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望着方玉泽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李曜驰的心脏猛缩,话筒落在地上发出砰砰砰沉闷的磕碰声,顺着音响放大到整个宴会厅。
“方玉泽!!!”
李曜驰甩开了周霜林的手,从那足足高有两米的台子上一跃而下。
台子实在是太高了,李曜驰又跳的急,身体落地的时候,脚踝被生生的崴了一下。
那种疼痛动一下就像是在抽筋扒髓,李曜驰却像是感受不到似的,穿过周围拥挤的人群,推开挡在他的身边的人,连桌子都撞翻了两三个,从宴会厅的最前面一直跑到了宴会厅的最后面。
他的速度飞快,仿佛是眨眼之间,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呼吸急促的冲到方玉泽的身前。
香槟杯碎了一地,浅黄色的酒液伴随着无数玻璃的碎片,到处都闪着晶莹的碎光。
李曜驰的膝盖跪在玻璃碴子上,将方玉泽抱在怀里,他双手颤抖,晃动着手臂妄图唤醒方玉泽,喊着:“方玉泽,方玉泽!”
之前方玉泽不是没有低血糖晕倒过,但是这次方玉泽的晕倒和之前都不一样。
他的脸贴在李曜驰的怀里,后脑无力的朝后倒,无论李曜驰怎么晃动他,他都像是一朵随风飘落的花瓣,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只会随着李曜驰的力道飘动。
垂在身侧的手自然的摊开,掌心被碎片刺破了一道血痕,鲜红的血顺着他纤瘦的掌心流入地面,汇入浅黄的酒液中缓缓散开。
红的触目惊心,看着痛的要命,可是方玉泽的指尖却没有一点反应,甚至连胸口都没有明显的起伏。
在那一刻李曜驰的脑子一片空白,脸色瞬间失了血色,他手指颤抖的抬起来,正要放到方玉泽的鼻尖处试探鼻息。
这个时候忽然有个人将他大力推开,李曜驰猝不及防,被那个力道猛地推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手掌刺入了尖利的玻璃片。
是祁方焱,他看见祁方焱跪在地上,很熟练的摸着方玉泽的颈动脉。
下一秒,祁方焱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抬头冲着人群高喊道:“快叫医生!快叫医生!这里有人心脏骤停!方玉泽有心脏病!他有心脏病————”
祁方焱喊得脸色通红,震动了整个宴会厅。
在喊出的那一秒,宴会厅瞬间就乱了,立刻有人跑出去喊医生。
“快去喊医生!快去!”
“医生!医生————”
“打救护车,打救护车!”
宴会厅的人群人影纷乱,各路人都慌张的在喊医生。
这种高档的宴会都会自备医务人员,同时李家的私人医生也在,以防特殊情况发生,医生赶来的很快,不到半分钟就带着医药箱冲进了宴会厅。
李曜驰坐在地上,耳朵一阵阵的轰鸣,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耳边从远处一直回荡的祁方焱的最后一句话。
心脏骤停……
方玉泽心脏骤停了……
他有心脏病……
他有心脏病……
他有心脏病……
…….
李曜驰的呼吸愈发急促,脑袋混沌的好像蒙了一层薄膜,居然让他一时之间变成了傻子,想不明白心脏骤停和心脏病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睛紧盯着方玉泽,望着几个医生围在方玉泽的身边,面色凝重,一遍遍的在给方玉泽按压心脏。
方玉泽纤瘦的身体随着按压的力道而动,没有一点自主反应,曾经那么高傲的人,曾经那个被他抱在怀里,就连磕都不舍得磕一下的人,现在却躺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手上被玻璃划破的血晕染了地面,像是一条不会动鱼任人摆动,永远整洁漂亮的西装也变得又脏又乱。
李曜驰好像不会呼吸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来了,一行人推着担架将方玉泽抱了上去,人群也随着担架朝外面涌动。
李曜驰艰难的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朝着方玉泽的方向走。
他的脚崴了,身上又扎入了玻璃碎片,走路不稳,可即便是如此,等到他看见救护车的大门要关住的时候,他却是挤开众人,猛地冲了上前,手探入将要闭合的救护车大门中,狠狠的被夹了一下。
护士吓得立刻推开了门,说:“你做什么?!”
李曜驰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吓人,与刚才站在高台光鲜的李公子判若两人。
他的衣服凌乱,沾满了地上肮脏的酒液,手上和膝盖上被玻璃扎的冒着细血,脸色苍白,眼睛红的滴血,像是一个厉鬼一样,他仰着头,声音嘶哑对护士,说:“我要和他一起……”
护士转过头看向了祁方焱,祁方焱坐在救护车旁边的位置,点了点头,于是护士敞开车门将李曜驰放了上来。
救护车启动急速的朝着医院开去,祁方焱全程都在打电话,他的语气急促,又是联系医生,又是朝着电话里的人快速的讲述着方玉泽的病情。
李曜驰不懂医术,也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医学名称,他坐在方玉泽的身边,望着方玉泽的身体上被贴在各种各样的检测仪器。
经过刚刚医生的一番抢救,心电检测仪上已经有了心跳的浮动,但是极其微弱,就像是细小的波浪,一下下的波动,同时也印证着此时方玉泽正在生死线上徘徊,生命体征很弱。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方玉泽晕倒到现在还不足十分钟,好像是在做梦。
李曜驰抬起双手,动作很轻的捧住了方玉泽垂在床沿的手,方玉泽的手生的很漂亮,细长白皙,随着李曜驰的动作,手腕无力的垂在他宽大的掌心里。
李曜驰小心的像是捧着一块易碎的雪,他轻轻的握着方玉泽的手,妄图以此来感受抓住方玉泽,感受着方玉泽的体温。
可是没有温度,方玉泽的手好凉,比他之前每一次暖着方玉泽的手都要凉,一下就凉到了心里。
李曜驰垂下了眼睛,用衣袖轻轻的蹭着方玉泽手掌的血迹,他怕自己手上的玻璃碴子会扎到方玉泽的手,就连握着方玉泽的手腕都是隔着一层衣服,即便是他手上扎的玻璃比方玉泽还要深,此时却是察觉不到自己的痛。
他只是觉得,方玉泽的手那么漂亮,那么纤瘦,完美的像是一个艺术品,脆弱的让人不舍得碰。
之前在家里,别说让方玉泽洗衣做饭了,就连喝饮料,他都不舍得让方玉泽用手指扣开易拉罐的拉环,都是他将瓶子打开,饮料倒到玻璃杯里,送到方玉泽的嘴边。
没什么原因,方玉泽在他心里生来就是要被捧着的,即使后来他们俩个人闹翻了,他被方玉泽软禁在别墅里,满心的烦闷和不耐,他也没有舍得委屈过方玉泽。
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
–
救护车将方玉泽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里,很巧就是吴林奇所在的医院。
吴林奇和一群治疗心脏病的专家早已经接到祁方焱的电话,做好准备在医院楼下候着了。
救护车一到,那些医生护士立刻冲上前,将方玉泽推到了医院五楼的抢救室。
吴林奇之前给方玉泽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很了解方玉泽的身体和心脏情况,所以即便吴林奇不是心脏手术专家,也还是随着那些医生一起进了手术室。
方玉泽心脏病的情况紧急,大家甚至都顾不上多说一句话,李曜驰也没有来得及多看方玉泽一眼,方玉泽就已经推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大门关上,门上的大灯亮起,祁方焱和李曜驰都被隔绝在抢救室外面等着。
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心乱如麻,慌得累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出十分钟,宴会厅里有些和方玉泽关系要好的人也随后赶到了医院里,李敞也来了,他慌慌张张的跑到两个人的身前,目光先是望向李曜驰,可是在看见李曜驰现在的状态之后,他还是选择问祁方焱:“泽哥现在怎么样了?”
方玉泽刚刚进抢救室,估计手术都没开始,他们这些外面的人哪里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祁方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脑勺靠到墙壁上说:“才进抢救室,还不知道情况……”
李敞重重的叹了口气,急的来回转了两圈,又气急败坏的转过身对祁方焱说:“你说说你,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你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泽哥有心脏病啊,这多危险啊,今天这么突然,早知道我就告诉我堂弟低调一点处理……”
说到后面李敞才意识到李曜驰就坐在旁边,剩下的话戛然而止,李敞看了看李曜驰,又深叹一口气,坐在了两个人旁边的位置上。
随着方玉泽出事的消息扩大,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小秦和老郑也都赶到了医院里,面色焦急的坐在外面等待。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方家的人也都赶到了。
方奎隆,张溪澜,方兰,还有几个方家的亲戚也都陆陆续续的来到抢救室前。
张溪澜哭的早已经泣不成声,方兰扶着她都扶不住,祁方焱见状立刻站起身,走上前将张溪澜扶到了一旁的位置上坐好。
张溪澜的手拉住祁方焱的手,声音哽咽的问:“小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哥怎么忽然就犯了心脏病,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吗…….”
祁方焱转过身望向了一个人静静坐在角落的李曜驰,喉结滚动了一下,最后他回过头轻拍着张溪澜的手,只是说:“奶奶,会没事的,您别担心……”
然而祁方焱这句安慰的话还没说完,抢救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李曜驰立刻呼噜一声站起身,目光紧紧的望着出来的人。
吴林奇面色沉重的走到众人面前,身后还跟了两个小护士,方家的人一看见吴林奇,马上都围了上去,询问方玉泽的情况。
李曜驰望着前方众人,脚朝前挪了挪,却仿佛有千斤重,一步都无法踏步上前。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恐惧,让他甚至不敢去询问医生,生怕得出了那个最糟糕的结论。
“吴医生,方玉泽怎么样了?!”
“吴医生,我们家的小泽心脏一直都很好的,怎么忽然就病发了?!”
“吴医生,小泽现在没事了吧!”
……
方家的人围在吴林奇的身前都急的厉害,你一句我一句的问。
吴林奇沉默了数秒,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张纸,递到了方家的几个人面前,说:“你们谁来签一下这张纸。”
众人低头一看,上面那张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病危通知书。
那一刻所有人的呼吸一滞,仿佛空气的流动都随之停止了。
大约是过了五秒,张溪澜捂着嘴巴,发出了唔的一声哭声,眼泪顺着眼眶不停的向下流,她用力拽着吴林奇的手说:“吴医生,你和小泽是好朋友,你一定要救他啊…….”
“医生,我们小泽命苦,他才三十二岁啊……“
“他从小就是我带大的……他这么年轻……不能出事啊…….”
“医生,求求你们了……”
张溪澜的哭声痛彻心扉,说的话字字泣血,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的回荡,听得人心都在颤抖,以往多么优雅体面的人,多么家财万贯的人,在医院里也只有无可奈何的哀求和祈祷。
在场的所有人听见张溪澜的声音,都痛的红了眼睛,小秦和方兰背着身默默地抹眼泪,方奎隆也沉重的闭上了眼睛,半响他睁开眼,对方兰说:“将你妈带出去休息,冷静了再进来。”
方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说了一声好,和保姆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张溪澜扶出去休息。
几个人出去之后,走廊里静了一会,吴林奇看着方奎隆,低下头说:“方爷爷对不起,您让我替您看好玉泽的身体,但是我没做到,我真的……”
说到这里吴林奇的嗓子里噎了一下,自责的说不下去了。
方奎隆双手拄着拐杖,眸色沉重的问:“他的心脏是什么时候查出问题?”
“查出有情况,是一年前的事情,但那时一切还都在可控的范围内,所以玉泽不愿意做手术也可以,但直到一周前,他来医院里复查,检查发现他的心脏病恶化,已经到了必须要做手术的地步,我将这个情况告知了他,他说会回去和你们商量…….”
后面的事情,吴林奇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了。
方玉泽这种性格的人,自负又要强,这件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他自然是没有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告知家人,而是想要一个人抗着。
事已至此,再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方奎隆一言不发的接过吴林奇手中的病危通知书,苍老的手指握着水笔,用力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他一把将那张纸塞回吴林奇的手上。
“方爷爷,对不起……”吴林奇握着那张纸,低声道歉。
方奎隆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吴林奇带着那张纸转身走进抢救室,大门再一次关上。
而后抢救室外面又陷入了寂静中,时不时有人纷纷扰扰的来,又纷纷扰扰的走。
祁方焱和小秦一直都忙着迎来送往,连坐下都没空。
李曜驰坐在最靠近手术室的墙角里,目光淡淡的望着抢救室的大门,一动也不动,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像是木头人一样,就连呼吸都变得很缓慢。
大约又是一个小时的等待,过来看望方玉泽的人终于是走的差不多了,李敞也被祁方焱喊去照看张溪澜,一时之间走廊里只剩下祁方焱,小秦,方奎隆,还有李曜驰。
伴随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四周充斥着压抑的气氛,让人的呼吸都变得沉寂艰难。
祁方焱送完了最后一个来探望的人,转过身看了看李曜驰,最后坐到距离李曜驰很近的位置上。
两个人之间大概隔了二十厘米的距离。
李曜驰靠在墙壁上,头发凌乱的被随意撸在脑后,眼睛通红,眼下青紫。
原本得体的西装因为用力抱着方玉泽被蹭开了两个扣子,身上还带有方玉泽的血,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他也没有将身上的衣扣系好,显得很狼狈。
祁方焱又看向李曜驰掌心的伤口。
被玻璃划破的伤口已经干涸,血迹变成了深棕色,玻璃片却还扎在他的掌心,埋入皮肉里,看起来触目惊心。
祁方焱说:“刚才推了你一把,虽然是情急之下,但让你受伤了,抱歉。”
“…….”
李曜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沉沉的开口问:“什么样的心脏病?他什么时候得的?”
祁方焱实话实说:“一出生就有,是一种很罕见的心脏病,比普通心脏病更难治疗,五岁的那年他病重,做了一场心脏病手术,手术很成功,这么多年一直都好好的,直到一年前犯了一次病,从此就不好了。”
李曜驰又问:“…….我怎么一直都不知道?”
祁方焱低下头叹了口气,说:“他要强,可能是觉得你不爱他,所以不愿意和你说……”
李曜驰靠在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祁方焱此时低下头,从衣兜里拿出来一张被折叠两层的A4纸,他一边将A4纸打开,一边说道:“刚才律师来了一趟,把这个东西交给我,我觉得应该给你看一看。”
说着祁方焱将那张纸递到了李曜驰的身前,李曜驰睁开眼睛,缓缓的低下头,凝眸反应两秒,接过了祁方焱手中的那张纸。
长时间看着抢救室的大门,李曜驰眼睛干涩,难以聚焦,他望着纸上一排排的小字好一会才将这张纸上的信息看了进去。
他就这样看着,随着目光越来越往下,原本无光的眼睛缓缓的睁大,他将那张纸又拿的近了一些,一字一句的将纸上的每个字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看着看着李曜驰的眼睛就红了。
半响他粗喘了两口气,将那张纸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掌心用力的将纸张握在手里。
那是一份遗嘱的复印件。
上面显示,方玉泽在一周前,也就是他放李曜驰走的那天下午,找到了律师立下了这份遗嘱。
遗嘱的内容是,他死后,山莫集团中原本属于方家的财产,全部归还于方奎隆。
而剩下的,方玉泽这么多年奋斗下来的财产,所有的房产、地产、车产、股票、基金、乃至是山莫集团的股份,全部都归于李曜驰名下……
这份财产巨大,是方玉泽这半辈子耗尽心血换来的东西。
现在全部都给了李曜驰……
李曜驰忽然就想到了那天晚上,方玉泽躺在他的身边,想要和他结婚,对他说:“李曜驰,我们可以结婚……”
而他却说:“…….因为我是李家掌舵人吗?”
方玉泽声音艰难的说:“不是,因为我爱你。”
李曜驰却不相信。
当时方玉泽怎么说的…..
他泪眼朦胧的躺在李曜驰的怀里,眼中皆是无可奈何的心痛,对着他说“我补偿你好不好……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你给我一次机会,重新爱我好不好……”
“我之前是自私,可是现在我爱你了啊,我说过我可以补偿你……你要我什么都可以……”
……
原来这就是方玉泽给他的补偿啊……
李曜驰想着想着就笑了,他笑得眼睛通红,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方玉泽不愧是方玉泽,就连补偿他,也是将自己所有的钱都给他。
他好像一个学不会爱的小孩,不懂怎么去爱,不懂怎么对一个人好,可是他又好爱一个人,于是他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李曜驰。
李曜驰捧着这份遗嘱,像是捧着方玉泽心口的热血,烫的从掌心到心里都在痛。
痛的好像被撕成了两半……
祁方焱声音低沉的说:“他不会道歉,但这些都是他在向你道歉。”
漫长的沉默后,李曜驰声音低沉的对祁方焱说:“这份遗嘱不会生效,方玉泽会长命百岁。”
祁方焱这个时候转过头望着李曜驰,问了一句:“你还爱他吗?”
李曜驰依旧闭眼仰靠在墙壁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应祁方焱的这句话。
数秒之后,祁方焱双手插进衣兜里,低下头说:“那我再给你讲一件事,刚才我说过方玉泽在一年前犯过一场很严重的心脏病,也是心脏骤停,送到医院里抢救了好几天,你知道那次是因为什么吗?”
李曜驰保持着姿势没动,没有说话,只不过握着遗嘱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
祁方焱声音平静的继续道:“当时我在外地,这件事情是小秦告诉我的,在那段时间你忽然从方玉泽的身边离开,再也没有回来,他怕你出意外,让小秦去各大医院警局找你,直到有一天明城发生了一起溺水身亡案,死者已成巨人观,看不出人形,穿着的衣服和你离开时很像,法医告诉方玉泽死者大约二十三四岁,身高一八七,和你的信息完全一致,很有可能就是你,方玉泽听了之后直接心脏病发,倒了下去。”
“…….”
“那次的情况比现在好不到哪里去,让他辛苦维护了这么多年的心脏彻底衰败。”
“…….”
“说实话,一直以来我也以为他薄情寡义,这是第一次我看见他为了感情这样。”
“……..”
握着遗嘱的手青筋暴起,掌心的玻璃又扎入了血肉中,这次扎的深,大股的热流顺着李曜驰的掌心流出,将白洁的纸张晕染的血红。
祁方焱的声音再次低沉的响起,他说:“方玉泽这辈子就心脏骤停过两次,都是因为你,他很爱你,李曜驰,你呢?还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