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祁燃不让喻欢说话了。
好几次，喻欢欲言又止，想要问问祁燃，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亲的。
但祁燃不让喻欢开口问。
只要他一有开口的迹象，就会被捂住。
没办法，喻欢只好先压下心底的疑惑。
他乖乖的，不开口，祁燃就不捂他的嘴了。
到了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祁燃主动调理好了，才将“偷亲”的事情说给喻欢听。
“就那一次。”两人依偎着睡着。
喻欢正在半梦半醒中，忽然听见祁燃的声音，睁开了眼：“嗯？什么？”
“你没睡啊。”见喻欢抬头看向自己，祁燃又有点不自在了
“本来是要睡着的，但听见你的声音就醒来了。”喻欢打起了一点精神，好奇地问道：“‘那一次’是指什么？”
“……”祁燃沉默了一会儿。
“偷亲。”
也就是房间内的灯关了，不然喻欢又能看见他家纯情少爷脸红了。
喻欢安静了一会儿。
半晌，他迟钝地“啊”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脑袋往旁边挪啊挪，挪到了旁边的枕头，没有再枕着祁燃的肩膀睡觉。
“？”
祁燃愣了一秒，随即不可置信：“你刚刚还说喜欢我。”
“两个小时之前，你说你喜欢我！”
“是喜欢的啊，你小声点。”夜晚太安静了，将说话声音放大得更加明显。
也将……喻欢的心虚放大了。
他担心祁燃的声音被隔壁房间的袁蔚听到，连忙扯着他的手臂，着急地说道：“我喜欢你的……祁燃。”
“……别被我妈妈听到了。”
房间的隔音很好，完全不需要担心这种事。
但“早恋”的高中生，就是会有这方面的顾虑。
祁燃反应过来后也闭嘴了。
但不高兴，闷声不吭地将喻欢挪到他的肩膀上。
喻欢抿了抿唇。
祁燃害羞，他也害羞。
偷亲，亲吻之类的词，对他们这个年龄的小男生来说，是一个很不好意思的话题。
……都不好意思靠在祁燃的肩膀上睡觉了。
“我就只轻轻碰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再次响起祁燃的声音。
因为那天晚上实在是太高兴了。
喻欢十七岁，马上就要十八岁了。
高中只剩下2.5年。
只要十八岁，高考结束了，他就可以追喻欢了。
他追喻欢，和喻欢谈恋爱。
太兴奋，喻欢又乖乖地在他胸口上睡着了，所以一下子没有忍住，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没想到刚好就被喻欢发现了。
“我发誓，我绝对、绝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所以不能够算偷亲，更不能算初吻。
绝对绝对不能信！
“好啦好啦，我相信你。”喻欢给祁燃顺顺毛，摸摸他的脑袋。
祁燃：“……”
每次喻欢摸他的脑袋，祁燃要么觉得喻欢在摸小黄，要么觉得他像幼师。
这两种状态有一点细微的不同。
比如摸小黄的时候，喻欢会有一点别人看不出来的敷衍，而今天带着明显安抚，所以更像幼师。
祁燃觉得喻欢大学志愿不应该去读农业大学的园艺专业。
他应该去师范，读学前专业，然后做幼师才对。
毕竟现在就已经拥有了十二年的幼师经验。
……
不对。
他在分析些什么东西啊。
祁燃拉回自己的思绪。
“所以，你不能觉得我在趁人之危，偷偷亲你。”少爷非常不讲道理，明明自己不讲道理，还不让别人说。
“嗯？”喻欢好脾气：“好哦。”
乖乖的小羊。
说什么都听。
真的很可爱。
“也不能算到初吻里面。”祁燃又说。
唔。
又说到这种话题了。
喻欢有一点点不自在，但他控制得很好。
起码比祁燃要好。
喻欢点头答应：“知道啦。”
真的很乖。
又乖又可爱。
这么可爱的小羊是他的……尽管现在还没有开始谈恋爱，但祁燃依旧有点飘飘然。
“那我们的初吻……”他下意识地说出口。
“哎呀，少爷你在说什么。”不能继续往下听了。
喻欢转了个身，一副语气困倦的神情：“好困哦，睡了睡了。”
“……”
可恶的小羊。
祁燃恼羞成怒，一口啃在了喻欢的肩膀上。
–
翌日。
喻欢的肩膀上留了一个牙印。
但不是昨天晚上祁燃咬上去的，而是今天早上起床之前，祁燃新补上去的。
冬天的衣服厚，喻欢每天都裹得跟个企鹅似的。
没有人知道，厚厚的衣服底下，喻欢的肩膀上，有个祁燃特意咬出来，隐秘的牙印。
这让祁燃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以至于今天来到学校后，都难得对裴白二人有了一丝好脸色。
上自习的时候，白嘉木和喻欢传纸条，祁燃竟然都没有阻止。
他竟然没有阻止！
要知道祁燃平时最双标了。
他可以跟喻欢传纸条，但是别人不行。
别人这样做就是打扰喻欢学习。
今天可真是太稀奇了。
于是，趁着祁燃离开教室，裴越西和白嘉木偷偷在背后蛐蛐他。
喻欢听到了祁燃的名字，转过头：“你们在说什么？”
“说祁燃今天冒着粉红泡泡。”裴越西趴在桌子上，好奇地跟喻欢八卦：“你有没有觉得，他今天心情很好？”
“好得有点不太正常的那种。”
“没有吧。”喻欢摇头：“很正常啊。”
“？”
怎么可能正常啊。
裴越西刚想反驳，喻欢立马又说：“难道你想看他天天板着个脸？”
裴越西：“？”
也、也是哈。
不就是浑身冒粉红泡泡嘛，多大点事。
那总比他心情差的时候好多了……比如昨天，知道喻欢被女生叫走的时候，那脸色哟，跟老婆被抢了似的。
等等。
昨天，女生。
昨天忘记问喻欢了，现在想起来，裴越西立马八卦：“欢欢，昨天你还好吧。”
“啊？”喻欢愣了愣：“我？”
“嗯嗯嗯。”裴越西直点头，都从趴在书桌上改成支棱起来了，绘声绘色地跟喻欢说昨天的祁燃是个什么样子的。
“你是不知道，昨天白嘉木说有女生把你叫出去表白，祁燃脸色一下子就沉了，凶凶的。”
“转身就出去找你。”
“嗯嗯嗯。”白嘉木在旁边捧哏：“跟出去捉奸似的。”
“对对对。”裴越西直点头。
喻欢：“……”
喻欢抿了抿唇。
没有说话，眼神还逐渐变得有些许飘忽。
“嘶——”裴越西回味了一下捉奸这个词：“总感觉祁燃怪怪的。”
说实话，作为一个正常人，裴越西真的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对朋友的占有欲那么强。
反正他不会和白嘉木天天睡一张床，也不会和顾铭安抱着睡觉。
“算了。”
祁燃奇怪也不是一两天了，比起这个，但裴越西更关心的是喻欢被告白的事情。
“你昨天真的是被表白了啊？昨天都没有机会问你。”裴越西好奇道：“你答应了没有？”
“不是表白。”喻欢否认。
“就是……”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心虚：“单独找我说一些事情。”
理论上来说，喻欢这样的回答是没错的。
不算……骗人吧。
“哎，竟然不是表白，好可惜。”白嘉木也是个单纯的，喻欢一说他就信。
“我还以为欢欢的桃花要开了呢。”
确实是开了，但对象不是他们以为的人。
喻欢暂时还不想将他和祁燃的事情告诉两人。
因为如果说了，他们肯定会追着自己问很多具体具体的情况。
喻欢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回答。
总不能跟他们说，因为祁燃偷偷亲他被发现了……好害羞啊。
还是等以后再告诉他们吧。
“对了。”喻欢主动转移话题：“下个月祁燃有一场比赛，你们要去看吗？”
–
比赛是罗瀚海的俱乐部联合S市的其他俱乐部一块儿举办的正规赛事。
地点定在S市的摩托车赛道，参赛选手基本上和祁燃同龄，都在17-19这个年龄，奖品是西班牙一个摩托车手的签名头盔。
当天正好也是周六。
三月份的S市，冬意渐渐褪去。
赛车场门口的海棠花开了，粉白一片，春意盎然。
喻欢跟在祁燃的身侧，身上的羽绒服也换成了一件红白相间的薄外套。
是跟祁燃赛车服同款颜色的外套。
祁燃换好了衣服准备去到赛场，罗瀚海则带着喻欢来到了看台坐下。
视野最佳的位置，头顶的闭路电视，足够喻欢看到他家少爷开屏的每一个瞬间。
“今天有你在，祁燃肯定会表现得特别好。”罗瀚海开玩笑地说。
“是吗？”喻欢好奇地看向赛道。
片刻后，又抬头看向前方不远的闭路电视。
镜头刚好转到祁燃。
祁燃连头都懒得抬。
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冷冰冰地看着前方。
像是一个没得感情的杀手——
罗瀚海手里刚好有个喇叭，冲赛场上喊道：“祁——燃——”
“欢欢在这儿——！”
使劲地招手。
祁燃转了下头，罗瀚海指了下闭路电视。
祁燃顿时像变了个人似的。
隔着镜头，他唇角微翘，桀骜的眉眼也跟着上扬，神采奕奕，阳光开朗，像是在跟喻欢打了声招呼。
“看。”罗瀚海说：“开屏。”
喻欢：“……”
旁边有人跟着笑。
为了他家少爷的面子，喻欢夺下罗瀚海的喇叭，贴心道：“罗叔，看比赛了。”
今天这场比赛是竞速赛。
规定路线，谁先跑到终点就是胜利，赛道是弯道和直道组合。
十几辆车一同停在赛场上。
随着裁判挥下旗帜，轰鸣的摩托车声响与观众的喊叫声同时响起。
喻欢的目光一直只停留在祁燃的身上。
但摩托车的车速实在太快了，一晃眼，他就看不到祁燃的身影了。
于是他又抬头，看向头顶的闭路电视。
闭路电视很好地拍到了赛场的情况，喻欢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红白相间的赛车服，遥遥领先着其他赛车手。
不知道为什么，喻欢今天特别地紧张。
可能是因为昨天祁燃不停地跟他说，一定要认真看他的比赛。
要记住他有多帅，然后忘掉那些丢脸的记忆。
喻欢很听话地答应下来。
今天，他只看祁燃。
捕捉着祁燃的身影，看着他将油门踩到底，在切入弯道时又熟练地剎车，加速……喻欢感觉自己此刻好像也在赛场上似的，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身旁的尖叫声更大了。
祁燃在赛场上无疑是张扬的。
速度与激情完美地展现在此刻的他身上。
那件红色的赛车服也是现在赛道上最瞩目的风景。
甚至，喻欢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能明白，祁燃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项运动。
肾上腺素的狂飙，确实令人着迷。
三分二十六秒。
当祁燃冲过终点时，场内的尖叫声几乎淹没所有声音。
罗瀚海就坐在喻欢的声音，见状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牛逼啊祁燃。”蛮欣慰的，毕竟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学生。
罗瀚海跟着鼓掌，然后侧头看了一眼喻欢。
喻欢此刻也很兴奋，亮晶晶的眼睛，依旧往赛场上看。
罗瀚海想了想，忽然靠近喻欢，在他耳边说：“你现在可以过去找他了。”
“你要过去吗？”
“可以吗？”喻欢问道。
“现在可以。”罗瀚海说。
话音刚落下，喻欢立马就起身了。
……
祁燃刚走下赛场，取下头盔。
一道熟悉的身影奔他而来。
“祁燃你好棒啊！好厉害！”喻欢看上去比祁燃本人还要高兴。
他跳到祁燃的面前，眼睛很亮：“祁燃，你真的好帅。”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你竟然这么帅？”
“……”
“真的吗？”祁燃垂眼看他。
闪着星星眼的小羊，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而且还是因为他，才会有这么这么崇拜的表情。
祁燃喉结上下滚了滚。
原本准备好的，什么“业余的比赛，完全不值得一提”，”如果不是罗叔叫我，我才不会参加”之类的话，现在一点也不想说。
因为喜欢的人说他好帅。
表情崇拜地说他好帅。
这对于十七岁的高中生来说，简直就是绝杀。
不想口是心非了，他想要喻欢的目光永远停留在他的身上。
“真的很帅吗？”祁燃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脏，跟喻欢确认。
喻欢非常认真地点头。
好认真。
这让祁燃无比的满足。
他有些克制不住地低下头，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
祁燃问他：“真的很帅吗？”
“那你再说一次。”
“你再说好多次。”
终于，在喻欢心里，他应该不是丢脸的少爷了。
“帅啊。”喻欢被祁燃幼稚的话语逗笑了，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祁燃，你好厉害，也好帅。”
“真的。”
“又帅又酷……”
话还没有说完。
祁燃忽然靠近，碰了一下喻欢的唇。
毫无征兆，又小心翼翼地碰到了他的嘴唇。
祁燃的心跳，比刚刚在赛场上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