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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碗狗血

第55章 第55碗狗血
  烛火下, 他容颜如玉,美得难以形容,如不世的珍宝, 被天神珍藏着, 一不留神, 让其坠落凡尘。

  世上之人,得何其有幸才能窥见他的美。

  李睿不敢眨眼, 生怕这只是一场梦,转瞬间,眼前之人就会烟消云散,如若一场烟雨。

  不怪他担心受怕, 谁能想到,竟有人美得如梦似幻。

  这一刻,李睿百感交集。

  原来, 他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不是因为容颜丑陋。恰恰相反, 他的美足以令六国都为之震动。

  直至现在, 过往的不解都有了答案。

  梁璨心思深沉,不近美色,定是见过他的真容, 才会难以把持,不惜以漠北十二城为筹码,妄图窃取本属于他的至宝。

  看来, 公孙明和申淮也是知情的?

  两人对萧靖的态度变化之大, 不得不令人深想啊。

  呵, 一个两个的, 皆将他瞒在鼓里。

  也不想想, 小侯爷爱他至深,谁人不知?

  忽然,李睿一顿,不妙的猜想浮现在心头。

  萧靖曾说,不愿与他成婚,若出自真心……

  不,不可能的!

  他爱了自己十多年,岂会一朝一夕就变心?

  看来,还是对他太冷漠了,闹性子罢了。

  李睿不敢深想,哪怕触到了真相,也一遍遍说服自己。

  心底隐隐有猜测,那个答案,不是他能接受的。

  将人拥在怀里,嗅着独特的幽香,李睿渐渐放松身心,难以言喻的喜悦溢满心头。

  明明是第一次抱,却像抱了千万次。

  似乎,这瑰宝曾属于他,却因为某种原因,而弄丢了。

  为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盼了太久。这执念,恍若从上辈子而起,这辈子都潜藏心底。

  上辈子?

  忽然,一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李睿来不及抓住,懊悔不已。

  山洞外,风雨交加。

  李睿叹息一声,取来烘干的衣袍,盖在两人的身上。

  萧靖舒展眉头,蜷缩着身子,又往男人的怀里钻,还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还冷吗?”

  这个姿势,让李睿很不舒服,却为了让怀中之人舒服些,愣是一动不动。

  两人发丝交缠,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鼻尖,尽是迷人的幽香。

  李睿心满意足,比得到了全天下还愉悦,意识一旦放松,就陷入了沉睡中。

  忽然,一阵凉风吹过,男人蓦然睁眼,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中。

  谨慎向前,一道光线出现在不远处。

  光线越来越耀眼,一闭一睁时,他竟置身于王府中。

  府中,一片热闹,满眼都是大红之景,下人们皆笑容满面,宾客络绎不绝。

  李睿置身其中,又恍若局外之人。

  这感觉,极其诡异。

  稍稍一想,便明悟了:原来,他在做梦。

  他陷于梦中,却无法清醒,耳边尽是恭维之声,诸如百年好合、天造地设的一对等等。

  在下人们的簇拥下,他踏入了喜房。

  大红蜡烛照亮了屋子,一新人坐在床上,不安绞着手指。

  李睿缓缓一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坐在床上,轻轻抓过这双柔荑,李睿的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靖儿,本王很欢喜。”

  新人一愣,竟僵硬着,抽出了手。

  “怎么了?”

  李睿又问了几句,依旧没回答,不禁慌了,一把掀开红盖头。

  顿时,一张艳若桃李的小脸映入眼帘。

  李睿神色大骇,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惊问:“怎么是你?”

  陆离双眸含泪,眼角泛着红晕:“王爷,今日是你我的大婚之日。”

  “不,不可能的?”

  “怎么会是你呢?”

  “萧靖呢,萧靖去哪里了?”

  李睿抛下他,往门外飞奔,在王府中四处找寻萧靖的踪迹。

  忽然,两道细微的议论声随风传来。

  “听说,忠勇府的小侯爷死了,死得可惨了。”

  “他坏事做尽,死了也该。”

  “也是……”

  谁,谁死了?

  她们说,小侯爷死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李睿神色癫狂,一转头,竟出现在一片乱葬岗中。

  天是黑色的,一支白蜡烛迎风跳动。

  土堆上,竖着一牌子,写有:萧某之墓。

  李睿脸色大变,浑身僵硬如铁。

  不知过了多久,他「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仰天嘶吼:

  “啊啊啊——”

  刹那间,李睿从梦中惊醒!

  他坐起身,呼吸急促,惊疑不定地环顾一圈,发现置身于山洞中,佳人仍在侧,不禁稍稍安心了。

  幸好,只是一个梦。

  这个梦何其真实,犹如真实发生过,就算醒来,都清晰地刻在脑海。

  梦中,他娶了陆离,萧靖一朝惨死。

  顷刻间,心脏阵阵抽疼,回想起那个坟堆,李睿心慌意乱。

  “嗯……”

  一旁,传来了低低的声。

  李睿俯下身,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轻声问:“你醒了?”

  微睁着眼,萧靖仍迷迷糊糊的,哑声问:“我们在哪?”

  “我们在山洞里。”李睿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柔和:“雨停了,天一亮我们就离开。”

  “这样啊……”

  幸好,他们没有倒在大雨中,也没被抓住。

  倘若被齐勇……

  忽然,萧靖浑身一僵,脸色都变了。

  “你怎么了?”

  萧靖坐起身,将遇到齐勇和心中的猜测都一一告知。

  他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李睿脸色难看,皱眉问:“你是说,是离儿指使齐勇对你下手?”

  “正是,虽不知他意欲何为,但必有后招。”

  那后招,恐怕是对忠勇府下手。

  李睿摇摇头,沉声道:“这不可能。”

  “离儿性子和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岂会伤人性命?”

  萧靖顿时笑了,反问:“你对他,又了解多少?”

  他的野心深不可测,为了达到目的,暗下杀手算什么?

  李睿刚想反驳,却突然头痛,那个噩梦又再度袭来。

  不,梦就是梦,岂能当真?

  自年少,离儿就一心爱慕自己,他出身不显,却能秉持善良之心,即使被嫡兄欺负了,也处处为人辩解。

  这样的人,不会两面三刀的,这必定存在误会。

  李睿掐着太阳穴,提出质疑:“离儿不曾出过王府,他从哪里找来杀手?”

  “呵,呵呵……”萧靖气笑了,字字一针见血:“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必他出手,齐勇自会打点一切。”

  闻言,李睿哑口无言。

  心头的慌乱感仍在持续,萧靖不愿多争执,一意要回去。

  一站起身,手腕就被抓住了。

  “你去哪里?”

  “放手!”

  李睿颇为无奈,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又闹脾气了。

  萧靖脸色阴沉,不开一点玩笑问:“王爷,若真是陆离指使的,你待如何?”

  张了张嘴,李睿迟迟没有说话。

  他的心底,仍在坚信,这是不可能的事。

  “好,我懂了。”萧靖拍开他的手,了然说:“也是,你们情深义重,你信他也是应该的。”

  毫不怀疑,就算陆离的事迹败露了,李睿也会为他遮掩。

  既然如此,还多说什么?

  萧靖刚一起身,又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你别闹了。”

  “我闹什么了?”萧靖气笑了,眼底一片冰冷:“因为你,我遭到了无妄之灾,现在想回去,有错吗?”

  李睿深吸一口气,“本王随你一起走。”

  “好,大爷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萧靖笑了笑,再次说:“请你放手。”

  他这样子,可不像是感念在心吧?

  李睿的头更痛了,哑然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想你松手。”萧靖扬起笑脸,恭敬道:“王爷,我的手腕有伤,请你松开。”

  李睿顿时松开手,指尖上沾着点点血迹,不禁急了:“本王抓到你的伤口,你不会说吗?”

  萧靖笑而不语。

  这一刻,一向只手遮天的睿王竟尝到了抓心挠肝的苦楚。

  他恨不得上战场厮杀,也不愿被他一一番挤兑,偏偏还不能动怒。

  敢在他面前大小声的,除了这小子也没别人了。

  李睿满心无奈,竟出奇的忍下了:“你先穿衣服,我们再找路出去。”

  萧靖愣愣地低头,见自己仅披着松松垮垮的亵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顿时愕然了。

  再看他,也是衣不蔽体,隐约可见精壮的胸膛。

  昨晚,他们就是这般相拥而眠的?

  萧靖如石化了,愣愣地后退一步,看了看草堆,又看向晾在架子上的衣物,不禁脸红了。

  美人羞涩,宛若水中花,出奇的美。

  李睿眸色沉沉,在他的绝色容颜下,再度心乱如麻。

  说来可笑,自己一贯霸气,能单挑千军万马而不乱,却独独在面对他时,心情难以言喻。

  这般微妙的感觉,是他从未体会的,哪怕在与陆离相处时,也不曾有。

  李睿不禁想,他怕是中了情蛊,才会心生冲动。

  抓起地上的衣服,李睿刚想为他穿上,就被拒绝了。

  此时,萧靖脸色铁青,似风雨欲来的阴沉。

  “怎么?”

  胡乱揉了揉脸,萧靖的视线一片清晰。

  这一刻,他总算知道那微妙的奇怪感是什么了。

  以往,用头发覆脸时,视线总算模糊不清的,绊倒也是常有的事。

  可现在,他的头发被人撩开了。

  这个人,不用想都知道,是李睿……

  “你撩开了我的头发?”

  李睿莞尔一笑,挑眉道:“是又如何?”

  萧靖:“……”他的手,怎么这么贱呢?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有趣,李睿顿时笑了,打趣道:“小侯爷,你是小骗子。”

  谁是骗子?他可没说过,自己是丑八怪,一切都是世人的流言罢了。

  不过,萧靖被揭穿了底细,心里五味杂陈,没心思搭理他,穿完衣服后,转身就走。

  李睿脚步轻快,跟在他身后喊:“小侯爷,你等等啊……”

  萧靖脚步一滑,恨不得一脚踹翻他。

  此时,已是中午。

  刺眼的阳光穿透丛林,洒落在地。

  两人商量后,决定往西南方而去。

  路上,李睿拉响了一支传讯烟火,红色的浓烟飘荡在空中。

  “王爷,你就不怕那群杀手追来?”

  李睿神色高傲,冷哼道:“来多少,本王杀多少。”

  何况,在他们失踪后,下属们应该早就来寻人了,或许还在不远处。

  对方若够聪明,就当避着。

  要知道,昨晚他们暗杀不成,就错过了时机,再动手,就显得愚蠢了。

  忽然,萧靖提起一口气,拉着李睿的手臂,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一眼看去,一具躯体倒在地上。

  两人慢慢走近,见他的咽喉被一支箭洞穿了,大睁着眼,血流满地。

  萧靖:“是齐勇,他死了。”

  他死的太突然,是杀人灭口,还是分赃不均?

  李睿环顾一圈,不见他人的踪迹,但还是提醒一句:“小心点。”

  齐勇死的太蹊跷,令人不得不多想。

  忽然,轻快的马蹄声从由远及近。

  循声望去,一行人疾驰而来,为首的赫然是申淮。

  见着两人后,他们翻身下马,齐声说:“属下等救驾来迟,请王爷降罪。”

  这时,一人慌张下马,踉跄着扑过来,“王爷,你没事吧?”

  “离儿,你怎么来了?”

  陆离急红了眼,哭着说:“我担心你,是我缠着要来的,你别怪他们。”

  李睿眼神一扫,下属们皆垂首不语,可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一再确认他的身体后,李睿叹息一句:“往后,你万不能再如此了。”

  陆离绕过他,看向衣裳凌乱的萧靖,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了。

  两人在外一夜,发生什么了吗?

  或许,李睿见到他的真容了?

  陆离有两辈子的记忆,深知,这世上没人能无视他的绝美,即使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睿王,也不例外。

  一想到,李睿会再次爱上他,就如上辈子一般,陆离的心都扭曲了。

  手段百出,才让李睿看上自己,岂能一朝打回原形?

  说到底,还是怪这个人!

  万箭齐发都射不死,他真是命大。

  听齐勇来信,睿王为他挡箭,险些身死。

  哼,他凭什么,就凭那张狐媚惑主的脸?

  终有一天,要毁了他的容颜,再扔到最低等的妓院中,被万人骑,看他还如何嚣张?

  等着吧,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的。

  说来说去,若不是齐勇无能,也不会让他逃过一劫。

  所以啊,他死了也活该。

  呵呵,无能之人,不死也没用!

  陆离将心思隐藏得极好,明明嫉恨难当,却装作柔弱无辜的样子,“王爷,你受伤了吗,要不要紧?”

  李睿摇摇头,安抚道:“没事,涂了药,也包扎了伤口。”

  “怎么会这样……”陆离一直提心吊胆,终于哭了。

  两人犹在说话,可有人等不及了。

  忽然,申淮张开双手,急声问:“小侯爷,你要干什么?”

  转头一看,萧靖已经骑上了陆离的马,面色冷峻:“走开,我现在就要回京城。”

  李睿一惊,心知他心里难受,隐隐有些懊悔,一把扯住缰绳,沉声说:“你的手有伤,不能独自骑马。”

  “哼,谁说不能?”萧靖横眉冷对,一把抽出缰绳,傲气说:“我策马扬鞭时,你还未扬名天下呢!”

  眼皮直跳,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萧靖不愿再浪费时间,拍马就走。

  “驾——”

  李睿气得直跳脚,也翻身上马,追了过去。

  陆离神色茫然,跟着跑了几步,心里又气又恨,快咬碎了牙。

  忽然,他蓦然抬眸,见申淮含笑看着他,不由得心慌了。

  那眼神,似要将他看穿了。

  下一刻,陆离悲戚一笑,心里有万般悲苦,却难以说出口。

  这柔弱无依的样子,让在场之人都怜惜不已。

  申淮勾唇一笑,拍了拍掌,“陆公子好本事。”

  这变脸的功夫,堪称一绝。

  陆离红了眼,迷茫问:“嗯?”

  虚伪的人啊,真令人作呕。

  申淮嗤笑一声,竟上马就走,也不交代一番,他该如何回去。

  陆离捂脸抽泣,心里却气得发疯。

  一个两个的,总有一天,要他们去死!

  另一边,萧靖一路疾驰,往京城赶去。

  李睿怕他出差错,一路陪伴在侧,不时劝上几句,却得不到半句回应。

  这一刻,他隐隐有些慌了。

  不过,相处了这么久,李睿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这小子,一旦倔起来,一头牛都拉不回来。

  李睿暗暗叹气,却不忍过多责备。

  很快,两人回到了京城。

  入城后,萧靖直奔忠勇府而去,刚翻身下马,一小厮就跑了过来。

  “小侯爷,你可算回来!”

  “出了何事?”

  小厮擦了擦泪,急声道:“昨夜,侯爷被圣上召见,直到现在仍未回来,连传信都没有。”

  萧靖心头一跳,刚要说话,却被一道尖锐的声音打断了。

  “小侯爷,奴家总算等到你了!”

  转头,一太监迎面走来,捏着嗓子说:“圣上有旨,召您即刻入宫。”

  “所为何事?”

  “哎哟哟,奴家可不敢揣测圣意。”那太监连连摆手,恭敬道:“小侯爷,您请吧。”

  他的身后,还有三十几名带刀侍卫,皆熊背熊腰。不难看出,若萧靖抗旨不尊,将会闹得很难看。

  这时,李睿上前,寒声道:“圣上有何吩咐,大可告知本王,就不必劳烦小侯爷了。”

  老太监吓了一跳,解释说:“哎哟,睿王殿下,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您英明神武,跺一跺脚就能让京城不安。”

  “可……”

  “忠勇府上下一百多人,总得吃饭吧?”

  李睿大怒,狠狠瞪着他,“你敢威胁本王?”

  “老奴惶恐!”老太监欠着身子,不慌不乱说:“睿王,老奴只是传话的。”

  言下之意,为难他也是没用的,要有本事,就直接去跟圣上争辩。

  他的有恃无恐,加深了萧靖的不安。

  看来,他不得不走一趟了。

  萧靖再度翻身上马,交代道:“在我回来前,紧锁大门,一切听管家的吩咐。”

  见状,李睿正欲跟上,却被老太监挡住了去路。

  一行侍卫更是将他团团包围,也不怕撕破脸皮。

  李睿脸色铁青,寒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

  老太监腆着笑脸,亲自奉上一方盒子,神神秘秘说:“这稀罕物,是圣上的一片美意,请睿王收下。”

  李睿默然不语。

  “嘿嘿……”老太监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说:“听闻,陆公子中了蛊毒,身子很是虚弱,有了这物,就能药到病除了。”

  李睿一怔,脸色愈发难看了。

  他很清楚,这是一场交易,收下盒子,就默认将萧靖推了出去。

  大王年老体弱,又命不久矣,他以忠勇府为挟,召萧靖入宫,究竟所为何事?

  难不成,是萧统有谋逆之心,被抓住了把柄?

  还是说,是梁璨再次施压,要以漠北十二城换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有忠勇侯在,总不至于让他丢了小命。

  萧统忠君爱国,又能主动让权,大王还是很欣赏他的,为了这一脉的延续,想必也不会过多为难他们爷孙的。

  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入宫是一场困局……

  就在李睿纠结之际,申淮等人终于回来了。

  “王爷……”

  陆离脸色煞白,从马上下来时,还险些摔倒了。

  他的身子骨一向不好,受了风吹都得头疼,在蛊物的折磨下,日渐消瘦,半夜常疼得睡不着。

  鬼医日日钻研,仍束手无策。

  此时,解药就在他的眼前,等待抉择。

  李睿面色不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王爷,你不开心吗?”陆离看了看他,笑得小心翼翼。

  “没事。”

  这一刻,李睿有了抉择,离儿的蛊毒不能再拖了。

  接过盒子,李睿厉声道:“滚!”

  老太监心满意足,带着人,果断离开了。

  他们走后,陆离才探出头,茫然问:“他们是谁?”

  申淮黑着脸,他聪明过人,也猜到了一二,呛了一句:“连宫中之人都不认识,陆公子好眼色!”

  陆离一惊,双眸含泪,不敢多问半句。

  心上人在默默抹泪,李睿斥责:“申淮,你过分了。”

  “我过分?”申淮笑了,点点头:“好,是属下属下过分了。”

  言罢,他转身就走。

  马蹄扬起,申淮微微侧头,沉声道:“王爷,但愿你别后悔。”

  李睿一听,脸色都变了,无端的慌乱感在心头乱窜。

  刹那间,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撕裂了尘封的记忆。

  顿时,凌乱的记忆涌入脑海。

  李睿瞳孔骤缩,脑袋疼得直抽气,因惊惧,双手微微颤抖。

  这一刻,上辈子的记忆苏醒了!

  陆离吓到了,忙问:“王爷,你怎么了?”

  “滚开!”李睿一把拍开他的手,双眸赤红,怒不可竭道:“来人,把陆离绑起来,严加看管!”

  侍卫们面面相觑。

  李睿像疯了,扯过一侍卫的衣领,大吼:“立刻!”

  “是!”

  陆离仍未回过神来,就被反剪双手,疼得大叫。

  “不……不不要……”

  一时间,无边的恐惧将他淹没了。

  不待多想,李睿纵马狂奔,往宫中而去。

  宫中,风雨欲来。

  在太监的带领下,萧靖刚一踏入天子的寝宫,身后的房门就被关上了。

  偌大的寝宫中,尽是奢华,刺鼻的药味弥漫在空气中,隐隐约约,又有一股奇异的幽香。

  萧靖心下狐疑,立刻屏气,却迟了一步,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如中迷烟。

  这时,当今圣上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他大肚便便,脸色干枯蜡黄,两眼浑浊余光,浑身散发着行将就木的恶臭味。

  他嘿嘿笑着,迫不及待地走近,绕着萧靖转了两圈,用肥胖的手,撩开碍眼的头发。

  顿时,一张惊为天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李琛倒吸一口凉气,被他的美色震惊了。

  “真美……”

  这样的美人儿,就该是他的!

  那庶子,果然没有欺骗他,小侯爷当真绝世无双。

  李琛咽了一口吐沫,两眼放光,笑容猥琐之极。

  “小侯爷,你别怕,本王疼你……”

  萧靖气恨交加,怒吼:“别过来!”

  “真野,你越野,越能激起本王的征服欲。”

  李琛垂涎欲滴,挺着大肚子,再也按捺不住,如野狗发癫,龇牙咧嘴的,朝他扑了过去。

  美人儿,你就死了心吧!

  忽然,李琛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倒在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折腾几次,都难以起身。

  他恨恨地拍了一下地面,正想撒野,就被一把匕首架在了脖子上。

  “别动。”

  李琛骇然失色,一动不敢动,色厉内荏道:“放肆,你想干什么?”

  “呵,你最好别太嚣张。”萧靖目露凶光,一按匕首,轻易割破了他的脖子。

  鲜血顺着匕首流下。

  李琛吓得哇哇大叫,“别乱来,敢伤本王,侯府上下都得为你陪葬!”

  萧靖嗤笑一声,戏谑道:“是吗?倘若真有这一天,你得先死。”

  “我烂命一条,死不足惜。”

  “大王乃万人之上,一旦死了,这江山就要拱手于人了吧?”

  李琛被踩到痛脚,勃然大怒道:“闭嘴!本王要赐你死罪!”

  “哦?”萧靖笑而不语,匕首却抵近了几分。

  “你……你你……”李琛最贪生怕死,早就吓得双腿发软了:“你别冲动,大不了,本王就放了你。”

  “我祖父呢?”

  “走了。”李琛立刻接口,语气中不乏抱怨:“那老不死的,竟罔顾本王的旨意,私自逃跑了。”

  “哼,总有一天……”

  要将他五马分尸,以平心中之愤。

  此时,萧靖暗暗松了口气,将匕首抵在李琛的后腰上,低喝:“还劳烦大王送我出宫了。”

  “好,好……”

  其实,萧靖远没有表面上这么轻松,他浑身发软,阴阳蛊又在趁机作乱。

  可,决不能在宫中倒下了。

  萧靖不怀疑,若再一次被逮住,李琛会将他锁在暗室中吧。

  到时,他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出了寝宫,宫人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为何出来了。

  李琛刚要开口,腰间就猛地一痛,顿时歇了心思,“小侯爷难得入宫,本王陪他四处逛逛。”

  四处逛逛?

  宫人们对视一眼,欲随行伺候,却被萧靖阻止了:“你们不必跟着。”

  嗯?

  看向大王,得到首肯后,宫人们这才止住了脚步。

  于是,两人挨得极尽,往宫外而去。

  一路上,风平浪静,别说是宫人,就连一只鸟儿都见不着。

  眼前,就是宫门。

  阳光明媚,一道冷芒一闪而过。

  萧靖蓦然回首,数百名侍卫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宫门已然紧锁。

  紧急关头,萧靖果断扔下李王,转身就逃。

  身后,是一大群追兵。

  系统不解,迷茫问:“宿主,你为何放了他?”

  “放了他,忠勇府尚有一条生路,只要我不说,他不说,谁知道我曾要挟李王?”

  “位高权重者,最好面子,这奇耻大辱,他当烂在心里。”

  系统了解,心惊胆战道:“宿主,你快跑啊,他们快追上了。”

  “跑不了,我中了迷香,浑身发软。”

  以这速度,再过不久,他就得被抓住了。

  显然,李王也胸有成竹,大喊:“别伤他,本王要抓活的!”

  哼,就算一死,萧靖也决不苟活。

  下一刻,他往城墙飞奔而上。

  系统吓了一跳,失声喊:“宿主,你该不会想……”

  这般想的,也不止系统。

  李王急红了眼,大吼:“你们这般废物,若小侯爷有个好歹,本王要你们的狗命!”

  侍卫们急了,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

  很快,萧靖站在了高高的城墙上。

  此时,他浑身发软,全无抵抗之力,成了砧上鱼肉。

  一侍卫大喊:“小侯爷,束手就擒,尚有一条生路!”

  呵,生路?

  恐怕,是一条生不如死的路吧?

  萧靖讽刺一笑,看着万里河山,张开了双手。

  呵,死又何妨?

  再见了。

  闭上眼,萧靖从高高的城墙上纵身一跃。

  这一幕,恰好落入到李睿的眼中。

  他一路策马狂奔,还是迟了。

  眼前,那一抹消瘦的身影从高处跌落,绝无生还的可能。

  李睿目眦尽裂,心惶恐到了极点,也痛到了极点,两种激烈的情绪互相碰撞,如坠万丈深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萧靖——”

  李睿双眸充血,脚踏马背,纵身飞去。

  还是迟了。

  那一抹身影重重地砸在地上,血流满地。

  “啊——”

  李睿目眦尽裂,不禁仰天长啸,一颗心仿佛被揉碎,痛得喘不过气。

  为什么?

  他终于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却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