他面前，也会安分不少。
家入硝子想。
真的太正常了。
正常到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