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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今天卖了钱, 林榆晌午多吃了一碗饭,盆里最后一点酱汁也拌饭吃完,他在桌子底下开心地晃着腿, 时不时踢到贺尧川。

第57章

今天卖了钱, 林榆晌午多吃了一碗饭,盆里最后一点酱汁也拌饭吃完,他在桌子底下开心地晃着腿, 时不时踢到贺尧川。
贺尧川笑道:“赚一百文就开心了?等以后赚十两一百两,岂不是要抱着银子吃饭。”

十两眼下对于他俩而言太遥远, 但一想起这么多钱,就觉得往后的日子有了奔头。将来能添置田产地产,还能把家里的房子修缮, 至于换新房的事,贺尧川现在不敢想, 他只愿一家人把日子过顺遂, 等手里有了钱, 再好好养他和夫郎以后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 贺尧川心里是甜滋滋的。他见过别家的小孩,白白胖胖一个很讨喜, 他也想有一个自己的。林榆长的好看,之后的孩子也要像林榆。

他俊朗的眉眼兀自发笑, 笑的不值钱的样子, 林榆在桌子下踢踢他, 起身收拾碗筷道:“柴房里的柴火不足了, 等天不热的时候去山里砍柴。”

“后院柴棚还剩一些, 夏天下大雨容易淋湿,搬回柴房能将就用一段时间。今年大哥大嫂不在家, 王勇也出去了,过两日我找张家兄弟一起搭伙砍树。”

山里的树高大沉重,力气再大的汉子也搬不回来,家家户户帮忙一起, 也无需给钱,包一顿午饭就够了。

砍树的事情林榆没有多问,午后日头渐渐遮在云后,阴凉的天气吹来丝丝凉风。周淑云哄完小溪睡觉,跟着贺长德又去地里除草忙活。

林榆从井水里捞出西瓜,红红的沙瓤看着很诱人,他放在菜板上切开,汁水顿时流了下来。切成巴掌大的片,林榆和贺尧川蹲在廊下各自吃完,胃里凉快了就去搬柴。切的时候菜板没洗,上面还有一股蒜味。

他俩歇不下来,养鸡是主要的营生,家里的繁杂小事也要兼并,只有偶尔忙里偷闲,能坐下来吹吹风看看云,聊聊村里闲事。

柴房有两层,阁楼的楼板开了一个洞口,梯子搭在洞口处,上面堆的全是大块柴。搬家后他们来不及囤柴,这些都是搬家时大堂叔家送的。平时要烧柴火,就拿着竹扒去山上收。

前几天下过一场雨,柴棚底层的柴已经被打湿,贺尧川把湿柴扔在院子里晒,干柴和林榆先抱去柴房。他站在梯子上接,林榆就在下面一个一个送。

干柴是毛躁划手的,林榆食指修长粉嫩,一碰就容易被木刺刮破。贺尧川从小做惯了农活,手心磨出厚厚的茧子,刺都扎不进去。他扯下两根烂布巾缠在林榆手上,才放心让林榆拾。

林榆送完干柴,把第一层剩下的小柴摆整齐,空出来的地面都扫干净,看上去一下子整洁许多。扫都扫了,林榆又拿着扫帚去打扫灶房和灶台后面。

等太阳重新从云后出来,他才擦擦脸上的汗,坐下扇扇子休息片刻。随后起身打盆水帮忙打扫大哥大嫂的屋子,房顶盖了茅草,无论什么时候都容易生灰。

花花总是趁着人不在,从门窗跳进来,毛绒绒的爪子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踩出几个梅花印。

忙活一下午总算弄完。

后院咯咯咯一阵鸡叫,林榆软趴趴瘫在椅子上没管,不再像最开始养鸡那样提心吊胆。鸡下蛋的时候会叫,彼此追逐打闹也会叫,等叫完了他再过去收蛋。

倒是周淑云和贺长德中途回家看了一眼,说是家鸡和野鸡都下蛋了。他俩回来喝口水,又出门去别家窜门子。

太阳落山后,林榆翻进菜圃里看一眼。藤蔓上刚长好的豆腐菜水嫩,低处叶子被旺财啃的乱七八糟,林榆拿着棍子气呼呼追:“我要收拾狗了,以后不许你进菜地。”

旺财想往他川爹那边躲,又被贺尧川拎着后脖子打一顿,悻悻钻出狗洞跑了出去。

“晚上想吃什么,”林榆站在菜地里问。

新鲜的菜不少,黄瓜摘了一茬又一茬,丝瓜也挂在藤上。藤蔓丛又高又大,人钻进去就看不见了,弯腰走在里面抬头一看,都是长豆和四季豆。

农家的夏日最不缺吃的,林榆摘两个水嫩的黄瓜,用井水洗干净拿给贺尧川,坐在地面阴凉处一人一根直接啃。

贺尧川想想说:“不是买了醪糟和糯米粉,就搓糯米丸子吃,扔一颗黄糖煮。”

热天人都是浮躁的,那些鱼和肉反而没人愿意吃,忙活一天只想喝口清爽的。醪糟自带一股清香味,糯米丸子软香弹牙,往井水里冰后再吃,比绿豆汤都解暑气。

林榆原想吃面,被贺尧川说馋了,但他还是把长豆丝瓜都摘下来,道:“那明日再炒丝瓜吃。”

贺尧川三两下啃完一根黄瓜,笑意盈盈看着林榆,道:“你明日可吃不上,真想吃要等后日。”

林榆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嘴里嘎嘣嘎嘣嚼黄瓜,脸颊鼓鼓地问:“明天黄历上写着不宜吃瓜?”

贺尧川眉目舒朗,仰后半撑在地上大声笑起来,笑完抬手刮刮林榆的笔尖,道:“到了明日你就知道了。”

贺尧川故意买关子,林榆本着好奇心,追着贺尧川不停地问。贺尧川去柴房搬柴,他眼巴巴跟在身后。贺尧川进灶房烧过,他也眼巴巴跟着。

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林榆拿着自己的枕头躺在贺尧川身旁,不睡觉睁着一双眼。

夜里有蚊子嗡嗡嗡飞进来,林榆伸手一拍。给睡着的贺尧川拍醒了,红彤彤的巴掌印烙在他胸膛上,贺尧川一脸懵然地睁开眼。

他瞌睡全无,略低沉喑哑的声音道:“睡不着了?”

林榆抱着被子坐在他旁边,精神抖擞摇摇头,闪亮圆溜溜的眼睛比星星还亮,就这么看着贺尧川。

大川不告诉他,他能别扭地一晚上睡不着。

贺尧川喉间溢出一声笑,手掌慢慢搭在林榆的腰间,似乎终于被林榆折腾地忍不住了,道:“是很重要的事情,你趴下来,我告诉你。”

林榆笑嘿嘿,喜滋滋抱着被子趴下来,耳朵凑在贺尧川嘴边,聚精会神听着。

贺尧川冲他一笑,轻轻咬一下耳尖。林榆浑身一僵,忍不住想躲,却又红着脸依旧趴着。

贺尧川翻身一动,把林榆压在身下。他比较重,怕这样压坏林榆,用双臂撑在两侧,附身一亲道:“明天是我生辰。”

他继续低头轻啄,林榆被亲地懵懵的。他等意识清醒过来,林榆睁大眼睛推开贺尧川,爬起来吃惊道:“你的生辰?”

他呆呆慌慌的,一动不动看着贺尧川,表情像是在说:他完了,连大川的生辰都没问过。

“我没有为你准备生辰礼,”林榆小声地说,他有些心虚。

贺尧川把心虚的小夫郎拉回身下,恋恋不舍继续亲,哄着林榆道:“你就是我今年最好的生辰礼。”

床帐后影影绰绰,一夜好梦。

次日,公鸡都没打鸣的时辰。林榆偷偷摸摸爬下床,捡起扔的一榻的衣裳穿好,蹑手蹑脚走出卧房。

他点燃油灯,拿出白面粉和六个鸡蛋。敲敲打打间,吵醒了隔壁的周淑云,周淑云披着外衣出来道:“天色还早,今天地里没活,不着急吃早饭。”

“娘,我想给大川过生辰,早上还要去趟乡里。您帮我把大川支开,等我做好再喊他回来。”

林榆神神秘秘的,又不肯告诉周淑云到底做什么,也勾起周淑云的好奇心,她笑道:“好说,正好家里柴火剩不多,今天也是阴天,我打发他出去拾柴。”

睡梦中的大川不知道这份惊喜,昨夜一夜情动,他抱着夫郎睡觉,连做梦都是好梦。早上醒来,一摸床边人去榻凉。他起床出去看一圈,家里也没有夫郎。

贺尧川空落落的,还没想念够,又被他娘打发出去做事。他心里别提那个委屈,拿着斧头上山的时候,对着树一个劲控诉,完了猛猛砍断它。

而此时,林榆在乡里东奔西走。牛奶对着乡里人来说是奢侈的东西,花钱也买不到一碗。他只能用豆浆替代,林榆嘱咐豆坊老板把豆浆滤干净。又提着两筒豆浆去买细糖,买完匆匆忙忙赶回家。

他从门缝探出头往里看,发现贺尧川不在家,才大摇大摆走进去。周淑云和小溪也洗洗手来帮忙,他俩不知道做什么,就烧火敲鸡蛋。

林榆把蛋清蛋黄分开,开始最费力的一步。他攥着盆和四根筷子,在盆里猛猛打,化身打蛋机器。右手累了换右手,打出惊天动地的气势。

周淑云不忍心地过来劝:“榆哥儿,蛋坏了就换一个,家里还有存蛋。”

林榆忙碌中懵懵地抬头看,然后猛把盆递出去:“娘您继续!”

周淑云:……她合该老老实实坐着烧火。

三个人换着打,整整小半个时辰。周淑云和溪哥儿先是怀疑,最后惊讶地看着像云一样绵密的泡沫。

林榆热地扇扇风,溪哥儿在旁边拿蒲扇给他猛扇,凉快的风一下吹来。林榆笑一下,给溪哥儿喂一颗饴糖继续忙活。把豆浆和一勺油搅和,再依次加面粉糖白醋。最后把打发的蛋清倒进去,做好后上锅蒸。

三人站在锅边等着,蒸好之后林榆揭开锅盖,两盆香软的蛋糕就做好了。透出淡淡的香味,没条件再做奶油,他只能放几颗桃粒和樱桃在上面做点缀。粉粉嫩嫩的瞧着很好看。

林榆把蛋糕藏起来,再帮着周淑云一起做晌午的正餐。三菜一汤,一锅豆角腊肉焖饭,便是足够丰富的生辰饭了。

贺尧川扛着一背柴回来,听见灶房里敲敲打打的声音,还有三人说话的声音。贺尧川会心一笑,他的夫郎回来了。

林榆冲上去迎接,端着他做的那盆蛋糕,眼睛亮亮的大声喊:“贺尧川,生辰快乐!”

周淑云和小溪在旁边拍手笑,贺尧川心里暖暖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这是不一样的生辰日。林榆给他喂从没吃过的东西,比糖都好吃,他自己一个人就吃了半块。

周淑云拿出提前求的新平安符给他换上,小溪也送出他最珍爱的玩具。贺尧川捧着剩下的蛋糕不舍得吃,抛开夫郎亲手做的不谈,叫蛋糕的东西是真的好吃。

寻常人家过生辰便是如此,一顿好吃的,几句祝福的话,又在平淡温馨的岁月中成长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