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五条悟捕捉到隔壁牛棚的动静。
他一转身，就看见一副农夫打扮的夏油杰，端着挤奶桶出来了。
等等……啥？挤奶桶？
五条悟从未想过, 挤奶桶和夏油杰会同时出现。
眼下, 乡村兽医硝子站在他的前方, 挤奶工小哥杰在他的左前方，五条悟沉默了，他把过滤信息的墨镜都摘下来，一双六眼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虽然从咒力分析来看，是本人没错。
但五条悟还是有些怀疑人生——比如, 他真的没中什么幻术吗？
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乡村故事的角色扮演情节？
唔，那靠近他们的话, 会不会触发剧情对话呢……
比如——《下乡物语~我与兽医和挤奶工小哥的怪恋奇谭~》这样的故事？
“喂——悟, 你在发什么呆。”
夏油杰瞪着死鱼眼，看五条悟神色变来变去不知道脑补什么, 但一定不是好东西，连忙打断了。
他颠了颠挤奶桶：“既然看到了, 那就过来搭把手啊。”
五条悟摸摸下巴寻思：“是真货吗？”
“我亲手挤的鲜牛奶，你说真不真。”
“噗。”
“笑什么？”
“其实，是想问杰你是不是真货来着。”
夏油杰：“……”
他一个狞笑, 咒灵虹龙出现在上空, 蓦地朝五条悟发起进攻，五条悟躲都没躲，食指一戳便停住虹龙的攻势，反手往上就顺理成章地撸起龙头。
“哟西哟西，是真货！”
五条悟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要抑制不住笑声。
他的脸上是那种纯粹的喜悦。
人生三大喜事——
友人平安、故人重逢, 以及，老橘子的算盘全都落了空。
岂不快哉？
.
——五条悟在狂笑。
夏油杰走到硝子旁，后者指指点点：“五条是不是……？”
“算了，我们在咒术界都失踪了，还生死未卜，悟他压力一定也很大。”
“哎呀，好贴心。不过说起来，在这看见他你就不意外吗？”
“啊，怎么说呢，”在挚友笑声的衬托下，夏油杰的表情竟然有些沧桑，“可能因为早有预感吧。”
自己一个，还能说是个例。
自从硝子也来了，夏油杰从那时起就觉得，他们三个一个也逃不过。
更别提硝子不是还诅咒悟了吗？
比如要他去担肥什么的……
家入硝子从拿出一根烟点上，这是在杂货店买的。
她淡淡瞥了夏油杰一眼：“你的笑都要藏不住了。”
“哼，”夏油杰靠在墙上，“你还不是一样吗。”
几分钟过去。
“不行了——肚子都笑痛了——”
五条悟咳嗽几声，把眼睛里挤出来那点生理盐水擦掉，再戴上眼镜，似乎恢复了正常。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奇猫猫上线了，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夏油杰，一边念叨着，一边看他把挤奶桶的牛奶用瓶子分装好，放到奶酪机里面。
“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牛奶倒进这里面？”
咕噜咕噜咕噜，一排四座奶酪机开始工作，发出响声。
五条悟叽叽喳喳的不停歇，夏油杰叹了一口气。
“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农场，农场主救了我和硝子，所以目前我们两个在这里帮忙，”他解释，“这是做奶酪的机器。”
“那我要吃。”
“不行，要拿出去卖的。”
“诶——”五条悟拉长尾音，失望，“一点点也不行吗？”
“我话还没有说完，早就知道你会喜欢，所以我有留下几份在屋里。”
五条悟发出欢呼。
家入硝子经过他们，打了声招呼：“我要去牧场一趟，你们先慢慢聊哦，晚了玛妮阿姨就关门了。”
灵幻和影山茂夫出门一早就出门不知道干什么，硝子也走掉的话，这下农场里是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夏油杰又去做蛋黄酱。
把鸡蛋放进机器里，他接着走出畜牧区来到农田，摘下新成熟的啤酒花。
五条悟好奇摘下一朵闻了闻，打了个喷嚏。
夏油杰把啤酒花放进小桶里发酵时，他就把头伸到桶里去，出来时脸上已经有点发红了，有点微醺晕乎乎的意味。
五条悟很无所谓地盘腿坐在地上。
他轻轻地：“杰。”
“怎么？”
夏油杰也在他旁边坐下。
在墨镜下，五条悟正如同新生婴儿般，新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持续十几年超负荷工作的六眼，也慢慢停下了接纳各种信息。
这让他有些轻飘飘的，唔，可能也有被啤酒的味道熏过的关系吧，总之，仿佛灵魂都减重不少。
“我们还没有很正式地打过招呼吧？好久不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好久不见——多谢您的关心啊——”
夏油杰模仿他那发飘的音调。
五条悟哈哈哈笑起来。
“我其实本来想说，既然找到你们，就要带你们回去呢。”
“那为什么打消主意了？”
“因为——”他看向夏油杰，“你们都很喜欢这里吧。”
五条悟感叹：“我在这待了还不到几小时，就浑身飘忽心情荡漾到恨不得在草地打滚耶。”
这里简直是咒术师的心灵SPA之地。
他高举双手，大声道——
“所以！我做出了个决定！”
“我也要留下来！！！”
“杰和硝子是在打工报恩对吧，既然如此，作为你们的挚友，我也要报答农场老板！”
“哎呀，做什么好呢，把我照片放农场门口怎么样？像老子这样的绝世大帅哥肯定旺得农场蒸蒸日上步步高啊！”
夏油杰：“……”
不是，怎么就自顾自地决定了！
虽然悟想走也走不掉，但自愿和被迫是两回事啊。
他头疼道：“等等，你确定吗？咒术界会乱掉的吧？”
五条悟特别真诚地发问：“难道杰你觉得，你和硝子失踪后它就不乱吗？”
夏油杰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说看。”
五条悟愿称之为《传奇诅咒师~夏油杰与他不得不说的儿女情长》。
书接上回，因对总监部积怨已久，夏油杰一整个黑化大爆发，在暴打村民的屁股之后正式叛逃。
渴望同伴的他，蛰伏好几个月无法忍耐孤单寂寞冷，于是决定对自己的同期下手！家入硝子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而五条悟，就是他的第二个目标！
肆意妄为胆大包天，夏油杰是要造反啊！
五条悟兴奋道：“开心吗？现在你的名头比六眼还响亮哦。”
夏油杰笑不出来：“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万万没想到，还是走上风评被害的道路。
“这下夜蛾老师有的愁了，不过也没关系吧，整个高专的人现在都是你潜在的发展对象，总监部想挖出个底朝天的话，不会对他们下手，最多也就是监视而已。”
“而且，杰，”五条悟的声音压低下来，“他们要我来解决你。”
天地间静止一刻。
那一瞬间五条悟释放出了杀气。
即使清楚并非针对自己，夏油杰还是瞳孔一缩，他愣愣地看向五条悟，也知道对方眼中的冰冷是透过这个世界，凌驾于总监部之上。
心中升起一股讽刺——自从在农场以来，夏油杰已经很少去思考咒术界、总监部那些令人想要毁灭的肮脏。
悟的出现提醒他，矛盾从未解决。
他低头轻笑几声，把苦夏的燥意压下去。
“为什么一定要听令总监部呢。”
“那就留下来吧，悟。”
五条悟点头：“我也觉得，没我就不行的话，咒术界完蛋不也正好。”
夏油杰：“你还真唯恐天下不乱啊。不过我要先说明，我没有农场的话语权，要获得先获得灵幻先生的同意才可以。”
“我那么人见人爱，肯定没问题。”
“我觉得你对自己的评价始终有些偏差。”
.
两人胡天乱侃没一会儿，灵幻新隆和影山茂夫就回来了。
五条悟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的，不过灵幻并没有接到新任务，看到他时有点意外。
“杰，这位是？”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
他介绍道：“五条悟，我和硝子的同学。”
灵幻早就知道夏油杰在咒术高专的关系链。
与他对视一眼，默契地接收到“私下再说明”的暗语，灵幻热情地欢迎：“过来玩吗？欢迎欢迎！想玩多久就玩多久啊！”
“这是我的徒弟影山茂夫，他也是过暑假来玩的。”
影山茂夫乖乖伸手，“你好。”
说起来也怪，其实影山茂夫、五条悟夏油杰的身高都是同一水准的，身形轮廓却差很多。
倒不是说茂夫条件差，按照某种说法，他这是恰到好处的薄肌型盐系男。
问题出在另外两个么结实太多了，五条悟光是手掌都要大一点。
这小子目测还能长到一米九。
不过，强者与强者之间是有默契的。
正如夏油一开始就意识到mob不简单，五条悟和他握手的那一刻，六眼稍微睁大了些。
“茂夫，”他这家伙没什么远近意识，向来都按最亲近的叫法，“你很强啊。”
“唔，确实有人这么说过。”
影山茂夫点头，像是听到“今天天气正好去散步吗”一样，完全不受五条悟那逐渐升起的斗意所调动。
“五条君，怎么还不放手。”
五条悟向前欺近：“呐，要来切磋吗？”
“不好意思，应该不太行。”
“为什么？”
“……为什么？”
影山茂夫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愈发不理解了，反问：“因为我们才刚刚认识？那为什么一定要切磋打架呢？”
五条悟理直气壮：“因为你很强，不是嘛。”
好家伙，陷入了一个逻辑闭环中。
夏油杰原本还有些担心，万一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战怎么办——
毕竟他和悟在高专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年级三百六十五天都满勤，结果是高专的建筑几乎全翻新一遍。
高专坏不坏无所无，他倒是很在意农场的安危。
灵幻先生会哭吧。
还好，影山茂夫完全不吃这套。
他们两个，一个任意妄为习惯了强行不松手，另一个偏偏情绪稳定也不上钩。
就在夏油杰以为他们会相握僵持到海枯石烂时。
普通人灵幻开口了。
“强者，就一定要战斗吗？”
……诶。
语出惊人。
有种头皮被掀起来反着盖的新鲜感。
这个问题甚至触及到夏油杰的一些心结，猝不及防。
他忍不住加入话题中：“可默认的不就是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么。”
就像身为强大的咒术师，有义务祓除咒灵，有义务去保护弱小的人们。
灵幻却说：“这是两个主题吧。强者一定能力很大，但责任越大的人不一定是强者。”
“强者是一个概念。没有谁规定不战斗就不强了。”
影山茂夫点头：“是的，五条君。我们还是先好好相处，切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好战猫猫陷入沉思。
他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知不觉松开手。
影山茂夫松一口气，连忙离他远一些，灵幻也非常会看眼色，发现自己一套日常输出把两人干傻了，就明白现在不再是扎堆凑热闹的时机。
把外面留给夏油杰和五条悟，灵幻拉着mob回到屋里去。
走之前他还叮嘱：“杰，晚上在你的房间一起吃饭吧！欢迎一下！”
夏油杰随便应了一声。
他是真的有在思考起来。
或许这就是过早踏入一个畸形职业的悲哀，更别提在咒术界，他和悟都是标配的童工。
思维早已形成定势，还早早染上职业病，俗话说，如果每天和一群疯子待一起，那么你离发疯也不远了。
灵幻的话其实也没那么高深，他只是找准了一个点进行了推翻，这是普通人社会中思维灵活口才不错的人的基操，或者说熟练的辩论技巧，却打破了咒术界设立起来的高高壁垒。
夏油杰有几分开窍的感觉。
如果说，他以前是执着于如何解决那些困扰。
他现在就多了一个选择——
比如绕开它们，拒绝承担它们，那样一定会活的很恣意很轻松吧？
然而选项增多并非意味着一定要选择轻松的那条路，对夏油杰而言，更多的是分担了原本无法移走的痛苦，精神上释放了压力。
“啊！”
五条悟突然发现了什么的样子，打破沉默。
夏油杰正是心思泛滥的状态，他惊讶道：“悟，难道你也是……”
“这不对啊！”五条悟骂骂咧咧，“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夏油杰一头雾水。
“你和硝子，都在农场里有兼职对吧。”
“是啊。”
“就是这一点，明明都是留下来，”五条悟愤愤道，“为什么就我没有offer？”
夏油杰：“……”
他还在胡乱攻击：“你们两个孤立我，没错，一定是这样。”
夏油杰：“…………”
说真的，没见过谁赶着要上班的。
不过悟在咒术界也这样，据他所知，因为六眼太过强悍，加之御三家家族规矩，悟读小学的年纪就在出任务了。
越到后面，任务强度就越大。
夏油杰到后面崩掉，工作太累这一点难辞其咎，但还真的很少看见五条悟显露疲态。
原本以为是自己太弱，和悟差距太大。
难道说——
悟是天生里带了牛马命？
嘶，细思极恐啊。
.
……
五条悟很快就融入了农场的大家庭。
他如鱼得水，没过几天就和镇上的人都混熟了，比土著还土著。
当然，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没事做。
没事做，那就先当两天街溜子吧（喂）。
因为是没有诅咒的世界，可以过滤信息的咒具墨镜也没了用处，五条悟一天天就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到处逛，堪称持靓行凶，普通人很少能抵挡住。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忍不住怀疑，难道说在咒术界的表现已经是六眼信息debuff压制的效果，五条悟本人的精力值实际是天灾级的旺盛？
对此，五条悟的发言是——
“因为睡得好香！”
他赞叹：“哇，香到有人在旁边死了都不知道啊！”
灵幻：“……悟的形容真的很生动呢。”
不过，灵幻想起【咒术师收集包】里的一项内容——
【五条悟的眼罩】。
很明显，眼前的白发少年并没有戴眼罩的习惯。
墨镜应该不能充当一个算吧。
或许……时候未到？
这就不得而知了。
.
但溜达久了，活动较为单一，五条悟有时候也会感到一点点无聊。
那是夏季第二十五天。
五条悟百无聊赖地围在夏油杰身边打转。
——为什么不是家入硝子身边呢？答案是已经被赶过一次了。
五条悟与鸡鸭牛不得处在同一室内。这是硝子立下的规矩。不然绝对会演变成鸡飞狗跳的场面，大大拖延她工作的进度。
五条悟蹲在一旁发牢骚：“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我们切磋切磋吧杰。”
夏油杰：“等我挤完牛奶。”
五条悟：“害怕损坏农场的话，我们就去海边找找孤岛什么的。”
“好好，”夏油杰应着，“等我做完蛋黄酱还有奶酪。”
“好慢啊好慢啊——”
五条悟的不满快化为实体了，“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吗？”
“说起来，杰，为什么不支使咒灵去做呢？那样会更快吧？”
夏油杰笑了笑：“因为脚踏实地的感觉更好？”
“在我看来就是在浪费时间喏。”
五条悟说：“我观察你和硝子很久了。硝子不必多说，她的前期工作只是为了能更好施展反转术式而已，而且进度也快完成了。但是杰，你每天内容都差不多，日复一日亲力亲为不觉得无聊吗？”
在等奶酪蛋黄酱制成的时间里，夏油杰深谙时间管理，顺便去酿造区收获淡啤酒。
虽然嘴巴上逼逼叨叨，五条悟实际还是会帮忙的。
他用无下限把淡啤酒控制漂浮在空中：“看，这样不就很省事？”
“悟，”夏油杰专心道，“因为我最近在烦恼一些事情。”
“只有回归最原本的劳动，才能静下心来。”
五条悟思考几秒，歪歪头：“那是不是我去把那些老橘子全都干掉，你会开心些？”
夏油杰失笑：“这也扯太远了吧。”
“而且……”
他闻了闻这批新酿造的淡啤酒的味道。
虽然不喝，但熟练下来已经能够靠气味判断啤酒的品质，蛋黄酱和奶酪也是如此，稳定的产出稳定的气味与口味，它们带给夏油杰一种非常安心的力量。
“我其实是在模仿来着。”
“模仿？”
“嗯，你最近有和影山接触吗？”
“有吧，不多，而且他老是和灵幻桑待在一起。”
说到这里，五条悟的表情变得神秘兮兮的。
他对夏油杰说悄悄话：“我告诉你个秘密。”
夏油杰：“什么秘密……？”
“我啊——”
也就在这时候，能听出来那种男子高中生的蠢蠢欲动来，五条悟压抑着激动道：“看到了他们在悄悄牵手噢！”
“而且茂夫还吧唧了灵幻桑的脸一口！”
“天哪，好纯情，竟然是亲脸诶——”
夏油杰：“噗咳咳咳咳！！！”
他艰难道：“不，其实他们就是那样的关系，嗯，在交往。”
“切，”五条悟一秒死鱼眼，“原来你们都知道啊。”
“所以快说你在模仿什么？”
“我指的就是影山茂夫。”
“噢……”
五条悟应了一声，半晌，才说：“为啥？没懂。”
因为影山那家伙，明明有着碾压自己、与五条悟并肩甚至更强的实力，却处处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他没有那种身为“特殊”的自觉。
某一次聊到他初中的时候是个豆芽菜，哪怕和能力者战斗也是被压着打，因为毫无战斗意识可言。
夏油杰就问：直接用力量碾压过去不就行了吗？实力够强的情况下，技巧已经没用了。
影山茂夫却摇头。
他说：世界上绝对没有“只要用力量碾压就可以达到”的事。养成那样偷懒的习惯，迟早有一天会失败的。
嗯，还不好意思地加了一句：这是师匠教给我的，嘿嘿。
夏油杰当时愣了很久。
因为他就是在星浆体事件那里失败了啊。而且还是被绝对力量碾压了。
所以要回顾以前忘记的东西。
要一步步踏实做好轻视掉的东西。
在重温的过程中，稳固自己的锚点，修正迷惘的心态。
这就是夏油杰目前努力的方向。
不过要把这些全都剖析给挚友还是有些太难为情了。
夏油杰皱着眉头，无奈地说：“等我有了成功再告诉你？”
“杰，我不是你的挚友了吗！”
五条悟大惊失色。
“你有事瞒着我！”
夏油杰差点又被呛到。
老实说以前也瞒着不少……
不过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被曾经的那些情绪所困扰。
几乎是非常坦诚地——
“因为我不好意思。”
五条悟：“……这、这样吗？”
卧槽，反而他有点更慌了是怎么回事。
杰怎么变得这么直接了！！！
无聊固然难以消磨，但挚友的转变更是令人害怕。
被一记直球打蒙的五条悟，罕见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东张西望一会儿，找了个借口跑开了。
他跑到镇上。
一边溜达，一边和村民打招呼，在想去哪儿打发时间等夏油杰忙完。
杂货店？算了，进去只逛不买会被皮埃尔大叔骚扰。
矿井？也有点没意思。虽然怪挺多，但对五条悟的水准来看，也就和夏天成堆的蚊子没两样吧。
星之酒吧？他不太喜欢里面的味道。已经被酒腌入味了，总觉得脑子晕得很。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小镇最边上，图书馆的门前。
五条悟很少去图书馆。
他的性格天生就和这样安静的场地反冲。
但这次他跨步进去，因为想到灵幻曾提起，博物馆有在展出他发现的各种古物和矿石。
众所周知，咒物基本都是些老东西。而五条家底蕴丰厚，他从小耳濡目染，自带一种鉴宝天赋，属于是培养出来的眼光本能。
决定了，今天的休闲活动是看看星露谷能有什么老东西。
“好没意思的石头，这个颜色倒是不错。”
“骨头？史前的？”
“这个玩偶应该是近代祭祀用的吧……”
五条悟自言自语点评着，展览区本就不大，他这样一目十行的办法看过去，很快就扫荡完前几排。
只是。
刚往左跨出一步的他，又犹豫地踱步回来。
如果此时有其他人在场，就会看见五条悟疑似对着空气在寻找什么。
——不对劲。
这里……不应该是空着的。
眼部神经正跳动着，他快要把空气瞪穿。
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朝眼前空无一物的地方伸手，像是抵抗某种斥力般被迫放慢，寸步难行。
有意思，这不就类似他的无下限吗？
五条悟感兴趣地咧起嘴角，眼里尽是对面前未知的势在必得，他一步步加大力量，直到最后连手指都在急剧的压力下，不由自主地抖动。
吁——
如果突破结界或屏障般，他猛地攥紧。
五条悟摊开手心。
看着这个东西，玩味了起来。
“不知道是哪个老家伙的身体制成的……咒物？”
“哕，丑死了，好恶心。”
此时，他还不知道咒物的名字是——
【狱门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