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县试直接在县里面考, 连着考五天,每天早上进贡院,晚上放出来。
泸阳县人口不多, 学子的数量也不多, 今年参加县试的就……几百来号人。
赵淩感觉每天的时间都花在排队和检查上了。
五天考完, 放榜还要过三天。
赵家人全跟第一次陪着赵骅考试一样, 这几天全都待在县城里。
考试成绩还没出来, 就可以从众人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赵游第一天考完出来就已经心无杂念,显然已经凉凉。
赵辰赵淩两兄弟还有闲心打架。
田学义、田学礼、田学智三兄弟住在田家, 也就是考完了,赵复和赵继才过去看看。
这会儿老兄弟俩刚迈进门, 赵田氏和赵杨氏就赶紧过来,问:“考得怎么样?”
赵复和赵继都摇摇头:“还睡着没起呢。回头再说吧。”
赵杨氏拍了赵继的胳膊一下, 没好气道:“没起就没起,摇头做什么?”她还以为考得不好呢。
赵田氏也松了一口气:“家里几个也都还没起呢, 我就说去早了, 晚点再去问问。”
常娘子端了刚做好的点心过来,笑道:“四郎早就起来了,让常威和抹布它们跟着钓鱼去了。”
赵田氏听着她这么说就笑:“抹布它们跟着有什么用?”
“还真别说,抹布出去, 从来不会走错门。”赵淩出去就不一定了。
赵复和赵继的中老年钓鱼之魂熊熊燃烧:“淩儿去哪儿钓?我们去看着他。”
常娘子说道:“倒是不清楚, 应该不远。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城里城外到处都是河流湖泊,很容易找到钓鱼的地方。
常娘子说的一点没错,他们刚吃完点心, 赵辰和赵游还没起床呢,赵淩就拉着鱼回来了。
没错,是拉回来的。
鱼之大, 一车拉不下。
大青鱼被草绳扎在独轮车上,头和尾巴还往下垂。
三只油光水滑的大猫稳稳当当地趴在鱼边上。
常威想推车,赵淩还不让,非得自己推着走,走一段总要拐个莫名其妙的弯,引来诸多乡邻围观。
赵家人是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声音才出来的。
赵家人说:“嚯!这么大的鱼!”
乡邻们说:“嚯!这么大的狸奴!”
“比淩儿个头都大了!”
“真是淩儿钓起来的?不是大胖抓的?”
赵淩把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基本操作。”大胖只会吃鱼,哪里会抓鱼?
一群男女老少围着,把赵淩夸了一遍又一遍。
常威手上提着个木桶,里头的鱼也活蹦乱跳,拍打出响亮的水花声。
人群围着好一会儿才散去。
赵淩一蹦三跳,带着满身鱼腥味,把刚迷迷瞪瞪坐起来的赵辰拽下床,炫耀:“看!我钓的鱼!”
赵辰就穿着一件睡觉时候的里衣,被一路扯到厨房,冻得人都快傻了,偏偏挣脱不开石狮子的蛮力:“撒手!我要回去穿衣服!”
来俊追在后面跑,都来不及拿大氅,直接一条被子披在赵辰背上:“大郎,快裹上!”
赵辰赶紧扯住被子,把自己裹紧,才缩着脖子看刚从独轮车上卸下来的鱼:“你钓鱼不叫我!”
“叫了,你睡得跟死猪一样。”
“去你的!这鱼怎么吃?叫姑姑他们过来一起吃吧?”
“好!做鱼头锅吃,再买一头羊。”
赵辰看赵淩又要蹦跶着走开,赶紧说道:“你快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又嘱咐厨房的人,“把鱼看看好,抹布它们会偷鱼。”
他话刚落,就见大胖从木桶里叼了一条鲫鱼就跑。
“大胖!”
大胖停下来扭头看他,想了想,走过来低头把鱼放在他面前,然后回过头又去扒拉了一条鱼,叼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辰:“……”
这是担心他饿死,分给了他一条猎物吗?
真是谢谢啊……
鱼头锅很好吃。
一群考生和一群比考生更加紧张的家长们,围坐在一起大吃一顿后,精气神全都回来了。
田德耀笑道:“行了行了,过几天等放榜就行。这几天都在家好好休息。”
他定下了基调,其他人也都不好多说什么。
饭后,一起参加考试的几个人围坐在炕上闲聊。
没聊考试内容,而是聊几个年龄很小的考生。
“戴凤我知道的,他爹听说是在胶州当官的,这次专门回老家参加考试。”
赵辰顿时就摇头:“孩子那么小一点儿,他们家里人也放心他出远门,真是心大。回头赵缙要回来考试,我估计还得一起回来陪着。”
赵淩把小花捞过来放在自己肚皮上,奇怪地看他:“你跟着有什么用?你回来考试,还得我跟着。”
田家兄弟和赵家兄弟全都看着他。
话说反了吧?
赵辰对其他兄弟摊摊手:“看吧。一天天的就把自己当老大,我这个大哥在家一点威严都没有。”
休息的时间总是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放榜的时间。
赵淩不想去人挤人,一手拿着钓鱼竿,一手提着桶,跟其他人说道:“我在家看书做作业,你们去吧。”
不趁着学生开学去游乐园,还等什么时候?
象州渔业资源丰富,同种的鱼都比神都那边大,钓点争抢激烈。
这会儿城里人都去看放榜了,他去钓鱼,肯定没人。
钓点随便选,一次摆上十根钓鱼竿!
赵辰看得想翻白眼:“谢谢你还愿意费心编个谎话。”
说谎也真诚一点好嘛!
可惜赵淩这个时候不去不行,唐举人直接上门,利用先生的血脉压制,提溜着所有学生一起去看放榜。
一群人很快就坐到了贡院对面的茶楼二楼包厢里,除了赵家和田家人之外,还有唐举人乙班的学生。
考试的时候需要五人结保,就是五个人相互证明对方的身份。
像唐举人这样开私塾的先生们,起码表面上关系都不错,方便学生们参加考试的时候相互结保。
往远了说,将来学生们入朝为官,也是同乡,情分和别人不一样,是一条重要的人脉。
唐举人这样虽然不在朝为官,也没认识多少官场朋友,但在泸阳县教书多年,本地和府城的资源都不缺,对这一届参加县试的学生的情况多少都有些了解,跟学生们讲几个值得注意的竞争对手的情况。
赵淩兴致不高:“我上次发现了一个很好的钓点,今天肯定没人,要是去的话,一定能够钓到大鱼。”
能考中就好了,第几名有什么重要的?
赵辰丢给他一本作业本:“常威,你给他磨墨。”逼逼赖赖的,“不想看,就待这儿写作业,别到时候又点灯熬蜡。”
赵淩一看就眉头紧皱:“你偷拿我作业!”
“偷拿什么?我光明正大拿的。快做!”裴先生他们布置的作业相当有水平,他多看看可以增长见识。
唐举人他们也好奇地拿过赵淩的作业看起来,还没看清楚上面的具体内容,就觉得字写得是真漂亮,等看清楚后,连唐举人都正襟危坐起来。
赵淩的作业基本都是策论。
题目都是目前朝廷上遇到的各种问题,从大政方针,到某地的具体事件,内容涵盖范围极广。
这哪里是什么作业本,分明就是一次朝会。
读书科考,不就是为了当官?
一群人下意识摆出严肃的表情,讨论起各种议题。
只是他们远在象州,对别处的事情缺乏了解,作业题上会给出一些简略的背景介绍,但也就是寥寥几句前因后果,或者是一些具体的数据。
这些作业不能说和科考没关系,但也不能说特别有关系。
科举虽然有策论题,但这种级别的策论,起码得到会试的时候才能见到,也只是一道题目。
当然,针砭时弊高谈阔论不用学历。
他们几个人坐在包厢越聊越上头,想问问赵淩的意见,却见他低头奋笔疾书,几乎没花太多思考的时间。
唐举人问赵辰:“赵四郎的先生都教的这些?不教四书五经吗?”
这些不都应该是入朝为官之后,才慢慢接触的事情吗?
赵辰回答得很简短: “教的。”学完了才更多接触现在这种类型的作业。反正平时师长们都会逮着考校,题目只会比科考题更加刁钻,绝对不会更简单。
要是连基础都掌握不牢,赵淩哪能被破格任命为太子伴读?
真当太后、皇帝和太子都是傻的?
赵淩没点真本事,哪怕可以继续在文华殿读书,太子伴读这个身份是绝对不会有的。
再说,他要是连这些基础都掌握不牢,谁会放他一会儿战马一会儿琉璃的?
他还有空去钓鱼,到处送人咸鱼。
对于赵辰来说有些困难需要刻苦学习的课业,对赵淩来说确实只是基础。
赵淩平时接触得到的群体,绝大部分都是全大虞最会读书的一群人。
师长们平时考校的时候态度随意又严厉,给了赵淩很大的错觉。
到现在,赵淩还觉得县试就是小学毕业考试,是个人都能考得过,有什么好激动的?
写完一道题目之后,他放下笔,甩甩手腕,还在嘀嘀咕咕:“我今天错过了好多大鱼。现在天气开始转暖了,口多。我想再钓两条大青鱼。常妈妈说给我炸熏鱼吃。”
赵辰给他把笔蘸好墨,塞到他左手:“做你的作业去。”
“啧。”
过了一会儿,有差役出来张贴榜单。
人群一下就沸腾起来。
赵淩立刻丢下笔,站在茶馆二楼,下意识想把望远镜掏出来去看,一摸空荡荡的怀里,才意识到自己把东西寄回家里给皇帝了。
啥臭皇帝,拿了他的简装版,也不知道寄个精装版回来。
其实现在榜单面前人头攒动,拿着望远镜也看不到榜单。
赵淩趴在二楼栏杆上看了一会儿,就重新走了回来:“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多人。”
赵辰本来很想下楼去看,看着这样的情景,也打了退堂鼓:“我去叫来俊他们回来,咱们晚点去看也一样。”
他话是这么说,脖子伸得长长的,显然很想知道自己的成绩。
赵淩就泼他冷水:“反正你肯定考得上,也肯定考不到第一名,有啥好看的?”肯定考不过他。
赵辰大怒,顾不上在外面,随手抄起……桌椅板凳抄不动,杯盘碗盏砸碎了容易误伤,只能撸起袖子撵着赵淩跑。
包厢里人太多,赵淩没地方躲,又不好当着外人的面揍自己大哥,干脆翻身上了屋顶,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平时没少干。
“你下来!”在家里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嫌丢人!
赵淩挑衅:“你上来啊!”
赵辰气得宛如赵骅附体,可恨他手上连一条马鞭都没有:“你等着!我回去告诉娘!”
“你那么大个人了,还当告状精!告诉娘,娘也不会帮你。”他新年给赵王氏寄了一大捧棒棒糖,哪个小姑娘不迷糊?
赵王氏虽然不是小姑娘,但人人内心都住着一个小姑娘。
他大哥还给自己勾粉红耳套呢。
兄弟俩正吵吵着,报喜的差役跑了进来。
田学义、田学智考上了。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报喜,赵辰考了个第二。
赵辰嘴角抽搐地让来俊给了赏钱,冲着楼顶的屋脊兽喊:“快下来!你第一!”臭弟弟肯定考得比他好。
“我不!你骗我!”
田学义也探出栏杆去喊人:“淩儿,下来,刚才你哥考了第二,你肯定是第一,快下来!报喜的人马上就来了!”
赵淩很久没上屋顶了,蹲在屋顶上俯瞰整个泸阳县城,对田学义喊:“义表哥,你家茶楼的屋顶破了两片瓦,你让人拿新瓦上来,我给你换了。”
这座开在贡院前面的茶楼就是田家的,每年趁着放榜的这一波,就能赚许多钱,平时还是县城里文人聚会的必选地之一,生意极好。
田学义一听,下意识就想去叫掌柜拿新瓦片来,突然看到楼下跑来报喜的差役,马上回神:“快下来!”
他们这般样子,周围的人已经注意到了,加上县试报喜已经接近尾声,人群的注意力逐渐分散,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纷纷仰头看向屋顶。
茶楼两层楼高,屋顶更高。
十岁的小孩儿蹲在那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屋顶上有个人,只以为是个大号的屋脊兽。
报喜的差役一边嚷嚷着:“赵淩!县试第一名!”一边蹬蹬蹬跑上楼,没成想所有人都看向屋顶,下意识也跟着探出头去,勉强看到有个小孩儿趴屋顶上,看得后背一阵冷汗,“小孩儿,快下来!”
这小孩儿是怎么上的屋顶?
怎么家长也不管管?
屋顶是能随便上的吗?多危险啊!
赵淩突然注意到许多人都对他看着,老脸一红,轻飘飘地翻身进了二楼窗户,被早就等在下面的差役一把接住,抬手就打了一下屁股。
“你这孩子,以后可不许上屋顶了!”说完,差役还轻轻拉着赵淩的胳膊,显然是生怕他再继续上屋顶,对着周围询问,“赵淩赵公子是不是在这儿?”
一群人脸色古怪地看着他。
差役觉得奇怪,感觉自己的手被扯了扯,低头看去,是被他拉住的小孩儿。
小孩儿看着他,指指自己:“在。”
“我知道你在。”这小孩儿胆子也太大了,可得好好看住,刚才那一下显然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你爹娘呢?一会儿我可得好好跟他们说说,怎么可以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最怕的就是这种有点本事的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个错眼没看住,都不知道能捅出多大的娄子来。
打赏的荷包放在来福来俊身上,不过这会儿来福来俊还没从人群里挤出来。
赵辰身上也放了几个。
刚才赵辰的赏钱都是自己掏的。
赵辰可以看赵淩的笑话,但不好看别人的笑话,赶紧上前递出打赏的荷包,解释:“你抓的这家伙……这位,就是赵淩。”
差役下意识接过荷包,捏了捏,揣进怀里,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耽误他和赵淩四目相对:“赵淩?”
“嗯。”
“县试第一名?”
“嗯!嗯?”赵淩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我第一?”
他这水平还能考第一?
哦,也对。
考小学试卷,满分很正常。
差役也是满脸不可思议:“我刚才打……咳。恭喜赵公子!赵公子真是少年英才!”
来福和来俊这时候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挤过人群,赶紧给报喜的差役塞了两个荷包。
差役的手不带一丝烟火气地把荷包收下。
他一个报喜讨红封的,见到县案首,先打了一下县案首的屁股……?
赵淩倒是不介意,见气氛到这儿了,就报销了茶楼里人的消费,又让人买了米面粮油,送去慈幼院。
赵辰考了个第二,完全不觉得高兴,见赵淩回了家又提溜着钓鱼竿和水桶,骑着驴子跑了,训斥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没吐出来,把自己气得胸闷,还得赶紧叫人:“常威!去跟着四郎!”
“是!”常威赶紧牵了另外一头驴子,骑着追了上去。
赵爷爷赵奶奶听见两个孙子两个外孙考过了县试,开心地话都要说不出来。
赵田氏倒还算淡定:“早上就让人去采买东西,辰儿快和你大伯一起去请唐举人和他家人过来一起用一顿家常便饭。”
县试只是第一场考试,严格来说还不算科举。
县试、府试、院试全都通过之后,学子才算是拥有了参加科举的入场券。
再过两个月,他们还得参加府试。
府试根据各地条件不同,有些在府城考,有些在县城考。
象州是在县城考,不过考题是统一由当地知府命题。
县试过了之后,学子们身份上并没有什么改变,这时候不能隆重地举行谢师宴,但谢还是要谢的,于是赵田氏只说是家常便饭。
唐举人欣然答应。
赵辰、赵淩只是在他这儿借读,算不得他的学生,但与有荣焉。
赵淩没抢到钓点,很快就回来了,看着家里还特意请了酒楼的厨子上门来做宴席,抱着三只猫坐在角落,看着厨房忙忙碌碌,很不理解。
不就是小学毕业考试通过,有必要这么隆重?
赵杨氏快步过来,大声问:“有没有看到淩儿?”
一名丫鬟指了指:“在那儿呢。”
赵杨氏一看,赶紧过来,伸手就把他拉起来:“快来,你先生一家都来了,你还在这儿蹲着干嘛?”
赵淩努力把三只猫一起抱起来:“厨房里烧得太香了,我担心抹布它们去偷吃。”
赵杨氏分不清哪只是抹布,哪只是小花,现在看爬赵淩头顶上的那只一定是抹布……不是,她不是来辨认狸奴的。
她把小花抱在怀里:“走了,快去跟唐举人说说话。再过两月就要府试了,你快去跟唐举人讨教一下经验,别到时候两眼一抹黑。”
赵淩考过一场之后,觉得已经摸到了一点底,感觉府试的难度可能就是中考。
府试结束,相当于完成九年教育,得到一个童生的资格,相当于一个初中毕业证书。
院试差不多就是高中毕业水平,通过考试的童生就是秀才。
有了秀才身份就是有了功名,可以享受各种优待和特权。
譬如见官不跪,一定数额的田地免税,免除徭役,都非常实用。
赵淩觉得自己理解得很对,等宴会过后,就问赵辰:“我们是等乡试过了再回家吗?”
院试过后就是乡试,乡试考过之后就是举人。
举人已经能补选当官了,虽然官职低没前途,但可以到县学当个教谕之类,过上小县城公务员的躺平生活。
院试、乡试都是在府城考。
剩下的会试和殿试自然是在京城。
赵淩的意思就是回老家太远了,考都考了,一次考完得了。
赵辰刷新了对弟弟无知的认识:“四月考完府试,八月去府城考院试。明年八月才能考乡试。你是打算在府城住一年?还是在老家这儿住一年?要是在老家这儿的话,还跟着唐举人读书?”他感觉唐举人的水平差了点。
要是去府城的话,去府学读书应该也不算难。
赵淩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考试时间,毕竟在文华殿里读书的,基本都不用参加科考。
需要参加科考的几个,年纪比他大很多,都不会跟他讲这些。
毕竟太子伴读中,只有他可能考不上,其他人只担心名次不好看,可能会拿不到一甲丢脸。
他有点想家,但想想京城中的氛围,觉得还是待在老家舒坦一点。
读书什么的,他倒是不在意,像现在这样接受函授教育也挺好的,还没那么多人考考他,老家的水里鱼又大又多。
不是,他不是想留在老家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