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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左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 最多到了九月中旬这蚊香和清凉膏就不大有生意了,季节性的东西,只有等到明年夏天了这生意才能再做起来。

第53章

左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 最多到了九月中旬这蚊香和清凉膏就不大有生意了,季节性的东西,只有等到明年夏天了这生意才能再做起来。
周宁觉得也不是问题,当下就点了头, “好。”

许掌柜的拿了笔墨订了契约, 以后这蚊香和清凉膏的生意他们许家独做, 蚊香三文钱一盘,清凉膏二十三文一盒,另外还有简单版的清凉膏收八文钱一盒,这样可以吸引更多的客人过来买。

许掌柜的让了利给周宁他们,写好契约之后双方都检查一遍没有问题, 许掌柜的率先写下了名字按下了手印。

他把毛笔递了过去,“二位贤侄儿, 这契书谁来签?”

“自然是我家夫郎来签。”沈临川接过了毛笔给了周宁, “快签,要不然一会儿回家都天黑了。”

周宁点了下头提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感觉很神奇,他头一次在这么庄重的场合写了自己的名字,周宁。

两家各拿了一份, 这次的货量没有订好,许掌柜的先拿了一百两银子当订金,周宁捧着沉甸甸的银子有些恍惚, 他竟然也能一下子挣这么多银子!

“听说周小哥儿在集市上卖蚊香呢,以后可以出给我们许家的铺子,也省得周小哥儿来回跑了。”

“好。”

许掌柜的亲自送了两人出门,周宁坐在骡车上了还没反应过来那股劲儿,“沈临川, 我们一下子挣了一百两银子,一百两呀。”

沈临川趁着没人朝他家夫郎脸上亲了一口,“是真的,真的!走,我们去赵家的瓷窑走一趟,要下一批瓷盒子的单子,还有那种简易版的盒子就用粗瓷就行,也得下上一批。”

两人到了赵家的瓷窑一口气先下了一万只瓷盒子,又另下了五千只粗瓷盒子,一番讨价还价细瓷盒子五文钱两只,粗瓷的五文钱三只。

赵大柱惊讶不已,“意思是说烧了这一批还要呢,那我这整个夏天岂不是都要烧你家的货了。”

“麻烦赵老板尽快一些,要得急。”

“成,我得多招几个徒弟了看样子。”

石小河也高兴了起来,“师父,那我岂不是要成大徒弟了!”

赵大柱揉了把他这小徒弟的脑袋,“对,你帮着师父教一下其他徒弟,师父给你涨工钱。”

沈临川二人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还能听见石小河的欢呼声呢,见天色不早了,两人也赶紧赶着骡车回家去了,这走不到家天估摸着就黑了,怕他爹担心。

沈临川赶着骡子哒哒哒朝家跑去,果然才走到半路天就黑了下来,好在今天的月亮比较大,在路上撒下一片银辉,“得赶紧走了,咱爹肯定担心咱两了。”

就算是在急骡子也不能长翅膀飞起来,离村子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就看见前面有个人影,等骡子跑近了果然是周大,沈临川周宁齐齐喊了声爹。

沈临川拉住了骡子,“爹,就知道您肯定担心,紧赶慢赶天还是黑了。”

周大坐了上来,“你两平日里都是日头落了山就到家了,今儿天都黑了还没回来,爹就溜达出来瞧瞧。”

周大是怕两人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现在旱田里多种苞谷高粱这些,比人都高呢,这还是大路呢,那些小路妇人夫郎们都不敢一个人进去了。

“爹,你放心好了,你还怕我打不过三五个歹人不成。”周宁丝毫不觉得怕的,举起拳头一副我很能打的样子。

沈临川拉下了他家夫郎举起的拳头,“好了好了,你一个小哥儿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周大问了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被什么事给绊住脚了。

沈临川给说了许家订蚊香清凉膏的事,周大惊讶地语气都抬高了几分,“这么多呀!”

“等回家吃过饭,去张郎中家商议一下。”

这会儿不少人家都吃过了饭,天太热,都坐在门口摇着蒲扇三三两两地在一块说闲话。

看见是周大一家三口过来就问上一声,“周大叔,今儿怎么这么晚从镇子上回来了?”

“两个孩子有点事,回来晚了。”

沈临川赶着骡子跑远了,还能听见身后有人说道:“宁哥儿的男人也在镇上读书了?不是说不读了。”

“读着呢,听说还是在王举人的学堂哩,就是周老二家读得那个。”

“这么厉害呀,那会两家闹说没了银钱不供老二家了,如今怎么又供沈临川去了,家中又有了银子不成。”

“没有,说是借读,没有要银钱。”

后面再说什么沈临川就没有听见了,急着回家吃饭呢。

到了家先把骡车给解下来,把骡子拉到棚子里歇歇脚,喂上把青草饮上水。

锅里温着周大做得饭,周大不怎么会做饭,烧了一锅米粥,上面热了几个馒头,又炒了几个鸡蛋。

周宁洗了手把饭给端了出来,一人给盛了一碗粥,三个人都不挑,周大做得饭给吃了个干净。

虽然天已经黑了一会儿了,但门口还不时地有人说着话路过,天热,人睡不着就在外面纳凉。

周大也背着手先出去了,沈临川和周宁跟在身后,两人先去了周小南家喊人,周小南正在屋里点着油灯缝新衣裳呢,他在镇上买了两块新棉布,准备给自己和他弟弟狗娃儿做新衣裳。

他饭都吃不饱呢,他爹周老拐怎么可能给他银钱买布料呢,三五年都没做上一身新衣裳,村子里没见过哪个小哥儿跟他似的穿得如此破旧。

周小南现在挣下了几两银子,就去镇上买了两块布,他也不敢买好的,生怕他爹知道抢夺他的银钱。

听见周宁的声音周小南就出来了,“宁哥儿,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我来找你去意哥儿家玩。”

周宁这么一说周小南就知道了,他朝门口走了过去,周狗娃从屋里伸出头,“哥,你去哪玩呀,我也要去。”

“我们小哥儿家说闲话,你一个小子跟着去做什么。”周小南没好气地说道,周狗娃这才又缩屋子去了。

他哥最近神神秘秘的老是往张郎中家跑,而且家中这一阵不仅能吃饱了还能吃好了,他哥哪来的银钱呀?

周小南跟着一道去张小意家去了,他小声问道:“可是生意上有啥事?”

“嗯,有事,好事。”

周小南一听是好事心里也高兴了起来,他爹一道了夏天经常不着家,不知道又在哪个姘头那厮混呢。

他日子反倒好过了起来,他挺希望他爹不要回来的,他现在能挣银钱了,他爹周老拐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三人过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茶果子,有枣泥糕,绿豆酥还有盐酥花生和一碟子小香瓜,都是张小意给弄得,听周大叔说一会儿要商议事情他就给摆了出来。

六个人围着堂屋的方桌坐下,张小意迫不及待地问道:“啥事呀,快说快说。”

周宁扯了一下沈临川的袖子,“让沈临川说吧,我嘴笨。”

沈临川轻咳一声把抱在怀里的银子给拿了出来,就算是油灯昏暗,但也挡不住银子发出来的亮光,张小意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么多呀!”

沈临川简单说了许家要和他们长久做生意的事,张小意周小南听得嘴巴都没有合上,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他们要发财了!

“这是个大工程,我大概分了一下,大家听听怎么样。”

“我爹负责拉货,张叔负责清凉膏,意哥儿负责蚊香,宁哥儿负责管账,南哥儿管人,我负责一些杂事,找人做工的事就托给王大娘帮忙,给她一两银子的介绍费。”

“人多眼杂,到时候一个人做一块,方子一定要保管好了,大家看看还有什么建议没有?”

几个人都说没有意见,周小南有些不自信地问道:“我管人,都是村中的妇人夫郎,我怕我管不住。”

张小意哎了一声,“怕什么,到时候你是管事的,谁敢不听你的就不要他,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呀。”

沈临川也嗯一声,“估计明日人就能找齐,后日开工,到时候我们一道安排人手,这门生意对外宣称是张郎中家的生意,银钱也放这边,省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几个人点了头,也都明白沈临川为什么这么安排,若是让人家知道周宁家和周小南家都在其中有分红,那周老二和周老拐肯定会生事,不如直接说是张家的生意。

商议好事情之后几个人坐在一块吃着茶点,张小意还煮了消暑的薄荷冰糖水,一直到月亮渐渐高升,众人这才纷纷散去了。

沈临川回了家烧了一锅水洗了个澡换上了他的短袖短裤,周宁也洗漱好进来了,“沈临川,不早了,今儿你还要读书吗?”

“不读了,也看不了多久,早点睡。”

周宁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一瞬,坐在床上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等沈临川关了屋门进来的时候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就说他家夫郎在床上一向很是坦荡。

沈临川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周宁的身上描摹,周宁有些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快些过来睡觉。”

沈临川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这不知道是睡觉呢,还是睡他呢。

周宁被他笑得有些恼怒了,“沈临川!”

“来了,来了。”

沈临川快步走了过去,随手把霞影纱给落了下来,沈临川咬住了周宁的耳朵,“周小宁,你说你是想和我生崽还是想和我滚床单。”

“都,都一样。”

“什么都一样,大家都说你是老实人,骗子。”

周宁被吊得不上不下的,下脚踹了一下沈临川,沈临川轻笑一声握住了身下人的手腕,“叫声相公。”

“相公。”

周宁想都不想就叫了一声,沈临川挑了小眉,亏大发了,还以为他夫郎要扭捏一会让才肯叫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松了嘴。

沈临川抱着人闹了起来,周宁也热得一头的汗,心里还暗自想着沈临川的劲儿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自己费了些力气才给挣开了,不过还是自己力气更大。

两人闹到月上中天才收了手,沈临川心满意足下了床,拧了帕子给两人擦了擦汗,两人好久没有亲近了,沈临川一时难以自控。

沈临川哪里不知道,要不是他家夫郎顾及着日日要读书,要不然早就跟刚成亲那几日天天似的,他的傻夫郎就盼着肚子里早点揣上个胖崽子。

但小哥儿难以有孕,有的人三五年不见怀上的,有的人更是一辈子都没个子嗣,小哥儿的日子过得比女娘还艰难一些。

第二天大杨树村就传来张郎中家要找人帮忙干活的消息,王大娘帮着给找人,只要不是特别懒散的人都给招了过来,和人家说好了一天二十个铜板,小孩也要,但最少得十岁往上。

大杨树村沸沸扬扬了起来,“啥,张郎中家要找人干活?”

“什么活儿呀一下子要这么多人?”

“一天几个铜板呀?”

问啥的都有,王大娘被围在中间险些插不上嘴,“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听我说!”

周大和张郎中两人则去了乡下收草药,艾草薄荷这些肯定不够用,还有雄黄蜂蜡藿香油这些都要大量的购买,周大先去镇上卖了把子肉,回来之后骡车就闲过,拉着张郎中一道买了不少的草药。

等周大熟悉了去哪收草药,以后他就一个人过来买。

好在许家给了足够的银钱,买草药什么的也不怕手上的银钱不够。

等到开工的日子,沈临川特意和学堂告了假过来帮忙,他和周宁来的时候张家大院子里吵吵嚷嚷站满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周小南站在一旁有些胆怯,说让他管这些人,他能管得住嘛。

几百号人,除了干不动和小孩子几乎家家户户都来了,可想而知有多吵,就连周老二一家三口都过来了。

“安静,安静!”

沈临川被吵得直皱眉,见主事的是沈临川,胡彩云嚷了一声,“这不是张家的活计嘛,哪里轮到你沈临川开口了!”

“你要是不愿干就走,张家请了我管事,你有意见?”

“走就走,我要是知道你家也来我才不稀罕这活计呢!”

胡彩云哼了一声走了,周老二也跟着背着手走了,胡彩云扭头一看自家闺女没有跟上叫了一声,“芳姐儿,走,回家去!”

“我不回去,我还要挣个零花钱哩。”

胡彩云见自家闺女和自己对着干,气得她上手拉人,“走,不就是一个上门的赘婿,先是爬上了咱老周的头上,现在还想爬咱整个大杨树村的头上!”

胡彩云这么说无疑就是想把沈临川给架到火上烤,周宁上前一步瞪了她一眼,“你在说什么!”

沈临川没有插手,“大家若是瞧不上我沈临川,这活计不愿意干的现在就可以走,要是愿意干的就听从安排,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是那是,这干活的总得有个章程不是。”

下面的人纷纷应和了起来,乡下人除了种地没有什么谋生的手艺,现在有个不用离开家还一天二十个铜板的活计,谁不想干呀!

周芳姐儿说什么都不走,她爹的银钱都使给他哥周有成读书去了,给自己花上一个铜板都扣扣索索的,凭什么不让她自己挣铜板呀。

沈临川和张郎中一块安排了起来,按照男人夫郎妇人婆子小孩给分了要干的活,张家院子不大就留下几个人在张家干活,其他人都去村口那片空地。

周小南是管事的,他今儿特意穿了他刚做得新短褐,只是鞋子不会做,穿了双新编的草鞋,他红着脸小声组织着人群,“大家,大家都去村口的坪子那。”

“呀,南哥儿你也是管事的呀。”

有个婆子见是周小南一个小哥儿管事,心里有些不服气就说了起来,周小南红着脸支吾了起来,“我,我是管事的。”

周宁过来站在了周小南身后,“南哥儿是管人事的,你们要是不听他的话都可自行离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里没有什么婶子大娘的,干活的时候都要听管事的话。”

周小南偷偷松了口气,虽然脸还红着他挺直了腰板,“刚沈临川都安排好了,一会儿我教你们要怎么做。”

周小南又小声和身后的周宁嘀咕了一句,“宁哥儿你可真厉害,刚说话的时候特别像沈临川的样子。”

沈临川在一旁看着呢,看着他家夫郎这样子眼底流露出笑意,挺厉害的。

周小南带着人走了,院子里留下了几个年轻汉子,众人纷纷忙碌了起来,揉艾绒的揉艾绒,磨木炭的磨木炭……

沈临川和周宁拿着空册子一一记录名字,明天开始就一一点名,迟到早退的都要扣铜板,省得懒散成风。

“你叫啥?”

“俺叫刘头铁,宁哥儿你不是知道的。”

“大家都好好说,若是登记错了名字到时候可是影响发铜板。”沈临川说道。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严肃了起来,看见周宁拿着册子走到自己这了忙说了自己叫啥,倒是比东一句西一句瞎扯快多了。

“就给我写二丫她娘。”

“我是大黑子他夫郎。”

周宁微微皱眉,“名字太长了不好写,婶夫郎写你自己的名字吧。”

面前中年夫郎低头想了起来,“我叫啥来着?”

周围的人笑了起来,“大黑子他夫郎,你咱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了?”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我叫孙水青,哎呀,被人家喊了一二十年黑子夫郎,我都忘记自己叫啥了。”

周宁笑着在册子上落下了名字,“婶夫郎的名字挺好听的。”

听周宁夸自己名字好听,这位夫郎笑了起来,“哎呀,我爹说那会可是请了识字的先生给我取的名字哩,你说说,这猛不楞登地一问,差点想不起来。”

册子上不少妇人夫郎录下来的都是谁谁家媳妇,谁谁家夫郎,周宁听着心里有些不得劲,明明就是自己呀,为什么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了。

“大家都尽量写自己名字吧,字太多了写不下。”

忙活了一上午总算是该录名字的录名字,该干什么的干什么,活儿不难教一下就会了,张小意和周小南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教人,一上午下来两人嗓子都哑了,但脸上都一直带着笑。

该回家吃饭的时候说了上工的时辰,不来那么早,太阳大了太热。

沈临川和周宁也回家去了,下午应该就会好一些了,这一上午两人也是忙得一头的汗。

下午的时候果然好一些了,大家都各自干着各自的,周小南就转着指导一二,要尽量都给做好看了,甚至还找了四个年轻的妇人夫郎称蚊香泥,为了就是每一盘重量差不多。

沈临川觉得问题不大,这蚊香本来就不难做,就是人太多了有些难管,周小南管这些人应该没事。

张小意还给煮了一锅消暑的绿豆饮子,谁要渴了就自己过来打,歇上一会是没事的,就是不能偷懒了,周小南一直转着盯着人呢,渐渐心里也有了底气。

半晌的时候赵大柱赶着牛车给送了一批瓷盒子,一来到村口就看见这都是忙着干活的人,“呦,你们这生意做得挺大的呀。”

清凉膏在张家院子里做,沈临川引着人把瓷盒子给卸到了院子里。

“临川,这瓷盒子上的红封纸条我两可写不过来,还得请个写字的先生呢。”张郎中说道。

“张叔,这没事,我请学堂里的同窗帮忙给写写就行了,他们还能挣上一些银钱。”

“这到是个好主意。”

一下子订了上万支瓷盒子呢,单靠他们两人是写不过来的。

张郎中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蚊香和清凉膏,竟然能一下子做这么大,别说他没想到了,除了沈临川,其余几人都没想到。

这生意宁哥儿几人在家照应着呢,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沈临川接着去上学,只是去学堂的时候带了不少的红纸,“何兄,我接了一个写字的活计,你要不要一起做,写满一张五个铜板呢。”

沈临川把红纸给拿了出来,一张大概能写四十个小纸条,一天怎么也能挣二三十个铜板,抽空写一些不仅不耽误学习还能挣上一份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