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察觉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你要是敢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对我瞎逼逼——”贺清扬咬牙，“那我们这辈子都别他妈再见了。”
认识贺清扬这么久，林别知还是很了解他的, 不管是作为情侣还是兄弟，他都绝对不会忍受对方没有根据的猜忌和指责。
这件事无关乎小助理究竟做了什么，只关乎沈尹默的态度，是沈尹默的态度让贺清扬失望了。
余光中，沈尹默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下颌紧绷着，眼神很不安, 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你……别他妈说这种话。”
贺清扬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拉着脸色苍白的小助理径直进了林别知的化妆室。
沈尹默腿部微动，似是想追上去，但最终还是没能抬起腿来, 他紧盯着贺清扬的背影, 直到门关上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林别知。
林别知瞬间警惕：“看我干嘛，你自己作的。”
“……”
沈尹默喉结动了动, 嗓音有些哑：“这些天他一直住在迟序哥那里, 我只是有点，有点急了，我没想那样对他说话的。”
想没想都已经说了，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林别知实诚道：“至少我觉得丁迟序不会让贺清扬失望。”
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清楚, 旁人插不了手, 所以他也没多说，转身走向化妆室, 毕竟那里面似乎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解决。
不过林别知进去才发现，齐寻竟然也在化妆室里，对方看见他后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我看见他在演播室拷资料到电脑里，应该是台上要用到的ppt，但是和现场看到的不太一样。”贺清扬回道。
演播室都是场控待的地方，齐寻扭头：“你在演播室里干什么？”
“沈哥的经纪人出去打电话了，我在演播室帮着盯一下，”助理眼神躲闪，弱弱反驳，“我没有拷什么东西，里面也不止我一个人，你们可以去问。”
“不是哥们儿，我双眼可都5.3啊，屏幕上那字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贺清扬往窗外一指，“对面那栋大楼里养的狗吃什么我都知道！”
在场三人一致看向对面，同他们同一高度的楼层中，的确能看到地上有一抹模糊的黑影移动，墙角还有静物，估计就是饭盆了。
“……”
所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咱们还是要尊重一下狗狗的个人隐私哈，”林别知拍拍贺清扬的肩，“所以里面哪里不一样？”
“我看见你的新闻资料了，但和台上放出来的不是同一件事。”
“昂？”
林别知看向小助理，咂摸出一丝不对劲：“你切换掉了原来的，还是想切换没切换成功？”
就算节目组有备选方案，他一个艺人助理应该也不会知道，除非……他改了ppt资料，想让别人看到他改的东西。
“小徐，打开手机看看吧，”齐寻出声道，“如果是误会，我相信贺老师和林老师也会道歉的。”
化妆镜中，小助理紧扣手机，用力到骨节泛白，他向齐寻投去求助的眼神，让齐寻有些摸不着头脑。
或许是知道挣扎也没用，最终他还是拿出了手机，打开后是微信聊天界面，聊天框上方的名称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母D，没有具体人名。
林别知与贺清扬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齐寻在看到后瞳孔一缩。
对方发来了两份文件，点开第一份，正是演播厅投放的ppt稿件，而第二份与第一份大差不差，只有采访part有关林别知的新闻不一样，前者是林家与儿子断决关系的原因猜测，后者是林别知与姜末一的替身争议。
不过重要的是第一份文件在最后记录了定稿时间和定稿声明，第二份文件什么都没有。
事情就很明显了，节目组原本的ppt稿件被改了。
这件事说严重也不严重，毕竟观众们并没有察觉这是个直播事故，但要说不严重，放上替身新闻的意图又很明显，就是想让林别知在公众面前失态，并且强化公众对替身的记忆。
“嘶……你是闻景殊和姜末一的cp粉？”林别知想了想，他和沈尹默的助理素不相识，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小助理这么做的原因了。
贺清扬提醒：“是他对面那个人发给他的，他估计就是照做。”
林别知摸了摸下巴：“你对面那个是闻景殊和姜末一的cp粉？”
小助理：“……”
他解释不出来，只能低着头躲避视线。
一旁的齐寻若有所思，片刻后对着小助理笑了下：“我就说让你少看网上那些洗脑包吧，替身什么的都是狗仔捕风捉影，人家闻景殊喜欢的就是林别知。”
小助理倏地抬头，眼中带着些许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真的对不起！”
“他这个人从小就有种过头的正义感，这回估计是被营销号影响了，”齐寻向林别知与贺清扬解释，“但他知错能改，做错事肯定会承担责任的。”
两人一唱一和，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贺清扬扣扣脑门：“你俩二人转？”
齐寻：“……”
要不说他和林别知是朋友呢。
“你想怎么做？”林别知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问小助理打算怎么办。
小助理犹豫地看了眼门口：“我会去跟节目承认是我换了ppt，但是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沈哥……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看得出来他很在意自己在沈尹默眼中的形象，不过化妆室的门并没有关紧，沈尹默如果还在门外，应该听完全程了。
“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受影响的不是我，是媒体老师，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从化妆室出来后，沈尹默果然还在门外，他张了张嘴，像是想叫住贺清扬，但贺清扬没给他机会，侧身躲过，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林别知。
“你真信他们说的原因？”贺清扬不可置信道。
林别知面不改色：“微信。”
贺清扬：“？”
做坏事都被发现了肯定是会承担责任的，但做坏事的理由甚至比大学生逃课理由还离谱，林别知听都懒得听。
齐寻的态度突然转变，多半是因为对面发消息的是他认识的人。
希望替身新闻传播更广，对他怀有恶意的人就只有一个姜末一，但姜末一不可能跟一个小助理扯上关系，那就是有人可以联系这三个人。
听了他分析的，贺清扬震惊后仰：“我去你名侦探啊！”
林别知挺起胸脯：“不敢当，普通蒸蛋而已。”
“所以你觉得是谁？”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走廊尽头，休息室的门牌映入眼帘，这里是电视台领导巡视休息的地方，但这会儿里面正坐着重要客人。
林别知指了指门牌：“丁方喽。”
*
几天后，《爱与远方》第五期开拍，林别知与闻景殊坐上了前往海市的飞机。
“你要不要睡会儿？”林别知戳戳闻景殊的手背。
他也是才知道，原来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林彦海在与闻氏的合作没终止前就背刺闻氏，后来又有CA娱乐部分高层在林彦海的授意下蹦跶。
这几天闻景殊都在忙着处理乱子，脸色差了许多。
“飞机上睡不舒服。”带着安抚意味的手覆了过来，闻景殊反手将五指扣入林别知的指缝，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背。
林别知拍拍自己的肩膀：“左肩时刻准备就绪。”
像是就等着这句话，他刚说完就感觉肩上一重，低头，视线中是闻景殊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再往下视线受阻，因此他没能看到对方嘴角勾起的弧度。
颈窝传来热度，类似示弱的动作让林别知心中的保护欲直线上升，他啵了口闻景殊的额头：“想睡多久睡多久，下飞机了我也能给你扛下去。”
闻景殊轻笑一声：“好。”
飞机上声音嘈杂，没人会注意两人的对话，除了跟他们同一班飞机就在隔壁坐着且不小心目睹全程的贺清扬：“……”
高，实在是高。
贺清扬无语地转身坐正，余光却察觉到了来自沈尹默的灼灼目光，他翻了个白眼：“傻逼，滚。”
不知道是不是他上次那句威胁起了作用，沈尹默变得老实了不少，闻言难得没反驳，听话地靠回座位。
飞机落地，闻景殊倒是醒了，但林别知眠了，眠得还不轻，下飞机的时候眼前跟耳鸣的耳朵一样模糊，浑身软趴趴的，像没骨头似的挂在闻景殊身上。
要不是空姐看过节目认出了他俩，都要以为林别知是被迷晕带拐走的。
海市位于华国南端，其他地方都已入秋，这里还停留在夏天。
海市临海，此刻正至傍晚，紫红霞光漫天，与海面倒影交相辉映，随着海浪轻轻摇曳，远方船只与海岸线齐平，又逐渐没入渐沉的夕阳里。
第二天才是正式拍摄，所以嘉宾们都先住进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
林别知放完东西，第一时间联系了租房的房东拿钥匙，寄过去的东西都是房东帮他签收的，还没收拾过，也不知道放了这么久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就只是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你先在酒店休息一下吧。”他对站在门口的闻景殊道。
谁知闻景殊一动不动：“我想见识见识你备忘录里的梦中情屋。”
关键词触发，林别知蓦的心虚：“说好不提的这个的。”
当时他备忘录里写的第一条就是住进梦中情屋，他还奇怪闻景殊看到后没什么反应，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于是两人终归还是一起出门了。
不过到了小区门口，门卫认完他的身份后抱了个箱子给他：“这个箱子在这放了好久了，你快拿走吧。”
林别知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郑晚棠给他的纸箱，久远的记忆也在此刻被唤醒。
准备跑路那天，箱子的东西摔落一地后，酒店大堂经理帮他收拾好了一切，联系时他和闻景殊情况正紧张，他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寄到他之前托前台寄东西留过的地址。
不过后来事情太多，他一下子就忘记了，房东也不知道他又寄了东西来，所以这箱子就在保安室待了这么久。
快递暴力加随意放置，只想表面变得破烂褶皱，封口也已经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物件。
最为显眼的就是顶上那张秋千照。
林别知刚要抱起纸箱，却见一只手伸了过来拿起了相框，接着响起了闻景殊莫名发紧的声音：
“这张照片是你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