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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很想你

第53章 很想你
“说好这次一起, 怎么又不听话?”
“呜……对不起。”
“还有呢?”
“谢谢,谢谢。”
虞澜抱着薄静时, 亲他的喉结说, “谢谢老公。”
虞澜又突然没了声儿,他侧脸躺在床上,嘴唇张开吐出一截小舌头, 像坏了的小洋娃娃。
薄静时把他抱着捞起,慢慢拿纸巾帮他擦着汗水。
额边洇满湿热香汗, 薄静时耐心地帮他擦, 又把额发顺到一边, 完完整整露出玫瑰粉的脸蛋。
每次虞澜这时候总会走神一段时间, 薄静时也没有喊他, 而是静静等待他自己回神。
这种时候把虞澜抱在怀里,仿佛, 他就是虞澜的全世界。
这种认知让他极其兴奋,病态到可怕。他知道这是不对的, 却又克制不住阴暗的掌控欲与占有欲。
又过去几分钟, 虞澜的眼睫才动了动, 光重新聚焦在眼底。他迷迷瞪瞪低头看着薄静时,薄静时在帮他擦。
“老公抱抱。”虞澜侧过身伸手要抱。
薄静时把纸巾丢在一旁,搂着他的后背, 大掌盖在他微微鼓起的、富有肉感的小肚子上:“感觉怎么样?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虞澜摇摇头,他的声线有些软,跟泡了水儿似的。
但他明显是开心的。
下一秒却又板着脸蛋, 生气地去捏薄静时的脸:“不是说说‘爱你’就停吗?你说话不算数!”
薄静时任由虞澜捏着他的脸, 他的脸被捏红了也不管, 反而凑过去给虞澜捏, 纵容地说:“宝贝儿,你没两下就说爱我,还摆出这么漂亮的表情,这谁忍得了。”
虞澜皱着潮气丛生的脸蛋,一脸“我不听我不听”的骄纵样。
薄静时说:“怪我定力不够,我是变态,我是色.情/狂。对不起宝贝儿,我不是人,我是疯狗,你揍我吧。”
虞澜哪有真的生气,可他还是故作生气别过头:“我又不是暴力狂。”
“宝贝儿不是,我是。”薄静时说,“看看,有没有肿。”
虞澜被摆在那儿,露出伤口给薄静时瞧。
薄静时一直有收着,加上他一直会关注虞澜的表情进行调整,最多就是泛红。比起巴掌印,被不断碰出来的红反而更多。
薄静时亲了亲巴掌印,拿来保养霜帮虞澜涂:“会不会痛?”
“当时有一点,但还好。”虞澜嫌弃地推开薄静时,“我还没洗澡呢,不要涂。”
他动一下都觉得热热的在变凉,又急得不敢动了,紧张得肌肉收紧,把全部存住。
薄静时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脸蛋,只觉得可爱极了。他小心翼翼把虞澜抱起来,低头珍重地吻了吻湿漉漉的额:“那带宝贝儿去洗澡。”
薄静时喜欢从头到脚照顾虞澜,也很喜欢虞澜无时无刻粘在自己身边。
放浴缸水时,虞澜也要窝在他的怀里,其实这样的姿势很难放水,也不方便。
但薄静时很喜欢。
他享受虞澜对他的依赖,享受虞澜对他提出的需求。
“水温可以吗?”薄静时的体感和虞澜的体感不同,他试过后觉得差不多,又把虞澜的足尖放进去碰了碰。他问,“我觉得正好,宝宝会不会觉得烫?”
“就是要烫一点泡起来才舒服呀!”就像温泉水。虞澜把足尖往里头伸了伸,说,“就这样吧。”
虞澜被放进浴缸,薄静时把浴盐泡澡球放进水里,浴球全部溶解后,表面飘着一层粉色的梦幻般的细密泡沫
抬起手臂,绵密泡沫送手臂上滑落,细碎的花瓣落在手臂上。
虞澜又一抬头,薄静时已拿过椅子坐在浴缸边上,足边是一个小脸盆。
他正在帮自己洗内裤。
虞澜的脸红了红,虽然这不是第一次看见薄静时这样,但每次看到薄静时的洗法,他总是会觉得难为情。
可能是害怕没洗干净,薄静时每搓几下就会拿起来闻一闻,从他的视角来看,薄静时几乎把脸埋进去。
这还不够,薄静时检查完后的表情总会变得很奇怪,然后凑过来亲亲他的脸蛋,意味不明地说:“宝宝好甜。”
哪有人这么洗衣服的……
虞澜的毛衣不能手洗,薄静时分到一边的篮筐,他分别将袜子与内裤洗了。
全部洗完后,他又来帮虞澜搓澡,进入浴缸内,把虞澜抱在腿上,骨骼分明的手探进浴缸水内,仔细地帮虞澜擦背。
顺便帮他整理。
浴缸并没有很大,两个人窝进去之后只余一点活动的空间,虞澜坐在薄静时的腿上,紧张得肩膀缩起。
虞澜盯着水面波纹,一圈圈漾开,哪怕是坐着,低头也能看到一部分的薄静时。
白皙柔嫩的腿被热水泡出艳粉,与另一种狰狞可怕的颜色相比较起来,更显弱小,也跟显脆弱。
忽然,虞澜紧张地并了并膝盖,扭头去看薄静时,湿漉漉的眼底满是哀求。
薄静时把唇贴在虞澜耳边:“怎么了宝宝?”
还没等虞澜说话,唇肉又被含住,口腔被胡乱搅了一阵后,嘴唇被洇得湿漉漉。
薄静时又恶劣地说:“怎么这么久过去了,还是这么湿。”
纤白透粉的指节蜷起,撑在浴缸壁上,雪白秀丽的脸蛋满是绯红,眼睫被浸得异常湿润。
虞澜小心翼翼打着商量:“老公,我们下次再爬楼梯好不好?”
薄静时微微一怔,随后失笑。虞澜把他当什么了,禽兽吗?
他怎么可能舍得一直折磨虞澜。
虞澜这小身板够几次折磨的,他可不想真的玩坏了。
每次他会说一些很坏的话,好像真要把虞澜玩散架,可真让他这么做,他比谁都要舍不得。
薄静时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抚着虞澜的下巴,低声问:“喜欢爬楼梯?”
“嗯!”
“一开始不是不喜欢吗?”
虞澜撒娇着说:“那是一开始嘛。后来感觉好舒服,老公,亲亲。”
薄静时转过他的脸亲他,他又唔唔哼哼的,和小猫似的。
虞澜急忙推开薄静时,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脸又愁又忧,难为情地问:“我会不会叫得太大声了……”
薄静时看着他。
他躲避了下目光,把头靠在薄静时身上:“我感觉我的声音好大……我,我是不是不该这样子?”
薄静时无奈地揉着虞澜的手指,又按在他绵软鼓起的小肚子上,慢慢地按摩。
“宝贝儿,你觉得这算大声?”薄静时都要气笑了,“我倒是想你大声点。”
薄静时存在许多恶劣的想法,比如想要听到更多来自心上人的声音。
但虞澜是个很矛盾的人。他虽会大胆表达自己的诉求,比如想要怎么样、不想怎么都,可有时候异常保守。
某些时刻,虞澜好像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浪,发出的声音也很奇怪,他怎么能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所以会很努力抿唇压着声线,最后忍不住溢出细细的哭腔。
配合乱流的热泪,真是可怜极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种声音,真的会让薄静时发疯。
娇娇的,像小猫咪软软哼叫。哪怕失控也没有很大声,只是啜泣着嘤嘤地哭,发出混合气音的哭腔。
叫得细细软软,跟他这个人一样湿软,又娇又甜,能当场毁灭人的理智。
薄静时不止一次觉得。
在这样的催化剂下,他还能保留一点理智,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定力。
虞澜又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不知道薄静时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
薄静时抱紧他,过于宽阔的臂膀将他笼罩在怀里,较深一色的肌肤与粉粉白白的软肤形成明显色差。
“宝贝儿不需要忍。”薄静时亲着虞澜的侧脸,是单纯又简单的亲吻。他又说,“不需要忍耐自己,快乐并不丢人,也不值得羞耻。如果宝宝觉得开心,想要发出声音,那就叫出来。”
“很好听,我很喜欢。喜欢宝宝的声音,喜欢宝宝任何时候发出的声音。”
尖尖小小的虎牙悄然冒出,虞澜靠在薄静时的身上,双手环住薄静时的手臂,他说:“真的吗?”
“真的,很好听。”
“多好听?”
漂亮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睛期待又高兴地等待薄静时下一句言语。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他也不例外。
薄静时故意凑到他耳边说,“好听到,听得越来越in。”
这也太夸张了,但薄静时的实际反应能说明他没有撒谎。
虞澜故作生气瞪着他,又低头晃了晃肚子,这么久过去,还是能听到许些水声。
“感觉好奇怪。”
“拿出来就不奇怪了。”
薄静时说着,继续帮虞澜整理。
过于细致的服务让虞澜昏昏欲睡,他伏在薄静时的肩头,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睡着了,软软地说。
“今年圣诞节会不会下雪呀?好想看雪。”
*
第二天。
薄静时把虞澜送到教室门口,检查了一下虞澜的围巾、手套、帽子,又摸了摸他的体温。
确定没有着凉才捧起他的脸亲了亲。
“那我走了。”薄静时说,“好好上课,等你下课,我来接你。”
虞澜说:“不用来接我啦,下午放学我要和甜甜去吃肯德基,今天疯狂星期四呢!”
“学长你要吃什么呀?我到时候一起带给你。”
薄静时不动声色动了动睫,一闪而过的阴郁让他的眼眸看起来愈发深沉。
他很快整理好表情,揉着虞澜的面颊说:“你们吃就好,那等你吃完给我发消息好不好?到时候我来接你。”
“不用啦!”虞澜蹭了蹭薄静时的手,软绵绵道,“妈妈让我回家一趟,我打算和甜甜吃完肯德基先回家。我不知道妈妈找我做什么,可能要待到比较晚。”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这段时间薄静时和虞澜每天粘在一起,这给了薄静时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不是的。
虞澜有很多爱他的家人,也有很多关心他的朋友,他有自己的社交。
他的身边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可是薄静时呢?
任何人对薄静时而言都是可以舍弃的存在,他无所谓那群“朋友”,更无所谓家庭关系。
他只在乎虞澜在不在他身边。
薄静时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但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好在人可以努力克制自己的言行。
“好,如果很晚的话就住家里吧,路上不安全。”薄静时说,“如果时间还早,不要打车,提前发消息给我,我来接你好不好?”
“我怕你路上遇到危险。”
虞澜答应了,今晚他很有可能会在家里住,第二天再由家人送到学校。
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会回去陪薄静时睡觉的。
薄静时好像真的要走了,虞澜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薄静时,仿佛受到了欺骗与伤害。
他这样子实在可爱,薄静时忍俊不禁地揉了揉他的脸,双手按在他软绵绵的脸上轻轻地蹭。
“忘了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四(事)?”
虞澜含糊不清地回答。
面颊被朝中间挤,嘴唇被挤得嘟起。薄静时低头亲了亲,说:“忘了亲亲我的宝贝儿。”
获得离别吻的虞澜眉眼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舒缓开来,他弯着眼笑着,眼中的光耀眼灿烂,极其夺目。
一想到他们要分离,一想到他们今晚不能睡在一起,不安感又冒了上来。
薄静时把脖子凑了过去,冷酷声线充满哀求:“咬我一口好不好?”
“咬用力点,出血也没关系。”
怎么会有人提出这么奇怪的请求呢?
虞澜仰头看着薄静时,深蓝宝石般的眼睛像一汪清可见底的湖,他有些没办法理解薄静时的请求,但又隐隐有点感觉,虽然可能不太准确。
他踮起脚尖,把脸蛋埋进薄静时的颈窝,唇瓣试探性地寻找位置,最终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咬下一口。
齿关慢慢蹭着薄静时的颈间皮肉,犹豫着慢慢咬下去。
起初虞澜并不敢太用力,薄静时拍着他的后背,鼓励般说:“宝宝,再咬深一点,没关系,我不疼。”
就算把那块肉咬下来也没事。他暗想。
等到虞澜离开时,薄静时颈间有一块发红的皮肉,齿印明显,上头被唾液糊成一片透明,部分落在领口。
他毫不在意地伸手碰了碰,颈间传来的刺痛像某种标记,让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直到离开学校,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薄静时仍会触碰一下这个印记。
虞澜确实咬得很用力,但比薄静时的预期要轻上许多。他更希望虞澜能咬出血丝,最好能够形成一个疤,这样他还能反复扣掉痂。
结束工作后是无穷无尽的空虚,薄静时看向时间,虞澜现在已经下课了。
他会和朋友做什么呢?
应该是和朋友坐公交去商场,可能会一起去逛街、看电影,然后去吃肯德基。吃完之后再去吃甜品买奶茶……
虞澜的生活很简单,但也很丰富。只是现在他的身边,没有自己。
薄静时的掌控欲的确很强,只是近四个小时没有看见虞澜,他的情绪开始跌宕。
目前虞澜没有回他消息,他和朋友应当在专心逛街。
所以无暇分出时间给自己。
想到虞澜的时间分给了别人,想到了虞澜身边也是别人,体内像关着一头横冲直撞的巨兽,把他的情绪撞得粉碎。
真的很奇怪。当虞澜在他身边,那些暴戾、翻滚的情绪都能被藏得很好,当虞澜不在他身边,他像被撕破伪装的怪物,连呼吸都是丑恶的。
薄静时用力挠过脖颈,指甲在脖颈上流出一道血痕。
电脑屏幕处在黑屏状态,他平静地看着,看着屏幕倒映自己冰冷的模样。望着屏幕里的自己,他伸手去触碰虞澜留下来的咬痕。
其实已经没多少感觉了。
但因为方才他挠出来的指甲印恰好在齿痕附近,所以他伸手去摸,仍是痛的。
是有感觉的。
薄静时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忽然,手机一震,他以极快的速度拿起手机。
却不是虞澜的消息。
他反复数次,失落数次之后,他以为他不会抱有任何期待。
手机响起的下一秒,情绪仍然被高高调动。
手机再次响起。薄静时嘲讽地扯扯嘴角,自嘲自己的丑态与无用。
他随意拿过手机,看到这是一条微信消息后,他心跳加快,点开微信看到发消息的人后,呼吸都乱了很多。
【小熊:今天肯德基人好多啊!给老公看看我今天的晚饭![图片]】
虞澜点的不多,鸡块、爆米花、蛋挞,他最喜欢吃肯德基的蛋挞。里头的小食被摆得整整齐齐,角落还有一杯冰淇淋。
天气这么冷,怎么吃冰的?
薄静时眉头刚皱起来,虞澜撤回了这张照片,重新发了张新照片。
新照片与先前的几乎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角落没有那杯冰淇淋。
【别烦:怎么就吃这么点?】
【别烦:再点点吧,怕宝宝饿着。】
【别烦:[转账5200]】
【别烦:给宝宝买蛋挞吃。[抱住小熊猛亲jpg]】
【小熊:哪有这么贵的蛋挞!】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虞澜很利索地把钱收下,之后又发了几个亲亲的表情包。
【小熊:谢谢老公!!】
【小熊:你晚饭吃什么呀?你都没有给我拍。[生气得冒烟jpg]】
【别烦:刚刚在忙,没来得及吃饭。等会儿就去吃,会记得给宝宝拍的。】
【别烦:[转账23333]】
【别烦:不要不开心。】
肯德基内。
牛恬恬帮虞澜拿着冰淇淋,无语道:“学长连冰淇淋都不让你吃?管得太多了吧。”
“不是不让我吃,是怕我肚子不舒服。他拦着我不让我吃,其实是想要我和他撒娇。”虞澜解释着,“如果我再和他撒撒娇,亲亲他,他还是会让我吃的。”
“好吧,你是懂恋爱脑的。”牛恬恬给虞澜比了个赞。
牛恬恬坐在一边吃薯条,等虞澜拍完新的照片,把冰淇淋放回桌上。
她随意瞥了几眼,就瞥到薄静时给虞澜转钱。
虞澜的屏幕亮度很高,她想不看到都难。
薄静时又转了五千二,说是让虞澜买奶茶喝。
她忍不住道:“哪有这么贵的奶茶。”
“我之前也会这么说,但学长会跟我说,一杯不够买两杯,或者是去喝星○克或者○茶这种比较贵的。”虞澜说,“可是我也喝不了那么多呀。每次钱都多着放在那里,不知不觉都攒了好多。”
虞澜平时不会在微信里留钱,一有钱就会提现到银行卡里,这段时间薄静时给他转了不少钱,他一一收下。
刚刚突然打开看了一眼,他都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薄静时怎么还没限额呢?
牛恬恬托着腮笑说:“学长是多怕你跟别人跑了啊。”
虞澜咬住吸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是觉得他很担心,很没安全感。所以这些钱我都会收,他送我什么我都要,我能感觉出来,他看到我收下他的礼物时,心情会变得很好。”
“他好像总是担心我会跑掉。”
所以虞澜才会一直纵容薄静时。
牛恬恬很能理解薄静时的想法。
虞澜家庭条件挺好的,虽然具体不知道多好,但从他平时吃穿用度以及消费观都能看出,他一点都不差钱。
很多追求者送虞澜昂贵的礼物,他不会露出惊喜或者是喜欢的表情,很平静。
那些限量版、市面上炒到五位数六位数的潮牌摆在他眼前,他跟看自动售卖机里的矿泉水似的。
想要讨虞澜的欢心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类型。相反,他见识过很多好东西,不会被残次品糊弄。
但薄静时和虞澜又处在热恋期,薄静时当然想要讨虞澜欢心,所以会想方设法送虞澜物件。
不论是礼物还是转账的方式。
在情感中处于弱势的人,总会希望通过付出更多的方式来绑住对方,哪怕只是获取怜悯与同情,企图用物质交换爱。
薄静时与虞澜,任谁都不会以为虞澜是强者。薄静时的身体素质、周身气场无一不是强大的,虞澜在他跟前跟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没有两样。
但很明显,在这段情感之中,处在精神弱势、患得患失的人,一直都是薄静时。
*
虞澜回家之后,遇到许多熟面孔。
那些只会出现在新闻、杂志,或者是金融酒局上的一丝不苟的人,通通穿着居家服,面色宠溺地看着他。
“澜澜长高了啊。”
“就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又变漂亮了?”
“哥哥,哥哥!”
一个小女孩儿抱住虞澜的裤腿,仰头甜甜地喊。
虞澜把女孩儿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小辫子说:“这是阿姨扎的吗?好可爱。”
“是妈妈扎滴!”
虞澜家是个大家族,底下分支很多,遍布各个行业,同时互帮互助。
房子为典型的南方建筑,古色古香,粉墙黛瓦,颜色清雅。
“好了妍妍,多大人了,不要让哥哥抱了。”一个面容富贵的妇人走来,她打趣道,“澜澜哥哥现在也还是宝宝呢。”
虞澜面上热了热,小声嘀咕:“我不是小孩子了!”
但在长辈的眼里,只要不结婚的、还在读书的,都是小孩子。
他们吃了一顿晚饭。
江鹤延用公筷给虞澜夹菜,说:“这鱼是刚空运来的,新鲜,趁热吃。”
另一边的穆扬帆给虞澜倒了杯椰汁:“椰汁打蛋,澜澜的最爱。温度差不多正好可以入口,不会烫着。”
廖游在对面无语地翻白眼:“你们手把手喂得了。”
每次廖游看到这群人对待虞澜耐心体贴的夸张程度,他都会觉得无语。
小时候照顾得无微不至也就算了,这都多大人了,要是真把虞澜养得没有自理能力……
好像也没问题。
虞家不缺钱,他们没有人是缺钱的。钱对他们而言与江海之水没有两样,平时里,他们随便给小辈给出的零花钱,抵得上寻常人家一年的收入。
就算虞澜真的被养得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也完全没有关系。
“谢谢鹤延哥哥,谢谢扬帆哥哥!”虞澜甜甜地喊着,喊完低头认真吃饭,咀嚼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吃相很好,故而赏心悦目,睫毛轻轻晃动在眼下投出阴影,乖巧温顺的样子,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融化。
虞悦笑着摇头:“这么大人了,还是那么会撒娇。”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被惯坏了,小时候在家中,一群长辈为了他学俄语。他好像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受宠爱,不肯学中文和英文。
随便甜甜地说几句话,一群长辈开心得不得了,要什么给什么。
虞澜也靠撒娇达到了许多目的。
高中不想在家中上课,撒娇着说想要去学校上课;想要走艺术路线,又靠撒娇达成目的;大学了想住宿舍,他泪眼汪汪声音软软,谁忍心拒绝他的要求?
“马上圣诞节了,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穆扬帆刚结束一个项目,给自己放了个长假。他提着建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阿尔卑斯山?我看过澜澜的课表,那段时间澜澜没有课。”
“滑雪没什么意思,澜澜高三毕业那年我们不是就去过。要不去看极光吧?”
“出国会不会太麻烦?要不国内玩玩得了。”
虞澜说:“我没有课,但是我有别的事,我不能和大家出去玩啦。”
“学校里的事吗?也是,临近期末,肯定要复习吧……”
“不是,”虞澜摇摇脑袋,认真地说,“我要和男朋友去迪士尼玩!”
餐桌一下安静下来。
鸦雀无声。
聊得正起劲的几个人表情一下变得错愕,各行业各领域的牛人的脸上精彩纷呈,最后定格在咬牙切齿的愤怒上。
“你谈恋爱了?”江鹤延瞪了廖游一眼,“不可能吧?澜澜,你是不是被骗了?小游没和我们说过……”
廖游装死。
虞澜说:“我们偷偷在一起的,没有让廖游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
穆扬帆打破这场平静,他说:“是不是上次那个?”
虞澜知道他说的是哪次,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江鹤延被瞪了。
穆扬帆气得手都在抖,他就知道那男人不怀好意,他说自己怎么那么讨厌薄静时,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这第六感真是该死的灵验。
“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吧。不过澜澜,你要注意点,薄家比较复杂,薄静时不可能是个简单人物,你别被他的甜言蜜语哄骗。”
“好了。”
虞悦打断众人的八卦,温柔却不失强势道,“大家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我们先吃饭,好吗?”
虞悦在家族内极其有威望力,她一发话,没人再敢继续聊。
晚饭完毕,虞澜一溜烟儿钻进虞悦的书房,避免各位长辈的骚扰。
可怜的廖游被团团围住,代替虞澜接受各种质问。
书房内。
“前段时间我在佳士得上拍了块表,你看看,我觉得很适合你。”虞悦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桌上。
虞澜打开礼盒试戴了一下,深色表带衬得他肌肤细腻如雪。他弯了弯眉眼:“谢谢妈妈,好漂亮!”
“澜澜喜欢就好。”
虞澜和虞悦的相处模式很轻松,比起父母,他们更像朋友,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澜澜的男朋友是上次那个人吗?”虞悦形容了一下,“看起来很凶,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虞澜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他确实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很害怕,总觉得会被欺负……但他刚搬来我们宿舍,不帮忙提行李好像不太礼貌,我就主动去帮他了。”
虞澜刚来新宿舍的时候,初次见面的孙一文就帮他拎行李,还帮他搭床帘,还告诉他:“以后有事儿尽管说,有人欺负你也记得和我说,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大家既然是舍友就是缘分。”
他很喜欢他的新舍友。
“所以现在的大学生生活,还是灰色的吗?”虞悦靠在沙发上,轻轻地问。
虞澜曾经委屈地和她抱怨过,大学和他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课本、电影、电视剧里的大学生活美好而精彩,是五彩斑斓、令人向往的。
但虞澜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他每天都在听讲座、签到、参加团体活动……都是一些他认为很无趣也没有意义的事。
每到周末,他会和高中认识的朋友一起出去玩儿,他问了问大家,结果大家好像都是这样。
原来大学生活也就那样。
真正让虞澜讨厌大学的,是他发现有人偷偷说他坏话,而那个人竟然是被他拒绝之后的室友之一陈启河。
他感到很愤怒,比起愤怒,更多的是委屈。
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有错,却无缘无故被很恶劣地对待。
谣言被传播后,议论他的话变得越来越过分。
虞澜是个很直接的人,喜欢什么就会说,讨厌什么就不要。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直来直往,没有弯弯绕绕。
但他这种人是不适合集体的,他不符合大众喜欢的标准。甚至在一众流水线性格般的人中,是不正常的。
直接表达喜怒哀乐,拒绝参加某些集体活动。
他表达自己的欢喜时,有人说他一惊一乍;他表现出友好的热情,有人说他装;他单纯说明自己讨厌的东西,却被曲解、误会,被当做故意针对。
部分男生早就看虞澜不爽了,他们认为正常的男生就不该像虞澜这样。有了陈启河的造谣后,他们会一脸得意。
你看,我早就说了吧,他不是个好东西。
他很不开心。
他以为大学中,他会接触更多更友善的人,认识更多的朋友。
这和他想象中的大学完全不一样。
虞澜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家里人,他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他有一点固执,固执地认为自己不是小孩子,能够自己处理好人际关系。
但他还是委屈地问妈妈,为什么他的大学不开心?
虞悦说,因为你在长大。人在变得成熟时,通常也会格式化。
虞澜不是一个容易被环境影响的人,但他是血肉之躯,不可能完全不受环境影响。他不想被人嘲讽,不想被七嘴八舌议论,更不想被别人否定。
很多他看似不在意的事,其实心里都偷偷记上一笔,受到的委屈会在夜里漫出,让他偷偷地哭。
这件事真正被解决之后,虞澜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也许家里人已经知道了,但都保持表面的不知情。
他们知道,他们的小公主,想要靠自己长大。
哪怕他其实可以不用长大,可以一直被保护。
虞澜回到家中,在最疼爱自己的母亲身边说:“妈妈,我的大学是灰色的。”
他讨厌他的大学生活。
虞悦再一次地问:“澜澜,你的大学还是灰色的吗?”
虞澜有些答不上来。
他不可能因为一段恋爱,就彻底改变某种观念,哪怕这段恋爱确实让他很开心。
虞澜思索了很久,才认真地说:“我遇到了彩色的人。”
不管是薄静时,还是哪怕他处在舆论之中仍然相信他的牛恬恬,还是她的室友们,又或是愤怒去找陈启河麻烦、不怕被处分的廖游……
他们都是彩色的。
“我可以有机会见一见澜澜的男朋友吗?”
“妈妈……”
虞澜有些紧张地看着母亲。
虞悦笑了笑:“开个玩笑,现在还太早了。”
一旁房间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是西西哭了。虞悦打开房门,保姆抱着一个小女孩走进。
西西哭得极其伤心,泪水哗啦啦地掉,看见虞澜后哭声顿了顿,旋即咯咯直笑,还冒出了两个很大的鼻涕泡。
保姆急忙拿出纸巾帮她擦。
“西西真的很喜欢你噢。”虞悦笑着抱过西西,又说,“小游天天嘀咕着要让西西嫁给你,估计是念叨多了,西西也就记住你了。”
西西一直要虞澜抱,他没办法,只能抱着西西在外头转悠。
虞澜怕撞见长辈们,更不想被逼问恋爱细节,廖游给他发了许多条消息。
【dying:你最好躲好,我靠,太疯狂了这群人。】
【dying: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拐去当小媳妇儿了,不就谈个恋爱,至于吗。】
【dying:这是他们目前的方位图……[图片]】
基本这个家没地方可以待了。
算了,出去走走吧,就当饭后消食,也正好哄西西睡觉。
虞澜把西西的围巾围好,帽子戴好,帽子后方垂挂下来一个大红色的球,随着脑袋晃动落在圆溜溜的脸蛋边,极其可爱。
他们刚走出大门没多久,虞澜的手机响了。
虞澜有些费劲地戴上耳机:“学长?”
“你一直没给我发消息,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
虞澜说,“我今天和妈妈说了,我们圣诞节要去迪士尼玩。这次不会有意外阻挡我们的计划啦!”
“澜澜,”薄静时的呼吸突然加快,混合着风声,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问,“真的很想我吗?”
“当然啦!”
“如果你很想我,你就可以见到我。”
虞澜被逗笑了:“是不是我想见到你的时候,你都会出现?”
这不是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吗?
薄静时说:“是。”
夜晚道路空旷,亮起路灯的人行道上,虞澜穿着羽绒服,怀里抱着一个一直抓他耳机的小女孩。
他说:“好啊,那我现在就想见你。”
虞澜不过随口一说,却换来薄静时的一句:“回头,宝贝儿。”
虞澜下意识转过身,最先看到的却不是薄静时。
纷纷扬扬的白雪像柳絮一样飞舞,随着微风摇摆拂动,鹅毛一般轻盈的雪花盘旋落下,飘飘洒洒。
从零星到漫天,从肩头一两颗到视野被铺盖。
他好像误坠白色王国。
这个时候怎么会下雪?
A市很少下雪,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下雪。
他刚疑惑,怀抱里的小女孩儿“咦?”了一声,胖乎乎的小手朝前抓着,抓住一捧白雪,旋即化成雪水。
是真的。
真的下雪了。
虞澜忘了自己还戴着耳机,忘了自己还在和薄静时通话,自从回国后,他几乎没有看过这么大的雪。
空旷到只剩飘雪的街道,路畔亮起昏黄路灯的人行道上,虞澜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方有人靠近。
直到西西嘤嘤唔唔地乱叫,她用手搂住虞澜的脖子,像是要提醒坏人的靠近。
风雪在他们之间环绕,他转过头,目光眺过白雪,撞进一片漆黑深沉的眼底。
“澜澜。”
耳机内的声音与现实重合,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沉甸甸又难以言喻的力量。
心跳加快,大脑嗡鸣。
薄静时没有挂断电话,一步步朝虞澜走过来,虞澜能够清晰听见两道踩着雪靠近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下。
薄静时站在比虞澜矮几级的台阶上,仰视着虞澜。
风雪灌进口鼻,寒意席卷全身,虞澜出门时光顾着给西西保暖,忘了给自己戴围巾。
看到薄静时,他后知后觉感觉到很冷。
一条有力的手臂环过虞澜的后腰,热度如无形的墙隔绝冷风席卷,让他进入到一个温暖闲适的处所。
薄静时说:“这是我们一起看的第一场雪。”
他还说。
“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