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合作
傻站了一会儿, 宋枕锦总算能正常思考。
想到哥儿刚才说的话,他问:“既是被盯上,那这几日家里需不需要留人?”
“也不用刻意。小偷过来无非求财, 又或是我那方子。家里的银子我都存钱庄了, 剩下些散钱平日里要用。至于方子, 更是没有了。”
“好。”宋枕锦道。
他应完, 叶以舒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脸,再侧过头下巴抵着他, 盯着他侧脸问:“站了这么久,不累?”
宋枕锦无奈看着他。
“阿舒别逗我就好。”
叶以舒摇头,眼睛弯了下。“这世上好玩儿的事儿不多, 能找到一个, 你说是不是就该珍惜?”
宋枕锦道:“珍惜阿舒逗我?”
叶以舒脸往宋枕锦肩膀上一埋,闷声笑开。
“这么说确实让相公为难, 不过相公适应适应,咱们总能习惯的, 你说对吧?”
宋枕锦抬手想狠揉一下哥儿头发。可触及柔顺的青丝,又舍不得弄乱,转而帮他了。
“你说对吧?”叶以舒转到他身前, 偏要他回应。
宋枕锦注视叶以舒的眼睛说:“周姨晚上会过来。”
“谁跟你说这个了?”
宋枕锦别开头,继续说:“她打算明日早上过来帮忙, 让我帮忙问问, 你乐意不乐意?”
叶以舒手捧着他的脸转过来,稍稍用力,挤着他脸变了形。
叶以舒噗嗤一笑,看宋枕锦饱含无奈的眼睛,松手给他揉了揉脸道:“她能有那个好心?怕不是想讨好你。”
“为何要讨好我?”
“因为你爹最看重你这个儿子。而宋家你又是顶梁柱, 你说不讨好你讨好谁?”
叶以舒看得出来,周艾在宋家活得小心。
宋枕锦道:“有那个精力不如多跟我爹相处,我以后不会待在宋家。”
说着他看向叶以舒,眼里怅然。
到时候,阿舒兴许也不会跟在他身边了。
叶以舒却没注意到他眼神,随口道:“她若想来帮忙来就是,只要不添乱随她怎么着。”
宋枕锦:“那我去做晚饭了。”
叶以舒愣了一下,就看见他开门走出去。
这就走了?
周五摆完摊儿,刚才休息够。叶以舒伸了个懒腰,还得去琼楼一趟。
正想着呢,门被敲响。
阿黄竖起焦糖色的耳朵,尾巴晃了一下。
叶以舒出去开门,宋枕锦也看了过来。
“闻账房?”叶以舒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找来。叶以舒看向宋枕锦,询问:“找我家宋大夫的?”
闻账房摇头,“哪里,是来找你的。”
他示意身旁跟着的人将叶以舒今日要的鸡架骨头送去,然后随着两个主人家在院中坐下。
“乡野粗茶,还望见谅。”叶以舒上了一壶茶来。
闻掌柜喝了一口,“倒是别有风味。”
“闻账房是来……”
“想跟你做笔生意。”闻账房捋了把胡子,眼神精明,笑看着叶以舒。
叶以舒道:“做生意?我就做些小食卖,有什么值得闻账房跑一趟的?”
“可别谦虚。”闻账房道,“你那些个东西就没有一个滋味儿差的。若再精细一些,放在我琼楼卖也是能的。”
“所以闻账房是想让我跟琼楼做生意?”
之前许掌柜的侄儿许迁说过,这琼楼的东家姓闻。闻账房也姓闻,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俩之间的关系。
闻账房道:“倒不是与琼楼,只我单独想与哥儿做生意。”
“闻掌柜你说。”
宋枕锦在一旁听着,他知自己的许叔颇为尊敬这账房。哥儿要与他做生意,不会吃亏。
闻账房道:“也不是旁的,就你那麻辣烫。”
“麻辣烫?”叶以舒手掌撑在桌上,“细说。”
闻账房见哥儿大大方方,谈生意时也没半点儿畏惧怯弱,又对他高看了几分。
“我想与你做一家专门卖麻辣烫的铺子。你出方子,我出银钱店铺,直接将其开遍整个大邱,如何?”
叶以舒眼珠一动。
这不就是后世遍地可见的麻辣烫连锁店嘛。
叶以舒有过这样的计划,但这样一来太过招人眼。在这样的时代,有挣钱的法子却没权没钱,轻易就会被人掠夺去。
暂且把闻账房当做闻家人,如此人家,若有个什么心思,莫说坐下来谈生意,随便使使法子就能把他方子给要了去。
“我诚心而来。以后早市那边要用的骨头,这个点儿我叫人给你送来,你也不用跑了。这事儿你好好想想,行与不行都给我个答复。”
闻账房当叶以舒没遇到过这事儿,那会儿拿不定主意。
叶以舒只看着宋枕锦。
宋枕锦便道:“你决定就好。”
叶以舒笑开:“那还请闻账房留个空闲,我们细谈。”
闻账房一听,倒是自个儿先诧异了。
“不多考虑考虑?”
“早有所想,只是碍于条件没做罢了。”
闻账房一喜,胡子都给他吹起来。
“好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也别等空闲了,就今儿个吧。”
他坐回来,开始跟叶以舒商谈起来。
宋枕锦见状,起身回屋。又弄了些点心,果子出来放着,两人边吃边聊。
叶以舒抽空想:他家宋大夫还挺贤惠。
闻账房确实出自闻家,他这一脉不走科举官道,而从商。经商的事儿他是从小耳濡目染。
小小的麻辣烫铺子,在他手里跟玩儿似的,他依照先前所想,几下跟叶以舒商量清楚了。
叶以舒出方子入股,占三成利。余下的七成都归闻账房。
背靠大树好乘凉,叶以舒没想过做吃食走多远,现在有个与琼楼或者闻家有关系的人看上了他的东西,自然乐得交好。
他一家都是小老百姓,相公虽是医者,也比不过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就当是提前找个靠山,以后万一有事儿也不至于求助无门。
双方都爽快,这合作不出一下午就成了。
闻账房带来的人起了作用,当场就拟定了契书,双方签名又按了手印。
闻这样子拿起一看,喜笑颜开。
“以后叶老板也再多想些好的吃食出来,咱们争取再合作。”
叶以舒拿了自己那份儿,谦虚笑道:“不过是赶了巧想出来的方子,哪能时常都有。”
作为合作的诚意,叶以舒将麻辣烫的绝大部分做法都说了出来,南边的北边的,到时候各家分店开起,也好给闻掌柜参考一二。
旁边闻账房带来的人迅速记录。等写完,闻账房道:“叶老板有空还是来酒楼一趟,也好试试味道做得正不正。”
叶以舒道:“那是自然。”
闻账房这么一说,那这铺子必定还是与琼楼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送走了人,叶以舒往椅子上一靠,感慨:“谈生意可真累。”
肩膀上一重,宋枕锦揉捏起来。
叶以舒眼底笑意一闪,哼哼唧唧的道:“重一点儿。”
肩膀上的力道果然又重了些。
“方子给了,以后可还能再摆摊?”
“自然能。”
闻掌柜他们的客户定位不一样,走的是中端路线。像那些个牛肉,蟹排,虾滑什么的,他弄不来,但闻账房定是能弄到的。
他这摊子就在中午摆一会儿,材料都是些卖不上价的,也干扰不到那边去。
叶以舒被按的舒服了,突然道:“你说闻账房是不是盯上我了?”
“怎么说?”
“明明可以直接买方子,他却直言我可以分成。商人逐利,自然是有钱能占一分利就占一分利,哪能考虑其他。”
宋枕锦道:“或许是提前交好也不一定。”
“嗯?”叶以舒仰着头看他。
宋枕锦道:“阿舒颇有能耐,脑子里面尽是千奇百怪的想法,想常人所不能想,以后或能做成大事。”
叶以舒噗嗤一笑,肩膀直颤。
“你就对我这么有自信啊?”
“自然。”宋枕锦也笑,眉眼温润。
“那我还想着赚个三瓜两枣,能在县里安居就成,岂不是让宋大夫失望了?”
宋枕锦一顿,脸上的笑果然敛了下去。
叶以舒一看,奇了。“原来宋大夫还真想我飞黄腾达,那我多多努力便是。”
宋枕锦顷刻收敛了不自然。他笑容里夹杂着愁郁,声音轻缓,却带着沉甸甸的期许。
“不论如何,只希望阿舒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叶以舒神情一怔。
他还记得这是宋枕锦大年初一那天说的祝词。
“怎么了?”看他呆望着自己,宋枕锦也不按了,手掌轻轻托着他的后脑勺。
叶以舒抓着他的手指,好看的眉眼弯起。
“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宋枕锦望着他。
兴许是天光晃了眼,叶以舒看到了宋枕锦眼底的水光。心里莫名的在意,想要细看,却发现宋枕锦已经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
“干嘛啊?”
宋枕锦一动不动,眼眶微热。“晚饭想吃什么?”
叶以舒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掌心贴在宋枕锦的手背。跟流氓似的摸了摸,“你做的都好吃。”
宋枕锦被他逗得松了些,移开手,转而端走用过的凳子进屋。
叶以舒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赖赖唧唧,勾着他的衣角寸步不离。
豆苗回来,就是看到他俩这副模样。
豆苗抬手捂眼,见阿黄哼哼唧唧过来欢迎他,赶紧抱着狗脖子捏住嘴筒子。
“不要叫,他们处感情呢。”
阿黄撅着屁股往后挣脱,叶以舒顿步,回头看一小孩一狗。
“回来了怎么不吱一声?”
豆苗松口狗,傻笑:“吱。”
叶以舒闷笑道:“进来关门,阿黄也别放出去,最近有不安分的人。”
豆苗起身,捏着阿黄耳朵阻止它出门,跑去关了门才问他哥:“什么不安分的?”
叶以舒捏他的脸,小孩儿长了肉,脸蛋儿看起来跟肉包子似的。
“最近也别一个人去夫子哪儿了,不然我送你,不然让你宋哥哥送你。”
豆苗一听,不得不严肃起来。
叶以舒看他两根眉毛扭得跟毛毛虫似的,笑道:“出去也多注意点儿就是,没什么大问题。”
“你都这样说了还没大问题。”豆苗聪明,直道,“肯定是谁眼热,盯上咱生意了。”
“小孩儿就别管了。”
“我十一了,虚岁十二,都可以当家了。”豆苗不服气。
叶以舒戳他脑门道;“那小大人,你夫子可留课业?”
豆苗脸垮了,避开他哥的手,抓着书袋飞快进屋写作业去。阿黄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就跟豆苗亲。
叶以舒望了下围墙,又看围墙底下,这周遭没个东西,要不弄些尖锐的铺着。
说做就做,叶以舒当即拿了几根竹子削尖,沿着院墙一圈插了竹叉。
宋枕锦出来,见状道:“万一闹出人命?”
叶以舒:“围墙没多高,不会。而且我做得不算锋利,最多残。”
叶以舒说着抬头看着宋枕锦,“会觉得我残忍吗?”
宋枕锦摇头。
“不想着进来就没事。”本就是自我防卫,怎么能算残忍。
宋枕锦过来帮忙,叶以舒削竹竿,他就帮忙插。
豆苗隔着窗看着两人,嘴上嘀嘀咕咕,盘算着自个儿什么时候当舅舅。
可这边安静了几日,始终不见动静,豆苗都怀疑他哥说得是不是对的。
叶以舒却始终记着这事儿,只是平时该做什么做什么。
周艾留在县里几日,每天早上过来帮叶以舒的忙,看崔定在这边过得好,又觉帮工累,开始念着要回去。
最后叶以舒留她,她都不愿意,赶紧收拾东西跑了。
期间,叶以舒去了琼楼几次。
大厨都是手艺好的,只需要尝个味儿,就知道东西好不好。麻辣烫的方子很快确定下来,闻账房又再次登门。
“铺子订好了,没多久就能开业。好歹是第一家,你们夫夫俩要不要去看看?”
叶以舒道:“这边还忙不过来呢,以后去府城顺带瞧瞧就好。”
叶以舒只拿分成,其他事他不惨和。
闻账房可惜道:“那就以后去看吧,铺子开业日子定在三月二十,你心里有个数。”
叶以舒道:“麻烦您还跑这一趟,我晓得了。”
闻账房点头:“我那边忙,就先走了。”
叶以舒将人送出门,门关好。
转身看宋枕锦还坐在那方桌前,白色素衣穿得端正,腰带收紧,衣摆垂下,人如青莲。
黑发只用简朴的木簪一束,掀眉看来,淡然似水。
一副好相貌,如崖松覆雪。
叶以舒歪心思又起,宋枕锦眉心微动,当即料到哥儿的意图。
他起身,直接进了厨房。瞧着淡然举步,实则匆匆不已。
叶以舒可惜。
还没逗呢,人就跑了。
叶以舒慢悠悠跟上,边走边道:“相公,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进厨房,正看宋枕锦一本正经地淘米。
叶以舒揶揄笑出声。
“怕了?”
宋枕锦:“该做饭了。”
“还没到时辰呢。”叶以舒故意看了眼外面天光,忍住笑,抱臂立在宋枕锦身边。
宋枕锦:“早吃早休息。”
“哦~”
宋枕锦手上一乱,别开身子远离这个小流氓。
叶以舒道:“相公躲我?”
“你想多了。”宋枕锦道。
“那你跑什么?”
“我做饭。”宋枕锦手上那米都不知道淘洗了几次了,还在加水。这叫做饭还是叫洗米?
叶以舒敛了不正经,清了清嗓子道:“不为别的,我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宋枕锦倒了水,终于能歇下手里忙乱的动作。
“我想在县里买个宅子。”
“可看好了?”
叶以舒疑惑:“你就不问问其他的?”
宋枕锦坐下,示意哥儿坐在旁的凳子上。他道:“你先前就说了要卖,这次提出来,该是闻老板那边事儿给了你底气。”
“是。”叶以舒道,“我算了算手上的银子,刨去给做榨糖工匠那边的银钱,以及平时家用的跟做生意的,能支配的已经有五十两。”
这还没算该给宋枕锦的二十两彩礼,以及他交给自己的那二十两诊金。
“咱县里的房子不算太贵,毕竟是贫县,所以我想现在就可以看看房子了。”
看几个月,确定好了就先订下,之后再付尾款也可以。
等秋收后,他爹娘过来就有房子住了。
宋枕锦道:“好,那就先看着。阿舒想买个什么样的?”
说起这个,叶以舒就来了劲儿。
他道:“最好是大些的,不然家里人来县里也没个住的地方。院子要大,得有一方水井。房子不能太老,位置不说多好,但周遭最好不要有赌坊、青楼这样的行当,鱼龙混杂,到底不好。”
宋枕锦道:“那我留意着。”
叶以舒道:“光我说了要求,你就没点儿要求?”
“我?”
“嗯。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住的,你就不住?”
宋枕锦想说不住,可对上哥儿黑色的眼睛,他有些开不了口。
“我……”宋枕锦敛下眼底的神色,“我怎么都好,最好是阿舒喜欢。”
叶以舒:“你好好想想,咱们有的是时间。”
宋枕锦轻应了一声“好”,又转身回去做他的饭。
*
客栈。
“都多少天了,你要等到什么时候?”金兰看着抱着酒壶喝得好不乐哉的男人,眼睛都急红了。
她是呆够了这地方,干什么都要银子。
偏偏出来时身上没带多少,叶正松手上有银子来这几天也霍霍得极快。
醉醺醺的人听到她的话,打个酒嗝,一股臭味儿从他口中弥漫。他摆了下软绵的手,脸上酡红。
“别着急,再等等。”
“还等!再等你娘他们就找过来了。”金兰插着腰,瞪眼如虎,“我告诉你,我今日可看见县里那个最好的酒楼,就你去不得那琼楼的账房可跑到那小院儿去了!”
“琼楼……琼楼!”叶正松瞬间酒醒,他踉跄做起,却因喝了酒没多少力。
“有什么不对?”金兰看在还需要靠他的份儿上,扶了他一把。
“哪里是不对,简直太好!”叶正松喉咙发干,他飞快吞咽着口水,晃了晃全是酒的脑子。
“能得琼楼的眼,那他那东西得有多好。要是我们先一步拿去府城卖了,岂不是、岂不是不用自己动手挣更多的钱。”
“那你倒是去拿啊!”金兰急得不行,身上的肉都颤了颤。
“去,让我想想,想想就去。”叶正松道,“他家有狗,寻常都在屋里。宋枕锦三六九要出去看诊,舒哥儿下中午那阵子不在,豆苗也要每日念书……”
“先找个人,买包耗子药。”
金兰侧过身,嘀咕道:“耗子药你去买,我没银子了。”
叶正松看她这样子,撇嘴道:“不用你操心。”
次日。
果真如他他们预料的那样,城隍街的房子里没一个人。且正好豆苗今日休旬假,带着阿黄去圆柏家玩儿了。
叶正松提前来踩了点儿,走到门口晃荡,却没听到狗叫。
出于谨慎,他牢牢抓着裹了耗子药的肉,找到个隐蔽处搭了梯子。
金兰在下面望风,掌着梯子道:“你快点儿!”
叶以舒这房子租得稍偏,门口开在折角,两边没什么邻居,正方便了叶正松。
他上了院墙,当即要往下一跳。
看到那竹插,脚底打滑,吓得紧紧用四肢扒住墙。
“这哥儿!好在是白日来的,要晚上还不得身上破个洞。”叶正松回身去拿楼梯,后怕不止。
金兰看到忙问道:“你干什么?”
“我下去!”叶正松道。
“那我呢?”
“你上得来?”
金兰可不想他一人去。
分家这些日子,她算看清了男人面目。这就是个惯会吃独食的,要是方子到了他手上,自己定然连口汤都喝不到。
她望着那两人高的围墙,咬了咬牙道:“我上得来。”
说着就乌龟似地双手双脚扒住那梯子,心惊胆战往那墙上爬。
两人同进去,院子里寂静。里边儿打扫得干干净净,只有些竹笋堆积在角落。
叶正松眼神闪烁,绷着腿唤道:“嘬嘬嘬。”
没狗叫。
又看几个屋,都上了锁紧闭着。
确认没人,他大摇大摆地找了屋直接用铁丝撬了锁进去。
金兰在一旁看他如此熟练的样子,心中发寒。想她当姑娘时好生挑选的夫婿,睡了多年安枕边人居然是这样的人。
咔嚓一声,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