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灵幻这个人很有意思。
灵幻变强的一瞬间, 五条悟就感知到了。
当一个人的实力突然暴增，或是有什么金手指，性格和精神气质很难不有变化。就连五条悟自己在与甚尔那一战中, 到最后已经完全解离了, 无法理解常人之喜怒哀乐。
但灵幻新隆就完全没有。
拿到这么逆天的力量, 跟添置了新家电似的，理所当然地就用了。
他的身体与灵魂——绝对是最稳固的级别。
牢牢不可撼动！
少了适应变化和驾驭的磨合期，丝滑上手，灵幻的超级辅助让五条悟抢得战局先机。
五条悟勾起带着狠意的笑。
成熟的五官，依稀可以见到十六七岁时嚣张狂傲的样子。
一个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能量球, 被10000%的念动力包裹，在他手上变成玩具似的东西, 有着彩窗般绮丽的外表, 打过去的撼动力不亚于小男孩。
他是真的要把……杰的身体毁掉。
同样在农场沉淀，没道理平行世界的同位体都成长了, 他也没变化，对吧？
沉浸下来思考的每分每秒, 都是为了今天的毫不留情做准备。
——无须追忆昨天。
不好意思啊，等做完一切再向你道歉。
……
另一边，灵幻新隆也在考量着。
一心二用对他而言丝毫没有难度, 就像同时吃饭和玩手机一样简单。
就是头发、还有衣服被无形的罡风吹鼓翻飞, 好几次差点刺到眼睛。
“啧。”
身边站了个装杯人士是这样的。
灵幻单手解开领扣和领带，再捋过头发。
手臂抬高，露出西装下摆里被白衬衫包裹的腰，因为把重心都放在一边腿上站着，腰部凹出一个折角，隐没在衬衫的褶皱中。
在他的操纵下, 虚式茈间夹杂着顺转的苍与反转的赫，像是桌球般一杆入洞，仿佛这里是他一念之间的引力场。
不巧，灵幻也练过太极。
偶有几发故意冲他面上来，伸手一去，四两拨千斤，攻击轨迹直接被改变。
都不在怕的。
五条悟：“呀——灵幻老师真是帅气霸拽——”
灵幻：“想打弹珠就先让我安静想点事儿。”
五条悟大笑起来，持续搓概念球攻击羂索，并步步逼近。
——这个开场，其实很坏。
昨晚，四个人开过一场作战会议。
主要是根据可能出现的情况而做出模拟计划和预判。
关于他们抵达的时间点，灵幻试想过可能是“故事开始前”，或“故事发生后”。
然后就抽中了最坏的情况：故事正中间！
更别提传送途中的意外了，人员直接分散。
直到刚才，灵幻才发现【农夫模拟器】程序崩溃的原因。
因为传送终点的时间正是五条悟被封印之后！而在场还有夏油杰的身体！
他们直接穿越突脸，那不就直接变成同一时空存在两个五条悟、夏油杰了么！
更别提“只能同时存在一个六眼”的世界规则了。
所以这俩在传送途中就被排斥得很厉害，模拟器崩溃又恢复正常的过程，就相当于两个世界规则打了一架。
——但这样坏到没底的开局，被瞬间逆风翻盘。
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比如狱门疆的封印隔绝了六眼，才让五条悟不受到二次压制。
比如拜五条悟超强的战斗直觉所赐，落地即开战，与实力逆天暴增的灵幻新隆零磨合直接上，抢夺先机。
“mob，如果我们被拆开，你就把力量借给我。”
比如灵幻新隆与影山茂夫之间的默契。
唔，得速战速决和mob、杰会和啊。
灵幻瞥了一眼五条悟，这人已经打上头了，自己给他加buff都加出熟练度来了，真是的，等下还要收集献祭……献祭？！
“等等！”灵幻连忙阻拦，“你都炸成灰了怎么拿他的缝合线啊！”
五条悟：“是哈。”
收手了。
如此狂风暴雨的攻击下还能保持人形，特级咒术师的身体真是非同一般的强悍。
五条悟记得，当时他们所有人之中杰的握力是最强的来着。
而在这个停手的片刻，羂索……羂索直接气笑了。
很破防。
试问千年千载，运筹帷幄的是他，翻云覆雨的也是他。
甚至他掌握的那么多受肉咒物，便是能操纵历往来风云人物的性命，朝生暮死不过他抬手之间，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这样败于下风、受制于人过？！
一听那发出的笑声跟破风箱似的，羂索更破防了。
他怒了！
气急败坏！
羂索起手就要结上咒印，等着吧，停下攻击将会是你们最后悔的事！
咒灵操术·疱疮神！
羂索：“——？！”
五条悟闪现至羂索前。
战斗节奏，陡然飙升！
他的结印还没有完成就被五条悟打断了！
这一发是——
五条悟：“黑闪！！！”
羂索被打飞，狠狠撞上墙壁又掉下来。
“不准用杰的术式，我说的。”
绷紧的弦在五条悟悠哉的语气下缓解半分，他踱步走向羂索的位置。
并头也不回道：“灵幻老师，死角就拜托你咯。”
是，灵幻新隆是超级辅助，完美适配各类强者，和他组合甚至会有种上瘾的感觉。
但只把他当做辅助，那才是浪费。
现在的灵幻新隆可是唯二能跟上五条悟速度的人！
灵幻脱下西装外套，选了选，把它搭在一个肩膀双开门的普通人身上。
一边向前，一边挽起袖子，露出手腕和小臂。
“那么就——”
“开始吧！”
在羂索又要起手前，灵幻爆冲过去，一发“正当防卫猛击”！
他甩甩拳头，“芝士汉堡龙卷风已经用过了，给你来点新鲜的哦。”
没错，近战，是两人第二个共识。
因为有队友且拉不开距离，五条悟不会使用领域展开，无下限术式的招数过瘾是过瘾，但太浪费灵幻的天赋。
五条悟会用“黑闪”。
一直以来对他而言用处不大，便搁置了。
但果然还是——
打拳最爽啊！
双面夹击，一人主攻，一人补死角，完全不给羂索喘息的时间。
常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当又比他快、又比他强时，那将是毫无道理的碾压。
羂索想放出咒灵，但全被五条悟连发黑闪打碎了。
更别提灵幻的招数还自带一股子精神污染。
羂索：“极之番漩——”涡。
灵幻：“破邪之肘击！”
羂索：“反重力机构术式——”顺转。
灵幻：“催眠术左勾拳！”
羂索：“反重力机构术式——”反转。
灵幻：“盛盐飞拳！”
羂索：“？？？”
不是，你到底谁啊！
这招式有一个是咒术界风格的吗！
而且在10000%超能力的加持下，灵幻每一击的数值都堪比五条悟一个茈！
羂索今天挨的打，比这一辈子的都多。
“啊啊我懂，”灵幻怜悯说，“发不出来的大招就像是便秘三十天的痛，真可怜啊。开塞露你要吗？蜂蜜味的。”
羂索：“！！！”
还很会说垃圾话！这简直就是耻辱！
于是更加无敌大破防，呵呵……呵呵呵呵，羂索浑身气抖冷，虽然他现在已经遍体鳞伤，一抖可发动全身散架，摇摇欲坠。
“注意，他要开二阶段了。”
灵幻和五条悟退后。
见状，羂索胜券在握地笑了。
他嘲讽：“肉搏上脑的野兽，竟然还有理智么？”
“领域展开！”
“胎·藏·遍·野——”
在极剧的威压下，空间似乎有一瞬间的静止。
耳边就像是进入水中，朦胧一片。
他的领域【胎藏遍野】，能够把已获得的术式发挥至最强。
它是开放型领域，以失去边界的代价无限增长领域中术式效果。
羂索看的出来，这个金发男人招式强悍直来直去，却没有太多技巧，更不像有术式的样子。五条悟放弃领域展开和无下限，一定是照顾他的缘故。
就算五条悟用领域展延中和了他的术式，但金发男——
就算有简易领域瞬发卷轴，也绝对撑不过一秒。
没有自保手段，你死定了！
这一次，是他会赢。
呼啦。
是风声。
禁止的空间开始流动。
不对，地下怎么会有风？
“哈？该不会真以为我们后退是为了躲开吧？”
羂索怒目圆睁：“你怎么会没事？！”
“不才，”灵幻风轻云淡，“现学现卖。”
羂索只猜对了一件事。
那就是五条悟会用领域展延。
却低估了灵幻的智商。
灵幻包裹全身的超能力屏障，在六眼视角下，其能量波动、走向和组成与领域展延的一模一样。
虽然只学了个九成九，但对付这大招开头，也够用了！
五条悟出现在羂索的另一边。
两人同时吸气，蓄力。
最后一招！
五条悟：“螺旋丸——”
灵幻：“对被附身者魂飞膝撞——”
霎时间电光火石炫光炸裂，无限的爆破声充斥耳畔，激起层层烟雾笼罩住灵幻和五条悟。
三次呼吸之后，声音渐弱，慢慢剩下噼啪作响的余威还在骚动，地下车站的照射灯透过烟气缭绕，勾勒出他们的背影。
灵幻右手一挥，烟与灰被扫荡开来，露出此战最后的结局。
这个世界的夏油杰的身体，已经灰灭无余。
什么也没留下，也许已经与空气中的粒子混合一起，萦绕在他们的身旁。
明明望不到天，五条悟还是抬起头看了许久。
然后，长长松下一口气。
……
灵幻：“结束了？”
五条悟：“结束了。”
“说起来刚才那个螺旋丸是个什么东西喂。”
“哎呀突然记起来看过的《JUMP》就很想试试啦，灵幻老师你也不是第一时间就用超能力把那个球包起来了吗？”
“也亏得是我啊。”
“没错，幸好是你呢。”
五条悟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谢谢你哦，灵幻。”
“咳咳……本来我也有目的，帮你是顺便。”
灵幻呛了下，战术低头：“就只剩本体了？”
“是啊，真恶心。”
五条悟脚下用力，一阵黏腻被挤压的声音顺着爬上来。
这就是羂索。
——一坨脑花。
意识已经丧失，和猪肉铺上一摊割下来的肥肉没什么区别。
在脑花的旁边有一丝反光的线。灵幻捡起来，由于过不去心里介意的坎，他仅仅用食指和大拇指捻起，非常嫌弃。
“这就是他的缝合线了。不过质量还真不错，这都毫发无损。”
“应该和他的束缚有关，恐怕早就变成某种咒具咯。”
“总之是我的了。”
献祭物【羂索的缝合线】，回收成功！
这一场拳拳到肉打完，还是有点累的。
灵幻拍拍手和身上，试图赶走灰尘，但无济于事。
这里唯一还完好的，大概就是那些普通人所站的地方了。
保卫人类这一点，是他和五条悟的第三个共识。
找到那个双开门路人，灵幻把西装拿下来搭在胳膊上。
“脑花你打算怎么处理？”
“暂时还不知道，很难弄呢。不然我俩再放几十个虚式茈轰死他？”
“……还是找点更有效率的办法吧。”
灵幻凑近蹲下：“嘿咻——让我来看看。”
用模拟器的视角看。
这一看，灵幻就沉默了。
搞得五条悟以为是自己鞋底沾了什么脏东西比如〇之类的，他弯腰问道：“怎么样？”
“办法倒是有。”
“说来看看。”
灵幻在物品栏连同的箱子里一阵摸索。
他掏出一个……
“垃圾回收机。”
五条悟：“啊？”
灵幻扶额：“总之从我这里看，他的属性竟然是‘垃圾’。”
五条悟开始爆笑：“没错，就是纯垃圾！哈哈哈哈！！！”
“试试看会不会回收掉……希望不要是不可回收，那也太过废物了吧。”
灵幻使用念动力，控制脑花秃噜一下滚进垃圾回收机中。
.
【回收机】是灵幻痴迷于钓鱼时点亮的制作配方。
钓鱼钓上垃圾的概率并不低，将那些浮木啊报纸啊破损眼镜什么的放进去，会被转化成可用资源，一般是石块、石英还有铁锭什么的。
但是么……转化效率太低，不如灵幻去矿井现敲。
久了也就搁置了。
怎么也没想到，回收机还能有发光发热、为咒术界做贡献的一天。
回收加工需要一小时。
“我们不能一直这里等，你先抱着吧五条老师——老师？”
灵幻咂摸着，突然反应过来，“对哦，你怎么从刚才起就一直叫我灵幻老师？”
五条悟爽快地搬起回收机，两人并肩往外走。
“我不是答应过发给你高专的聘任合同么。刚才就算是学校的试用期吧。”
灵幻笑了：“那请多指教、请多指教。”
路过一个深坑时。
灵幻：“嗯？狱门疆不见了！”
五条悟早已跨过去好几步，回头：“不见了就不见了吧？”
“喂喂，那可是‘你自己’诶。”
“不在乎。反正命运啊时间啊会解答一切啦——”
一切不过命运的回旋罢了。
……
现在时间是。
晚上十点整。
此前虎杖悠仁、冥冥和忧忧已经得知五条悟被封印的情报。
虎杖悠仁从明治神宫站跑向涉谷站，将这一情报传递给了七海建人、伏黑惠以及猪野。
四人决定分头行动，由七海建人出去找到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剩下三人去破坏掉第三层“术师无法进入”的帐。
战斗过后，此帐被攻破。
.
时间倒转至五条悟、灵幻新隆抵达的近半小时前。
伊地知洁高站在天桥上给新田发送情报，被重面春太偷袭导致重伤。
随着血液的流逝，他的躯体逐渐发冷，就在意识也要昏睡的那一刻——
有人来到他的身边。
“呃……”伊地知洁高挣扎着，却无法说出话。
有人把他翻身扶起，有人在他嘴边灌下什么诡异的东西。
为了呼吸，他不得不吞咽进去。
可恶，是敌人吗？！这是毒药……还是什么？
诶……等等。
好像——力量慢慢恢复了。
还有神志、五官，都在迅速唤醒清晰。
恍惚朦胧的视野终于被擦干净，伊地知洁高看到救下自己的人，小心脏猛地一跳，差点又原地去世。
“夏…夏油杰！！”
他喊出恩人的名字。
“你怎么会……你……”
“嘘，别说话。”
夏油杰两眼微微一弯，态度确实温和语气越是平缓，就越让伊地知想起骗人精魄的狐狸神。
是吧，夏油杰已经死了。
那眼前的是假的没错。
啊呀，难道他是真的要死了吗？
就在伊地知洁高满心惶惶时，夏油杰旁边的青年道：“你好，不让你说话，是因为害你的那个人刚走没多久。”
“虽然折返回来也不是不能干掉他，但眼下我们需要一个环境来获取情报。”
伊地知：“……”
喂喂，看你长得那么面善，为什么说话也这样恐怖！
影山茂夫举起手中粉色的瓶子：“先生，现在你已经能自己站起来了，可以的话就把这瓶剩下的也喝掉，好么？”
伊地知颤巍巍地撑着自己：“我、我这是成为俘虏了吗？”
“不，”夏油杰爽快放手，“高兴地笑出声吧，是你们的外挂到了。”
……
夏油杰和影山茂夫一落地，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伊地知洁高。
前者认出那是和自己、悟和硝子同期的学弟，又想到他是辅助监督，先救他，再获取全场情报，一举两得。
救下伊地知的，是【生命药水】。
没错，还记得灵幻制作了五十瓶么。
后来他觉得不够，连夜挖蘑菇又做五十瓶。
除了灵幻自己有物品栏，五条悟强者如斯外，夏油杰和影山茂夫都额外背了斜挎包，里面都是【生命药水】这样能保命加血条的东西。
谁知道一开局就派上用场了嗯。
伊地知洁高一头雾水。
他莫名其妙被人背刺，莫名其妙被人救起，救他的人还是夏油杰。
哈，就是那个那个叛变的盘星教教主……发动百鬼夜行的那个……
为什么复活了，他不敢问。
至于分享情报，他也不敢拒绝。
但整体就只用五分钟讲解，因为受到帐所带来的手机媒体限制，除了医疗点的布置、五条悟已深入以外也没什么好讲的。
而且——
“原来如此，”手机的蓝光打在影山茂夫脸上，别有一番男鬼气质，“定位也看不到师匠的位置。”
夏油杰：“……啊？你和灵幻先生互相还有定位？”
伊地知洁高冷汗直流。
他本来不敢看夏油杰，就想挨着影山茂夫近一点。
谁知道这位更恐怖啊！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那背后快要溢出的黑暗力量都要凝结成特级咒灵了喂！
……那还不如靠着夏油杰呢。
熟悉的死人，的确是比陌生的男鬼要亲切的。
感知到伊地知陡然上升的夏油杰：“？”
“影山，接下来你看怎么办？”夏油杰问。
影山茂夫幽幽抬头：“按师匠的计划来办。”
夏油杰：“我就知道。”
昨晚的作战会议中，专门有提到“如果分散开来”的应对计划。
身处在主战场之外的人，就努力获得更多情报，然后入局游走，尽可能找到咒术师同伴、解决主战场外部隐患，并找机会与他人会和。
从伊地知口中得知，这个世界的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在高速公路涉谷收费站前的医疗点。
“辛苦你了，伊地知。”
夏油杰召来咒灵虹龙，把他放在虹龙上。
“虽然身体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但高压下濒死的感觉——不好好休息的话，人是会废掉的哦。”
伊地知洁高：“啊？啊？”
“帮我和硝子问好。”
在伊地知茫然的慌乱中，夏油杰向空中的他挥手说拜拜。
显然虹龙的目的地就是收费站的医疗点了。
把他安排妥当后，天桥上只剩下夏油杰和影山茂夫两人。
他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先进入帐里面吧。然后我会放出小型搜索型咒灵，这样找到同伴的速度快一点。”
影山茂夫点头。
二人来到第一层帐的边缘，进入。
再深入第二层只囚禁五条悟的帐，进入。
中间不乏有经过普通路人，他们身上都穿着万圣节装束，几个几个聚集在一起，无一例外精神状况都很不稳定。
有哭喊着说怪物的。
有大骂税金小偷怎么还不来救人的。
还有劝他们不要再往里走的。
影山茂夫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
只有在碰见这些人时，会耐下心问：“请问，你们有遇到过一个金发、穿灰色西装的男人吗？”
通常会获得否认回答。
在不知多少次询问失败后，夏油杰抿了抿嘴。
他说：“对不起。”
影山茂夫沉寂的眼睛终于动了动，“什么？”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连累你和灵幻先生了，”夏油杰苦笑，“如果不是为了顾及我，我们也不会被失散。”
他怎么会没意识到同伴的低气压。
不——那种程度，连气势都变得非常恐怖，没看见连伊地知都躲着他了么！
夏油杰万万没想到，和灵幻分开会给影山造成这么大影响。
“……啊。”
影山茂夫低头。
过了会儿，在规律的脚步声下，他才说：“不是的。”
“当时拒绝，是因为我正依赖着师匠，问题在于我不想离开他，而不是不愿意顾及你……抱歉。”
夏油杰倒没想到会得来一句抱歉。
他有些吃惊。
在惯例中，像影山茂夫这样的强者在如此情绪下，都挺不好说话来着。
他笑笑：“我也道歉，这样就两清了。不过，还真是意外你会跟我解释那么清楚。”
影山茂夫：“是吗？因为你是事务所的一员，也是伙伴。”
夏油杰愣了愣。
他记得灵幻最早是开事务所的，后面才扩展到公司、农场。
可恶。这么说的话不就太肉麻了吗？
他刚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放到前方探路的咒灵有了反应。
夏油杰眼神一凛：“小心！有敌人！”
转角处出现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
如果有咒术师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那是什么——
被咒灵【真人】改造的人类！
怪物身后又缀着许多怪物。
夏油杰与影山茂夫背对背。
“影山，要上了。”
他不算太紧张，还有余韵能开玩笑：“这下要做回老本行了，‘邪魔退散’？”
“……”
然而在影山茂夫的眼里，却是又一景象。
那些改造人的灵魂被怪物啃食，身体被怪异控制，他们的五官被挤在某一处，都凄惨地渗流出泪水。
好痛苦，好痛苦。
——这是他从中读到的遗言。
绚丽的光燃起，点亮涉谷的夜晚，与侥幸无损的霓虹灯混淆在一起，仿佛是为节日庆祝的礼花。
影山茂夫抬手，轻声说。
“还请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