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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今晚让我帮你

第54章 今晚让我帮你
归还了船只,周悬拉着姜羽初去了岸边那家便利店。

除了地理位置之外,无论是老板还是店的装修,都与姜羽初儿时记忆里的完全不同了。刚才在船上,他以为周悬随便说说,没想到周悬真的要给他买,更没想到的是,冰柜里居然还有十几年前那款娃娃头雪糕。

当时这款雪糕风靡了大江南北,一半是可可一半是香草口味,姜羽初到现在仍记得那种甜滋滋冰凉的口感。儿时的快乐也很简单纯粹,一支冰棒就能高兴半天。

“好吃吗?”周悬付了钱,回到他身边问。

姜羽初把自己没舔过的另一边递给周悬:“你尝尝就知道了。”

握住他的手背,周悬把雪糕调了个方向,嘴唇贴上他舔过的位置。

舌尖沾着融化的乳色雪糕,尝了一口似乎不尽兴,便再舔了一次。

周悬舔完就松开他的手,注意到他在盯自己的嘴角,便伸出舌尖勾了一下,果然尝到了甜腻的液体。

两人的视线在拥挤的便利店里交汇着,姜羽初先往外面走去,周悬跟上来,走了一段后忽然拉住他,拐向隔壁的小树林。

前方是游客聚集点,这片小树林没有景色,除了靠近湖边的那一块有较多人之外,越往里就越安静。

姜羽初知道周悬在想什么,他应该要制止的,但刚才周悬舔雪糕的那一幕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

等周围变化的景色终于停下来后,他被按在一株粗壮的树身上,背着光,看周悬低头靠了过来。

身体几乎没有犹豫就接纳了这个吻。

姜羽初仰起脖颈,感受着周悬在他嘴里肆意挑逗,交换着带了雪糕甜味的唾液。湖畔的风在身后远去,四周空气安静,彼此急切的呼吸声却逐渐将他淹没。

灰白的回忆被填上了明亮的色彩,娃娃头雪糕的味道也不再纯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腻,混合着周悬身上熟悉的古龙水味道,令他的思绪越发混沌。

他闭着眼睛,握着雪糕的右手开始发抖,意识知道不能让雪糕滴落下来,要分一些注意力去看,冲动的本能却遏制住了理智,周悬的指尖擦过他的耳垂,抚摸到那枚耳钉,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缓慢,脑中的画面却变得鲜明而强烈,他们戴着面具在陌生的床上占有彼此,一眨眼回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家,周悬给他戴上耳钉,他们在洗手间里接吻,周悬甚至把他抱上了洗手台,想像刚才品尝雪糕那样满足他。

对吻的沉浸和渴望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次,胸膛起伏的速度越快,他想要周悬的欲望就越强烈,甚至开始觉得这支雪糕很碍事,阻碍了他去拥抱周悬。

乳白色的液体滑落到边缘,几乎要被抖动得滴落下来时,新鲜的氧气大口地钻进了肺里。

脸颊被周悬用双手捧着,周悬与他一样喘着气,微红的眼倒映着他失神的双眸,仅仅只是短暂地分开几秒,便再一次依依不舍地含住他的唇。

他以为结束了的吻,又开始了。

刚刚才生出的一点往下落的情绪,又被周悬托住了。

雪糕最终还是没能拿稳,掉在了地上,姜羽初用双臂环住周悬的脖颈,靠在周悬肩膀上平复喘息。

他的嘴唇被周悬吻得又热又麻,不必看也知道肿了。不过除了嘴唇之外,还有另一个地方也肿得难受,只是碍于冬日的大衣厚实,遮掩得很好罢了。

目光顺着周悬的羽绒服下摆看去,同样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周悬的手搁在他后背上轻抚着,等彼此都差不多平静下来了,周悬在他戴耳钉的耳垂上亲了一下:“好点了吗?”

微哑的嗓音撞进耳朵里,姜羽初放开周悬站直了,低头看向脚边的雪糕。

这支雪糕还保持着近乎完整的娃娃头模样,只有刚才被舔过的位置融化了一角。

他想蹲下去捡,被周悬先一步捡走了:“出去吧,我再去给你买一支。”

拉着他走到外面,周悬进了刚才那家店,买了一支娃娃头雪糕和一包鱼粮。

这次姜羽初没跟进去,看到他递来的鱼粮时,又忍不住笑了:“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周悬低头撕着鱼粮的封口,闻言便回答道:“我想了一下,晚上别去吃大餐了,你爸妈当时带你去哪吃饭还记得吗?我们去吃吧。”

穿过十七孔桥的金光早在上岸之前就消失了,夕阳更大面积地铺满了湖面,五颜六色的锦鲤聚集在岸边,享用着游客们投喂的鱼粮。

姜羽初站在一块石头边上,这一次把整包鱼粮都喂完了。

有些举动在做之前也许想不到意义,然而命运最妙的伏笔,往往都藏在那些未经深思的举动里。

就像此刻,他透过湖面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看到了小时候那个蹲在湖边,因为太热而不想继续喂鱼的小男孩。

父亲耐心慈爱的陪伴,母亲撑开为他遮阳的伞,一家人温馨幸福的画面被逐食的锦鲤抹去了,等湖面再度恢复平静,陪在他身旁的人不一样了。

蹲在岸边的人变成了周悬,而他站在周悬右边。

同样简陋包装的鱼食,同样没怎么变化的风景,不同的是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洗礼,重新回到这里的他并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曾经陈东翰让他以为,同性之间的感情就是找一个感觉还过得去的对象,一起凑合过日子。

周悬却给了他完全不同的感受。

可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如果周征铭知道了,一定会阻止的。

拍摄完锦鲤和对岸宏伟的佛香阁,周悬又把手机对准了身旁的人,突然移动过来的镜头捕捉到了姜羽初的表情。

不同于先前的轻松惬意,姜羽初眉头轻拧着,望着自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注意到镜头后,这一点细微的表情马上消失了,姜羽初继续望向湖面,周悬则站起来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姜羽初又撒了一把鱼食,“刚才有点想不起来那家店在哪了。”

“我搜一下。”

周悬打开美食APP,姜羽初记不起店的名字,只知道大概在什么路附近,周悬搜半天也没找到,期间姜羽初把整包鱼粮都喂完了,拉起周悬退出了湖边拥挤的人群:“出去坐车慢慢找吧。”

网约车司机在北京住了十几年,非常熟悉大街小巷各种弯弯绕绕的胡同口,姜羽初凭着记忆描述,在司机的帮助下真的找到了——不过这家店已经从当年只有几张桌子的小店做成了附近一带知名的全羊烧烤店。

门口摆着一张长方形的烧烤架,旁边挂了一整只剥了皮的羊,戴着新疆帽的小伙满面油光,熟练地翻烤着炉子上的一排羊肉串,孜然香味从街头飘到了街尾,门口排了十几米长队,都是来买羊肉串的。

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用餐高峰期,店内早已坐满了,只有店外沿街的桌椅还剩两桌空位。

姜羽初担心周悬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没想到周悬挑了一张桌子直接坐下了,还拿起桌上不知用了多久,裹着一层厚厚油烟的餐牌看起来。

店里有自制的生啤,每日限量供应,用来配烤羊肉再美味不过。周悬点了一扎,把菜牌递给姜羽初,让他看有没有以前吃过的菜。

姜羽初点了一道主打的招牌菜,滋补羊肉炖锅。

这道菜和他印象里的差不多,等端上来尝了味道,周悬问:“是不是一样的?”

十几年了,他早记不清当时那普通的一顿饭是什么味道了,不过还是笑着回答:“嗯,你也吃吧。”

冬天吃羊肉很补,店里店外的气氛都火热朝天,姜羽初看周悬习惯地把竹签丢进脚边的垃圾桶里,便问他以前是不是也光顾过这种店。

“当然吃过,”周悬喝了一口生啤,看到姜羽初嘴边沾着一粒孜然,便伸长手臂去拿纸巾,“我不是有个朋友叫李奂宇吗,他从小到大的爱好就是吃喝玩乐,高中那会儿我们几个经常在晚上溜出去吃大排档。”

周悬边说边帮姜羽初擦嘴,等他擦完了,姜羽初才问道:“也包括沈觅?”

“对,你别看他现在这样,以前可叛逆了,染头发打唇钉玩乐队,玩起来比李奂宇还疯。”

“那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掌根支着下巴,姜羽初饶有兴致地问道。

端起姜羽初面前的碗去舀羊肉汤,周悬摇着头笑了一下,似有些腼腆:“说了你不准笑,其实我才是他们几个里最听话的,你现在看我什么样,以前就是什么样。”

在来公司报道之前,人事有拿周悬的履历给姜羽初看过,还记得爱好一栏周悬只写了旅行,姜羽初道:“你以前经常出去旅行,也是和他们几个一起?”

读大学的那些年,一有闲暇时光,周悬就会跑出门去找灵感。

他学的雕塑和绘画都需要保持创作的新鲜感,出门接触不一样的世界是最好的方式,不过每一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看周悬吃完了一串烤羊肉,姜羽初给他拿了一串解腻的烤蘑菇:“都去过哪些地方?”

接过竹签,周悬话到嘴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咽下去了:“也没去什么地方,你呢?”

“我什么?”

“都去过哪里。”

竹签被周悬横过来喂到面前,姜羽初张嘴吃下第一口:“只去过英国和德国,国内倒是去了不少地方。”

二部负责的是国内新闻业务,姜羽初出差的地点遍布了国内许多大大小小的城市。

“英国和德国是去玩的?”

“不是,去参加培训和会议。”

周悬点着头,剩下两块蘑菇被他吃了,没有再谈下去。姜羽初觉得奇怪,之前两人在Seamus西餐厅吃饭那次,周悬明明很高兴地谈着在国外的大学生活和旅行,怎么今晚就不想谈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追问,猜想可能是有不想说的原因,便与周悬碰了碰杯,喝完剩下的啤酒。

一扎啤酒见了底,姜羽初让老板再来一扎,一只小猫闻着味道来到了他们脚边,周悬先发现了,给它一块嫩羊肉:“它好像小白黑。”

姜羽初打量着这只小猫,比小白黑瘦小,毛色是挺像的。小猫走路有点跛脚,不过身上很干净,不太像流浪猫。

果然在吃了这块羊肉后,小猫转头跑走了,去往街对面的食杂店,在门口织毛衣的老太太脚边蹲下了。老太太和蔼地看了看它,拿起手边的逗猫棒。

看小猫兴奋地扑着逗猫棒,周悬想到前阵子给小白黑定的一箱玩具还没到,便看了手机上的订单,发现这两天就能派送了,于是截图给了沈觅。

这段时间他和姜羽初不在,投喂公司楼下小动物的事就交给了沈觅,那边很快回了一句OK,问他在北京这边怎么样。

有白色的东西飘落在屏幕上,化成了水珠,周悬抬起头看着天空:“下雪了?”

姜羽初也抬头看去,一粒细小的雪花正好落在他的鼻尖,凉凉的。

这是今冬北京的第一场雪,暖色的街灯下,雪花纷纷扬扬,路过的人都抬头看去,隔壁桌几个年轻的游客欣喜地站起来,都拿着手机对准天空拍摄。

没想到来的第二天就能遇到初雪,姜羽初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密集的雪花,伸出手去接,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喷嚏打断了。

他们在室外坐了快一个小时,哪怕羊肉锅再滋补暖身,也架不住越来越冷的夜色。

第二扎啤酒上了桌,周悬伸过手来,把姜羽初领口松开的扣子系上:“不喝了,回去吧。”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走了一段,到路口雪越来越大了,姜羽初又打了个喷嚏,周悬要脱羽绒服给他被拒绝,便在路口一家卖毛线用品的店里给他买了针织帽和围巾。

虽然不太配姜羽初身上的打扮,但是比起刚才暖和多了。两人坐进出租车里,车内光线昏暗,周悬就一直牵着姜羽初的手。姜羽初的右手被他握得很热,没有碰到的左手在口袋里放了许久都还是冰凉的。

回到酒店房间,姜羽初脱了帽子围巾,想先洗个澡暖一暖,周悬跟进了浴室,手从身后绕过,停在了腰带打结的位置上,亲了亲他冻得通红的耳垂:“我陪你洗澡吧。”

镜子里映出的姜羽初被周悬拥抱在怀中,他按着腰上的手,还没开口就被周悬打断了。

“下午你就想要了,”周悬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极了在小树林里的时候,蛊惑着他的意志力,“那个飞机杯我带来了,让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