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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55章
石靖琛听到他的问话,停下来,抬头看向他,说道:“还要一会儿,修然要休息了吗?”

纪修然拿过一个凳子,紧挨着他坐下,说道:“我陪你。”

石靖琛满意温情的看着他,说了一个“好”,然后才重新低下头处理起来。

纪修然便紧挨着他继续处理公文,一会儿处理完之后,便主动抬手拿过石靖琛处理好的公文,帮他整理起来。

待到戌时末,石靖琛才把最后一份公文处理完,转身便看到坐在身边昏昏欲睡的纪修然,顿时满心心疼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纪修然感受到脸上的不对,清醒过来,看着满眼炙热的看着自己的石靖琛,笑着问了一声:“三哥忙完了了吗?”

石靖琛点点头,动手把人抱起来,往内室走去。

纪修然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嘴上不满的嘟囔道:“三哥是不是在营中也如此忙碌,这样对身体不好,我不在身边,三哥要好好照顾自己。”

石靖琛听着他的小声念叨,心中温热,唇角微弯,然后安抚道:“修然不必担心,平时并不会如此忙碌。”

这次之所以会弄的这么晚,还是他想着早点回来,积压了一些公文,忙完之后,便能轻松起来,也能够有时间好好陪陪他们。

纪修然听了之后,微微点头,赞同的称赞道:“这才对。”

石靖琛听了,轻笑出声,紧了紧抱着他的手,戏谑的说道:“修然真的决定要在这春宵一刻的时候和我讨论这些吗?”

纪修然听了,瞬间便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不满的嚷嚷道:“三哥刚刚答应我,今晚要听我的,你可不能耍赖。”

石靖琛听了,挑了挑眉,说:“为夫自是说到做到,今天都听你的。”

说完便把纪修然轻轻的放到床上,自己则倾身覆在他身上,纱帐轻轻飘下,开始了今天的一夜云雨。

待到纪修然反应过来,便传来他恼羞的反抗声:“混蛋,别动,放开,唔…唔……”最后也都变成了夜晚最美妙的乐章。

第 155 章

第二天当纪修然睁开眼,有些迷糊的意识到天色已经大亮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立马清醒过来,赶紧的坐起身,拿过衣服穿。

正在他着急的时候,石靖琛一脸神清气爽的从屋外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看来是早就起来了。

他进来看到着急忙慌的纪修然,开口提醒道:“才卯时正,还早,别急。”说完便把东西放到洗漱架上,走过去从衣柜拿出一件新的外袍,走到床边递给他。

纪修然听他这样说,知道时间充裕,这才缓下手上的动作,看到他把衣服递过来,便抬起一只手接过来,另一只手揉了揉酸痛的腰,眼神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抱怨道:“都怪你,昨天弄到那么晚。”

说完看着同样操劳一晚,却看上去更加精神的某人,心里更加的不爽。

石靖琛看他如此,便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反驳,只是抬手覆上他的腰,轻柔的给他揉捏起来。

经过一番揉捏,纪修然终于感觉到身体舒服了很多,便让石靖琛停手,起身去洗漱。

等到他收拾妥当出来的时候,石靖琛已经把早膳准备好,坐在桌子旁边等着他。

纪修然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没看到嘉宝,便开口问了一句:“嘉宝还未起身吗?”

石靖琛把装满的粥碗放到他面前,回道:“嘉宝早就起来了,吃了早膳便去练习了,说是要把昨天落下的补上。”

纪修然听了虽然满意嘉宝的用功,但是想着吃饱便做剧烈运动,不赞同的说道:“何必如此着急,下午回来再补也不迟,吃饱便运动,小心肚子不舒服。”

石靖琛夹起一块油香给他,然后解释道:“我已经嘱咐过王大,只是让他练练基础,不会让嘉宝做剧烈运动的,修然放心便是。”王大是给嘉宝新请的拳脚师傅。

纪修然听他这样说,便也放心下来,这才低头专心吃起早饭。

等他吃完之后,两人便起身一起去看嘉宝,然后一起把他送上车去往书院,之后才一起出门赶往衙门。

石靖琛今天要去兵部办些公事,便上了纪修然的马车,一起过去。

能够多和石靖琛待在一起,纪修然当然也很欢喜。

一路上都保持着好心情,当马车停在户部门口的时候,高兴的和石靖琛道别之后,才心情愉悦的抬脚走进去。

但当他带着有福走进院子之后,便感觉到氛围的不对,顿了一下,转头扫过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众人,总觉得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怪怪的。

不过看来半天没看出什么,他便也不再多做计较,抬脚继续往里走去。

待走到垂花门的时候,便听到从里面传出一个颇为尖利的嗓音,说道:“你们是没看见,在衙门门口,两个大男人便卿卿我我,真是没眼看。”

纪修然当即便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边的有福,给了他一个“这是在说我吗”的眼神。

有福此时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人的话,当即便气愤的点点头。

纪修然没想到会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背后说他的坏话,饶有兴趣的站在那里,认真的听了起来。

看他一脸兴味的站在那里,听到津津有味,弄的有福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满脸无奈的看着自家主子。

听了半天,只听到那人反反复复的讨伐他们昨天在衙门门口亲密行为,没有其他新意,顿时便没了兴趣。

纪修然兴致缺缺的抬步迈过垂花门,便看到四五个人围住那里,听着中间的王侍郎大声的说话。

此时王侍郎还是情绪高涨的大声批判着纪修然昨天的行为。

但是围在他周围的几个小吏中,早就有面向这边的人看到了走过来的纪修然,当即便对着其他人使眼色。

只不过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王侍郎并没有看到,还是在那里说个不停,弄的其他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尴尬不已。

纪修然就好像没看到众人的反应一样的,慢条斯理的走过去,看着侃侃而谈的王侍郎,淡淡一笑,开口道:“没想到王大人如此关心纪某的事,纪某真是受宠若惊呢,纪某在此多谢王大人了。”

王侍郎突然间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吓得瞪大眼,到了喉咙的话也顿时噎住,还没有形象的“嗝”了一声。

纪修然看他如此不禁吓,当即便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让后心情大好的笑着走开了。

待纪修然走开之后,其他小吏这才赶紧行礼离开,徒留王侍郎一人站在那里,脸上阴沉的看着纪修然的背影,却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走过去之后,有福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的王侍郎阴郁的眼神,顿时瞪了那人一眼,心中更是气愤难平,开口问道:“主子就这样放过那厮?”

纪修然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随意的笑了笑,不甚在意的开口道:“像这种卑鄙小人,也就只敢在背后说说别人是非罢了,本官才懒得浪费时间在这些人身上。”

他看着还义愤难消的有福,继续说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就算我去找他理论,也不能堵住他的嘴,他想说还是会说。”

有福听了,也知是这个道理,当即便有些泄气的问道:“难得就没法子治治那起子小人了吗?”

纪修然听了,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说道:“对付这些跳梁小丑,最好的方法便是无视他们。”

有福听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纪修然看他陷入沉思,便不再理他,径直走进自己的值房,忙碌起来。

昨天他做了决定,今天便要好好的整理出需要的资料,然后好好写出方案,还要写成奏章,报给皇上定夺。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他都要忙碌起来,那些闲言碎语,他根本没时间去理会。

再说他也一直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他和石靖琛的关系一直都没有瞒着大家,而且他们也是正正经经结了契礼的夫夫,根本不怕别人说。

不过会遇到拿他两人关系做文章的人,还是让他意外了一下。

自从他穿越以来,所遇到的人还没有诟病过他们关系的,他还以为这里的人都已习以为常,原来并非如此,还是有些异类存在的。

说起来,之前和他相交的人,大部分都是看中他的学识人品,而真心相交,从没人想过要追究他的枕边人是男是女。

也许是因为君子之交淡如水,也许是因为并不在意。

毕竟并非只有青山村那里有这样的习俗,有些穷困之地,也有两个男人搭伙过日子的习俗,习以为常也能够理解。

反而是拿这件事诋毁他的王侍郎更像异类,而且看他背后说人的行为,看起来还真的不像是地道的读书人呢,一点读书人身上的清高都没有。

纪修然不屑的撇撇嘴,让他和这种人计较,不是平白降低了身份吗。

想到这,纪修然便放开,继续的忙碌,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到下午,听到门外有福的通报声传来,他才从文件中抬起头,开口让人进来。

有福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刘壮等人,进门便主动给纪修然行礼问安,纪修然看到是他们,便惊奇的开口让他们起身,问道:“你们怎会过来?”

刘壮拱手回道:“回纪爷,老大让我们过来接您下衙。”

纪修然听了,知道是石靖琛不放心自己,便点点头,又关心的多问了一句:“你们大人还在忙吗?”

刘壮听了,点头回道:“大人还有些公务走不开。”

纪修然想着果然是这样,也没有表现出失落,只是径直收拾好桌上的公文,才起身说道:“那我们回去吧”便抬步往外走去,有福等人便恭敬的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走出来,便看到院子里的小吏们站着那里,看着他们,指指点点的说个不停。

纪修然皱着眉,扫视来一圈,脸色微沉的看着众人,这些小吏看到纪修然出来,看到他们之后脸色不好,便也不敢多言,纷纷远远的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开了。

纪修然看他们散去,才转身看向刘壮等人,抱歉的说道:“刘百户莫放在心上。”刘壮等人听了他的话,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这种事情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些衙门里的官吏,看到他们这些真正上过战场,浑身戾气的武人,总会大惊小怪,指指点点,他们对这种事情也早就不会感觉气愤。

纪修然看他们真的不在意,这才转身继续往外走,但待走出院门的时候,又听到王侍郎那标志性的尖利的嗓音,在说:“这些本官倒看那个姓纪的嚣张什么,他那个好姘头被兵部羁押,要开刑戒司处罚呢。”

纪修然听到他的话,皱紧了眉头,转眼看向刘壮等人,看他们也一脸的欲言又止,眉头便皱的更紧了几分,瞪了他们一眼,便抬步往外走去。

此时说的正兴起的王侍郎看到纪修然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当即便又被吓得咽下话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面色阴沉的纪修然。

纪修然快步走到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脸色阴沉,眼神凌厉的看着他,语气强硬的问道:“你说什么?”

王侍郎当即被他的气势振得什么都说不出来,听到他的问话,根本没办法回应。

纪修然耐心的等了一瞬,发现这人一脸愣怔,根本不回答他,便眯了眯眼,气势全开的往前弯了弯腰,逼近了些,语气不容反抗的一字一顿的问了一句:“本!官!问!你!刚!刚!说!了!什!么!”

王侍郎这才反应过来,被纪修然的强大的气势压的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就就是兵部部要开 开刑戒司。”

纪修然知道这人没有完全说完,但也没有时间和这人纠缠,便站直身体,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开口吩咐道:“刘壮你带人给这厮好好洗洗嘴,省得开口便如此恶臭,污染了户部的空气。”

刘壮也被纪修然的气势震住,听到他的话,根本不敢反驳,当即便行礼领命,带着两个弟兄上前抓住王侍郎,便往外拖,连空气是什么都不敢多问一句。

被抓住的王侍郎顿时不满的挣扎起来,大吼大叫道:“姓纪的,你莫嚣张,我们官职平等,你凭什么抓我,我要去告你。”

纪修然淡淡的看着他,冷冷的吩咐道:“堵住他的嘴。”说完便不再理会,转身看向身边其他人,命令道:“我们走。”抬步便往兵部走去。

第 156 章

看到纪修然等人走过来,之前围在周围的人,自动的给他让开一条路。

刚才他如此强势的给王大人一个教训,王大人还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众人心中对这人的惧怕达到顶点,此时自然很有眼力的躲开他。

纪修然虽然干脆利落的教训了一顿王侍郎,但是他心里还是窝着火,脸色依然不好看的往兵部走去。

弄的在路上碰到他们这一伙人的行人,看到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都下意识的远远避开,根本不敢招惹他们。

待纪修然走到兵部的时候,还没进去便被人拦住了:“兵部重地,闲杂人等勿进。”

纪修然发泄式的走了一路,此时才真正冷静下来,看到拦门的小兵,语气平静的说道:“本官是户部侍郎,有公务在身,请小哥行个方便。”

小兵听了还是一脸公事公办的说道:“请出示通行公文。”

纪修然只是随意找了一个借口而已,怎么会有公文,看此法行不通,便转头看向其他人。

此时跟在他们后面的几个石靖琛身边的人,便上前一步,拿出腰牌给那小兵看了一眼,并说道:“这是我们大人家里人,来找大人,还请兄弟行个方便。”

这个小兵看到腰牌,虽然同意他们几人过去,但是纪修然还是不让通行,刚才上面才说要戒严,他可不能随意放人进去。

纪修然看着这个小哥不肯放他过去,有些着急,但也有些无奈,都怪自己走的急,没想到要准备通行公文。

他站在那里,皱着眉仔细思量着有什么法子可以用。

同时还摸了摸自己身上,看看有没有带什么可用的信物,这一摸,便摸到今天早上石靖琛郑重系在他腰间的令牌。

这还是之前公孙送给他的那一块乌木令,在云州用过一次之后,知道这块令牌不凡,便被他仔细搁置起来。

没想到今天早上,被石靖琛特意拿出来给他带上了,摸到令牌,他心思一动,莫非石靖琛早就料到他会用到,才特意拿出来给他带上的?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拿起令牌,心中也不太确定的出示给小兵,没想到,小兵看了一眼,便跪地行礼。

纪修然看他如此反应,顿时挑了挑眉,拿起令牌仔细的又看了一遍,看了这令牌比他以为还要不凡。

他若有所思的把令牌看了一遍,才又郑重的把令牌收起来,对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兵说道:“你起来吧,现在本官能进去了吗?”

小兵赶紧起身恭敬的让开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纪修然等人进去。

纪修然没再耽搁,抬步走进兵部,但此时他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焦急,往里走的时候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急切。

既然石靖琛能够提前给他带上乌木令,定是知道自己的处境,就算出了什么事,也应该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之前是自己乍然听到他被羁押的浑话,一时之间关心则乱,才会乱了分寸。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便能知道其中的蹊跷之处,石靖琛自从回来,便一副悠然模样,完全不像招惹了什么官司的样子,而且早上出门的时候,也表现的很正常,还担心自己的安全,有时间安排人送他回家,看来行动还是没有受到限制的,只不过想着这人之前什么都没提起,他心里便有些不爽。

估计这开刑戒司的事情是真,而且很可能和石靖琛这次回来的公务有关,但是被刑戒的是谁那便不一定了。

这兵部刑戒司设立之初,便意在,惩处违反军纪的将兵,以示惩戒。听说其中的刑罚甚重,传言进了刑戒司,不死也要脱层皮。

但是后来太上皇登基之后,主张仁政,反对酷刑,这刑戒司便一度被关闭。

算起来,至今这刑戒司已经有十几年没开过了,今天重开刑戒司,定然会在朝中掀起大波澜。

想到这里,纪修然不禁皱了皱眉,这次的事情不知和石靖琛有多大关系,也不知具体情况如何,会不会有人趁着这个时候构陷于他,如果这些真是石靖琛弄出来的,他要好好想出一个万全的法子,保住他们的名声才行。

待到纪修然带着众人走到刑戒司的时候,便看到兵部上下一干人都在刑戒司执行台周围严阵以待,而挂职在兵部,并不管事的几位老将军也都坐在前面的高台上,面色严肃的看着场中跪着的,五花大绑,堵住嘴的十几个人。

此时这十几个人,都面露惊恐,不停挣扎,同时嘴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抬头找了一圈,便看到石靖琛此时正站在高台上兵部尚书的身后,面朝着刑台,面无表情。

纪修然抬步想要走上前的时候,便有两个士兵过来拦住他:“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有福等人便走上前说明情况,只不过这两个士兵比门口的那个小兵还有难缠,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过去。

还没等纪修然拿出令牌,有福等人便有些不满的和他们争执了起来。

他们这边的动静顿时惊动了里面的人,石靖琛也发现了他们,对着兵部尚书说了一句话,便向着这边走来。

待走到纪修然面前的时候,便拿出一个令牌,示意两个小兵放行,两个小兵看到令牌这才退开。

纪修然面仔细打量了这人一番,发现他安然无恙之后,心中松了一口气,此时还不是和这人算账算账的时候,但还是面露不满的看向他。

石靖琛看他的表情,便知道这人是在气他的隐瞒,便眼中流露出一丝讨饶,走上前,自然的伸手牵住纪修然的手,暗自捏了捏。

纪修然感觉到他的小动作,便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表示“回去再和你算账”,然后便收敛起自己的怒气,顺着石靖琛的力道,往里走去。

此时坐在高台上的几位老将军,看着石靖琛走开,回来之后便带着这么一个好看的后生回来,而且还一副亲密的模样,都心中好奇的看过来,一时之间对这两人关系好奇超过了看对面的惩戒。

不过现在场合严肃,他们尽管好奇的很,也都只能维持一副淡淡的模样坐在那里,只是支起一边耳朵,留意着这边的动静而已。

他跟着石靖琛走到高台上,对着坐在那里的诸位老将军和兵部尚书,行了礼问安,兵部尚书王尚还是对他们二人略有耳闻的,便主动向身边的几个老将军介绍起来。

几个老将军听了之后,知道他和石靖琛的关系,因为对石靖琛的爱重,便也爱屋及乌的和颜悦色的看着他,并且主动开口让他留下来。

纪修然道了谢之后,便顺势和石靖琛一起站到兵部尚书的身后,看向场中被绑在那里的这些人。

纪修然过来的算是快的,现在刑戒才刚开始,正在宣读这些人违反的军纪。

之后刑戒官开始宣读了他们罪责和处罚,接下来便要正式进行行刑。

行刑者一手拿着一条一丈长,手臂粗的鞭子,另一手提着一桶冰水,到了刑台上,便把鞭子放到冰水里泡着,然后拿起来,“啪”的一声把鞭子甩开,抬手便要往跪在前面的人身上甩去。

纪修然看到这一瞬间,心中便忍不住咯噔了一下,这一鞭子下去,估计边条命都得交待在这里。

但就在此时,入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纪修然转头看过去,便看到几个身着华服的人正在那里和几个拦着他们的士兵争执。

远远的便听到他们大声的呵斥声:“本候是大夏国忠勇候,看谁敢拦我。”

眼看他的话不起作用,鞭子就要抽下了,顿时大声喊起来:“鞭下留人!”

此时他们也顾不上和这些小兵子讲理,用上功力把人掀开之后,便快步往刑台中央奔去。

走到行刑者身边,便一把把鞭子夺过来扔出去,这才蹲下查看被绑着的人。

此时高台上的诸人看到闯入者如此嚣张,顿时都面色阴沉下来。

兵部尚书当即便站起身,对着刑台中间,紧张查看自己儿子有无不妥的众人,呵斥道:“忠勇候,忠义伯,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竟然擅闯兵部刑戒司,妨碍刑戒。”

忠勇候等人此时已经查看完自己儿子,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站起身看向高台的众人,面色铁青的开口道:“王尚,本候还没责问你,你反倒是斥责起我来了,你才是好狗胆,本候的儿子你也敢罚。”

王尚书听了他的话,面色更加难看,反驳道:“忠勇候之子,触犯军纪也要按照军法处置,既然入了军队,便归兵部管理,你还是快快闪开,否则定治你一个妨碍公务之罪。”

忠勇候听了,面色阴郁的看着王尚书,不满道:“本候就站在这里,本候倒看看谁敢治本候的罪。”

眼看着这忠勇候不占理,便开始蛮缠起来,王尚书也被他的无赖弄的烦躁起来,但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局面一时之间便僵持了起来。

这时坐在旁边的公仪老将军看在和老忠勇候的交情上面,主动开口劝解道:“于家小子,莫再纠缠,此事皇上已经下旨,你说什么也已经于事无补。”

忠勇候此时才看向旁边坐着的老将军们,跪地请求道:“还请各位将军看着于家先祖的面子上,救救我家这个独苗苗。”

几位老将军被他这一求,面色顿时都难看起来。

之前分明都说了,这是皇上的旨意,他还这样明目张胆的求他们,这不是在为难他们吗,同时心中都对这不识好歹的忠勇候不满起来。

心中不免冷哼一声,想着,自从于老头过世之后,现在他家的这些后辈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一个脾气耿直的老将军看他如此行事,顿时不满的呵斥道:“你还还好意思提你们先祖,你们于家祖宗如果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说不定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你,再看看你这好儿子都做了什么,贪墨军费,聚众赌博,怠慢训练,私贩军械,哪条拿出来不是死罪,你倒还有脸面在这里给他求情。”

另外一个看不过眼的老将军也发话道:“你如果真的想救你这儿子,便去求皇上吧。”

此时忠勇候听了这两位老将军的话,心知救子无望,顿时跪倒在地,面如死灰。

王尚书看他安静下来,便立刻示意两边的人上前把这些人都拉开,这几人虽然不甘心的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被拉走了。

第 157 章

行刑者这才走上前继续行刑,一鞭子打下去受刑人顿时皮开肉绽,面露痛苦的死命挣扎。

让站在高台上的纪修然都有些不忍心看。

不过这才这是开始而已,这几个人这次的处罚,期限十天,每人每天受刑二十鞭。

这个处罚相对于之前刑戒司的酷刑算是轻的了,但就是这样,这几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子也承受不住,十鞭子下去便都昏过去了。

即使如此,也没有停止刑罚,下令用冷水泼醒之后,继续剩下的十鞭,最后二十鞭打完,这几个人都浑身是血,昏死过去了。

整个过程中忠勇候等人都在边上看着,心疼的哭喊着想上前,都没阻止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纪修然站在高台上冷眼看着他们,心里一点都不同情这些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好好管教,怎么会有今天,看看他们这些人犯下的罪过,这样的惩罚还算轻的了呢。

待行完刑之后,兵部尚书让人把这几人抬下去,关起来,忠勇候等人也跟着离开。

这时兵部尚书才站出来,对着周围站着的将领士兵们进行训诫起来。

刑戒的目的并不是刑罚,而是让人引以为戒。

今天是十几年来重开刑戒司,所有的将兵都聚集在这里,兵部尚书大人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石靖琛和纪修然也安静的站在那里,认真听着。

待尚书大人宣布退散之后,两人才上前行礼告退。

坐上回去马车之后,纪修然便坐在那里,冷冷的看向石靖琛,眼中满是不满,之前上事情,他还没和他算账呢。

石靖琛看他如此,知道这是要追究了,便主动坐到他的身边,握紧他手,开口解释道:“为兄并不是有心隐瞒,而是之前事情并没有定论,怕你担心,便没有细说。”

纪修然对他这番解释,表示并不接受,还是一脸控诉的看着他,石靖琛顿时无奈的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次津海卫的情况复杂,为兄之前抓住这些人的罪证,便提交到兵部,但是事关重大,兵部无法定夺,为兄这才回来,禀报了皇上,这才有了这次的刑戒。”

说起来,今天惩戒的这十几个人便是之前他让刘壮等人盯着的那些世家子。

这些人在津海卫作威作福,兴风作浪,单单就这么几个人便把整个津海卫搅的乌烟瘴气。之前他上任之后,并没急着行动,而是蛰伏起来,让人盯着他们,最终拿到他们确凿的罪证,这才一举把他们拿下。

清理了这些人之后,整顿一番之后,津海卫顿时清正了很多。

这样他重掌津海卫的大权,便顺利了很多。

纪修然听了他的话,表情才缓和了些,然后想到这次的事情,便疑惑的问道:“皇上此次重开刑戒司,意欲为何?”

石靖琛看他不再冷脸对着自己,心情也舒畅起来,也有了闲情和纪修然闲话,便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估计要整顿军务。”

纪修然听了,吃惊的看过去,石靖琛继续说道:“大夏安逸太久了,有些人便起来坏心思,有些地方烂的厉害,估计皇上要痛下狠手,把这些腐烂的地方都剔除。”

纪修然了然的点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腐烂流脓的伤口,只有把腐肉剔除彻底,才能愈合。

大夏确实安逸太久了,而且太上皇在位时,一直实行仁政,有些胆子大的人,便开始有恃无恐,最后便形成这种局面。

表面上看着很好,但内里问题一大堆,依着当今的性子,肯定是要整顿的。

而且这几年,大夏边境一直不安,从军务开始整顿,也合情合理。

石靖琛看他想明白了,便继续说道:“我想皇上要整治不仅仅是军务。”

余下的话他没有明说,纪修然也明白,他不仅沉思起来,之前皇上让他负责财税的时候,他便隐约有所察觉,现在只不过再次证实而已。

他想着接下来自己的计划,不禁增添了几分信心。

石靖琛注意到他思索一番之后,轻松下来的表情,便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问道:“这下放心了吧?”

纪修然被他问的怔愣了一下,然后才想到什么,不禁露出感动的笑容,满眼柔软的看向石靖琛,微微责怪道:“安慰人也如此迂回,三哥真是的。”

石靖琛抓起他的手亲了亲,回道:“如此一来,修然才会真正放心不是。”

纪修然对着他笑了笑,让后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回应道:“只要三哥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石靖琛感受着这人对自己的依恋,脸上绽放了一个满足的笑。

第二天石靖琛便没有公务在身,可以在家里休息,恰好赶上嘉宝休假,便决定带着嘉宝去郊外的上山打猎,游玩同时还兼顾教授嘉宝打猎技巧。

嘉宝知道之后,顿时高兴的蹦起来。

可惜纪修然却因为公务繁忙,不能同行,只能怨念的看着两父子舍弃自己快乐的出游去。

回来之后,石靖琛便要准备回津海卫的事宜,他现在作为指挥使,刚刚接管津海卫,一切还没有走上正轨,不能离开太久。

他这次出来,还是因为公务在身,提前处理完公务,安排好所有事宜才能如此空闲。

现在进京的公务处理完了,便也没有理由再耽搁。

再说津海卫的军务,还需要他花精力整治一番才行,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给他休息。

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根本无法做到像之前一样,按时休假,这次回去之后,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空闲再回来。

想到这里,看看听话懂事的嘉宝,想着一脸温情的修然,他心中便难免有些不舍。但是因为军务繁重,就算再不舍,他也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