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长着一张不太好惹的脸或许在初次见面时并不会给人留下善良的印象, 但当沉下脸来应对记者所提出的那些本人并不想回答的问题时还是很管用的。
尽管索尼认为良好的形象与气质所营造出来的反差有助于提高路易斯在大众心中的形象，但路易斯并没打算当一个乖乖听话的提线木偶——他也不认为乖乖回答记者提问就能有助于什么良好的口碑形成。
“您今天观看女友的走秀之后有什么鼓励的话想对她说吗？”
这是不太熟悉还在装客套却字字带陷阱的英国记者。
“路易斯，你觉得肯豆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这是自以为跟他很熟悉然后直接开始往暧昧话题扯的法国人, 提问用的还是法语。
“路易斯, 在活动结束之后你会跟肯豆单独约会吗？”
不用问了, 美国人。
……
路易斯面对身前呈包围状的记者摆出扑克脸, 米勒在旁边大声嚷道：“请提问与品牌方有关的问题。”
八卦记者终于被杂志记者给挤下去，时尚刊物的记者们在提问前还没忘记整理着自己精心搭配的衣服。
“路易斯, 请问你对这一季的早春发布产品怎么看？”
“你最喜欢哪个成衣？”
“你对路易·威登这次的秀展有什么评价？”
……
路易斯拿钱办事, 背着公关准备好的发言稿时还没忘记用上自己的MV专供演技。
参加这种商业活动的时候要是想着什么自己高贵的艺术家品格被金钱所腐蚀了，那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就跟他发言时所说的一样，参加这样的活动是一种体验，像他这种非专业人士没有必要班门弄斧对着秀品和模特发表什么品评——因为他知道自己上去做不见得会更好。
这样的发言没有什么爆点，主要是图不得罪人。
好不容易杂志记者们问的差不多了，八卦小报记者又刚从肯豆那边的采访中重新挤了过来。
“路易斯，你在这次活动中有看见欣赏的模特吗？”
“你过去的女朋友好像大部分都是模特……今天是因为看见了喜欢的人才会笑的吗？”
“肯豆说你们是好朋友, 你怎么看？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
路易斯刚才还残留着的商业化微笑现在也彻底消失了, 但八卦记者显然是在肯豆那边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就算路易斯脸色吓人这下也不愿意再轻易就走掉了。
只有路易斯团队的人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酒店是在刻意避开肯豆, 但舆论可不管这些。
路易斯隔着重重人群看向肯豆的方向，原本就一直在偷偷用余光打量他的肯豆注意到他的眼神来到了自己这边，她回了他一个动人的微笑。
路易斯玩味勾起嘴角。
他知道今天自己不吐出点什么来记者是不会放人了，但他接下来还有约呢。
“我和她的关系……其实你们都知道啊。”
他发言倒是不疾不徐的, 一旁的米勒却心跳超速像是坐上云霄飞车。
“绯闻女友嘛。”
他一字一句很清晰地对着话筒沉声道。
——
最后一个bug修改完之后, 代码终于开始按照所设计的那样正常运行。
窗外的夜色早在不知不觉间通过玻璃渗透进来慢慢侵蚀着一切并用漆黑包裹住它们，屏幕上微弱的光线只足够恰好照亮键盘和鼠标所在的位置。
丹尼埃克那双漂亮的眼睛藏在很书生气的防蓝光黑框眼镜之后，此刻正靠着眨眼来缓解干涩。
他这才终于开始寻找起已经被遗忘在某处角落里的手机, 仿佛是靠着磁场就可以定位一样，都不用开灯就在长沙发的某个边角里找到了它。
所有人都知道他一投入工作就旁若无人，因而就算已经消失了快三天，手机里的未读短信和未接电话都还没有到一个吓人的数字。
丹尼埃克一边快速地检索起信息，一边快速地补充着这三天他所错过的所有动态消息。
【我遇到了那一位。】
发信息的人隔着一个大洋，又是好久都没有联系过的冤家。
丹尼埃克快速推算了一下在英国此刻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七点，于是毫无心理负担地打了过去——他这个朋友可是奉行着精英作息制度早上五点钟就开始起床工作的人。
对方接电话果然接的很迅速，只是讲话就没那么爽快了：“晚上好。最近过的怎么样？”
丹尼埃克不想跟她玩英国人那一套，也很清楚她就是在故意耍着自己吊着自己胃口，他单刀直入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你遇到了路易斯？”
卡特琳娜的笑声很清晰地被话筒收音。
丹尼埃克撇撇嘴，对着这个远在大洋彼岸的女人生闷气。
“是啊，我跟他说了我们的事。”卡特琳娜的讲话风格一如既往地欠揍，“而且吧，我还跟他说了我们的事。”
丹尼埃克能够感受到自己因连续熬夜而已经异常亢奋的心脏此刻跳动的很不正常。
“你说了什么？”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当年他和卡特琳娜的那个赌约，以及他们交往到分手的真正原因。
他只是想听卡特琳娜是怎么跟路易斯描述这一切的。
谁料卡特琳娜就是不肯如实和盘托出：“他问了多少我就说了多少，哎呀，具体我也不记得了。你想要知道的话，你自己去问他呀。”
他倒是想问，但他敢吗？
他问了不就等于直接出柜加告白了？路易斯又不是傻子。
“碧池。”从小被教育着不要轻易说脏话的丹尼埃克还是没忍住。
卡特琳娜却一点都没有生气：“哈，小基佬，你有胆子这么多年以他好朋友的身份偷偷暗恋，有胆子用中文跟我们说你喜欢他，没胆子自己去告白啊？”
“谁知道你们这群无聊到极点的家伙会因为别人真心话大冒险里游戏失败不得已说的话真的跑去学中文？”
丹尼埃克黑着脸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那会儿输了游戏故意用中文说路易斯是他喜欢的人就是不想让这些人听懂。
谁知道这群损友会真的跑去学中文，而且还靠着他们过人的记忆力复刻了那句话的所有发音和声调？
他又重新开始拨另一个号码，这次倒是没有被迅速接通，在等待的时间长到快要被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终于有人声传来。
电话那边开口就是很标准的伊顿腔。
“你要我安排去的人我已经安排了，只不过什么都没拍到。”这个真正的英国人跟丹尼埃克讲起电话倒没有像卡特琳娜故意捉弄似的玩那种问候游戏，毕竟他时间更宝贵一些，“而且还被送进了看守所。”
丹尼埃克用手指按压着自己的鼻尖：“所以他和那个网红并不是真的在谈？”
“目前小报掌握的消息是这样，他们更像是为了曝光需求彼此才会捆绑炒作。”
丹尼埃克冷哼：“路易斯哪里需要炒作，无非就是卡戴珊家族自导自演的戏码。”
“只要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都需要曝光率，不然你的美国巨星也不用跑伦敦来看秀。”朋友很冷静地把丹尼埃克对路易斯的滤镜打碎，“他跟卡戴珊家还真说不上是谁利用谁呢。”
丹尼埃克讥讽道：“这不好吗？不然你们这些小报哪里有机会赚钱呢？”
“他炒作只是为了自己的新闻曝光。况且写新闻的钱哪有卖照片的钱好赚？您说是吧？”对方不以为耻，“光是拍到一张照片我就可以出卖转手三次呢。一份从他经纪公司那里拿钱，一份从他对家公司拿钱，另一份嘛就是从对他感兴趣的金主那里……”
丹尼埃克很清楚对方这么说其实就是想从他手里拿到更多的钱，而他也确实不希望路易斯被狗仔抓拍到的丑闻照片落到他的对手那里。
“放心吧，”对方又接上了自己的话，“现在全伦敦的狗仔都在盯着他呢，他每天都被团队的人严严实实地保护在酒店里，除了公开的行程之外就没看他出过酒店的门。我们团队的人也在他入住酒店的第一天靠着自导自演逼着酒店清理掉了其他家的狗仔，现在就算他和卡戴珊在走廊上拥吻消息都不会传出来了。”
听到这么不吉利的发言惹得丹尼埃克直接就爆了脏字：“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对方就毫不留情道：“还有别的事吗？我其实正在跟女友约会呢。”
“你倒是不怕被拍到。”丹尼埃克皱起眉。
英国人很无所谓道：“圈内夫妻谁不是各玩各的？我们开放式婚姻已经好几年了。更何况狗仔倒是敢拍，新闻界敢发吗？”
垄断了整个欧洲新闻界的家族继承人就是这么豪横。
丹尼埃克沉默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对这个远房表弟可说的，他们从小就成长在氛围完全不同的家庭和差距极大的文化背景里，现在能跟对方保持联络纯粹就是彼此都相互能够对对方有用。
像公事公办的对话还行，稍微私人一点的话题，哪怕只是出于关心，双方却都会觉得别扭。
“记得戴套。”丹尼埃克觉得话题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他的英国表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