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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周围一片安静, 半分人影都无,但一阵浓重的魔气蓦然席卷而来,同一刻,仿佛百鬼过境, 瞬间遍地哀嚎。

第55章

周围一片安静, 半分人影都无,但一阵浓重的魔气蓦然席卷而来,同一刻,仿佛百鬼过境, 瞬间遍地哀嚎。
燕纾和谢镜泊两人同时抬手, 剑光和符纸一左一右在人群周围筑起一片结界。

那白猫也蓦然咆哮一声, 爪子在地上一拍, 猩红的土地立刻寸寸破裂, 呼啸的魔息从中肆虐而出, 被他毫不留情直接摁死在利爪下。

但周围的魔气仍在不断增长,仿佛无穷无尽、不知疼痛般冲击着结界屏障。

燕纾和谢镜泊神情同时冷了下来。

“你带着他们快些离开, 我去后面……”

“你先走,我去旁边看一下……”

两人同时开口, 又瞬息一同止住话语,下意识迅速对视了一眼。

谢镜泊眉心微蹙:“你身体还未好,先带着人离开,二师兄他们应当在外面,若有需要一会儿再回来接应……”

下一秒,却看面前的人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倏然转过头,足尖一点,压根没有听他的话,冲着旁边招呼一声, 径直往队尾处掠去。

谢镜泊一句话卡在喉咙间。

旁边那白猫乐颠颠地跟着爬起身,得意般冲着谢镜泊甩了甩尾巴,咆哮一声,跟着燕纾, 身影也瞬息消失不见。

谢镜泊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转过身,带着前面的人尽量加快脚步,却还是忍不住分了一缕神识往燕纾那里。

另一边,燕纾几个起落来到队尾,在洞穴头顶的一处凸起的石台上轻轻站定。

好在之前他预备的一应安排此时终于起效,人群虽然慌乱,但还算有条不紊地向前移动着。

旁边的白猫蹭过来,一边好脾气地吐着妖气帮他加固结界,一边把大脑袋凑到燕纾手底下试图讨个赏。

燕纾垂下眼,敷衍地抬起手揉了揉,差点一巴掌给猫咪拍到下面去。

白猫“嗷呜”一声不满地控诉起来,燕纾回过神,有些失笑地收回手,下一秒听着樾为之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还在生气呢?”

他声音一如既往带着些许戏谑,声音间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其实你那小相好说的也对……”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燕纾微凉的声音悠悠传来:“你说什么?”

樾为之话语一顿,难得从心迅速改口:“那个不是人的东西,咳,反正谢镜泊说的也对,你确实应该注意一下你的身体。”

“我身体没事。”燕纾硬邦邦打断他的话,眼疾手快地一抬手,一张黄符直接飞出,将一个被挤得差点倒下去的女子托起。

对面的樾为之听着他轻咳两声,立时就明白他做了什么,眉心微微拧紧,强压着怒火耐心继续开口。

“他都惹你生气了你还管他做什么,让他来殿后,自己带着人赶紧跑路……”

对面再次传来几声符纸破空的声响,燕纾没有回话,但呼吸却隐隐粗重了几分,过了半晌才终于哑声开口:“说了,我没事。”

“你没事你咳的停不下来?”

樾为之的暴脾气终于忍不住了,咬牙开口:“你最开始去销春尽的时候符咒运用轻而易举,如今不过甩个符纸便几乎需要凝聚全部心神。”

“燕宿泱,你不觉得你这一路,身体几乎……”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对面传来一片嘈杂声。

樾为之皱了皱眉,停下话语:“怎么了?”

“出事了。”燕纾短促开口,声音隐隐沉了下来。

前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人群中的混乱越来越频发,甚至有隐隐的尖叫声传来。

燕纾再次甩出几个符纸,微弯着腰低低喘着气,环顾一圈四周,足尖一点朝着队首急速掠去。

“出了何事……”

他话还没说完,看到面前的那一幕,瞳孔紧缩,声音戛然而止。

地面上方才的猩红并未消失,而是越发深邃起来。

周围不知何处燃起了无尽火焰,地面裂开的暗红脉络如蛛网蔓延,表面浮动着细碎骨渣。那些猩红色并非静止,正随着火焰跃动节奏缓缓扭曲重组,溃散成万只血手抓挠的幻影。

一股令人生寒的熟悉感蓦然传来,燕纾下意识一抬手,将最近一片的暗红脉络击碎,看着底下隐藏的法阵脉络,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掐入掌心。

——怎么会……

如果姜衍在这里,会发现这个法阵的纹路极其眼熟,仿佛……和他曾经在燕纾记忆里看到的一般无二。

熊熊火光将本就昏暗的洞穴照亮,照映出每一个人脸上的惊恐神情。

身旁谢镜泊的声音隐隐传来,燕纾骤然回过神。

“快离开这里——”

他倏然抬起头,顾不得许多快步朝前走去,脚下却忽然控制住不住一软,身形直接朝前跌去,被谢镜泊一把接住。

“燕纾。”

燕纾一把攀住他的手臂,呼吸急促,却是胡乱摇了摇头,仍旧不管不顾地要往前走着:“没事……我没事,快点离开这里,一定要快……”

但面前的人群却都没有动静,只转过头神情惊恐地望着他,没有人往前挪动半步。

燕纾眼前时明时暗,周围的火焰带得他浑身燥热,口腔中几乎都弥漫着血腥气。

他缓了一口气,忍不住哑声开口:“为什么不走?姜衍他们应该已经过来了吧,你们快些离开……”

“我们联系不上二师兄。”谢镜泊低低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而且……他们出不去。”

燕纾声音瞬息仿佛卡在喉咙里。

他怔怔抬起头,一时间似乎没有明白谢镜泊在说什么,“什么出不去,怎么会出不去,门不就在那里……”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抬步,手臂却被人再次拉住。

燕纾下意识想要挣脱,刚一回头,目光却倏然也一凝。

危阑的母亲不知何时捂着手臂倒在地上,那上面清晰的是一片通红的灼烧痕迹。

危阑眼眶通红,手足无措地蹲在母亲身边,似乎想要帮他母亲捂着伤口,却又无从下手。

燕纾无声地张了张口,好半天才听到自己哑声开口:“这是……”

“那个青铜门上,不知布了什么阵法,只要靠近便会被灼伤,若强行穿过……怕是如,烈火焚身。”

“所有人都出不去吗?”燕纾颤声开口,下一秒,却见谢镜泊神情间露出些许不忍。

“不是所有人。”

他低声开口:“我和危阑……都能自如通过。”

也就是除了他们之外的……所有人。

燕纾瞬息明白了什么,脸色一瞬惨白,浑身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不远处的白毛妖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谢镜泊看着面前怔怔仍旧回不过神的人,垂了垂眼,轻轻抬手让燕纾靠到白猫蓬松的毛发上。

白猫有些担忧地偏头蹭了蹭面前战栗不停的身影。

下一秒,却感觉燕纾身形一软,踉跄直接跪坐在地上,那白猫猛然伸出爪子,才好险不险没让他直接跪到地上。

燕纾控制不住单手撑到了地上,手掌间的刺痛让他后知后觉地醒过神,同时也听到了耳畔樾为之焦急的呼唤。

燕纾口唇微张,几次之后终于颤声开口。

“樾为之,救他们……”

他跪坐在地上,手指死死扣进地面,用气音又重复了一遍:“救他们,求你,帮帮我……”

“没办法了,小纾,你知道的。”

樾为之低声开口,近乎残忍地打断他的话。

“他们都是凡人,身上早已被种上了魔印,如今被魔气激活,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顿了顿,听着燕纾急促沉重的呼吸声,生怕他冲动般,低声又补充了一句。

“就和你当年……一样。”

“若是我能把他们身上的魔印除去,让他们恢复理智……”燕纾咬牙抬起头,眼眸间闪过一丝挣扎。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樾为之皱眉打断他的话。

他隐隐意识到不对,声音焦急起来:“你要干什么,燕宿泱——”

但燕纾抬手一挥,直接切断了两人的传讯符。

·

另一边,谢镜泊深吸一口气,手腕一翻,微尘里蓦然浮现在掌心。

他将全部灵力灌注其间,凌厉的剑气不停息地挥向那青铜门。

燕纾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看着那剑气如虹,一瞬间那青铜门便猝然隐没在烟尘间,周围的人群眼眸间都浮现出一抹希冀,但燕纾却知道……

——这是没用的。

周围的石块瞬间漱漱而下,一阵天崩地裂,下一秒,烟尘间几道白光闪过,谢镜泊瞳孔骤然紧缩,足尖一点,迅速从方才的地方闪开,好险不险才没被反弹而来的剑气

这个法阵竟然能够完全吸收他的剑气,甚至原模原样地再囫囵吐出来。

谢镜泊攥着剑的手一点点收紧。

几人身下的猩红脉络忽然蒸腾起来,脚下的土地一寸寸龟裂,同一时刻,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危阑看着自家母亲脸色忽然惨白,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瞬间有些慌乱地抬起头:“仙人,我娘,我娘他怎么了——”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自家母亲向来和蔼的神情一变,抬手便向他扑去。

下一秒,他后颈处忽然一道大力传来,危阑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好险不险避了过去,对上燕纾微沉的神情。

“娘,我娘怎么了,你救救她——”危阑带着哭腔开口,下一秒却听燕纾微哑的声音传来。

“她马上就要丧失心智了,即便出去也没有办法。”

“你们快走——”

燕纾抬起头,一把将危阑的手拉了起来,反手直接塞到了谢镜泊怀里。

“他们在梦中被种下了魔印,很快便会被这魔阵吞噬殆尽。”

——难怪之前只将他们关在那岩洞里没有任何举动,原来是为了……这一刻。

明明出口近在咫尺,却再也无法窥见天光,何其残忍……

燕纾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脚下却不停,只用力将他们往外面推。

危阑跟着往后走了几步,看着他娘亲神情狰狞地跟了几步,忽然仿佛清醒了一瞬,眼中的猩红一瞬淡下去了许多。

“娘,我娘还没有丧失神志,她没事——”

危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瞬挣脱了燕纾的束缚,抬脚刚往前走了两步,却忽然听到她母亲颤声急速开口:“不要过来!”

危阑脚步一顿。

他神情间闪过一丝错愕,瞬间却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控制不住地惨白起来。

——他知道他娘这清醒只是一时,怕她再控制不住,所以阻止他过来。

“没事的,阑儿,跟燕公子他们出去,娘一会儿……一会儿就过来找你。”

危阑的母亲咬牙轻声开口,她几乎已经疼的神情扭曲,连站也站不住,跪坐在地上,却仍努力扬起一抹笑意,神情温和地望着他。

“不要,娘,您现在就跟我走,好不好,不要一会儿……”

危阑眼睛都已经哭肿了,他忍不住抬脚上前,却再次被他娘低声喝止:“不许过来!”

周围的人已有人疼的受不住开始往岩壁上撞,更有甚者顾不得许多,直接往那结界上冲去,瞬间化为一片焦黑。

危阑听着他母亲却仍旧平静地轻声开口:“阑儿,你要听话,好好成人,好好长大,不要难过,不要被愤怒淹没……”

她明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却半分没有提其他事,只目光留恋地望着面前的小儿。

“不,娘,我会替你报仇,我去学仙术,我去拜入销春尽门下,我都听您的,您不要离开我……”

但他却看着他母亲微微摇了摇头:“报仇做什么,仙术不想学便不学,我儿只要安安稳稳地长大,便是最好了。”

那白猫再次开始张口吞噬着魔气,试图减缓这一趋势。

但他今日已经吸食了太多,吞了几口仿佛再也吃不下般,身子忽然一阵颤抖,“嘤咛”一声,后爪一阵痉挛,身形急剧收缩,“啪嗒”一声重新变回一只湿漉漉的奶猫,“喵呜”一声,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团吧团吧缩进燕纾怀里不动了。

同一刻,燕纾身形一颤,蓦然偏头吐出一口血来。

用剑气撑起一片结界的谢镜泊意识到什么,眼眸骤然紧缩。

——燕纾之前竟是用自身心头血来助这白猫成功变形的。

难怪方才燕纾那般怕冷……体弱、气血亏空至此,难怪他之前在销春尽没感受到半分大妖的气息。

旁边危阑的母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轻轻拭开眼角的泪水。

“走吧。”

“我也该去……找你爹了。”

下一秒,她踉跄着撑起身,头也不回地转身,一瞬消失在混乱的人群间。

危阑瞳孔一瞬扭曲,不管不顾挣扎着向前:“不要!”

“娘——”

燕纾同一刻咬牙撑起身,将危阑一瞬拉起,手掌一翻直接推到谢镜泊怀里。

“带他离开这里。”

谢镜泊一把拉住他的手,意识到了什么,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那你呢?”

“你忘了吗,我也入梦了。”燕纾抬起头,眼眸间多了几分惨笑。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恍若说的不是自己一般:“所以我身上,也会有那个魔印。”

谢镜泊神情一瞬冷了下来。

“不可能,一定有办法。”

他直接反手抓住燕纾的手,强行要将他揽入怀中:“凡人承受不了结界的重压,就算有灵力加持到后面也会被两股力量冲击将身子一瞬撕裂。”

“但你的经脉可以承受灵力,我将我自己的灵力注到你体内,帮你抗衡这结界,兴许就能将你带出去——”

他一手将危阑往外一推,一手直接便要探向燕纾脉门。

但下一秒,燕纾却不由分说径直按住了他的手。

“不行。”

“这阵法能吸食你的灵力,你怎知需要多少?若他将你全身的灵力吸食殆尽——”

“那我便同你一起死。”谢镜泊直接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燕纾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般,琉璃色的瞳孔一瞬收缩,紧接着唇角控制不住一点点扬起。

下一秒,他却忽然抬起手,精准地挡住谢镜泊探向他后颈的手,桃花眼一瞬弯了起来。

“又想打晕我啊,九渊。”

他眨了眨眼,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再一再二不再三。”

谢镜泊不答,只手腕一翻,一掌推开他的手臂再次绕到身后,却再被他轻巧躲过。

自家这个小师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身形手段他都再熟悉不过。

谢镜泊又不敢真的将他伤到,燕纾游鱼一般灵巧躲过他的几个手法,两人一瞬过了几招,但不过瞬息,燕纾便再次轻巧地掐住他两手的手腕,抬手直接点穴,将他定在原地。

“怎么样?”他心情不错般抬眼笑笑,手腕一拉一推,便再次将人往门口推去。

但下一秒,却看面前的人身子一震,唇角溢出几缕鲜血,竟然强行冲开了穴位。

紧接着,谢镜泊腕骨一颤,竟然一言不发直接将被燕纾按住的一只手手腕脱臼开,抬手又要去拿他。

燕纾瞳孔骤然紧缩,他咬牙:“你疯了?”

谢镜泊不答,眸光沉沉,只一味向前,眼看燕纾便要避之不及,下一秒却看面前的人身子一颤,脸色倏然惨白,偏过头咳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就要往旁边倒。

谢镜泊的动作不可控制地一滞。

他神情间闪过一丝慌乱,顾不得许多抬手便要去接他。

下一刻,却看唇角染血的那人蓦然抬眼,眼眸间满是清明。

谢镜泊瞬息意识到不对。

他直接便想要后退,下一秒却感觉手腕间一凉,燕纾不知往他经络里注了什么,谢镜泊身子一僵,一瞬再也动弹不得。

——燕纾握的又是上次那处他留下齿印的地方。

谢镜泊僵在原地,咬牙低下头:“你做了什么——”

面前的人却不答,捂唇咳了两声,一步步上前,一点点拭去谢镜泊唇角的血痕。

“怎么这般不乖,偏要做的这般极端。”

他听着燕纾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又熟练抬手,“吧嗒”一声将脱臼的腕骨接回。

“你问那个啊?”他顺着谢镜泊的目光歪了歪头,轻轻抚过那齿印的地方,开玩笑般笑着开口。

“我给你下了个蛊毒,若你之后再不听我的话,蛊毒便会立刻发作。”

他一边说一边弯下腰,近乎虔诚般,一点点执起他的手。

“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然后下一秒,毫不留情地将他推了出去。

·

青铜门在同一刻轰然封闭,纷纷扬扬的石块碎屑同时落下。

燕纾学垂下眼,定定地望着自己指尖,方才那灼热的温度正一点点消失。

他眼睫颤了颤,将手指慢慢蜷缩起来,下一秒却忽然听到樾为之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现在在哪?燕宿泱——”

燕纾眼眸闪了闪,没有说话,慢慢撑着旁边的石壁站起身。

樾为之听着周围阵阵落石和嘶吼,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咬牙:“你没有出去?”

“我出不去啊。”燕纾面无表情地勾了下唇,听着对面樾为之毫不客气地冷笑一声。

“你明知道你能出去,你之前都已进过这阵法……”

若是方才谢镜泊心神没有那般慌乱,应该就能注意到,燕纾一直到最后,都并没有半分失去理智的倾向。

燕纾眼眸闪了闪,垂着眼没有否认。

他转过身,一步步向那魔气四溢的地方走进去,抬手用灵力将两个失去理智的人影倏然笼起。

他听着樾为之气急败坏的继续响起。

“你就这么想救他们?”

周围一阵剧烈的震荡传来,燕纾身形一晃,被震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却是答非所问般轻声开口。

“当年……也是这样,可是没人信我。”

他闭了闭眼,无声地勾了下唇:“他们信我,为之,我说了要带他们出去……”

被魔气侵蚀的人魂魄不能入往生。

他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这么鲜活的生命……竟然全部都被种上了魔气,论为了养料亡魂。

“你就算救了他们,当年也没法救下你师父!”

樾为之终于忍不住颤声开口。

“你也没有办法改变曾经——”

燕纾身子一震,口唇间控制不住弥漫出一股血腥气。

他闭了闭眼,喉头一滚,低低苦笑一声。

“太刻薄了,樾为之。”

“我不要改变曾经。”

燕纾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我只是需要一个契机,能尝试着一点点把曾经抛却。”

樾为之一时无言。

“你知道这是专门针对你的局吧?”

他忍不住又焦急开口,一连串的话瞬息脱口而出:“从开卦盘开始,到这一路落入洞穴,你的身体几乎在被一点点亏空殆尽——”

这就是专门针对燕纾的一个局。

做局的人极其清楚燕纾的性子,一步步逼他不得不以身入局,一点点燃尽自身的心血。

对面的人听着他的话,竟然轻轻地笑出了声。

“这不是正中我们下怀。”

“他这般不惜一切、急不可耐,说明我们的诱导也已起效,他已经按耐不住,马上就会露出疏漏。”

燕纾捂唇咳了咳,唇角仿佛有一抹殷红划过,衬得他皮肤越发苍白。

“我不入局,怎么破局?”

周围的魔气越发浓重,燕纾一瞬恍若回到了曾经,寒意侵入骨髓。

洞壁间丝丝缕缕的黑气萦绕其中,似活物般翻滚涌动。

他不知看到了什么,语气放轻了些许,低低开口:“你看,破绽这不……便来了。”

他神色倏然冷了下来,扬声一瞬开口。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