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橘橘平在气氛惨淡的情况之下站起了身。
不动峰被立海大连削两局，均是6-0的比分，哪怕他们胜利的信念再怎么强烈，如今也是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困局。
但是这个留着黑色板寸的少年却表情平静地上了场，他的冷静，也让原本有些焦躁的不动峰众人安静了下来。
橘杏攥紧了拳头：“我相信哥哥，不会有问题的。”
一旁的秋成知仁趴在栏杆上，探着脑袋问幸村精市：
“让赤也和他打，没问题吗？”
“橘橘平在去年，可是国中届暴力网球的第一人。”
后者没做声，将视线投到了教练席旁边的地上。
那里，躺着一对极其眼熟的黑色护腕。
“他把负重脱了？”丸井文太讶异道：“看来，赤也很认真啊。”
幸村精市微微一笑：“所以，这有什么不好的吗？”
作为曾经的九州双雄之一，如今不动峰的部长、能够带领一群二年级进行革命的人，橘橘平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切原赤也已经很久没有遇上除了他们以外的强者了，如果要继续成长的话，正式比赛上遇到的压力比任何东西都要奏效。
柳莲二眯着眼，双手环臂：“更何况，赤也的实力提升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橘橘平应该是近阶段以来最适合他的对手了。”
切原赤也没听见场边几个前辈的交谈，在检查完了球拍之后，他侧眼看见了已经上场的橘橘平，唇角微勾，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
“橘橘平，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啊。”
“难不成狮子真被拔了牙，现在已经沦落成黑狗了吗？”
“你！！！！”
橘橘平还没动声，不动峰的坐席那边倏尔站起一个少年，神尾明怒目而视，就要翻过栏杆下去。柳莲二见状眯了眯眼，略微抬高了一点声音。
“神尾君，如果你想以破坏比赛这条罪名彻底让不动峰告别关东大赛，我们立海大也是不介意的。”
橘橘平呵斥道：“回去！神尾！”
神尾明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橘杏愤怒地拍了两下栏杆，一双眼通红：“喂，你们立海大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秋成知仁已经得了听见这个女声就会胃疼的毛病，他索性直接转过头去，懒得理会。
丸井文太安慰地拍了拍他，从一堆泡泡糖里摸出来了一个棒棒糖塞到他手里。
立海大的其他人不理的不理、无视的无视，橘杏愤怒了一场，没引来他们的半点眼神。
“快比赛吧，别浪费时间了。”
切原赤也语气松快又嚣张，但是动作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十几公分——去年橘橘平与秋成知仁的比赛他在现场，自然也明白面前这个人的水平如何。
而这个动作，就这代表他将拿出最强的实力来击溃敌人。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比赛拉开帷幕。
网球在切原赤也的手中抛了又抛，而后被紧紧地扣在他的指节间。
抛球，挥拍——
“砰！”
球以闪电之势出击，坠着根尾巴重重落在对面的球场上，而后朝着意外的地方弹起。
“15-0！”
不规则发球得分。
“30-0！”
“40-0！”
秋成知仁看了片刻，摸了摸下巴，说道：“虽然有听景吾说橘橘平完全不足为惧，但是……”
“你是想说，但是这也太弱了点吧。”仁王雅治接话道：“原来暴力网球对人的影响那么大吗？大到如果封印了这种风格，就连球也不会打了。”
柳莲二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两笔，说道：“这场比赛……比我想像的还要一边倒。”
实力突飞猛进的切原赤也毋庸置疑的可以打赢橘橘平，但是绝对不是这种轻松到毫无阻碍的程度。既然局面出现了这样的形式，那么橘橘平本身的问题更大一些。
丸井文太吹了个泡泡：“他为什么不继续打他的暴力网球了？是因为千岁千里那件事？”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想起了柳莲二给他们看的那则报纸，说道：“应该不会有别的理由了，看样子，那次事故之后，愧疚冲垮了他。”
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真是太松懈了！”
柳莲二叹了口气：“看来，这局比赛也没法磨炼赤也，再找新的对手吧。”
场外的观众都看出来的局势，场内的切原赤也自然也能感觉到。他压抑着自己的不耐，大声喊道：“喂，橘橘平，你的网球呢？快点拿出来啊！”
去年这家夥和知仁比赛可不是这个样子，那天把他家小夥伴打的满身是伤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橘橘平闻言，心中被激起了一丝的波澜。于是手中的球拍停顿了片刻，球落在了他背后。
“立海大拿下此局，2-0！”
切原赤也更不耐烦了：“你听见了吗？！”
橘橘平低垂着眼，缓慢开口：“我不会再打了，那种球……太过于伤人了。”
切原赤也：？
不是儿，你打的时候也没见你觉得伤人啊，怎么现在就开始后悔了？
“坏了。”
仁王雅治挑挑眉，看着场内气压越来越低的切原赤也，说道：“赤也要生气了。”
不管橘橘平因为什么缘故封印了暴力网球，但在现在的切原赤也看来，他就是藏着掖着实力不用出来——
是挑衅？还是蔑视他？
少年抓了抓自己的脑袋，目露凶光。
不管是为什么，他要生气了！！！！
既然你不打，那我打！
黄色的网球自他的拍中离开，而后朝着橘橘平右脚的位置飞去。
橘橘平紧紧盯着这颗网球，常年来打球的习惯让他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了这颗球的落点是会擦过他的右脚，然后落在底线内。
他现在应该及时做出反应，而后回击——
但是，他又不自觉的想：如果判断出错了怎么办，如果这颗球是瞄着他的脚来的怎么办，如果真的被打中了怎么办，如果因为此他也像千岁千里那样再也打不了球怎么办？
恐惧于他的心底扎根，曾经于他手中放肆伤害他人的网球，如今咆哮着朝他袭来，变成了一张催命符。
橘橘平的右脚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也就是这一步，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脚踝处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疼痛，致使他猛得失力，重重跌倒在地。
“哥哥——？！”
“部长！！！！！！”
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响起，切原赤也茫然地站在原地，面对不动峰对他的怒目而视，一脸惊恐。
“不是，我还没打到你呢，你不要现在碰瓷我！！！”
秋成知仁因为这句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的，那颗网球是擦着橘橘平的右脚过去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后退的那一步，这一球只会让他丢分，而不会让他受伤。
但也就是这一退，导致他重心不稳，直接扭伤了脚踝。
橘杏愤怒地向裁判举报道：“切原赤也故意拿网球伤人，我要举报！！”
裁判看完回放，一脸无奈地说道：“没有，切原选手的那颗球没有碰到橘橘平选手。”
“而且，如果不能判定他是故意伤人的话，这种球风是不犯规的。”
橘杏不相信，还要继续辩解：“可是……”
“好了，小杏。”
橘橘平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制止住了他的妹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不怪他，是我。”
……是我害怕了。
在与那种打球风格共处无数岁月之后，我居然对此产生了畏惧。
是怕千岁的悲剧再度在我身上上演吗？
橘橘平咬了咬牙，拿起球拍。
“部长，你还要继续比赛吗？现在去处理一下伤是不是更好？”
神尾明担忧地说道。
“不用。”橘橘平声音沉稳：“我要打完这场比赛，不然……”
不然，不动峰真的只能止步于此了。
切原赤也抓了抓头发，诚恳地问道：“喂，你还能打吗？不然认输吧？”
他不想和伤员比赛啊，不但打不尽兴，还容易挨骂。
橘橘平摇了摇头，拿着球拍，走上了球场。
“我可以继续比赛。”
无论结果如何，他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切原赤也握了握球，将视线挪到了橘橘平的右脚上。
“既然这样……”
起跳，挥拍，球准确地朝着需要他大幅度使用右脚力量的地方而去。
“既然这样，那我就打到你认输为止吧！”
“砰！”“砰！”的击球声再度响起，场边的秋成知仁叹了口气：“为什么感觉现在大家都爱演苦情戏呢。”
“在明显负伤严重的情况下，胜负这么明确的比赛，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啊？”
“这样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对手，都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吧。”
“可能这就是他们的信念吧。”
柳莲二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可以不理解，但尊重每个对手的选择。”
坚持带伤比赛的橘橘平果不其然的输了，切原赤也以6-1的战绩拿下了与不动峰的最后一场比赛。
漂亮到不像真实的比分，一贯是他们立海大的风格。
但在回酒店的路上，秋成知仁落后了几步，走在了低垂着眉眼的切原赤也旁边，低声问道：“赤也，你……”
他有些怕自家小夥伴自责，虽然这局比赛和切原赤也一丁点关系也没有，但是怕球场之外向来别扭但善良的少年会有心理负担。
切原赤也茫然地抬起头，“啊”了一声。
而后，他理解了小夥伴的意思，挠了挠头：“我知道的啦，知仁，没事的。”
“既然是比赛，赢得胜利就是最重要的，而且，他去年把你打成那样，不也没道歉吗？”
秋成知仁仔细看了一眼小夥伴的表情，发现确实没有一点问题之后才松了口气。
“那就好。”
他将手臂搭在切原赤也身上，往下压了压腰。
“哎呀，明天就是决赛了……真是期待。”
柳莲二眯着眼，走到一半时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们决赛的对手已经出现了。”
“嗯？”
他示意同伴们扭过头去看，告示板上明晃晃的贴着另一场比赛的比分情况。
青学：六角。
比分3：0。
“果然是青学。”
“他们今年的势头很猛嘛，看来能打一场有意思的比赛了。”
“真是这样就好啦，跟不动峰的比赛实在是有些无聊……”
“无敌或许就代表了寂寞？”
……
第二天，在万众瞩目下，关东大赛决赛——
宣告暂停了。
秋成知仁看着凉亭外变天比翻书还快的阴云，无声地皱了皱眉。
他是很喜欢雨天啦，轰隆的雷与啪嗒的雨交织成了一曲旋律，伴着他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里安眠。
——但喜欢雨天，绝不包括现在。
“明明已经摩拳擦掌了好久，结果临门一脚暂停了啊啊啊。”切原赤也一脑袋闷在桌子上，唉声叹气的。
“这也没办法啦。”秋成知仁也叹气，他拍了拍切原赤也的背，仰头看向幸村精市：“前辈，网协那边怎么说？是延期还是等雨停后正常比赛？”
幸村精市手指抵了抵下腭，思考道：“目前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我去一趟总部问问吧。”
“我和你一起。”真田弦一郎说道。
“我也想去我也想去，好无聊啊——”切原赤也昂起了头。
“我也想去。”秋成知仁不甘示弱地举起手。
莫名其妙幻视带孩子的幸村精市：……
他不容拒绝地将切原赤也按在座椅上，点了点秋成知仁的脑袋：“你们都不去，弦一郎，莲二，我们走。”
柳莲二颔首，起身。
“可是外面雨下好大，你们不带伞吗？”
“这点细雨还不成问题。”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
阻拦无果的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挤在一起无聊的唉声叹气。
丸井文太刚想说两句安慰安慰，却见两个后辈在看着三人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后一齐窜起，背着包紧随着他们离开的地方而去。
丸井文太举起的手悬在半空：……
仁王雅治嘲笑道：“你真信那两个小子会老老实实的呆着？”
丸井文太收回手，啪一下捂住脸：“不，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待会怎么跟幸村交代。”
在他们四个眼皮子底下让两个后辈脱队开溜，如果挨骂的话秋成知仁和切原赤也占大头，他们虽然责任微末，但也有连坐的啊！！！
这下轮到仁王雅治沉默了。
下一瞬，杰克桑原站起身，丸井文太穿好外套，仁王雅治将外套顶在头顶，柳生……柳生比吕士从背包里掏出来了一把伞。
“……”
收到了队友质疑视线的柳生比吕士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抱歉，我出门会做万全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