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孙老头今天起床精神就不怎么好，大概还是早上被吵到了。
余航吃完早饭和洛肖一起去了季文杰的房间，周翔躺在床上蜷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抓着季文杰的衣领，身子也止不住地发着抖。
季文杰本来就是抱着他进来的，这会儿衣服被扯着也不好起身，只能半跪在床上，姿势有些怪异。
季文杰听到声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
洛肖了然地带着余航走了出去。
叶启军站在孙老头背后给他捏着肩，看他们出来无声的问了句：怎么样？
洛肖摇头，抬起下巴点了点院门：“师父，我们出去一趟。”
孙老头拍开叶启军的手，站起身按了按太阳穴，冲他们挥手道：“去吧，你们不在我乐得清静。”
余锌回房里拿了帽子跟出去，面上既兴奋又有些担忧：“我们去哪儿啊？刚那两个人什么来头？那小孩儿身体不好吗？”
“啧。”余航瞥了他一眼，“你哪儿那么多屁话！”
“我就是好奇。”余锌呲着牙笑道：“对了，余璐姐还让我给你带了月饼，在箱子里。”
“我姐给的？”余航止住话头，没有继续往下问。
“啊。”余锌点头，“她说你离家出走，过节都不回去，不过我还是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余航看了眼他搭到自己肩上的手，有些无语：“我真该感谢你是吧。”
“兄弟间客气啥。”余锌搓了搓手，“咱去哪儿？去你租的房子吗？我看看电脑，寄给你我还没摸过。”
余航一愣，洛肖扫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帮他把情况说了一遍。
“他大爷的！”余锌听完气得跳了起来，“就这么了了？不赔钱？那他妈明眼人谁看不出是那个打人的傻逼砸的啊！操！那配置多贵啊！”
余航本来再听一遍还是觉得挺憋闷的，但是看到余锌比他还激动的样，突然就想笑了。
“总会赔的。”余航指了下车站旁边的网吧，“就去那家吧，网速还挺快的。”
“你去过？”洛肖偏头问了句。
“嗯。”余航点了点头，“跟302那群人来的。”
进去之前，叶启军有意无意地朝一家木雕店望去，后又冷笑了一声：“肖啊，那林奈还真把你雕的老虎放在架子上了，估计是想卖。”
洛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需要修改的地方还挺多的，她要是喜欢，摆着看也行，卖也行，咱就当没看见。”
他现在烦的事主要还是警局准备钓的‘鱼’，除此以外，其他的小事都不太能入他的眼。
余航走在前面开了一个包厢，虽然国庆人少，但是他来这儿是准备直播的，在大厅里总会有些不自在。
余锌坐到他旁边，叶启军和洛肖在对面。
余锌直播也没有露过脸，但是大部分时间都会露手，说话幽默再加上游戏打得不错，粉丝数也不少。
“玩什么？”余航下载好软件打开直播间，偏着脑袋问对面的洛肖。
“我？”洛肖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你们玩，我很久没玩过游戏了，不拖后腿。”
本来以为在问自己的一群看直播吃瓜群众：“……”
“吃鸡三带一，拖不了。”余航打开加速器，跑到对面帮洛肖上号，“这是我小号，密码是手机号加微信号。”
-想知道微信号。
-想知道手机号。
-想知道那个加了鱼哥微信的男粉丝今天在不在。
-带人吗今天？
余锌偏着脑袋看余航直播间的弹幕，帮他热场子：“什么男粉丝，今天人够了，不带，下次带。”
-这声音有点耳熟，怎么又是锌哥！
-你玩鱼哥的号？
-姐妹，你没听到鱼哥和那个木匠小哥哥的声音吗？
-你们私下都是认识的！
“怎么就又是我了，不玩鱼哥的号，玩自己的，认识啊，羡慕吧。”
“服务区炸了吗？我几天没玩不清楚，那就玩亚服。”余锌伸着脑袋问对面的三人，“行吗？”
叶启军点头，“行是行，就是亚服老阴…”他看了眼前面电脑上的摄像头，把没说完的话憋了回去，“就打亚服吧。”
余锌听出了他的潜台词，笑了笑，“这货哪儿都有，怕他干嘛，找出来刚就是了。”
“不是怕，是烦。”叶启军说。
余航给洛肖设置了一下按键，确定他知道了才回到座位。
余锌已经跟他直播间的粉丝聊了一会儿了，估计再聊一会儿，他的学校地址都能被余锌给泄露出去。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余航在桌子下边踹了他一脚，光荣的在余锌的镜头前露了腿。
-所以说双开有福利。
-手脚背影都露了，脸还远吗？
余锌看得一头雾水：“你什么时候开过摄像头？”
余航凑到他屏幕前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不是我开的，一个蠢货拿着我手机撒疯来着。”
余航话说完没多久，就收到了段小江发过来的愤怒表情包。
-我看着直播的！你背后骂我，开学后操场不见不散！
余航只是扫了一眼，没回复，他们这把跳的机场，余锌的最爱。
“骂你是爱你，你看我骂别人没？”
余锌一边搜枪一边抬头问了句：“骂谁？”
“室友。”余航没多解释，“这儿有AK，谁要？”
“我等菜鸡玩什么AK，不要。”叶启军跳下来搜了一圈连把□□都没看到，全身上下只有个平底锅傍身，“这他妈是个假的机场吧！”
洛肖一直跟在余航身后，他虽然看过这游戏，但要真玩起来还确实不容易。
“要头吗？”余航脚伸到对面，晃了晃，踢到了洛肖的小腿。
“嗯？”洛肖抬起头，眼睛一离开屏幕就听到了枪声。
“地上，自己捡。”余航跳到楼下，又从下面绕了上来，率先解决了两个躲在墙角准备阴人的。
余锌看了眼击杀公告，说道，“看看有没有药。”
“有，但是没有你的。”余航叫过洛肖，把急救包和止痛药分给他。
-鱼哥，太明显了，收敛点。
-太虐了，当新欢旧爱相聚在同一场游戏，太惨了！
-看不下去了，今天锌哥都不怎么说话。
“四倍镜要吗？”余航扫了眼弹幕，没理会她们的打趣，随手标了个点，“圈有点远，我去找车。”
“想要八倍镜。”余锌砸了咂嘴。
叶启军钻进房子里：“那我捡了。”
洛肖蹲在房间里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好，“我该干些什么？”
包间里沉默了一会儿，余航脚尖一颤，他去刚了一圈竟然忘了洛肖也在玩游戏了。
“待着别动，我开车接你。”余航咬了咬舌尖，早知道就让余锌去找车。
叶启军开镜扫了一眼，有点纳闷，“这人是都走了还是苟着的？机场什么时候这么冷清了？”
他跳下楼往洛肖待着的地方跑去，刚到楼下，就听到了楼上的爆炸声。
“卧槽，你那儿有人？”叶启军在楼梯下架着枪，慢慢往上走。
洛肖咳了一声，不太自在的开口：“我不知道是你，就扔了个雷，结果没扔出去。”
……
“噗——”余锌喷笑出声，“那什么，好歹学会扔雷了不是。”
-来自正宫的嘲笑。
-一定是在幸灾乐祸。
-虽然有点心疼小哥哥，但我还是想笑。
-继上次鱼哥把自己炸死后，这是我第二次看到炸自己的。
-就我一个人觉得小哥哥是故意的，好引起鱼哥的注意吗？
是！就你一个人！一枝独秀！
余航心里疯狂吐槽，洛肖是谁，会故意扔炸弹引起自己的注意？弹幕里的人才为什么不去写小说？
离缩圈还有三十秒的时候，余航才终于在路边找到了一辆吉普。
第一个圈不毒，但是也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余锌在地图上标了个点，侧身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口。
叶启军摁了下手指，问洛肖：“你说出来会儿，就是来网吧？”
洛肖靠到椅背上，看了眼他的屏幕，“等周翔安静会儿，我们也出来散个心，都挤在院子里他们两个也无聊。”
余锌快速的透过两台电脑缝隙往对面望了眼。
他觉得自己平时话挺多的，但是今天还真不好找话题，总感觉气压挺低。
“有人堵桥。”余航把车横到桥边，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下了车，跑到掩体后躲着，“我拉枪线，余锌你…”
余航话还没说完，就被□□的声音炸懵了。
太近了，他抬起手调了一下音量，偏过脑袋看了眼余锌：“你今早上吃饭是不是多吃了两碗撑着了？发什么呆啊？”
“我…”余锌看着‘下次一定会吃鸡’的界面，愣了会儿，“我下把认真点。”
-锌哥今天不在状态啊…
叶启军双手合十举到头顶：“我刚也愣神了，不好意思，想事去了。”
洛肖松开鼠标靠回到椅背上，下载了一个看直播的软件，“你们玩吧，我看你们怎么打，学习一下以后就会了。”
叶启军呼了口气，“我也歇会儿，现在状态不在。”
“喝瓶脉动回来？”洛肖看了眼下载进度，站起身往外走，“我去买水，你们喝什么？”
“就喝脉动吧。”余锌开了双排，看了眼余航，讨好了叫了声‘哥’，声音小得余航还是看了口型才知道的。
“就在这儿买吧，我叫网管来。”余航拿起桌上的按铃冲洛肖挥了挥。
“不用，这儿的十块，外面才四块。”洛肖说完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余锌佩服的收回目光：“新三好啊这是。”
余航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看着门板发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为什么。
大概是上把游戏团灭的有些不如人意吧。
余航这样安慰自己。
叶启军走到他们两个身后，打趣道：“上次就觉得你们配合的挺好，还说以后一起吃鸡，结果好不容易等来一次还不在状态。”
“没事。”余锌反手拍拍他，“我还在这儿呆两天，以后也有大把时间嘛！加个微信？”
“行。”叶启军看着他们屏幕，“等你们打完这把。”他之前是加过余锌的，但是一直没同意。
余航把耳机往后移了点，眼睛频繁地看向包厢门，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是慌。
直到门外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巨大的玻璃碰撞声混在人群的尖叫声里清晰的传了进来。
网吧里顿时乱作一团。
余航手一抖，一把摘下耳机扔到桌上，站起身冲了出去。
叶启军脸瞬间白了，跟在余航身后往外跑。
车子已经撞了一半进网吧里，玻璃碎了一地，坐在落地玻璃边的两个人倒在地上没动，不知道具体伤到了哪儿。
网吧外还站了一圈人，余航缓下脚步，慢慢拨开围观的人群走了进去，虽然心里一直在暗示自己不可能是洛肖，但真的看到捂着腿蜷在地上的身影时，他还是脚一软踉跄了几步，最后跪扑在地上，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连碰都不敢碰洛肖。
旁边还有几个阿姨一直在说：“小伙子别碰他！万一伤着哪里一碰更严重。”
“报警啊，我报警了，快打120。”
“里面还有两个晕了的，这些开车的是睡着了吗！”
“这都流血了，有医生吗？有没有人会紧急处理啊！”
“……”
余航看着地上蹭出的血迹，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有点加重了。
余锌边打120边上前扶着他，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有些紧张：“哥，你别晕啊！洛肖哥没事的。”
余航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眼叶启军，红着眼盯着那辆撞了人的车，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打石队长的电话。”
洛肖当时只看到一辆车从路中间冲过来，身子条件反射就往外躲，但是车速太快，他又是临时反应，虽然动作不慢，但还是被车灯的位置撞倒了。
就感觉到一阵剧痛，痛得他眼前发黑，好不容易缓过点劲就看到了脑袋上方一脸要哭不哭样的余航。
“操。”洛肖勉强勾起有些苍白的嘴唇，话有些发飘，“我他妈…又没死，你这什么表情？”
余航没说话，眼睛死死盯着洛肖还在流血的腿。
洛肖垂下眼，在看清腿上的惨样后有些无奈的伸手遮住地上的血，嘴上接着道：“遮住了，别怕，死不了。”
他还没忘余航怕血这件事、
“你他妈能不说死不死的话了吗！”余航毫无预兆的吼出声，吓得身后的余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余航抬起手心抹了把脸，头也没回的道：“120还没来吗？”
“电话打了，应该在路上。”余锌撑起身子说。
“这血一直在流呀，没有医生的吗？”旁边的阿姨们又开始说起来了。
事实证明洛肖的运气真不算好，旁边围了一圈人，一个在医院上班的人都没有，就那么硬生生的挨到了救护车来。
余航跟着救护车去医院，上车前头脑总算清醒了点，他拉过叶启军，眼神一刻也没离开的盯着撞人的车和驾驶座上一动不动的司机。
“你跟余锌就在这儿等警察，我去医院。”
叶启军点头，余锌直接走到小车旁边把人看住。
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先给洛肖做了简单的处理，伤口暂时没流血了，但洛肖也晕了过去。
他具体伤到了哪里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
余航坐在家属位上，手在微信图标上点了一下，打开了和唐欢的聊天框。
-欢姐，我这个月的工资能打申请提前拿吗？出了点事，有急用。
发完消息，余航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就没有停下来过。
他撑着脑袋做了几个深呼吸，又给季文杰发了个消息。
他们是要先去警局还是先来医院他都管不着了，只希望在他情绪平复下来之前，周翔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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