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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轰!

第53章

轰!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那一刻, 有猛烈而又突兀的爆破声从医院角落的地下传来。

正托着下巴坐在小板凳上的安哲瞬间站起,病房里,熟睡中的众人从睡梦中惊醒, 几个呼吸间便迅速清醒过来。

“……还真是挑了个动手的好时候啊。”

苗成周抹了把脸, 提着武器来到了安哲身旁。

“这么浓的凶气, 他们这是招出来了什么恶心玩意。”

张修谨有气无力地吐槽,跟在李祥身后往外走。

逐渐升起的朝阳中, 晨曦明媚璀璨,光辉浩浩荡荡地铺撒在大地之上。

一如远处浓郁升起的黑烟,扶摇升腾着奔往天空之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安哲滚出来受死!!”

拎着自己凶气狂冒的长刀,黑化之后强了不止三倍的翁浩瀚仰天长笑。

他在半空中几度腾挪,扭身一次又一次地翻转蓄势。

最终裹挟着不可阻挡的气势与力度,以及那终于要翻身报仇的痛快意气,翁浩瀚怒目长啸着,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如流星坠地般狠狠向安哲砸去。

“变态给爷死!!!”

面对翁浩瀚这宛如战斗小陀螺般边跑边叫,一边狂喊一边翻身的神奇操作, 安哲很是不解。

“他要找变态决斗,往我们这边跑什么, 我们这里有人是变态吗?”

众人沉默, 没有人说话, 只是视线纷纷心虚外移。

是啊哈哈, 把翁浩瀚这个神经病变态逼得破防成这样的大变tai……咳, 大高人,究竟会是谁呢?

猜不出来,根本猜不出来, 小编也想知道,他们也很好奇。

片刻后,安哲发现翁浩瀚直勾勾地向他冲来。

意识到翁浩瀚喊的第一句和第二句是有联系的,他就是翁浩瀚口中那个变态的安哲愣了一下,勃然大怒。

“他怎么好意思这么说我的!”

安哲生气了,反手就把自己长刀和刀里现在快吃成球了的黑色冤魂拖出。

“他一个拿人血煮粥的变态怎么好意思说我是变态的?!”

“这是赤-裸裸的诬陷,现在坏蛋污蔑好人已经这么不择手段了吗,心眼太坏了!!!”

“……你吗!!”

携势而来的庞大一击被安哲架住,安哲和翁浩瀚两边各自向后退了几步,卸下的力道灌入地板,将地面都带得向下塌陷几分。

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胳膊,翁浩瀚原本还想冷笑着放几句狠话。

结果上来就听到了安哲这番颠倒黑白的控诉,顿时一股邪火从翁浩瀚的心头涌到了脑门上,血管都险些被气爆。

“草-你大爷的,你还要不要脸了?!”

翁浩瀚当场破大防,当着安哲和他小伙伴的面表演了一下什么叫做道心破碎,什么叫做无能狂怒。

以及,什么叫做没能力还脾气大,打不过还骂不过能有多丢人。

“你个拿活人血炼刀灵的变态有脸喊我变态?!”

“他是自愿的啊。”

安哲不懂,他只是陈述了一下事实,翁浩瀚怎么就破防成了这样。

“就像你拿人血煮粥也是自愿的一样。”

“你特么……你再说一次我拿人血煮粥试试??!”

“呃……”

虽然不理解翁浩瀚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但面对着翁浩瀚脸都急红了,红着眼眶声泪俱下(?)的这一迫切请求。

安哲愣了一下,还是答应了翁浩瀚这莫名其妙的求助。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你拿人血煮粥?”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翁浩瀚彻底破防。

热血一股脑地向脑门冲去,当着场上这么多人的面,翁浩瀚又再次给大家表演了一下什么叫红温和血怒。

如有实质的黑烟凝结在他的周围,在极致愤怒的作用下,浓黑一点一点地向鲜红转变。

见状,安哲看了眼那边已经和娄栾打起来的小伙伴们,一时间不清楚要不要喊他们过来看奇迹。

“哇,黑烟还会变色的,哥哥你好厉害啊。”

很明显,面对安哲这真心实意的夸奖与赞许,翁浩瀚一点开心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更生气了。

负面情绪值在后台飞速刷新,翁浩瀚冷冷地盯着安哲,本就不好的脾气在大孽降下的加持与冲击中变得更为暴虐。

狠狠握住手中长刀,不顾刀中刀灵的哀鸣,翁浩瀚将力量一波又一波地灌注在刀内。

直到抵达了长刀所能承受的最大值,直到刀面开始有了轻微的裂痕与微茫。

翁浩瀚死死盯着安哲,冷冷一笑。

“光会耍嘴皮子又有什么用?你不是爱拿粥说事吗,等下我活捉了你,一定把你全身的血一点一点地都抽出来,放在池子里熬粥喝!”

“噫。”

看出翁浩瀚准备拼命了,同样开始认真的安哲嫌弃皱眉。

被翁浩瀚的这个描述恶心到,周身气势飞快拔升的安哲撇嘴,抬眼看向翁浩瀚的眼神像极了在看一只嘴硬的死鸭子。

描述的这么仔细,“还说你不是拿人血熬粥的变态?”

这都自己说出来了还是死不承认,嘴怎么就这么硬呢?

“……我特么的跟你拼了!!!!!!”

翁浩瀚彻底破防,不再说话,提着刀邦邦邦地向安哲砍去。

刀锋刮过,摩擦间微茫与火星迸溅作响。

伴随着那边彻底开打,开始血拼的架势。

已经盯对面盯了好久,从进副本就开始吃吃吃,现在终于有点活干了的黑色冤魂仰天长啸,一个飞扑就朝着翁浩瀚的刀灵豹子狠狠扑去!

“桀桀桀桀桀——”

我要吃了你,我要生吃了你口牙!!

嘭!

砰砰!!

轰!!!!

这边打起来的架势过于激烈,四处乱划的刀芒与到处乱甩的道具几度险些误伤队友。

括弧,这里的队友大部分情况下特指娄栾,括弧完毕。

“你特么……翁浩瀚你是不是疯了??”

差点被翁浩瀚甩过来的刀锋削掉脑袋,娄栾在低头闪躲之际,被李祥探头就一拳轰在了腰窝。

一口气好悬没喘上来,娄栾眼前一黑,重见光明时就发现苗成周已经来到了他面前,提着的短剑笑嘻嘻地就往他心窝扎去。

虽然因为大孽加持与黑烟护体的原因没有扎透,只浅浅地划了个小口,但也依然把痛到吓到的娄栾惊了个够呛。

他一边连滚带爬地躲避着,一边扭头向翁浩瀚怒视。

“还没打完吗?大孽的加持我可主要都加给你了!”

“说好了你那边迅速完事后就过来支援我的,怎么这么慢?”

“我这边三打一都拖了这么久,你那边1对1打到现在,翁浩瀚你特么该不会是在划水吧?”

“我可告诉你翁浩瀚,大孽的控制主权在我手里,你要是想着借此来铲除掉我然后独吞好处,那你可就……”

叫叫叫,就你长嘴了吗一直在叫?

烦躁地将安哲挥砍而来的刀锋砍开,翁浩瀚啐了口嘴巴里的血,烦躁得都想回身过去砍队友了。

催催催,催你吗的催,打架是光看数量和数值就能决定胜负的吗!

真这样的话还打个毛线,双方开打前直接互亮战力,数值低的一方直接认输不就好了?

一群噩梦委员会养出来的无能废物,只会在背地里偷偷搞阴暗手段,没了系统的加持和偏向屁都不是。

还有多余的力气在那狺狺狂吠,你换来这边试试,这小变态又不是一般的能打!

他刀都特么的快打断了好吗!!

翁浩瀚边打边听那边的娄栾在骂人,各种乱叫指责他划水卖队友,一时间气得眼珠子通红,刀都差点劈歪掉。

在心里一声又一声地怒骂着,面对着安哲愈发狂暴的攻势,情况紧急到完全不敢出声分神的翁浩瀚气得要死。

一边是队友齐心协力地拖住强敌帮忙,一边是队友各种使绊子吐口水互骂废物。

在两边队友素质鲜明无比的对比下,千言万语在翁浩瀚心中汇聚成一句话。

傻逼,你在狗叫什么!!!

“你完了翁浩瀚!”

另一边,娄栾连滚带爬地被苗成周带队追砍着,狼狈奔逃,边跑边骂。

“你们至暗教团掌握这么重要的情报却不往上报,导致我们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划水内耗,我给你说你出去之后完蛋了,我要向上举报参死你!!”

娄栾本来就是噩梦委员会那边的文职秘仪成员,暴兵流召唤师。

却偏偏在开打前一个没留意,宠物宝宝就被守夜人那边的小变态带人一锅端给消灭完了。

此时娄栾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对面离谱到了这个程度,进副本的第一夜他就直接带人从副本后门跑路了。

留下翁浩瀚和他带的那个傻逼小队和这些变态死斗,他们噩梦委员会坐山观虎斗,最后等两边都打残了再过来捡便宜岂不是更好?

可恨那时候被翁浩瀚给唬住,强行在局面不好的时候将委员会即将养成的大孽召唤阵打开。

本来想着凭借大孽降世的力量逆风翻盘,结果没想到,大孽加持后的翁浩瀚都打不过对面那个人。

这特么守夜人哪招来的怪胎,还是说翁浩瀚脸都不要了在这和他硬演?

轰!!!

硬扛着苗成周三人轰击在身上的攻势,打过发现打不过,还不如直接跑挨打更少的娄栾仗着防御高护盾厚,头都不回的闷头硬跑。

在他身后,冲天的轰击波不断传来,夹杂着令人胆战心惊,听不清到底是规则还是灵魂武器,亦或者两者一起的清脆破碎声。

光是余波就让这边狂殴·硬挨的追逐四人组心惊,此时的娄栾也顾不上骂了。

看了眼身后已然开始拼命,身上大小伤痕无数的翁浩瀚,娄栾在心里默念了句壮士一路走好,调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你打吧,你们至暗教团的神棍和莽夫比较能打。

爷是文职,爷不掺和了!

风紧扯呼,我踏马直接跑路!!

“你吗……娄栾我-草-你大爷的!你是真一点脸都不要了啊!!!”

翁浩瀚正在和安哲血拼,打红眼了上头死斗。

结果打着打着,身上的力量衰减得厉害,差点被安哲一刀劈飞,翁浩瀚吐了口血借着安哲劈砍而来的力道向后退去。

他回头趁机看了一眼,发现娄栾已经跑得都快看不见了。

本就不怎么高大的身影此刻只剩一个小点,在向遥远的天际线不断冲刺,风紧扯呼卖队友跑路一系列操作可以说是顺滑不已。

而在近一点的身后,原本和娄栾缠斗的傻逼三人组已经悄默默地包抄过来。

见翁浩瀚阴沉看来的样子,视线对上了的李祥冲翁浩瀚羞涩一笑。

“那个,你队友扔下你跑了。”

见安哲已经默不作声地拎刀靠近,李祥堵在翁浩瀚逃跑撤退的路线前,眨巴着眼睛胡扯乱说试图分散翁浩瀚的注意力。

“你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的吗,要不要骂他几句?等下我帮你把话给他带过去,或者……”

噗呲。

乌黑的刀尖从翁浩瀚的心口穿过,翁浩瀚往胸口处的刀锋上看了一眼,表情眼神很是漠然。

大孽的加持抽离之际,还顺带着带走了许多他体内的力量。

再加上盟友的悍然背刺,以及安哲那打起来就上头,发疯到令人害怕的恐怖力量,心灰意懒的翁浩瀚干脆放弃了抵抗。

生命流逝前的最后一秒,他从背包中拿出了一个道具。

在苗成周闪在众人身前郑重防御的警惕目光里,翁浩瀚狰狞一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道具捏碎。

“……翁浩瀚我-草-你大爷!”

鲜红的指示标闪烁,直接将借用了规则级力量,隐身偷偷跑回来看能不能捡漏的娄栾给照了出来。

看着娄栾惊恐破防,气急败坏而又绝望害怕的样子,翁浩瀚勾动嘴角。

暗算我是吧,你也别想独活!

他直勾勾地盯着娄栾,嘴唇嗡张着留下了他在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傻逼。”

“我-草-你……”

“来都来了,别急着跑啊哥哥。”

笑呵呵地将重新隐蔽自己,扭头就想跑的娄栾堵住,安哲握紧了手中的刀,歪头冲娄栾露出了个昳丽无比的兴奋微笑。

此时此刻,安哲脖颈已经淡化为红痕的伤口处正不断地灼烧发烫。

烙铁般灼红的热度在他肩颈处熊熊燃烧,附带着同样炽热,源源不断涌进他体内的能量。

伴随着安哲的歪头,咬痕处涌出的能量便猛地跃动。

感慨了一下某神秘八爪鱼的能量真是好爆,狗大户真是慷慨极了。

安哲呼了口气,看向娄栾的表情便愈发和善起来。

“打算往哪跑啊哥哥,在这里还有能庇佑住你的地方吗,我怎么不清楚?”

指了指自己胸口处挂着的工作牌,安哲挺胸,骄傲微笑。

“认字吗?读过书吗?知道上面写着的这几个字代表什么意思吗?”

在娄栾难看到了极致的阴沉目光里,安哲将手中握着的长刀一挥,郑重宣布。

“以梅良心医院院主任的名义,我宣布你违反了医院‘治病救人,医者仁心’的院规,犯下了罔顾人命,残害患者等多项罪名。”

“现在,你被正式开除了!”

伴随着安哲掷地有声的肃穆宣告,已经沦为废墟的住院部前草坪上,冰冷的风呼啸刮过。

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如曾经已经轮回过无数次的时光。

娄栾扯了扯嘴角,嘲弄地向安哲看去。

在他无声冷笑的目光中,安哲将刀提起,一步一步严肃地向他走去。

“现在,报应来了!”

“听说过那个传闻吧?”

安哲笑了笑,在挥刀前向娄栾说道。

“在梅良心医院里不遵守院规,可是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等等,违反院规的后果不是这个,你……”

才意识到安哲要做什么的娄栾大惊失色。

他紧紧盯着安哲,在呼啸而来的死亡阴影中激发了全部潜能,嘴皮子使得又快又利索。

“你不能杀我!我和翁浩瀚只是临时借用了大孽的力量,大孽即将出世,能对付它的办法只掌握在我的手中!你……”

噗——

圆滚滚的瘦长球形物在空中划过,天和地在娄栾的眼前旋转。

看着手里“哔哔”冒红灯的测谎仪,安哲摇头叹气。

“死到临头了还在说谎,”安哲痛心疾首地说道。

“人心怎么能坏成这样!”

围观中的其他人:“……”

“对了,差点忘了。”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安哲猛地拍了下脑门。

他走上前去,趁着死亡的尸体还没被系统刷新,将翁浩瀚和娄栾胸前别着的公会徽章摘下。

将徽章上沾染的血迹在他们各自的病号服上擦了擦,安哲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

看安哲笑呵呵收下翁浩瀚和娄栾公会徽章的样子,总感觉安哲这一通操作似乎带着点特殊寓意的李祥顿了顿。

围观半天后,小胖子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

“安哥,你这是……?”

“噢,我就是寻思着难得有个砍死对面后比较平静,不用接着打架的悠闲时间,这两个人在他们公会好像也是个高层,就想留个纪念。”

由于有着时代环境和社会文化的各种隔阂,安哲担心和平年代出生的李祥他们不理解他的意思,还贴心地举了例子。

“就是……你们那边有人狩,咳,我是说打猎不?”

“就是那个,嗯,没有变异过的鹿啊熊啊豹子啊之类的?”

在看到了李祥他们的茫然点头后,没想到在这一点上还能和小伙伴们有着共同语言的安哲猛地拍手,表情有些兴奋。

“这就对了,我们那边也有,据说还是个很流行的传统文化呢!”

“然后打猎完之后,他们不都会把猎物的脑袋,鹿头啊之类的给割下来,然后炮制一下挂在家里客厅的墙上吗?”

在小伙伴们逐渐理解,开始变得扭曲的眼神和目光中,安哲用刀尖戳了戳翁浩瀚和娄栾的脑袋,小表情很是惆怅。

“但毕竟这也是人,我寻思着直接割脑袋好像有点太内个了,就把他们各自的徽章摘了当纪念品吧,凑合凑合攒多了挂在墙上也能用……”

当年靠基地治安官时天天听那些人吹嘘,城主家客厅墙上挂了什么,有几只鹿头和几只熊头甚至是考卷里的必考题。

从此就在心里留下了深深执念,也很想往自己客厅里挂点什么的安哲叹了口气。

这徽章好小,也不知道攒多久才能挂一满墙。

“对了,趁着尸体还热乎着没被刷新,你们要不要也留点什么作纪念?”

视线一个没忍住,往娄栾滚远了的脑袋上飘了飘,安哲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贴心安慰道。

“你们要是真想挂的话也没什么,虽然我不是很支持,但我也不会因为这个对你们歧视。”

“放心,我们是朋友!”

乐呵呵地冲对面竖了个大拇指,说着说着,安哲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对了!你们是老板来着……”

忍痛从系统背包里将那两个徽章重新拿出,安哲咬牙,将徽章往李祥他们那边递去。

“你们先挑!”

“脑袋什么的也没有问题,需要的话我现在就过去帮你们割了,就是不知道这种东西能不能放进背包里带出去。”

“老板放心,包满意的!!”

“不不不不不不不用了吧……”

苗成周三人脑袋和手摇得飞快,边摇边快速地向后退去,生怕动作慢一点就让安哲误会了什么。

“咳,战利品什么的先不提,你收着就好,我们,咳,我们不太喜欢收集这个。”

“对了话说,这个副本的主任务到底是什么?”

担心安哲再问他们什么善解人意的贴心小问题,也担心安哲怕他们害羞直接动手。

现在听不得“老板放心”这几个字眼,一听就头疼的苗成周抽了抽嘴角,强行将话题岔开。

刚才连跑带撵地追着娄栾打了半天,又围观了一场坏蛋们窝里反互相捅刀的好戏。

以及最重要的,被安哲最后这神来一笔的询问给惊了好几下。

一时间,身心都有点累了的苗成周叹了口气,扫了眼仍旧没有变动的系统面板愁得不行。

“人都快死完了啊,任务还没有刷出来吗。”

【叮——】

几乎就在苗成周话音落地的下一秒,悦耳的提示音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场上玩家少于等于四人,已满足最低通关标准,现已开启传送通道】

【玩家可选择离开副本,或继续探索。提醒:触发任务后离开选项可能会被关闭,请谨慎选择】

“……搞了这么半天,合着这是个大逃杀副本?”

看着已经亮起的退出按钮,张修谨人都傻了。

“但不应该啊,大逃杀副本不是一开始就会有特殊提示的吗,怎么……”

“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能退出就好。”

长长地舒了口气,在退出按钮亮起的那一刻,苗成周等人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缓缓放松。

副本任务到现在都还没有刷出,甚至到现在为止探索值都没有显露。

看着探索值后跟着的几个“???”,不准备再这一看水就很深的副本里继续耗下去,众人讨论几句后纷纷将退出按钮拍下。

呆板响起的机械音倒计时里,李祥看着安哲仍旧拎着刀,好奇四望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

“安哥?”

刚才讨论时没出声,还以为安哲没有其他想法的李祥顿时懵了。

“安哥你不退出吗,还准备继续探索?”

虽说噩梦委员会和至暗教团进来的人已经死完了,但这副本到目前为止连副本任务都没刷出来,一个人探索会不会太危险了点?

“噢,”安哲摆了摆手,示意李祥安心退出不用介意。

“我去跟院长他们打个招呼就走,你们先撤,等下我出去找你们。”

“哈哈好,安哥等下出来后来我们守夜人这边,我请你吃大餐!”

在张修谨的挥手招呼声中,三道微光闪烁。

李祥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本就空旷的院前草地,变得更加寂寥。

“呼,让我看看……应该是在那边?”

此时伴随着翁浩瀚和娄栾的死亡,原先惊天动地,黑烟与黑芒狂冒的特效消失不见。

梅良心医院似乎重新回归平静,安静的废墟里冷风呼呼刮过,安哲提刀,向感知里那坨超大、超明显的污秽能量所在地走去。

“吼!”

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地下二层停车库里。

怪物的吼叫与挣扎声响起,混杂着熟悉嗓音的吐槽声一起传来。

“他奶奶个腿的,跟这鬼东西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逮着他了。”

“这就是那帮孙子说的什劳子大孽吧?长得真特么丑啊……”

“嘿,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想跑?门都没有!”

安哲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正在交谈着的身影停下动作,齐齐扭头向他看来。

“你们,这是……”

“你怎么来了,没和你的朋友们一起走?”

打断了安哲脱口而出的询问,地下停车库的入口处。

斜靠在墙上抽着最后一根烟,眉眼满是疲倦的院长老太太斜眼看了一眼安哲,面无表情地吐了口呛人烟雾。

“怎么找过来的?

我们在外面设了那么多层阵法,这鬼东西都闯不出去的地方,让你给闯进来了?”

“因为根本,就没防我啊……”

安哲抬头看着眼前的场景,死死握紧了拳头。

此时此刻,地下停车场的一楼和二楼间的天花板已经被砸穿,足有六米多高、三手四脚五个脸的怪物正卧倒盘踞在场地正中央,满身伤痕,黑血横流,拼命地嚎哭与挣扎。

在祂的肚脐处,一把猩红流血的手术刀扎穿了怪物的肚子,将祂牢牢定死在了地上。

大张着的五个嘴足有房门那么大,此时正被其他几柄红色或浓或淡的手术刀强行撑着,让那个怪物无法合拢上嘴。

无数熟悉或陌生的身影和安哲打了个招呼,一个接一个地向那怪物嘴里走去。

他们用自身化为一把把锋利的红色或深蓝结晶,将不断挣扎的怪物死死定住,不断地施加着封锁和禁锢。

最小的一个嘴巴旁,手术刀光芒最为黯淡,排队走过来的人也最少的钱主任正扶着额头,不断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虚汗。

见安哲的视线看了过来,钱主任心虚地对安哲笑了笑,而后果断转身,身影渐渐地也融进了怪物里。

“等等,等……”

“等什么,等不了。”

从始至终都牢牢限制着安哲的动作,院长老太太吐了口烟雾垂眼,淡漠的眼神比刀还要锋利。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和祂绑定太深,已经走不了了。”

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梅芳笑了笑,知道安哲能看到他们和这只刚刚出世的大孽间那锁定极深的关联。

“不要使用这个,你的这件嫁衣,我们进不去的。”

挥手打断了安哲伸向他们的接引,梅芳摇头,示意安哲老实一点,不要乱动。

“记住了,以后不要随便什么人都往你的嫁衣里放,特别是像我们这种已经被打上了标记的人。”

“这件嫁衣本就是他们特别定制的目标,不要给他们重新夺回的可能。”

梅芳咬着快吸完的烟卷,抬手轻轻地招了招。

“不过这个倒是可以给你,等下你一并带走吧。”

在她身后,璀璨的光芒从护士们的心口逐渐升起,星星点点地汇聚而来,如银河般浩瀚闪烁。

“这个世界病了,但我们不知道怎么去医治他。”

一口气把剩下的烟吸完,梅芳笑眯眯地捏了捏安哲的脸,她伸手将安哲脸上的泪水擦去,难掩疲色的脸上满是轻柔的笑容。

“接下来可能要靠你啦,院长大印和这些灵魂碎片都一起交给你,挺直腰板,以后你就是梅良心医院的负责人。”

“行了,大男子汉别总哭哭啼啼的,以后又不是不能回来看我们。”

将硕大的公章往安哲怀里一塞,梅芳转身向身后那团逐渐凝固的沸腾黑暗走去,枯瘦挺拔的身影一如初见时的潇洒。

“梅良心医院以后就交给你了,年轻人,可别真的没了良心啊!”

在梅芳的朗声大笑与其他人的嬉笑打趣中,眼前的一幕彻底定格。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一切的事物缓缓褪去色彩,只剩下了黑与红那鲜明的二色。

缓缓上升托举的力量中,院长大印化作一抹红光,和浩瀚奔腾的璀璨碎片长河一起,融进了安哲体内。

强制性的脱离生效,在飞速跳转的系统倒计时里,安哲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与副本世界的感知。

【副本结束,奖励结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