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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他们又相拥着睡了一晚。

第55章

他们又相拥着睡了一晚。
这次再无任何借口。

也不需要任何借口。

蒋舟窝在程秉的怀中,像睡在一团格外香甜的棉花糖里,是不清不楚的黏糊氛围,但又格外叫人安心。

他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还仍觉得昏沉,身体陷在柔软的床里,不愿起来。

缓了好一会儿,蒋舟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早上九点。

他上午第二节还有课。

程秉已经不在床上了。

一想到他,蒋舟的心脏就像坏掉的器械一样,开始不听使唤地跳动。

就好像,他的心脏里有一个坐着敲钟的小人,小人长得和程秉一模一样。

每当看见本人,这个小人就要快速敲动他的心脏,不断地提醒他。

你看呀,你一见到他心跳就乱成这样。

你还能说你不喜欢他吗?

蒋舟睁大双眼发呆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很轻松地下定了某个决心。

好吧。

那又怎么样呢。

喜欢就是喜欢,既不能掩盖,也无法压抑。

那就喜欢吧。

蒋舟从来都不是一个习惯掩饰心迹的人。

他翻身起床,决定洗漱完去找程秉,结果刚下床就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蒋舟强撑着走到浴室,一边刷牙一边想,我这身体也太虚了吧,昨天不就……那什么了一下,竟然难受成这样,难不成我其实有点肾虚?

这可不行。

事关男人的尊严,他洗漱完走出浴室,飘到厨房,倚在门边,忍着头昏对程秉说:“今晚我们吃韭菜炒鸡蛋吧。”

蒋舟不怎么挑食,但他嗜辣,韭菜炒鸡蛋确实很少出现在他的菜谱里。

程秉在煲粥,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吃这个。”

蒋舟严肃地说:“壮|阳。”

程秉动作一顿。

他看了眼锅里状态,差不多了,于是他把火关了,抽油烟机也关了,轰隆轰隆的声音消失,厨房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

晨光从厨房的窗户里透进来,蒋舟看见他很缓慢地脱掉了围裙,然后走到水池前,洗了下手。

他那个洗手的动作总让蒋舟眉心一跳。

林间雪带着恶劣的威胁意味,缠绕在他身边。

程秉抽了两张雪白的卫生纸,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手指,然后缓步朝蒋舟走来。

他那表情,那姿态,那气势……

跟他大爷的昨天把蒋舟堵在浴室里教训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靠。

蒋舟明白过来了。

他立马羞耻地红着耳朵大喊:“我说我自己壮|阳你想什么呢!”

你那玩意儿那么大一坨谁想惹你啊!

程秉的脚步一顿。

他也明白自己误会了,不过他还是继续朝蒋舟走近,站在他的面前。

“你不舒服?”程秉问。

蒋舟浑身都在颤抖,脸蛋儿滚烫:“把你的信息素收了!”

好几秒过后,程秉才哦了一声。

那股逼迫人的十分之不要脸的Alpha信息素拖泥带水黏黏糊糊地收走,很不情愿似的。

蒋舟感受到了他的不情愿,甚至连他己的信息素也勾勾搭搭地不愿放人走。

但他硬是忍住了。

蒋小舟!你怎么这么色!

你都肾虚了还肖想别人的信息素!

“哪里难受?”程秉又问。

“腰酸背痛腿抽筋,还……”

蒋舟嘴里的话一顿。

程秉的手背摸上了他的额头,距离突然变得很近,他们并不是没有比这更亲近的时候,但大概人心思不净的时候,看什么都显得暧昧。

蒋舟把最后那句话讷讷地小声说完:“……屁|咕疼。”

“我昨天只用了手。”程秉半点不掩饰,也半点不尴尬,淡淡说道。

蒋舟脸上顿时一烧,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张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程秉接着道:“你发烧了。”

“……啊。”蒋舟张嘴轻轻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他身体素质好,很少发烧,都忘了头晕眼花腰酸背痛还有发烧这个选项。

程秉捏着他的手臂,把他往沙发上带。

蒋舟脚下发软,当然还有点别的心思,直接往程秉身上一倒,双臂环着他的背,没骨头似的。

程秉低眸瞥他,蒋舟也抬头看他,眼睛溜圆,因为发烧,眼眶一圈都是红的,瞳孔里沁出软乎的水意,表情非常无辜。

程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轻轻地把蒋舟揽进怀里,以一个极其别扭又亲密的姿势,将蒋舟扶到了沙发上。

蒋舟嗅到了他再次波动起来的信息素。

……他好像,有点想亲我。

是我的错觉吗?

蒋舟偷偷拿眼睛瞟他。

“看什么。”程秉从茶几抽屉里找出来体温计,转身就看到了蒋舟试试探探的眼神。

蒋舟被发现了干脆就大大方方地看。

大小眼地看。

左看右看。

上看下看。

程秉:“……”

程秉:“抬手。”

蒋舟一边瞅他一边把手抬起来。

他还穿的睡衣,单衣,程秉直接将体温计从他敞开的领口送了进去。

这就有点太亲密了。

按说,蒋舟发烧,也没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完全可以把这根体温计递给他,让他自己弄。

但程秉没递,蒋舟也没要,老老实实地抬起胳膊,还怕程秉动作不方便,自己主动解了颗扣子。

咦?

信息素怎么更浓了。

蒋舟还是觉得程秉有点儿想亲他。

但是他瞅了程秉半天,也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还是那张冷脸。

切。

不亲就不亲。

蒋舟主动把温度计夹住,然后瘫软在沙发上,开始哼唧。

“我要难受死了。”

蒋舟是很能忍痛的,也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但他被人叼回窝了,是那种特别温暖柔软毛茸茸,一趟就会让人感觉到十分安心的窝。

他特别放松地躺下来,瘫出软乎乎的肚皮,哼唧哼唧个不停:“哪里都痛。”

“抱歉。”程秉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眉心微微拧了起来,“昨天……不该在浴室里那么久。”

他太坦然了,好像他们俩昨天不是在浴室里厮混了一通,而是在浴室里洗了一盆小龙虾。

蒋舟:“……”

蒋舟现在发高烧,脑子转不动,也懒得考虑那么多了,程秉坦然他也坦然,脸红扑扑地说:“你怎么就知道是因为你昨天在浴室里折腾那么久?你很厉害吗?”

程秉黑黢黢的眸在他身上一盯。

哎呀。

这会儿信息素变得好像是想咬他一口了。

蒋舟立马老实乖觉,开始卖惨:“啊呀,我身上好疼吖,啊呀,我要死掉了。”

程秉抬起手。

蒋舟震惊地瞪大眼睛:“不会吧?你就因为这点事儿想打我?”

程秉面无表情转地去捏蒋舟的嘴巴。

蒋舟的嘴巴被捏成了扁扁的鸭子嘴。

程秉说:“不要乱说话。”

蒋舟:“……”

蒋舟的嘴巴艰难地在他指间蠕动,语气都变调了:“我知道了。”

程秉这才把他的嘴巴松开。

过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了,蒋舟把温度计取出来,程秉从他手心里接过那根温度计,对着光查看。

“38.6度。”程秉说。

幸好早上煲了一锅粥,清淡的,对肠胃负担不大。

蒋舟烧得迷迷糊糊的,眼神都不聚焦了,状态也焉巴巴的,小可怜一个,呆呆地哦了一声。

“除了身上痛,还有什么其他不舒服的症状吗?”程秉问。

蒋舟摇头,嗓子有点哑:“只是身上痛,嗓子干。”

“今天请个假。”程秉心里泛出难受的酸软,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

蒋舟摆着手指头数了数,当时热潮期好几天,易感期又好几天,这会儿又生病请假,零零散散凑起来,都能当个小长假了,嘿。

ABO世界这点还是不错。

程秉不知道他在傻乐什么,无奈地摇摇头,去给他舀了一碗粥,翻出来一片退烧药让他吃了,才扶着他重新回到床上。

蒋舟摸出手机给导员请假,他们导员倒是好说话,不过假条后面还是得找她签字补上。

程秉把他扶到床上休息,说:“我一会儿去给你签假条。”

蒋舟默默地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只露出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小小声地说:“哦。”

程秉摸了下他的头,低声说:“中午和晚上我都给你带饭回来,在家里好好休息。”

蒋舟难受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点了点头。

程秉又摸了好几下他的脑袋,给他添了床被子确定他冷不着,才转身离开。

蒋舟立马倒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他平时不生病,突然发一场烧,就来势汹汹,那颗退烧药没能起太大的作用。

本来以为躺一会儿就能舒服点,结果却越躺越难受,没过多久,他的情况就差了起来。

蒋舟忽冷忽热,脑袋昏沉,怎么都醒不过来。

他隐约觉察出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对,再不能这么躺下去不行,但他无论怎么也睁不开眼睛,也动不了,像被鬼压床了似的。

半梦半醒中,才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脸,他费力地张开眼皮一看,在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了程秉。

程秉脸上带着担忧和焦急,蒋舟想安慰他,说自己没什么事儿,睡一觉就好。

他以为自己说出声了,但是其实就是很小声又委屈地咕哝了两句。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自己被套上衣服,背在了背上。

他本能感知到,这是一个让他安心的环境。

于是,他又睡了过去。

再醒的时候是下午,傍晚,阳光还剩一点点。

蒋舟艰涩地睁开眼睛,脑子里钝得很,好一会儿,空气里的消毒水气息才反馈到他的大脑。

他扭头一看,果不其然看见了熟悉的点滴架。

还有穿着黑色羽绒服,带着灰色围巾,坐在病床边的程秉。

手倒是不怎么冰凉,蒋舟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程秉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个暖手袋,裹了一层毛巾,放在他的手下暖着。

见他醒了,程秉伸出手摸了下蒋舟的额头试温度。

之前发烧时模糊记忆碎片式的闪过脑海。

已经是第二次被程秉送来医院,蒋舟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看着程秉,嗓音沙哑问道:“我……怎么啦?”

“买到了仿冒的拟制剂,腺体受了刺激不适应。”

蒋舟:“……”

难怪他说那个味道那么难闻呢。

早知道就不作那个死了。

蒋舟有点郁闷。

程秉摸摸他的脑袋:“我已经打电话举报了。”

蒋舟另一只手发着软抬起来,朝程秉竖起一个大拇指。

程秉笑了下,把他的手又重新按进被子里掖好。

蒋舟被裹得严严实实,像只蚕宝宝,蚕宝宝眨眨眼,瞅着程秉,很小声地问:“怎么没去上课啊。”

“请假了。”程秉简短地回答,“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蒋舟把自己的脸往被子里一缩,有点害羞似的,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又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闷闷地说:“我身上出了汗,好臭。”

程秉替他把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说:“不臭。”

顿了一下,他又说:“不能洗澡,晚上给你擦身体。”

蒋舟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心脏突然很用力地撞了一下胸膛。

以前他们两家大人都忙,经常顾不上他们,但大概程秉品学兼优早熟懂事的形象深入人心,在大人眼里,让小蒋舟和小程秉待在一起,是完全可以放心的。

他们俩经常被两家大人安排在一起玩儿,白天在学校里上完课,下午放学回家还要面对面写作业。

所以,小时候但凡蒋舟有什么不对劲,往往是程秉第一个察觉。

他已经把蒋舟照顾得很熟练了。

很莫名的鼓胀酸涩的情绪,在蒋舟的胸膛中穿梭流淌。

伴随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

他忽然觉得……觉得不要等时机好了。

没有什么时机比当下更重要了。

程秉又替他掖了掖被子,看他嘴巴干得起皮,打算出去给他倒杯水。

但蒋舟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了程秉。

他的手在被子里捂了很久,是温热的,带着点潮气,很软乎的。

程秉回头看他。

蒋舟眼睛很亮,带着一点朦胧的水汽,似乎是很羞怯,又似乎是很直白而大胆,嗓音黏糊的甜甜的问他。

“程小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