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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 57 章

第57章第 57 章
村长家邀请去吃饭的时间一晃眼就到了, 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了村长家儿子今日办喜酒,瞿青特地给孩子们放了一天的假, 随后与江猎户一起去到了村长家。

因为今日也算是结婚的喜宴,村里能来的人大多都来了, 大家见他来, 也纷纷打起招呼,有些孩子还小的也上来和他攀关系, 大概也是说希望等过两年能够把孩子送到他的学堂里去的, 瞿青一一应下,道,欢迎每一个学生的到来, 他都会一视同仁的。

村长一家表现得很热情, 同时也他借此机会认识了村长家从战场上回来的大儿子,还有大儿子的新媳妇, 这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脸圆圆的,看起来十分喜气,她应该都是早早被嘱咐过他是教书的先生,所以对瞿青表现得十分敬重。

瞿青笑着恭喜他们一家团聚, 儿子娶妻, 这两件喜上加喜的事情集在一起, 给了份子钱后, 与江猎户一起先后被招待去了堂屋里的上座, 可见村长是十分看重他的到来。

瞿青这回已经想好了村长家老幺的名字, 抓了几颗糖给猫儿和江珠后,便起身去找他,不一会儿就在外面院子里见到他正在和别人说着什么,他便耐心地等在旁边,与老幺交谈的人教导瞿青,动手戳了戳老幺,眼神望瞿青这里瞟了一眼:“那先生是不是找你的?”

老幺回头,一见他,立刻惊喜地走过去叫道:“瞿先生,您是什么时候来的,快快请坐。”

瞿青伸手指了指堂屋道:“已经在那里做了一会儿了,现在来找你,是你名字的事儿,我已经想好了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当然喜欢了,先生是读书人,起的名字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叫什么,快说给我听。”

方才与他攀谈的伙伴也听到了名字的事儿,立刻好奇地凑过来:“叫什么!老幺你要有新名字了吗?”

瞿青道:“是叫花照君,这个名字是从一首诗里面取的,诗的名字叫做春江花月夜,而你的名字是从那句‘愿逐月华流照君’里面取出来的,你觉得怎么样?”

花老幺,或许现在可以叫他花照君了,他自然不懂什么村将花月夜,也不懂诗,但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很有文化的人起的,自己现在有一个有文化的名字了,当即拍手道:“好,好,好,这个名字起的正好,从今天开始,花照君,花照君……”

“真好听啊,老幺。”他的朋友在旁边略羡慕地说道。

瞿青见他喜欢,自然也开心道:“满意就好,那你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花照君热情地上来给他了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拉着瞿青高声对所有人宣告自己的新名字,惹来一众村里人打趣,很快有蹦蹦跳跳地跑去找了自己的父母,之后又跑去找了村里其他的好友,一个个地炫耀自己这个名字。

瞿青看着这活跃的少年人,跟着笑了笑,转身回到座位,嗑瓜子等菜。

他看着花子舟表情享受地嚼着软糖的样子,杵着额头,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鼓起的脸庞道:“糖有这么好吃?看你喜欢成这样?”

花子舟将口中的糖嚼了咽下去,随后又拿了一颗硬糖剥开,抽了这个空,他才回瞿青道:“好吃,甜。”

瞿青见他吃得香,便也从桌子上的瓜子堆里拿了一颗,剥开吃了口,结果刚到口里,就腻得微微皱起了眉:“真不理解,这有什么好吃的。”

之后他就再也不碰糖一下,江猎户也不大喜欢糖,之后桌子上的糖就被两个孩子和花子舟城堡了。

或许也是因为村长的重视,他们这桌的菜很快就上来,老幺和村长还有村长媳妇来陪着吃,席间又被劝了喝酒,瞿青酒量不错,况且这里酒的度数也低,他便也无所畏惧地跟着喝了,村长见他喝得爽快,连声夸好,外面其他人见到,便也纷纷上来敬酒,就连江猎户也被敬了不少酒。

旁边的花子舟见状悄悄拉着瞿青道:“喝得太多了,少喝些吧,喝醉了伤身。”

瞿青此时已经有一点点喝高了,不过却还并没有醉,他脸有些泛红,动作略微有些迟钝,但脑子却依旧十分清醒:“没事儿,我告诉你,酒我喝过不少次,但我其实还从没醉过呢,其实我一直想试试醉酒是什么滋味,醉酒之后我会怎么样,今天或许有机会试试了。”

“但喝得也太多了……”

见他不满地嘀咕,瞿青顺手就剥了一颗糖喂到了他的嘴里,这一幕正好被来敬酒的人看到,顿时打趣:“先生和你家哥儿的感情还真是好啊,小两口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花子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瞿青一把揽过花子舟,让他靠着自己道:“那是,我媳妇儿是最好看的,自然我要对他好。”

周围人叫声打趣地嚎叫起来,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了花子舟的脸上,地看着大变样了的他,这还是他第一次以现在的模样光明正大地进入所有人的视野,简直惊呆了所有人。

终于有女子忍不住上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好看的。

花子舟受宠若惊地说是靠董大爷的药,不少女孩子纷纷说道自己也要去找董大爷看看。

这顿酒席就一直吃到了晚上闹洞房的时候。

这还是瞿青头一回看古代的正儿八经的闹洞房,虽然婚礼略有简陋,但是欢快的情绪却在每个人的脸上展露着,这场婚礼也算是给平日里辛勤劳作的人们增添一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婚礼的主人公,村长的大儿子叫花莽,人如其名,虽然各自不算高,但人却给人一种莽的感觉,这倒与江猎户有几分相似,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真正上过战场的原因。

婚礼有很多事情都十分有趣,气氛热烈过了,大家散去,三三两两地结伴往回走,瞿青有些晕乎,走路不是那么稳,路上的坡坎又多,花子舟担心他甩着,便一路拉着他,让他走在靠里面的位置,瞿青也任由他拉着,又时也会想个无尾熊一样靠在他肩上,不过他个子太大了,这样花子舟根本走不了路,所以大多数时候只好自己走着。

江猎户在一边看着简直就是各种羡慕嫉妒,这过程实在是没眼看,他只好带着两个孩子加快脚步往前走。

受这腻歪的两个人多的影响,他也忍不住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找个媳妇了。

刚走出村子边缘,即将要踏上回家的小路时,忽然听到一家人传来了激烈的动静,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在干嘛,等过了一会儿,听到里面女子凄惨的哭嚎求饶,还有男子的辱骂神,他顿时明白原来是这家在打媳妇。

江猎户眉头一皱,心想这也太过分了吧,猫儿听见这声音,身体顿时瑟缩了一下,下意识躲到了江猎户身后,紧张害怕的样子。

江珠倒是好奇地往里看,没多久,或许是里面的女人逃了出来,这家的男子也追了出来,江猎户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花大牛啊,那个出了名的不好惹的,同时也是人人都知道他媳妇在外面乱搞的人。

他在想,这个女子今日被打,是不是因为被发现红杏出墙了?

那女子见到有人在,似乎想开口求救,转瞬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闭上了嘴巴,抱着头任由自己被打着。

江猎户不忍:“花大牛,差不多就算了吧,这好歹是你媳妇,你这样也太过了……”

花大牛抬起头,怒瞪道:“这是我媳妇,我打她关你屁事,别站在我家门口碍眼,我今天就算打死了这个光吃饭不下蛋的又怎么样?她是我花钱买来的,是我的东西,我爱怎么打怎么打。”

江猎户顿时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红杏出墙的事情还并没有被发现,只是因为不能生所以才被打。

他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怜,但是这是别人家的闲事,反正这个女的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只要还没被发现红杏出墙的话,至少性命能够保住吧。

那人骂完了江猎户又开始动手了。

猫儿也更害怕了,连看也不敢看,闭着眼睛躲在江猎户身后紧紧捂着自己耳朵,江珠也觉得那女人可怜,不忍心看下去,又见到自己的小伙伴这样,便赶忙过去抱着猫儿安慰道:“别怕别怕,猫儿,没人会打你,我们快走快离开吧。”

江猎户也怕吓到小孩子,准备带着人快点走,正巧这时瞿青也下来了,视线不由也被那边吸引过去,瞿青摇了摇略微晕乎地脑袋,旁边的花子舟见状想拉他走开,瞿青忽然一把推开了他就往里面冲了进去。

他过去一把推开了花大牛,随后脚下有些晃,站稳后指着人道:“喂,你干嘛要打女人。”

花大牛一看他就是喝醉了的样子,有些不悦地瞪着瞿青,他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江猎户,表情有三分忌惮:“她是我的女人,我爱打便打,关你屁事,别以为你当了先生就了不起了,我现在就当你喝醉了,快点滚出我家。”

“垃圾。”瞿青唾弃了他一声,转身扶起那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女子,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女子脸上也已经鼻青脸肿,有些看不清楚原本的面貌,可瞿青在看清她现在长相的一瞬间,脑子嗡的一声,随后他扭头就和花大牛死命的扭打在了一起。

在场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忙过去拉。

章节目录 第 58 章

醉酒的瞿青动作并没有花大牛利索,但是他个子高, 块头大, 最后两人反而打得难解难分, 江猎户上去就抱住了花大牛, 口中不断地劝瞿青别打了, 又箍紧了花大牛的手, 典型的拉偏架。

毕竟就算是自己人错, 那也不能让自己兄弟被人揍,纵使在这过程中, 他偶尔也会被瞿青误伤到两下。

瞿青一边打人一边骂道:“你敢打我妈, 我今天要你的命!”

花子舟有点愣,脑子里想“妈”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花大牛的媳妇曾经和瞿青认识?

花大牛被这么拉着,咬牙切齿的想还手也困难,一下子就被下了狠手的瞿青打的鼻青脸肿的,心里气急, 便恶狠狠地对着远处呆愣的女子骂道:“好你个贱人,竟然敢在外勾人到家里来给你撑腰了啊, 我看他们能够保护你到什么时候, 等这些人走后, 看我不弄死你!”

那女子听言瑟缩了一下, 瞿青闻言更怒,一拳揍过去就将花大牛打得侧脸吐了一口血水出来。

而瞿青在嚣张地揍了人之后,他转身对着后面的女子笑了笑, 安慰道:“妈,你别怕,我保护你啊,这王八蛋以后在碰你一下我要他的命。”说完转头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凶狠起来,对着花大牛又是一顿打,哪里痛往哪里打,打得花大牛终于忍不住嗷嗷叫出声,开始喊起了救命。

可无他怎么喊叫,都没有一个村里人理他,甚至连来围观的人都没有。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一是离村子有一点距离,二是因为村里的人都十分讨厌这恶霸,所以平日里连路过都是绕着他家走,所以现在就算有人听见声音,也没有人愿意往这边来。

花子舟在旁边看的心惊,这回瞿青下手是真的狠啊,就算以前打架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过瞿青脸上露出过这么狠的表情,旁人的劝阻他根本一句都停不下去。

他现在不明白,瞿青到底是因为喝醉了撒酒疯。还是因为曾经这个女人和瞿青有什么关系,毕竟虽然这个女人可怜,但同时她也是这几个村里出了名的勾三搭四的贱人,村里人都说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因为花大牛为人实在让人讨厌,人人都乐得看他戴绿帽子,这个女人指不定早就被抓去浸猪笼了。

他半点也不希望瞿青会和风评这么差的女人在一起,瞿青是高洁受人尊敬的教书先生,要是和这个女人沾上关系,那绝对会毁了的,而且其实他最担忧的一点是,据说这个女人最会勾引男人,他担心瞿青也会被勾引了。

瞿青一直将人打到晕了过去,江猎户见他还不收手,便赶忙过来拉着他道:“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人就要被你打死了,停手,停手!瞿青你疯了吗!”

可喊了半天瞿青也没半点停下来的趋势,他完全醉了,一边死命踢着地上昏过去的人,一边道:“叫你打我妈,叫你打我妈,我要你的命,王八蛋。”

翘起来颇有些癫狂。

花子舟在旁要急哭了,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正儿八经的打架,他可以二话不说拿起家伙就上,拿刀砍人他半点不虚的,可现在这排场,他完全手足无措了。

这是真的喝醉了啊,江猎户实在拉不住人,忽然看到站在后面的那个女人,灵光一闪对瞿青道:“别打了瞿青,你看你妈也不想你再打下去了吧。”

没想到这突然想到的东西竟然真的有用了,瞿青竟真的停了下来,转身露出乖巧的笑走向那个女子:“妈,你看我差点都忘了,对不起啊,让你看到不好的一面,我们回家吧。”

说完他伸手小心地将对方散乱的的头发捋了捋,用十分珍重的动作和姿态拉着人的手腕往回走,别的人一个也不认。

花子舟亲眼刚才瞿青拉着那个女人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连余光都没有给过他一眼,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从他的心里冒了出来,眼睛一下子也红了,一半的气,一半急。

明明,不久前瞿青还撒娇地靠着自己肩膀,拉着自己往家里走,怎么突然一切都变了。难道那个女人真的就如此会勾人不成?

江猎户看了一眼花子舟的样子,哪里不会明白他的想法,又苦恼地看了看地上晕过去的花大牛,最后对花子舟安慰道:“你快去追吧,免得又出什么事情,弟媳妇,你先别难过,瞿青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只是喝醉了,你知道喝醉了的人是没有理智的,你先别慌,现在你家里就你顶事儿了,猫儿也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花子舟着才勉强回神,看了看抱着江珠躲在角落里的猫儿,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走过去抱起猫儿。

江猎户道:“要麻烦你先带我儿子回去了,我在这里有点事情要处理。”

花子舟心里大概猜到他是要留下来处理花大牛的事情,不过此时他的心已经完全放在了瞿青和那个女人身上,便抱着猫儿,带着江珠,疾步去追瞿青了。

还好瞿青和那个女人走得并不快,很快花子舟就追上。

这回,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瞿青。

他笑得像个温暖的大男孩,不断地说着讨巧的话安慰着身侧的女人,女人不回应,他也不恼,温润的嗓音一点也不疲倦地说着:

“妈,你一定很疼吧,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放心,有我在,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手指头的,谁要再敢动你一根汗毛,除非他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你终于醒了啊,好多年了,你不在,我连书都读不进去,不过没事儿的,以后就算我不读书了,也可以好好赚钱赡养妈妈的,养老问题一点都不要担忧。”

“以前其实我也很努力的,但是遇到了一些事儿,我没办法了,还好后来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我要离开十年,不过没事,这十年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值得,妈,我想你了……”

瞿青说道最后,声音哽咽,抬手抹了抹脸,强颜欢笑继续说了别的。

女人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抬头看着这个一头短发,个子高高又英俊逼人的男子,他以前见过瞿青,知道那个混混竟当了先生,还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想过瞿青竟然会救她,她忍不住有些惊讶地想,这人,以前有这么好看吗。

她很兀地有些好奇,他究竟把自己当成了谁。

花子舟在旁边看着那个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瞿青,心里顿时醋意大发,开口道:“喂,你不许对他有心思,他是我的夫君,我们可是去官府领了婚书的。”

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便低头,过了一会儿他转头对花子舟道:“可是他愿意为我拼命。”

花子舟一听她这话,气得咬紧了牙帮子,放下猫儿,就上前想要分开两人,没想到瞿青一看他动手,立刻便炸毛似地挡在那个女人面前,瞪着花子舟道:“子舟,你要干嘛。”

原来他还认识自己,花子舟委屈地指着那个女人道:“你干嘛要拉着陌生的女人,难道他比我还重要吗?”

“她当然重要了。”他这话一出,花子舟的心基本凉了一半。

瞿青瞪了他一眼,随后将女人拉到他到面前,对花子舟道:“她是我妈,也就是你妈,你对她要尊敬,知道吗?”

这话一出,花子舟和那个女人都愣住了。

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他是我妈,也是你妈?

“乖,不要惹妈不高兴。”瞿青上去拍了拍他的头,然后一只手拉着那个女人,一只手拉着花子舟,一同往回走。

花子舟看着他还没有完全忘掉自己的样子,顿时气也起不起来了,虽然心里还不是滋味,但是他不断安慰自己,说不定等瞿青酒醒了就好了,对于现在这诡异的一切,他就只好忍耐。

那个女人也是心情复杂,闻到对方身上的酒味,她想,应该也就醉酒的这一会儿了吧,一想到等这个人酒醒之后,就会把自己送回去,便立刻心如死灰。

瞿青安慰了一会儿,见女子很少回复他,便道:“我知道你现在难受,我不多话烦你了,我们回去就好好休息,好不好?”

语气比哄自己的时候温柔多了。花子舟在心里酸溜溜地想。

一路安静,也幸好去瞿青家的那条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家,否则瞿青这左右手各牵一个的样子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走了一会儿,那女子忽然对花子舟说道:“我真羡慕你,不管怎么样,今天谢谢你们出手救了我……还从来没有人救过我,有时候想着就这样被打死了算了,可是人总是忍不住求生……”

花子舟转头看到她没有被瞿青拉着的那只手,正顺着指尖往下滴血,没想到她有这么严重,心里一惊,忍不住开口道:“难道你没有娘家吗?他打你,难道就不顾忌一下你娘家?”

虽然是同一个村,可他以前也并不算好,偶尔听到村里人说花大牛打媳妇,但却并没有去深究过这个人。

“呵。”

那个女人嘲讽地笑了声,声音十分平淡,看起来似乎有些麻木:“我是被家里卖了,然后被买来这里的,我家里,为了哥哥不去打仗,筹不出钱,就只好把我卖了。”

“哦。”花子舟这么应了一声,两人便没有再说话。

是很可怜,可是这时代,谁不可怜,不吃人肉还能活下去,已经算是好的时代了。

瞿青拉着人进门后,便打了热水来给那女人熟悉,又让她睡在自家的床上,在瞿青出去找大夫的时候,那个女人对花子舟说道:“你不用担心,等他酒醒了我就离开。”

花子舟想到那个嚷嚷着要她命的花大牛,他相信若是这女人回去了,绝对得不了好果子吃,生死是就这样被打死也是有可能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回去吗?”

“不知道。”那女人这么回了一句,便睡下了,或许是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的关系,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陷入了深睡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大家好多猜到了哈哈

这里设定古代没有妈这个词,大家就不用深究啦。

章节目录 第 59 章

董大爷也是刚吃酒回来,还没回家多久, 就听到外面敲门声, 他出去一看, 发现是瞿青, 脸色便不由自主地温和了下来, 他的小孙子就在学堂读书, 瞿青带得好, 他心里自然是感激的:“原来是瞿先生啊,这么晚还来, 是有什么事?”

“我妈有点不舒服, 我想请你去我家看一趟。”

“妈?”董大爷正奇怪呢,瞿青就走了过来, 步子看起来有几分不稳,再加上走进的酒气,董大爷顿时就哭笑不得的明白了,原来是喝醉了啊, 也难为他喝醉了竟然也能够找来这里。

他想拉着瞿青进自己家喝点解酒的东西,但瞿青却硬是要他去自己家一趟, 董大爷没办法, 又不放心自己小孙子一个人在家, 就带着小孙子, 被瞿青要求拿上了一些治疗擦伤淤青还有外伤药等等,跟着瞿青去了他家。

他想,若是真的有人生病, 那正好就当去看病了,若是没有,那这回大不了就当做饭后散步好了。

等到了瞿青家,看到躺在他家床上的花大牛媳徐年年的时候,他顿时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花子舟赶忙拉着董大夫解释:“他今天喝的太多了,原先还正常的,结果回来路过花大牛家的时候,正好看到花大牛打媳妇,然后就这样了,而且他现在还偏要叫这个女人妈,我也不知道妈到底是什么,是他们原先住的那个地方的方言吗?”

董大爷顿时理解了,过去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徐年年,脸上的伤慢慢养着就好了,现在需要看的是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便只好将躺着的人叫醒。

徐年年迷蒙中新联,脸色不太好看,嘴唇也有些苍白,看起来是不好了。

“徐年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哪里不舒服?你这脸色也太难看了吧。”董大爷接连问道。

徐年年视线先是有点花,等缓了一会儿才看清楚来人:“董大夫?”她抬头看了一眼大夫旁边目光关切的瞿青,才明白原来之前是给自己找大夫去了。

“是啊,是我,你家那口子又打你了?”

见她垂下头,没有回应,却缓缓捞起了自己的袖子,身上露出一条条伤痕,再往上卷,便露出了一块血肉模糊的伤。

“天,这是怎么弄的!”董大夫一边震惊,同时赶紧叫瞿青去准备烈酒,同时他拿出了自己随身带来的外伤药,准备要处理身体的时候,花子舟抢先过去旁边扶住了徐年年,叫瞿青出去。

瞿青很显然不想出去,可是花子舟知道他不能留在这里,不然要是被外人误会徐年年和瞿青有什么关系,那今后他这个先生绝对会被村里人非议,严重的话甚至有可能丢掉先生这份工作。

徐年年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她也开口让瞿青出去,瞿青还真的听了他的话。

索性董大爷知道瞿青喝醉了,所以就并没有怎么在意这有些不对劲的情况。

给徐年年处理完身上的伤口,瞿青找出了一大把钱来给董大爷,董大爷摇了摇头,也只拿了几个自己的药钱,便带着小孙子回家去了。

人就这么睡着后,瞿青也安静下来,花子舟赶忙哄着人睡了。

等晚些时候江猎户回来了,他了解了一下瞿青家里现在的情况后,便对花子舟道:“不用担心,具体事宜等瞿兄弟明天醒来再详谈,花大牛那边我跟他说清楚了,只是因为瞿青喝醉,明天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花子舟对他再三道谢,两家各自去睡了。

第二日瞿青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等醒来他才发现不对劲,自己怎么睡到隔壁的房间来了,他不一般都是睡在旁边的那个主卧的吗。

花子舟这时候正好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什么东西。

“这是醒酒汤,”花子舟看到他眼里的疑惑,这么回应他,“你昨天喝醉了,现在肯定不太舒服吧,来喝一点,董大爷说这个很有用的。”

瞿青接过一口全部喝下去了,把碗递给了他,翻身便准备起床道:“今日要上课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还有一会儿,等先吃了早饭再去也来得及。”说着花子舟又叫醒了旁边的猫儿。

瞿青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穿好衣裳站在院子中,他看着隔壁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便奇怪地问花子舟:“我昨天喝醉了?为什么会睡在这间?”

花子舟看他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你不记得了?”

“什么?”瞿青微微皱眉,开始回忆昨天还记得的事情,似乎到了后面,他好像见到了自己妈,好像还在梦里面暴打了欺负他妈的坏人……等等。

他眼神立刻有些震惊地看向花子舟:“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喝醉之后,我干了什么?”

花子舟便把昨天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瞿青听完脸都黑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将一个陌生的女人误会成了自己的亲妈,而且还把人带回了家?还拉着人叫人家妈?那女的有没有自己大都还不知道啊。

他竟然干出了这种蠢事,顿时意识到了喝酒误事,心想以后绝不会让自己喝得这么醉了,简直太丢人了。

不过在想到这个女人当时正在被家暴之后,他便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个当口,里面的女人出来了,她看了一眼略微尴尬的瞿青,又看了一眼花子舟,垂眸先是道谢,然后说她要回去了。

瞿青在看到她样貌的时候,着实有几分惊讶,这个女子虽然比自己亲妈年轻了不少,但是她的脸竟然也有四五分和自己亲妈相似。

瞿青刚才大致也了解了他的境遇,便叫她先等等。

“留下来吃一顿早饭吧。”

徐年年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怀疑瞿青看上自己了,不过当她看到瞿青清澈的眼神就知道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半点想法。

但她还是留了下来。

瞿青担心自己的举动会引起什么误会,便解释道:“其实是因为,你和我一个亲戚太像了,所以看着你就觉得有股亲切感,昨天也正好喝醉了,才会帮助你,不过遇到你的事情,就算没有醉,我也会帮你的。”

说完这句,正好江猎户来了,他也不用尴尬和人对话,便和江猎户单独出去讨论,而花子舟则是去准备早餐了,他看到瞿青醒来后果然恢复了正常,就放心了。

“你现在酒醒了,我问你,里面那个女人,你是怎么想的?”

瞿青道:“怎么想,你昨天看到她被打成那个样子,难道就没有动一点恻隐之心?”

“当然有些看不下去,可是这是别人的家事啊,就算是县太老爷来了,也管不了这件事,而且这也不是个好女人,所以还是算了吧,赶紧送他回去,不然到时候惹了一身腥还讨不了好。况且,就算你真的想帮,又能怎么帮?”江猎户说话间,也有些看不起那女子的模样。

瞿青这时也想明白了,无论是从什么立场,他都不好帮这个女人,但就要她这样回去地狱一样的地方,他又觉得不忍心。

江猎户道:“花大牛昨天被打成那个样子,最近看来是动不了手了,他应该会来找你麻烦,不过昨天我已经警告过他了,反正也没人看见,他要是敢来找麻烦,我们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花大牛在村里横行霸道就是仗着自己能打,但江猎户和瞿青压根就不怕这人半分,况且现在几乎整个村的孩子都在瞿青这里读书,赵大户当初摆明了说的,出的钱不多,大家都算是欠瞿青人情的,要是得罪了瞿青,后果会怎么样,现在可真不好说。

瞿青点了点头,早餐结束后,要去上课,瞿青亲自把人送了出去,徐年年对他道谢,瞿青忽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想过逃离这样的生活。”

徐年年愣住,她何尝没有想过,但她是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她压根就无法想象自己一个人能够怎么活下去,所以她想了勾搭别的男人,想从别人的身上寻求帮助,可到了最后,出手帮她的,反而只有素不相识的瞿青,那些其他的男人,不过只是想睡她而已。

瞿青见她不说话,便道:“如果有一天,你想逃离的话,悄悄来找我,我给你一笔钱,你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重新找个人嫁了吧。”

女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最后面色复杂地道了一声谢谢就离开了。

逃,说的多容易啊。

但是她又忍不住幻想了起来,若是自己也能想花子舟那样,找到一个好夫君嫁了……

这些思绪不过一闪而过,她便自嘲着摇了摇头,低着头,带着一身的伤回去了。

瞿青也转身回家去,准备好上课的东西,正要走,他忽然想起什么,突然去房间里找了花子舟的颜值,在自己脸上涂些什么,等一出来,大家都震惊了,他脸上是从哪里突然弄来的伤口?

瞿青嘱咐所有人对此都要保密,顶着这幅妆容就去上课了,学生们也十分震惊,纷纷关切询问老师怎么了。

瞿青总是摇了摇头,正常上课,等上了一节课,果然找麻烦的人来了。

瞿青就知道,花大牛这个人,怎么可能是江猎户两句威胁就怕了的。

他一看到花大牛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想将这件事闹大,瞿青上去就先声夺人:“好啊,花大牛,你居然还敢来!昨天我喝醉了看你打媳妇,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居然把我打成这样!”

花大牛先懵了一下,然后怒道:“明明是你和江猎户两个打我的!”

“你打我还不准我们动手了,难道我还要傻站在原地让你打?”

瞿青两句话就让自己站在了道德点上方,花大牛哪里咽的下这口气,上来就要动手,瞿青后面的学生拿棍子捡石头抄家伙地冲出来,花子舟带头瞪着人:“你今天再敢他一下试试?”

那些孩子们也纷纷表现了护犊子的特质,恶声恶气地学花子舟霸气的发话。

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好几个学生朝着村里喊人,学堂就建在村子边缘,一声喊过去,全村人都能听到。

“爹——娘——!你们快来啊,牛恶霸要打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OVE王一博 31个;

破费了~么么

章节目录 第 60 章

此时村里的大多数人将将吃了早餐,一听到学堂里传来孩子们求救的声音, 不少在洗碗的妇人丢下碗, 叫上家里孩子爹忙往学堂跑去。

此次的对决也充分让瞿青看到了护崽女人的战斗力是多么可怕, 一个大男人, 愣是被这么多女人骂得嘴都还不了一下, 当然他也是想过要动手的, 但是转眼在看到村里不少抄家伙的汉子的时候, 再想到自己还未完全好的伤,就算他平日里是个村霸, 此时也怂了, 最后夹着尾巴就跑了。

随后大家也都了解了瞿青原来是看不过去花大牛打媳妇才被缠上的,便纷纷劝阻道, 那女人不是个好女人,被打了也是活该,纷纷好心地叮嘱他以后不要管这种闲事,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瞿青也不反驳, 只是道:“她是不是个好女人与我无关,我只是单纯看不下去这种男人打女人的事情, 女子天生柔弱, 本该是用来爱惜的, 怎么能够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同样的事情,如果是发生在大家的身上,我也绝对不会冷眼旁观的, 这是原则问题。”

他的一席话倒让周围不少妇女愣住,在这种乡下偏僻的地方,大多数女人就算是有娘家撑腰,也多少会遇到对自己动手的夫家,可以说在这样的地方,绝对不会动手打女人的男人反而是少见的,就算不是像花大牛那样,但平日里吵架上升到动手也是常有的事情,很少有人能够控制得住。

大家都觉得有些唏嘘,也有人对花子舟调笑道他好福气,能够遇到这样疼他的夫君,也有女人伸手掐了一把自家的男人,嘴里道:“你看看人家。”

当然也有人酸溜溜地在背后小声嘀咕,万一瞿青是和那个女人有奸情呢,不过这样的话说出来还没有传到瞿青的耳朵里,就被旁边的女人翻白眼反驳了回去:

“你也不看看徐年年的长相,明明才二十来岁,看起来像是三四十一样,你再看看人家先生的哥儿长什么样,你眼睛瞎了也就算了,你以为人家先生也和你一样?”

那人被怼得呐呐不再敢胡乱说话。

瞿青这回可以说是全方位大胜,此番让花大牛吃瘪,不仅他痛快,全村的人也都出了一口气,瞿青也因此顺便也刷了一波村里人的好感,尤其是村里妇女的好感。

经此一战,瞿青便成为了花家村所有女子最理想的情人,私底下悄悄说喜欢他的小姑娘不知道有多少,不过瞿青从来都不给任何人机会,同时也时常与花子舟恩恩爱爱,这不仅没有让大家退却,反而更加喜欢他了,深情的人大家都欣赏。

不过好在这个时代少女的暗恋都十分含蓄,也没有人来找他表白,只是将自己的心事藏在心里,也只有极少的人抱着希望,假如有一天瞿青因为花子舟生不出来想要再娶一个给他上海自,她们就会有希望了。

关于少女们的心事,瞿青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就算知道,也顶多就是一笑而过。

*

花大牛受了如此侮辱回家之后,自然是恨恨地记上了瞿青的仇,回来之后又看到拿着扫帚在院中打扫的丑妇徐年年,心情更加差,要不是因为昨天受了伤,现在身上一大动便会疼痛,他肯定要将这个丑女人好好的打一顿。

见到徐年年小心地站在院中看着自己发呆,他不耐烦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伺候老子?”

徐年年连忙将扫帚放到一边,诚惶诚恐地将他扶到床上,期间又挨了一巴掌,花大牛因为使劲,身上昨天别打到的地方顿时疼得他嘶地吸了一口冷气。

而徐年年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心里还在庆幸今天被打的力道不算重。

见到她木头一样杵在旁边,花大牛更是觉得她碍眼:“还愣着干什么,老子饿了,还不快去做饭?还等着老子来伺候你?”

徐年年连忙又去厨房可准备午饭,她手上包扎过的伤口并不轻,疼的时候感觉甚至是刺骨的,但是她不敢说一句,更不敢表现出来。

好不容易做好了饭,花大牛吃了一口便暴跳如雷地一把将碗扔了过去砸在她的脸上,滚烫的米粒掉在她的肩膀,烫得她惊叫了一身。

“你煮的是什么东西,熟都没熟就敢端上来,我看你现在是仗着有人撑腰了,来这里给我下脸子了?”

“我没有。”她惶恐地辩解。

一听见她反驳,花大牛更加来气:“你没有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还带你回家去住了一晚上,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年年解释:“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昨天就是那人喝醉了撒酒疯,把我当成了他家的一个亲戚,他家的哥儿一直在旁边盯着的,只是叫了董大夫来看了看,我都是被逼的,我也是为了你啊,昨天你晕过去了,他逼我说,要是我不跟他走,他就打死你,我被逼无奈才暂时去了,他酒醒了就正常了,当家的,你要相信我……”

听她解释了半天,花大牛才将信将疑,脸上难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这瞿青仗着自己当了一个什么狗屁先生,就把尾巴翘上天去了,等改天我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定要以牙还牙回去。”

说到以牙还牙,他忽然就想到了瞿青家的那个哥儿,以前倒是没注意,没想到嫁人之后居然有了这样惊人的姿色,今天瞪着自己凶狠的模样活像个小辣椒,说起来,他忽然想起自己还从未尝过哥儿是什么滋味。

徐年年悄悄地望着他,夫妻几年,他肚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水她几乎一眼就能看穿,她垂下眸,心里有两分担忧,想了想忽地柔声大乱这人的思绪道:“当家的,刚才是我没做好饭,我重新去做,看你身子不舒服,我杀一只鸡给你补补好不好?”

花大牛哼了一声:“算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有点眼力劲,不过杀了的鸡你连汤都不许尝一口,要是叫我知道你偷吃,我就扒了你的皮。”

徐年年忙卑微的点头,乖巧柔弱地迎合道:“我知道的,这些都是当家的你的东西,没有你的允许,我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

说罢她有出去热水杀鸡拔毛,过程中便是被滚水烫到了也不敢停下动作。一整个早上忙里忙外,连口水都没有时间去喝一口,她心里万分庆幸,自己早上在瞿青家吃了些东西,否则此时绝对是撑不住的。

她知道,若是自己就这样晕过去,她不仅不会得到半分怜惜,醒来后反而还会被变本加厉的打骂一顿,说她装病偷懒。

忙到到下午,花大牛终于吃饱喝足了,吃完还特地将厨房锁了起来,对徐年年道:“犯了这么大的错,你还想吃东西?不会下蛋的母鸡还需要吃什么东西?饿着吧。”

徐年年早就习惯了,她脸上对此已经无法再露出什么愤怒,震惊或者是不甘的情绪,她麻木地面对着这一切,花大牛转身要去睡,徐年年道:“我去田里割猪草。”

花大牛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她去。

得了准许,她才拿起工具,顺着村子边缘往前走,看到有野草的地方就开始去割猪草,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她去割猪草的地方正好是瞿青回家的必经之路。

干完了活,瞿青留在后面辅导学生,花子舟先回家做饭,回去的路上就看到不远处有个女人,他认出了是徐年年,顿了顿,没理,正要继续往前走,就被叫住。

“花大牛已经恨上了你们,他可能会想办法报复,你们……这段时间小心一些,尤其是你,尽量不要一个人,他可能盯上你了。”

她说完这段话,也不管花子舟听到没,就自顾自地背着猪草往回走了,似乎就真的只是碰巧遇到人然后擦肩而过而已。

花子舟有些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倒也没有开口道谢,毕竟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因为帮他才惹上麻烦的,他现在只是觉得,好像这个女人也不是其他人说的那样,是个无药可救的坏女人。

晚饭的时候,花子舟将这件事与他们说了,瞿青表示以后要花子舟尽量不要单独行事,江猎户点头赞同,随后道:“这个女人好歹也是知恩图报,也行,算没白帮她一把。”

晚上睡觉的时候,瞿青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睡到花子舟身侧,将他捞到自己怀里,摸着他的头发轻声道歉:“对不起,这两日多管闲事,不仅让你烦心,还让你可能会陷入危险,以后这种事情,我会考虑清楚再做。”

花子舟环着他的腰,道:“话都让你说了,其实你心善挺好的,若是你是个狠心的人,原先我和猫儿也许就活不到今天了,我觉得你做的也没有错,也不怕遇到事儿,我只是……有些担心,要是徐年年她也无处可去了,像当初的我一样,你……也会娶了她吗。”

瞿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头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怎么可能,你还没有意识到你在我心里是不同的。”

一开始他会收留花子舟,固然有同情还有原先神秘人的广告影响,但是花子舟留下来了,他也喜欢上花子舟了,他们也在一起了,互相喜欢了,那就已经成为结果了,没有什么如果,况且……

“况且就算曾经来到我门前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个女人,我与她也是绝无可能的,所以我们能够相遇还能在一起,这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为什么?”花子舟奇怪地问。

瞿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白地说道:“因为我天生不喜欢女人,不是讨厌的意思,我喜欢的,该怎么说,就算是男子,也绝对不可能是女人,可能有些奇怪,不过遇到你之后,我的今后就是你了。”

“男子?”花子舟的表情顿时有些怪异。

第二日江猎户来吃饭的时候,花子舟的眼神中带起了前所未有的防备和警惕,让看到的瞿青顿时哭笑不得起来,趁着粗线条的江猎户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他悄悄拉花子舟到角落里解释:“我昨天那个意思是我只喜欢你这样的,你千万别误会了啊。”

花子舟表面点头恩恩知道了,但是结果自那以后,他开始防备起了学堂里的男孩子,就连他有时候抱一抱还小的董大爷的小孙子,他的眼睛就会像雷达一样扫射过来。

瞿青一开始还会主动解释一下,不过到了后来看到他吃醋的样子还蛮可爱的,便也放任自流了,甚至有时候还乐于看到花子舟对自己发脾气。

瞿青最喜欢的便是在他发脾气的时候把他抱到床上做到服帖为止。

他也喜欢有了危机感之后变得格外主动的花子舟。

乡间日日重复的枯燥生活,也因为花子舟的存在而变得格外鲜亮有趣。

到了周末,他约着江猎户,两家一起去镇上逛了逛,他原本打算是去买一买种植方面的书,顺便也将家里的多余的菜拿到市面上去卖了,买菜并没有几个钱,不过是因为吃不掉而已,在这里生活,就算是一点点小钱,人人也都是十分重视。

找遍了书店,却并没有找到农业种植方面的书,过了一会儿他也想明白了,在这个时代,读书的人为的就是科举,而且要读书的人条件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得有钱,所以可以想象,读书的人应该是很少会有人来买种地的书去学习的。

要是在大城市或者是比较富裕的地方可能找得到,但是在他现在所在的落后的地方,看来是找不到他想要的书了。

这会儿他没有立马就再去托人去京城里带,因为他忽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种植和读书不一样,种东西将就的是天时地利,不同的地区,不同的纬度,不同的气候,适合种植的东西也是是不同的,假如他去找来的书所教的东西不适合这里的话,那就全部白费功夫了,再者说,托人带书也太贵了,他现在钱也不算多,这样做也有些奢侈了。

与此相对的,他忽然也想到了一个比买书还简便实用的方法,要将种地,这里几乎人人都种地,就算是自己身边的花子舟也算是一个种地的高手,与其从书上找,那不如直接问当地人更简单。

除了种地之外,还有种植果树,种植药物,种植花圃,小菜,就算不是人人都是全才专家,但是每人都会一点,汇聚起来不就成为一门实用的学科了吗,这实际上与他之前去请各种不同专业的老师来给学生上课是一个道理,他原先怎么没注意到。

花子舟见他空手出来,问:“没有买到自己想要的书吗?”

瞿青点了点头,脑子里在想事情,他在想自己的课设计得其实还蛮有意思的,早上的数学和识字课,肯定是一切的基础,但下午的课,讲故事的,音乐的,野外求生的,什么都有,这对于这个地区和时代的孩子来说,是有些先进了,不过也算是让他们涨些见识,同时也是让自己长见识,不过问题是这些课有过于杂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学生能学进去多少。

反正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了。

回去后,又开始考虑起了请人来讲课这件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董大夫,可以请他给学生讲讲药理,认识一些基础的也好,一些最基础的伤口处理,对他来说也没有损失,再加上他也是学生家长,应该会比较好请,剩下的,便是村里其他方面各有才能的人。

去上课的时候,他询问学生,发现村里有本事的人还真不少,养花的,放羊的,打铁的,当兽医的,甚至是吹喇叭的,专门帮人盖房的木匠等等。

打定了主意,他便开始上门一家家的请人,大多数人一开始都是十分惶恐的拒绝,而有的人则是担心自己的吃饭东西被人学去了,就会有人来抢饭碗,瞿青连忙保证只是讲很基础的东西,甚至是讲讲自己的见闻都可以。

最后想到这里的人都爱面子,为了说服他们,他又表示,只要去讲过课,无论讲的好不好,以后就是学堂的荣誉先生,名字会被挂在学堂的荣誉墙上,另外还会有一张荣誉先生的奖状,能被请的就表示是这十里八乡某方面最优秀的人,在他的一顿吹捧又诱惑之下,不少人行动地结下了他的邀请,愿意一个月去学堂讲一下午的课。

村里人觉得这些可真有意思,甚至也有些人主动上来报名,说自己有什么特长,能让学生长见识的瞿青都欣然接受,不过那些说自己想来教学生后空翻跳皮筋抓石子技能的,他还是十分委婉的拒绝了。

瞿青回家后,又忙起了另一件事,他去找了村里的木匠,这位也是被邀请的荣誉先生之一,听到瞿青是专门来打造放奖状的木框的,表示这个简单,同时还答应免费帮瞿青干这活儿,条件就是等他孩子到年龄去念书就要麻烦瞿青了。

瞿青当然乐得答应。

对于荣誉先生这件事,请的人大多也有这种心思,反正不仅自己也去了,如果自己孩子去读书,也能学到别人家的,所以去讲讲也没什么,一方面是为了孩子考虑,另一方面也给了瞿青面子。

一件事当度过开始比较困难的那段时间之后,就会变得越来越简单容易上手,有了前面几个专业领域的人的答应,后面请其他的荣誉先生也就变得容易多了,有的人几乎就是等着他去开口请了。

江猎户自从听说了有奖状,当即就找瞿青来问,瞿青还故意保持了神秘,叫他先等等,倒让人期待不已。

也不知道他一天整天除了上课之外还在捣鼓些什么,但是这段时间瞿青确实变得十分忙碌,就连周末都让学生到学堂去报道,却又叫所有人对外保持神秘,神神秘秘的也不让人围观。

到他选好的日子只有两天的时候,瞿青才对外公开道,明天是花家村学堂的荣誉先生授予仪式,同时也会有学生的歌舞表演,这一下可就让村里炸开了锅。

表演唉!!!

这种东西,即便是一年内难得去镇上一两次,也很难看到的,问孩子们都有些什么,却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一时间可以说是人人期待,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一年到头村里人的娱乐活动聊聊天,偶尔听人唱唱山歌也算是难得的了,这下大家说什么也要去看,纷纷扔下了手里的活计,拖家带口的从老远赶来。

瞿青之前想过会有很多人来,但万万没想到几乎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全都倾巢而出,甚至还有从更远的地方来的看的,学堂前面本来有一块篮球场大小的空地,此时却是完全不够用了,瞿青连忙维持好了秩序,让村里人都排好队,在前面的席地而坐,后面的就尽量找位置,站在山坡上看的还不算什么,甚至有人爬到人家房顶上去看的,里三层外三成全是人。

来到古代之后,他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人聚在一起。

一时间整个花家村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种时候瞿青简直恨不得自己有个大喇叭,人实在太多站不下,甚至后面还有赶来的,没办法瞿青只好对所有人道,表演下午再来一次,让没有看到的也不要着急,等下午再来。

好不容易大家都面前坐下了,一声大钹敲响,刺耳的声音让人们嗡嗡的议论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向人群围坐的中央。

瞿青先充当了主持人,先出来高声讲了一些套话,这些在现代各种晚会是十分常见的,也并无什么特别,但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却是新鲜极了,各个伸长着脖子,眼珠子都看的一眨不眨,让瞿青差点误以为自己在讲的是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

很快讲完话,让旁边设置了特别席位的先生们站起来一个说了两句话,不好意思讲话的,瞿青又出来介绍了他们,每介绍完一个,底下学生们热烈的鼓掌捧场,来围观的群众也热烈的鼓掌,那一波接一波的热情让在场所有人情绪都起来,先生们也都涨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又觉得荣幸极了。

之后就是让学生们一边唱歌,唱完歌之后,学生们又一个个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荣誉先生奖状,上面写着每个先生的本领和名字,准确的交到每个人手里。

不少离得近的人仔细看着那些奖状,框框周围还雕刻了简易花纹,里面就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很好看的字,在如此盛大的情况下,这奖状自然是惹来了不少人的羡慕,得了奖状的先生们也都红着脸,一副大喜临门的模样。

一曲《水调歌头》唱完,奖状也发完了,随后瞿青拿出了自己的笛子,按照事先准备的,演奏了一首曲子,完了之后又是学生表演的一场关羽过五关斩六将的小品,再加上一个学生口齿伶俐地说了一段故事,最后所有学生再合唱《送别》,第二遍高低音不同的二重唱,并没有配乐,却十分动人好听。

项目比较少,就算过程中要准备,花费了不少时间,解说又花费了不少时间,总共加起来也就一个小时就完事儿了,毕竟他手下也就二三十个学生,有的孩子还小,都是自己搞,不可能真的搞一场演唱会出来,还没有什么喇叭设备,估计远点大家连声音都听不见,但还是莫名的看的津津有味。

在场所有人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反响十分热烈,久久不愿意散去,瞿青被起哄着又上去演奏了两首简单的笛曲,之后才让众人回家吃饭,下午再来看,人们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不少没有读书的孩子今天看的羡慕极了,不少小孩子包括女孩子在内都哭着闹着要去读书,这是瞿青万万没想到的,他就是想给众人造成一种荣誉先生很有面子的错觉,然后自己今后招揽学堂人才就方便了,没想到这一搞,连生源都不用愁了。

下午瞿青原本打算简略去了早上介绍荣誉先生和授予奖状的步骤,给那些先生们省点时间,没想到他们反而不乐意了,纷纷表示自己最光荣的样子一定要让十里八乡的人都看到,要求一定要介绍,而且还要比早上更加郑重地介绍一次。

等介绍之后,瞿青才发现,这些人回去之后,居然每个人都躲着悄悄给自己准备了台词!

下午的表演给生生给他们地拖了两个小时,期间笑料出糗也是频频出现。

下面人不仅没有意见,群众表示还没看够再来一遍。

瞿青嗓子都快冒烟了,心想这些人难道都不腻的吗,几个老头吹嘘自己也能津津有味的看一个下午。

最后孩子们又表演了两次,瞿青好不容易才将所有人劝走,并表示下次办一个更盛大的,以后还有机会,今天他实在表演不动了。

眼见到不少卖小东西的货郎在这里小赚了一笔,瞿青忽然意识到,今天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巨大的商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小天使说我这两天短小了23333于是今天加更!七千!酷爱夸夸我!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黎喏喏 5瓶;(づ ̄ 3 ̄)づ

章节目录 第 61 章

花大牛看到最近瞿青现在风头正盛, 心里越发不平, 气闷之下就叫上了几个好兄弟来自家喝酒, 喝到醉酒的时候, 他们不知怎地就聊起了花大牛的媳妇。

“嗨, 前几天听说你和瞿青为了你媳妇干起来,我们差点都以为你媳妇出去勾人的事情被你知道了。”

花大牛虽然也喝了不少, 原本有些晕乎乎的, 但是等他一听清楚这句话,脑子顿时如同被泼了冷水一般清醒了过来, 猛地站起身,一把拽住说话人的领子将人半提了起来, 酒桌上的酒碗因为他的动作碎了一地,刺耳的碎裂声让那人顿时反应过来说错什么了。

“你说什么!?”

那人双眼中不由地流露出了慌乱:“没没没、哥, 我刚胡说呢, 我喝多了喝醉了,醉糊涂了。”说完还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 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抽清醒一样。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花大牛看到他的表现, 在看旁边几个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说的一定是真话了, 当下暴怒不已,出去拽着徐年年的头发就把人拖了进来,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将人推倒在地上。

“贱妇!你竟然背着我出去偷人?”

旁边原本讳莫如深的几个人这时终于也开始说话了:“哥,原先我们也听说了, 但是这事儿吧,不好说,况且我们也没抓到证据,所以才一直没敢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就可以亲自问她了,不是我们坏你家庭的和睦,实在是这件事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了,我们也愁,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告诉你啊,唉,今天就这样吧,我们先走了啊哥,过几天请你吃酒。”

原本来喝酒的人,也跟着纷纷告辞,花大牛听了那些话顿时更加愤怒,脸上的表情简直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好的差不多的他就开始动起了手:“好你个贱人,你说,你都偷了谁?说啊,不说老子杀了你!”

徐年年见事情暴露,却没有一丝慌张,脸上的表情木然,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开始口否认,任由花大牛动手。

花大牛打了她一顿见没有效果,逼问奸夫又逼问不出来,便气得真想动手往死里打,徐年年忽然大叫了一声,嘶吼着说道:“你打死我,你打死我啊,我死了你也给我偿命!有种你现在就把我打死在这里!”

她从未对花大牛这样过,花大牛一时被他震慑住,反应过来后脸上又带上了被冒犯的愤恨,动手重重地打了她一顿,骂道:“贱人,你如今长本事了啊?老子赚钱养着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老子今天休了你,我看你这个贱人到去找哪个奸夫,等我知道是谁,我就去杀了他。”

说完拽着徐年年,直接将她粗暴地扔出了自家的大门口,摔得狠了,徐年年半天都爬不起来,半响后,她咬了咬后槽牙,拖着身子艰难地爬起来就走了出去,不远处有不少人站着往这边看。

经过和瞿青一起对抗花大牛的事情,村里人现在也没有那么怕花大牛了,大概是明白了团结的重要性,所以现在也敢肆无忌惮地在花大牛家外面围观他家的事情了。

见到徐年年出来,他们的眼中偶尔也有同情,也有的人是幸灾乐祸,当然更多的还是看戏般的表情。

徐年年偷汉子的事情被花大牛知道,现在被赶出家门这件事,不肖一个下午,就传遍了全村。毕竟在这个喊一句话,全村都能听清楚的地方,这种事情想要人不知道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况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而被赶出家门又没有娘家的女人会怎么样呢。

基本不出意外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徐年年是知道的,她早就想到过这一天了,她也一直恐惧着这一天的到来,但是当自己真正面临这一天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反而心里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身后的花大牛在村里叫嚣地骂着要是让他知道谁知奸夫,他就拿刀剁了谁。

而徐年年发现自己身上有伤,行动也快不起来,但是她却感觉自己的脚步和身躯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村里人好奇的目光不时投到她身上来,但是她却半点也没有在意,她去村口的树下,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就坐下来,随便抓了几把草放在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就开始睡觉。

有些胆子小的孩子走进看了看,以为睡着的她死了,便往全村喊徐年年死了,村里有大胆的上前看,发现不过只是睡着了而已。

瞿青下午来上课的时候就听到村里的孩子们在小声议论这件事,听了后他借着这个时间给孩子们上了一节思想课。

“你们现在还小,你们的是非观都是从父母的身上学来的,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学到的是非观,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呢,就拿徐年年这件事来讲,为什么你们觉得她死有余辜?是因为你们父母是这样觉得的,可是你们父母又为什么觉得她是个坏女人?”

下面的学生利索当然道:“我娘说,她在村里到处偷人,是个□□、坏女人,这种女人就该浸猪笼死了才好。”

瞿青被这样理所当然的歹毒话语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缓了缓他才说道:“第一,你们都说她偷人了,可是你们亲眼看到过吗?”

底下的学生面面相觑:“我们确实没有看到过,但是听说村里有其他人看到过……”

“那就是你们没有证据,到最后,你们其实也只是跟着人云亦云了是吗?没有任何证据,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要是有一天,村里人都说咱们班的谁谁谁杀人了,那么你们也就信了,然后就要拉着自己班的同学去抵命吗?”

学生们的情绪顿时激动了起来:“当然不会,怎么可以乱说人杀人,这是要讲证据的,况且我们的同学又怎么可能会杀人。”

眼瞅着这些孩子们在一起学习了一段时间,还建立了不过的情谊,从那日帮他的事情也看出来,这些孩子的凝聚力也十分强了,这点让他觉得十分欣慰。

他继续道:“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她真的去勾人了,可是这又关大家什么事情呢,人们恨到处勾搭的坏女人,是因为坏女人会破坏她们的家庭,那么,咱们村或者是隔壁村的谁的家庭被她破坏了吗,她有没有实实在在地害过谁?”

底下人全体一愣,对哦,这么说起来,徐年年真的好想没有害过人。

瞿青一个个问过去,发现谁都没有办法说出这个女人曾经害过人的事迹。他继续往下说道:

“既然她没有害过谁,那她为什么是坏女人呢?老师在这里并不是鼓励女子可以随意去偷人的意思,我想表达的是,就算她真的是□□,去偷人了,那确实会被人说三道四,名声败坏,可是这就证明她是个十恶不赦,就应该处死的坏女人了吗?”

“就算是抢了人,伤了人,偷了钱犯了法的人进了监狱,朝廷也会给改正的机会,关几年就放出来了,然后可以重新做人,为什么女子犯了错,大家却一点机会都不给,直接就给她叛了死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呢,她甚至还没有那些投钱抢劫的坏,她谁的利益也没有侵害,大家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下面听着的孩子大多都懵懵懂懂地点头。

他铿锵有力地道:“我知道可能有些人会在心里想,老师如此偏袒那个女人,会不会也是和那个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我瞿青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可以直白地对所有人讲,我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件事不对,所以我要出来讲,而且作为老师,我也不能看着你们变成了人云亦云的普通人,你从进了这个学堂开始,就已经是和外面的人不同的了,读书,认字,明理,就算是说人是非,咱们也要拿出证据说话对不对?”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身正气,看起来刚正不阿,这样的思想也感染了不少人,下面的孩子们也算是似有所悟,只觉得老师说的,应该不会错。

也幸而从一开始给他们上课的时候,瞿青就已经给他们灌输进了不少男女平等之类的东西,所以孩子们反而比较容易接受。

也幸好,村里的人都相信他的思想是大城市里面的主流思想,因为这里的人都没有出去见过世面,而瞿青家以前也是真的有钱,否则光是瞿青教的不少东西,不知道会被多少家长被赶出去。

放学后,想了想,还是带着花子舟一起,去见了徐年年一面,也有好奇的孩子跟着去了。

徐年年一个柔和的声音叫醒,一醒来就看到不少人围着自己,她一直淡然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狼狈。

“需不需要我们帮你什么?”瞿青语气中有两分关切,却又不过分让人误会。

徐年年摇了摇头:“先生,你还离我远些吧,要是让村里其他人看到,对你的名声不是好事,我自己有办法活,不需要你们帮忙……谢谢你们……”说完她哭了,但很快擦干眼泪,背过身去不让人看她的脸。

瞿青见她这样说,看了她一会儿,便与花子舟告别了跟着他们来的学生,一起回家去了。

那几个学生神色也是十分复杂,等走到没人的地方之后,他们聚在一起像是开会一样,有一个半大的孩子说道:“你们刚才听到没有,那个女人,让我们老师别帮他,他在为我们老师名声考虑唉……”

“好像老师说的对,她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坏。”

“对啊,就算做过不好的事情,但是她没害过人,罪不致死啊。”

“是啊,按照老师说的,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她,花大牛天天打我,不把我当人看,那别说给花大牛戴绿帽了,我半夜起来砍死花大牛的心恐怕都有了。”

“其实她也不容易,没有娘家撑腰,要是有娘家,花大牛估计就不敢这么打他了。”

“唉,她现在一个无家可归的女人,要怎么活下去啊,她不会就这死了吧……”

徐年年再次闭眼睡觉的时候,隐约感觉有几个人接近自己,很快又离开了,她以为是谁在捉弄她,毕竟村里人都恨她,然而睁开眼睛,就看到仓促跑掉的几个不认识的半大孩子的背影。

果然是在捉弄她吧,是在她身上扔了鸟屎,还是用灰洒在她身上?

她视线往下,却忽然愣住了,面前放着一些零零散散的食物,有用竹叶包起的拳头大小的粗粮,有半块馒头,还有一只萝卜和一个冒着热气的土豆,一看就是好不容易才凑到的。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爬过去拿起那煮熟的土豆,连着皮咬了一口,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下去,烫得喉咙发疼也没有减慢速度,吃完又抓起另一样,吃着吃着,眼泪掉了下来。

她忽然发现这么多年来,自己真是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基本都是配角戏份多点,因为主角感情目前是趋于稳定,也没什么好写的,而且我觉得,让主角慢慢的改变周围世界也挺有趣的,最近感觉也回来了,除了主角戏份少之外,我感觉写的还是很有意思的,大家要是觉得也喜欢的话就要多多支持哟~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经常被骗 3瓶;

章节目录 第 62 章

花大牛以前有一个媳妇, 他也是动手打, 对方想躲回娘家, 娘家不让,女儿回娘家是会被人嘲笑的, 却没想就这么出了事,那个女人性子烈,不久后就喝农药自杀了, 自那之后, 十里八乡凡是认识花大牛的人, 就算他给的聘钱多,也都不敢把女儿嫁给他, 都说是他把媳妇给打死了的。

徐年年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买来的,刚来的时候,她也不过才十四五岁, 不到七八年的时间,她就已经苍老得如同一个中年妇人,没有生下一个孩子让她的日子过的更艰难。

她没得选,只好想办法救自己, 每个陷入困境的女人都或多或少会渴望有一个男人能够救自己脱离苦海,而她一开始恰恰是这么希望的,所以在一次被打之后, 遇到一个甜言蜜语安慰她的男人,对方也未婚,她很容易地就动了心思。

她希望有个男人能够带自己脱离苦海, 可时间久了她才发现,对方只是想要她的身子而已。后面她又试着找别的未婚男人,可结果都是一样,在面对花大牛的时候,都是些孬种,那些个平日里天涯蜜语的情夫,在她被打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过,哪怕只是帮她说句话。

她苦心经营的几个男人,甚至还不如村里这些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孩子,真是可悲可笑。

她小心地把剩下的食物藏到了怀里,静静地等着天黑,等快看不清路的时候,站起了身子,径直往村里的某家走去,去了也不喊,躲在角落里站在人家门口等着,看着要等的人出来后,小声地把人叫过来。

不巧被被那家的母亲看见了,当即就要拿扫帚赶,徐年年半点不畏惧,笑着开口道:“您打吧,把我打走,反正我也是一个死,死了我也要拉你儿子下水,我马上就去找花大牛说你儿子就是我的奸夫,你看看他会不会要了你儿子的命。”

那女人见状怒瞪了她一眼,却又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最后只好认命,出去看了看左邻右舍,见没人,一把将人拉了进来,压低声音质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徐年年回答:“当然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今天就算差点被打死,我也没有供出你们家好儿子的名字,大娘,你们不会拒绝我的,对吗?”

随后她开口要了二十斤粮,一口锅,一把镰刀,还有两块打火石,并且承诺给了东西以后就不会来找麻烦,那女人一听,骂了她一句难道是出来卖的吗?

她听完面无表情转身就打算走,那家人怕她去找花大牛,赶忙又将人拉了回来,之后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按照她的要求给她找她要的东西,她的情夫之一在一旁局促地看着她,她脸上依旧没表情,连眼神也没多给人一个。

等了一会儿,她要的东西都装在了一个麻袋里递给了她,她拿过东西,同时道:“这些就算买断了我们的关系,以后我就当不认识你们家,再也不会来找你们家麻烦,这点你们放心。”

她说完就走,那家的妇人大概是觉得她可怜,忽然叫住她,然后跑回屋子里,拿出了一床破看起来年头已经很久了的棉被,转手递给了她:“这是看你在今天没有说出我儿子名字的感谢,也希望拿了它之后,你再也不要和我儿子有任何瓜葛,他是要娶妻的人了。”

徐年年也并未觉得有什么意外,拿过东西十分干脆地发了毒誓:“如果食言,我徐年年千刀万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转身离开后,那家女人又拉着自己儿子回去教训了一顿,大概是骂了她许多难听的话,不过她已经听不见了,也不在意。

扛着一袋子东西,重新回到了村口,顺着白天的记忆,她扛着东西钻进了不远处的放着的不知是谁家的草垛里面,裹着那床棉被,就这样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村里人就看到徐年年扛着一袋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粮食在村的附近看样子是打算找地方安家。

但村里的女人只要一看到她出现在自家附近,就生怕她会勾引自家男人一样,凶得像老母鸡一样,就只差耸着毛去啄人了。

徐年年想过街老鼠一样被驱赶,谁也不让她接近自家的附近,要是有小孩子在她因为同情而为她说两句话,那反而会引起反效果,徐年年变得更加惹人嫌。

一个早上,她没能在村子附近找到可以落脚安家的地方,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扛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村子。

这里临近深山,山上有很多野兽晚上会来村里活动,她不敢在没人的地方独居,但是村里人容不下她,她就只能去别的地方了。

瞿青中午回家吃午饭的时候,就听到了远处有砍伐竹子的声音,赵猎户去打猎了,花子舟就在家里,两个小孩子又不可能会干这种事情,这附近一向没什么人会来,那么究竟是谁在这里砍竹子?

他在饭点前,他好奇地过去看,发现那人竟然就是徐年年。

他看了两眼就明白,原来她找了四棵相近的树,然后用竹篾做墙,然后在这里盖房,其实说是房也不准确,只能说是勉强弄出了有四面遮挡的地方,连风都挡不住。

竹篾不好处理,也容易伤人,他看到这个女人手上已经有了几道口子了,实在可怜,他想帮一把,对方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真是十分要强的个性啊。

瞿青见她这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回家后,他让江珠拿了斧子去借给她,斧子处理竹子总是比发钝的镰刀容易多的,倒也没有再听到她拒绝,事后斧子也自动回到了他家的门前。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徐年年竟然就真的就这样在瞿青家的附近安家了,村里人倒是没说什么闲话,毕竟徐年年的现在长相完完全全比不上现在的花子舟,而且他家现在过得也和和美美的,要是真有什么,大家相信就花子舟那种性子,绝对容不下那个女人的。

花子舟的娘也在这期间去过他家一次,叮嘱花子舟要小心这个女人,甚至是为花子舟出谋划策想将这个女人赶走,花子舟道:“她看起来也挺老实的,而且我家先生心好,做不出来赶她走这种事情,现在就算了吧,娘你放心,要是她真的是忘恩负义的,敢对我家先生有什么不轨,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她的,我又不是吃素的。”

等过了好几天,瞿青和花子舟散步路过的时候,就看到徐年年住的地方已经勉强像个样子了,她很聪明地用泥土和石头在竹墙外又糊了一层,之后又用自己制作的茅草给自己搭了一个屋顶,院子外面开坑了小块地,而她则是在地里躬身勤勤恳恳地忙碌着,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种子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还有粮食,但是看她一个人,确确实实地是把自己的日子给过下来了。

看来她确实是有自己活下去的办法,瞿青想想心里还有点佩服这个女人,感觉自己要是一无所有在这个地方生存,还真不一定能够做的比她还好。

后来瞿青偶尔和学生家长交流,就听说徐年年偶尔会去其他村子找事做,有时候只要肯给她少别人一半的钱,她什么苦活累活都愿意干,男人的活也干,不过倒是没听人说起过她什么闲话,她过得极低调,打扮也极朴素,脸上沧桑了不少,可是精气神看起来好了很多,没有一个人说她是靠卖活下去的。

虽然和她住得近,但是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平日里徐年年根本不会往他家这边来,她的许多事情,大多数时候还是听别人说的。

瞿青和花子舟晚上在睡觉之前总会说说话,这天晚上两人说到了徐年年,花子舟忽然来了句:“其实我挺佩服他的,一个女人还能自己活下来,当初我和猫儿走投无路的时候,除了去死,我什么都想不到。”

瞿青笑了笑道:“幸好我当时来得及时,不然……不过你前几日不是还很讨厌她么,说她凭空哪里来的那些可以生活下去的东西。”

花子舟转身对着他,认真道:“这点我还是怀疑,不过我发现她好像特别喜欢孩子,班上课下讨论的时候,我发现孩子们有好几个都被她拉着给过糖,江珠和猫儿也有,这让我想起之前花大牛不是总是骂她下不出蛋的母鸡嘛,她大概是把那些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傻,几颗糖就把你给收买了,她万一是想要拐卖孩子呢?防人之心不可无。”

花子舟看瞿青的眼神很奇怪:“你前几天不是还帮着她说话的吗,怎么今天又突然反过来了?”

“那当然是因为……我乐意呗。”

花子舟眼睛一亮:“先生,你吃醋了?”

“瞎说,我是这么小气的人?”

“哦……”花子舟也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这种小事情,谁会吃醋呢。

不过通过后来和学生聊天,瞿青发现徐年年这个女人确实是对村里的孩子都很好,凡是村里孩子们有什么事情去请她帮忙的,她几乎不会拒绝,而且最是欢迎孩子去找她玩,每次孩子们去,她都会想方设法地招待孩子们好吃的,虽然她也没什么好吃的,但能把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给孩子们。

江猎户本来是坚决讨厌这个女人的,甚至叮嘱过江珠不许去找她,不过后来有一次江珠去山上玩,崴了脚,伤了骨头,猫儿着急往回跑,哭着路过徐年年门口的时候,徐年年知道了,就跟着猫儿去找到江珠,当时她就找了树枝和草叶把江珠的骨头先固定好了,然后一路背着送了回来。

董大夫说江珠这个脚固定得好,幸好及时做了处理,否则以后极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也就是跛脚,自打那以后,江猎户对徐年年的印象就改观了。

对于徐年年来说,开一两亩野地种田,偶尔帮人做点事混口饭或者赚一两个钱,闲暇之余和村里的孩子们玩耍,日子就算困难些,但等到她的田里长出粮食,这日子也算是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了,可惜世事无常顺。

就在她地里的粮食已经长成嫩芽的时候,花大牛发现她竟然还在这个村子里,甚至还在瞿青家附近安了家,顿时怒不可遏,当日在村里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拿着锄头就气势汹汹地去了,不少好事便跟着去看了,回来纷纷说道,这花大牛可真狠啊,直接把人家地里的庄稼全毁了,房子也砸了乱七八糟。

那时候瞿青和村里的大部分孩子都在上课,并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等伴晚放学的时候,听到大人的闲话就立刻跑去她家的孩子们看到到面如死灰地坐在自家的门口的徐年年,表情哭都哭不出来。

“可怜哦。”围观的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摇了摇头走开了。

倒是几个平日里悄悄和她玩得好的孩子站在她面前,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没事的。”徐年年强颜欢笑着反去安抚这些孩子,身后是残风中破破烂烂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家。

很快孩子们就被闻风赶来的各自的母亲给骂着拽回家了,生怕沾惹上什么麻烦。

没事的。

徐年年坐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里,心里却对世界没有了太大的期望。

她始终还是逃不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结束配角线,走走事业线然后就是Ten years ter,

开始准备往结尾走啦,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章节目录 第 63 章

瞿青等人在看到附近多了不少村里的人, 问了两句之后才发现不对劲, 赶忙过去看看, 等过去看到一地狼狈时,饶是有心里准备,但也还是愣住了。

回过神来, 花子舟蹲到地上去帮她把能用的东西捡起来,瞿青和江猎户两个大男人见状也不好意思干站着,跟着帮忙捡。

洒落了一地的粮食, 纵使沾上了泥土也还可以勉强捡起来,可是不远处地里刚长出的嫩芽全部被毁了, 她唯一的一个锅也被砸烂, 再也不能用。

“可惜了……”江猎户瞧站起来看着不远处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地,那些被毁坏的嫩芽歪倒在一边,可怜极了,他喃喃地说了这句。

小猫儿站在不远处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花子舟将捡起来的粮食装在袋子里放在她旁边, 徐年年终于抬起头, 眼中含泪,一声苦涩的谢谢后, 便杵着膝盖艰难地站起身, 对着这里的每个人都说了声谢谢, 她的眼神看向每个人,又很快移开了。

花子舟瞧着她的眼神,心兀地一抽, 他看懂了那个眼神,他曾经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人,那是……想求助又知道无望的神情。

徐年年转身捡起还能用的东西,旁边看着她举动的人都觉得不是滋味。

一时间各种思绪在瞿青的脑子里转了几转,他当然不好领这个女人回家,但是就这样视而不见,他也做不到,不过若是过一段时间,自己准备的造纸厂若是真的开工了,那肯定会需要帮手的,但是现在贸然带人回家,绝对会流言四起,他需要做个有好名声的人,如果被村里人讨厌了,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瞿青考虑了半天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方法,正琢磨着要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江猎户却在意料之外开了口:“喂,徐年年你会照顾孩子么?”

徐年年一愣,抬头仰看着江猎户,眼中带有不敢相信,但还是略有些急切地回答说会。

“我儿子前几天伤了腿,下不来床,你去照顾他,管住管饭,没有一文钱,你去不去。”

徐年年原本毫无生机的眼神顿时折射出了亮眼的光,她身子前倾,脚下踉跄这往前走了两步,千恩万谢道:“去,我去,谢谢,谢谢……。”

花子舟和瞿青都十分意外地看着他,毕竟在不久之前,江猎户还天天在他们耳边说徐年年的坏话来着,虽然在江珠腿伤之后没有再说她的不是,但也顶多从讨厌变为无视而已,没想到几天却突然好心了起来。

江猎户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忽地涨红了脸道:“你们别误会啊,我这只是报恩而已,况且我家江珠最近确实需要人照顾,我一个大男人也干不来这种事情,总是麻烦你们也不好意思。喂,徐年年,我丑话可说再前头,你就是为了照顾我儿子去的,要是你做不好,我可不白养你。”

徐年年忙不迭地点头,她很喜欢江珠,愿意让她去照顾江珠,她再乐意不过了,只要让光明正大照顾江珠,就算不给住的,她也愿意,何况对方还愿意给她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这事儿也算是尘埃落定,几人出来搭把手,一趟就把属于徐年年的东西拿到了江猎户家,江猎户新盖的房子空屋子多,就随便抽了一间杂物间安排了,之后便一起吃晚饭。

徐年年见他们两家人在一起吃有些惊讶,伴晚回去后,她陪着照顾江珠,里里外外伺候打扫着,期间小心地问江猎户以后要不要她做饭,江猎户一听,当即就定下以后她负责做饭了。

毕竟总是去瞿青家蹭饭也不好意思。瞿青得知之后,第二天被邀请去他家吃了一顿,吃完后拍着江猎户肩膀道:“你算是捡到宝了。”

江珠一开始还以为他爹给他找了个后娘,心里还别扭得不行,不过等他爹说明白是保姆后,他放下了芥蒂,徐年年对他照顾无微不至,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江珠,同时她也将将这个原本杂乱不堪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勤快又手巧,什么都做的好,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江猎户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花大牛砸东西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瞿青就借此给学生们上了一课:“以身边的事情经过你为例,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你家田里的庄稼被人恶意毁坏,该如何保护自己的利益,这种事情虽然昨天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但是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大家想一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下面就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

“叫上家里兄弟去揍他丫的,然后也毁了他家田里的粮食。”

瞿青又提出了假设条件:“假如你家里兄弟有事情帮不了你这个忙,或者是家里没有兄弟撑腰的人,该怎么办呢?”

下面另一个道“可是就算报复了回去,但我家的粮食也已经被毁了,明年的收成该怎么办,所以我认为应该是叫他赔。”

“要是他不赔呢,像花大牛那样,徐年年也没有娘家兄弟帮她,她就一个人,就算去告官,官府会理这种小事吗?”

瞿青让下面的孩子们讨论了一会儿,随后指出:“前面的课我们讲到过,在战争发生之后,朝廷减免了咱们税收,随便我们去开坑荒地,那肯定是想要我们老百姓安安心心种地修生养息的,所以官府是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的,不然你毁了我的,我毁了你的,大家还种什么地,都去当强盗算了,所以这种事情可定有人管的,不过官府应当管不了这种事情,一般在村里发生的事情,大家觉得是谁来管的呢?”

“村长吧,这种事情不是可以去找村长管呢。”

“会不会是族长?毕竟花大牛也姓花,应该会听话吧……”

“我看他谁的话也不会听,除非有官兵来把他抓了。”

“老师你告诉我们正确答案吧!”

下面有孩子讨论了半天,最后都看向瞿青等他一个正确答案,瞿青一耸肩回答道:“我这里也没有标准答案,这种事情,只要能解决问题的,都是正确的答案,今天给大家布置的作业就是这个,大家可以回去问朋友,长辈,邻居,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明天来告诉我,这次就当做临时考核,第一名老师会颁发一张奖状。”

下面一听奖状沸腾了,之前几个荣誉先生得的奖状可让不少人稀罕得不行,听到这回竟然有这个,纷纷表示一定要拿第一。

每个人回家后都积极主动地询问解决方法,学生的家长们一听他还教孩子们学习处理这种事情,觉得他不错,教的东西有用,于是也乐得为自己孩子想办法出主意,开始认真地站在徐年年的角度思考该怎么办。

花子舟也想要奖状,但是他不好意思去找娘家问,只好缠着瞿青,瞿青瞧着他,又看了看猫儿期盼的眼神无奈地耸肩道:“我真不知道,这不是在让孩子们去集思广益寻找答案嘛。”

“好吧……”

小猫儿和花子舟同时失望地转头去干自己的事情了,猫儿去找江珠给他看今天的学习的内容,不让他落下工作,花子舟拉拢着脑袋去做饭,心想看来奖状没有自己的份了。

瞿青见只有两个人在家,便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在他耳边悄声说道:“你要是喜欢,写多少给你都没关系,只要你真心诚意地求我……”

“不行,那不一样。”花子舟感到耳朵痒痒,便侧了侧头,坚决拒绝瞿青要私自给他的奖状。看来在他心目中,他就是想要班上第一才能拿到的那种奖状,而不是私下瞿青哄他给的。

瞿青原本还想把话题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带,结果没想到自家的哥儿这么耿直,顿时失笑地靠在对方的肩膀上,越想越觉得好笑,最后真的就开怀地笑出声。

*

江猎户家里,猫儿和江珠也在讨论今天的学习内容和作业,两人正说到一半,徐年年就走进来,看到两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还以为是自己打扰了他们,便自己主动退了出去。

江珠和小猫儿对视。

“这件事说的就是她,你说咱们该不该瞒着她?”

猫儿道:“我爹……他特地让所有人都重视这件事,并且还让大家想办法,你我爹的意思,是不是想要帮她?”

江珠一听,发现还真的是,越发觉得这个方法对,想了想他道:“要不我们就等明天最好的答案出来之后,来告诉她,这样她就可以去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两人说做就做,第二日班上的好几个同学果然有了充足的准备,想到了许多的方法,两人就一一把这些方法都记了下来,兴冲冲地去找了徐年年,说了这件事。

徐年年非常意外,他们上学怎么学的东西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这样的人,居然也进学堂了?

“她毁了你的庄稼和房子,我觉得你该为自己讨回公道。”

“可是……”徐年年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为难,他抬起视线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江猎户的身影,才略略放松些,她不想被当成麻烦的女人。

江珠瞪着眼睛道:“可是什么啊,我们办法都给你想出来了,这可是放在你面前的答案,你难道都不愿抄一下吗?”

“对啊,要是成功的话,你就可以讨回一笔钱了。”猫儿在旁边补充。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和班上的孩子也已经商量过了,既然这件事朝廷是会管的,那么就一定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了,哪怕面对的人是花大牛,他们也没有半点畏惧。

徐年年再三思考,最后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我还得在家照顾你呢,怎么能随便出去,况且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就很好,我不在意那些事情了,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不想给你和你爹惹麻烦……”

公道,她一个被卖掉的女人,连父母兄弟都没有了,又能去哪里讨到公道,这世上谁会将她放在眼里。

“这怎么能算是惹麻烦?”江猎户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他肩上扛着锄头,看起来是刚从外面来。

“你这是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况且现在你和花大牛已经不是夫妻了,你也没必要怕他,既然可以讨回公道,那为什么不去?”

徐年年非常惊讶地看着这个男人,见周围的人都对自己这么说,江猎户是她现在的雇主,她不想违背对方,惹人不开心,于是就应下,准备便随着猫儿准备去找村长说说理,江猎户却放下锄头叫住他:“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徐年年再三拒绝:“留一个在家看着江珠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去就好了。”

“这有什么,离开了一时半会儿我儿子难不成还能饿死?说去就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对啊,就一会儿,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就去吧,我等你们好消息。”江珠也在旁边强烈回应自己爹的话。

江猎户就是这么说做就做的性子,带着徐年年就去找了村长,村长见到两人十分惊讶:“你们两人怎么走到一起了?”

“这事儿不重要,我和她来是想替她问问,她被花大牛毁掉的田,能不能得赔。”

“就是竹林子旁边那个?那田是谁家的?”

徐年年出来说是自己的。

村长说:“那可不行,女人是不能单独有田的,你现在被花大牛休了,不算我们村的人,所以得不了我们村的庇护。”

徐年年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意外,这种事情简直太正常不过了,她说了句打扰了,就要准备走。

江猎户表情不爽地拉住她的手臂,对村长道:“那村长我算是这个村的人吗?”

“你当然算。”村长一副你废什么话的表情。现在战争结束,许多女子嫁不出去,所有的地方都是男丁稀缺,大家都巴不得多些男人,他当然不会把江猎户往外赶,况且他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了,早就已经是这个村的人了。

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

“那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她开的田就是我的,花大牛毁了我的田,能不能得赔。”

村长目瞪口呆,他心想难怪之前徐年年会找了那么偏远的地方去住,原来早就和江猎户勾搭上了。

徐年年同样震惊,想开口否认,转瞬又想到自己不能当面驳了江猎户的面子,与是最终还是咽下了否认的话语。

“能……应该是能……只要有证据……”

“证据还不简单,她被休是大家都看到的事情,去那边住了下来,没有多久,我们看对眼了,现在已经住一起了,瞿青知道,不信你去问他,所以这个田是我的,花大牛,叫他赔,不然这事儿没完。”

他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徐年年完全都没有说话的空间。不过旁边的村长见到她垂头默认的样子,也就把江猎户说的话都当真了。

村长见他们都这样说了,便答应了,说会召集村里的人来查问,要是最后证明那真的是他的田,并且确实是花大牛毁的,他就会让花大牛赔的,三天之内就给结果。

窜供别说多简单了,他们一会去就和瞿青通了气,而花大牛干的事情村里的人一半多都看到了,这事儿也无可辩驳,最终瞿青出来证明了那块地是江猎户的。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有些早了,只是一开始没有公布,当然说的是真话,我骗你干嘛,不然徐年年那个小房子里那些锅碗瓢盆粮食是哪里来的,当然是江猎户给的了,只是那时候江珠不同意要后娘,后来同意了才搬进去。”

大家一想也是,她一个女人,什么都没有,要是没有男人帮忙,又哪里来的种子粮食在竹林旁边定居了下来,村里那么多地方,他怎么最后偏偏选择了江猎户家的附近。

于是也就没有人怀疑江猎户和徐年年在一起这事儿,不过只是有人在暗中怀疑两人是不是早就已经窜通好了。

大家见瞿青都这么说,就也没有怀疑,花大牛也从来没有对外否认自己干的事情,他半点没想过自己会被找麻烦,没想到,当真是夜路走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遇到。

村长让赔,花大牛当然不赔,当时还骂了村长一顿,村长冷笑一声回去找了里长来,同时带着几个人来就把他押住,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赔要么去坐牢。

花大牛当然不想坐牢,没得办法,最后他就只好赔钱了。

就此他背着江猎户骂了不少难听的话,什么捡破鞋,什么狗男女,什么女表子,但是这个人也是怪,他背着人什么都干说,但是偏偏在他当着江猎户的时候,却又成了一个哑巴。

只是自那之后,他逢人就开始抹黑瞿青和江猎户,还有徐年年,甚至于还经常说些花子舟曾经是他姘头怎么的话,花子舟简直被这人恶心得不行,幸好村里人知道他们的仇,所以压根没什么人相信花大牛的话。

不过花子舟还是琢么着要找机会报复回去,而在瞿青面前,大家都尊重他,所以也没人把这话放到他耳朵边说,花子舟也是听他娘说起才知道,所以在瞿青面前,他也是把这个瞒着,不想让他心烦。

徐年年拿了花大牛赔偿的银两,感觉这短时间发生的一切对就跟做梦似,直到她拿着银子啃了一口,上面留下了牙龈,她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竟然,真的讨回了公道,竟然这么多人帮了她,这么多人站在她这边。

她想将钱给江猎户当做谢礼,江猎户叫她自己收着,之后在她做饭的时候,江猎户忽然问她,还有没有跟他村里的那些情夫有来往。

徐用力年年摇头,脸上有几分狼狈和惶恐,语气肯定地说没有了,以后也绝不会有了,她已经和那些人彻底断了联系,并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给江猎户带来任何麻烦的。

江猎户哦了一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没有离开,徐年年切菜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了句:

“你乐不乐意做这个家的女主人,我早就想再娶一个,主要是为了我出去的时候照顾江珠,听说你不会生,我也不想要第二个,你乐意就干,不乐意我也不会赶你走,我开口只是觉得,现在村里人都觉得我们两个有关系了,我仔细一想这样也方便,你入了门,江珠就是你的儿子了,这样我就不用愁什么时候让你走了。”

徐年年手上的刀都吓得掉在了砧板上,目光震惊地看向对方,仅仅因为这种原因,他竟然就愿意让自己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入门?

“我……你不嫌弃我?我以前不是个好女人。”她眼神闪躲,内心局促,但是又不敢贸然开口。

“过去的我不问你,也不关我事,你就回答你乐不乐意吧。”

“只要江珠同意。”最后她给了一个这样的回答。在她心目中,她半点也不想伤害江珠,即使这些是她想要的一个家,但是若是建立在伤害孩子的基础上,她宁愿放弃。

江珠听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也是表情怪异,照顾自己的人突然要变成自己后妈,这事儿也实在太奇怪了。

后妈的恐怖他是听好多人说过的,他一方面觉得这个女人不错,但另一方面又害怕徐年年变成自己后妈之后,会变成坏女人,还会生新的孩子,到时候他爹也变心了,他就彻底连爹也没有了。

到最后,听到徐年年说自己不会生,以后也只有他一个孩子,会把他当亲生的对待,他这才松口,答应了这个后妈的事情。

至此江猎户和徐年年安了家,江珠总算也不是没娘的孩子,瞿青看着江猎户家也有烟火气了,也算是欣慰地放下了心,他自己也多了更多的时间和花子舟单独相处。

挺好的。

想到这里,他搂紧了花子舟的腰,神色有几分怅然。

老婆孩子,学生朋友,青山绿水风土人情,这个世界……他舍不得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六千!!!我加更辣!!简直太棒了,这本我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加更了!

大家既然喜欢的话,我就放心啦~放心虽然接近收尾了,但是完结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最少也是个把月!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陵陵 2瓶;

晚安

正文 第 64 章

时间一晃眼又过了两个月, 瞿青等了许久的关于造纸的书终于买来了。

拿到书的第一时间, 他就开始研究怎么造纸。

当他打开书的第一页,看到上面写的砍嫩竹放在水里泡一百天这条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原先还以为古法造纸什么的, 就算有些麻烦,但没想到要消耗的时间这么多……

他又把其他的程序看了, 竹子泡完之后用石灰熬上八个日夜, 打烂成泥浆状,放入水中用竹帘舀起来,然后又剥下来放到一边,重复这个动作,然后弄成一塌湿的纸, 最后用挤压水分,然后再一张张剥下纸来烘干。

过程虽然有些复杂, 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困难之处在世间耗费长,而且过程中有许多地方好像需要用到专业的工具, 看来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弄好的, 他得用更多的时间去准备了。

既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 那么他就索性发动去班上的孩子们一起来做这件事,从实践中学习,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他提前一日吩咐学生带上砍竹子和挖水池的工具,个子还小的就什么也不用带, 人跟着去看就行。

第二日,二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拿着东西,往瞿青家附近的那个竹林里去。

头一回出来上这样的室外课,纵使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地方,但孩子们还是感到十分新奇。

他先讲明了今天的目的,是为了学造纸来的,大家看着一片绿油油的竹子,是在不明白这些东西怎么能够变成纸,不过还是乖乖的按照老师的吩咐去做了。

一部分人负责砍嫩竹子,一部分人去瞿青附近下游一些的地方负责挖池塘。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耗过去了,等终于把砍来的柱子砍断成一截一截地放到水塘里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问纸什么时候能出来。

“哪有这么简单,这才只是最简单的开始而已,之后就要这样泡上一百天,在这期间,我会带大家准备其他造纸过程中会用到的工具。”

在这之后,由于不是每个下午都有荣誉先生来上课,而瞿青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有趣的课来上,于是索性就在没有安排的时候,就带着学生共同研究怎么造纸,并且收集需要的材料。

比如从哪里去找生石灰,比如舀纸的竹帘怎么制作,以及造纸需不需要专门盖一间房来,压纸的工具怎么制作。

每当讨论出一个点子或者方法瞿青都会记录下来,不过讨论到最后,他和孩子们都发现了一个共同的大难题,缺钱。

一些简单的东西他们可以自己想办法制作,但是涉及到一些专业性比较强,需要设计出一切特别工具的,需要力气比较大的,比如盖房,就去要去花钱请人,然后就是材料也要花钱。

于是瞿青又不得不面对这个亘古难题,哪里去赚钱。

就在他为此事发愁的时候,事情出现了新的转机,因为他之前组织的表演出了名,恰逢县太老爷过生辰,下面有人想讨好他,于是就花了一笔钱请瞿青设计几个节目。

对有钱人来说这钱不算多,但是对于瞿青来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他没什么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挣得孩子们家长同意之后,把上次的节目进行改编,同时还让学生自己设计,半个月后,报酬成功到手,瞿青用这笔钱的一半购买了一批纸笔,给原先用不上纸笔的孩子分发了纸笔,原先有纸笔的就相应的折算成钱发了下去,剩下的他自己留着,准备攒钱先把他造纸的厂房搞出来。

借着这件事,学生们不仅去涨了见识,还转到了纸笔钱,家长们都很满意,倒没有出现怪他用学生来牟利这种事情的。

为了到时候造纸实验失败后可以快速重新开始实验,在过程中他又砍伐了一些竹子浸泡起来。

另一方面他又开始琢磨起了活字印刷,他和制陶的先生询问了解了很多,自己又借了人家的地点,用不同的泥做成泥块刻上字之后去烧制。

这段时间,他总是有很多想法,想到就去做,几乎每日都忙的脚不沾地,花子舟发现自己和他相处的时间急剧减少,大多数时候瞿青累得倒头就睡,和人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花子舟在想,他是不是对自己淡了。

由于书生余惠顶替了他大半的教学时间,瞿青也分了他三分之一的工资,他一有时间,就去闷头就不知道跑去研究什么了。

花子舟得上课,不能跟去,夫夫两个聚少离多,而花子舟的娘也开始催促起了孩子的问题,花子舟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注意这个问题。

当他了解了更多之后,才发现瞿青竟然在避孕,他根本就没有想让自己怀上孩子的心思,花子舟不懂瞿青为什么要这样,几度想开口问,却总是找不到合适开口的机会。

期末考试如约到来了,收割的农忙时节也来了,在考试前,花子舟问,原先说的那个考了第一就答应他一个愿望的话还算不算数。

瞿青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件事,回答道:“当然算数。”

瞿青心想他大概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了,便也在这段时间更忙碌,他可不想自家哥儿在开口向自己要什么的时候,自己是因为穷而拿不出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和不懈努力,他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活字印刷的材料,现在他已经造出了一千个常用字,为此还专门制造了一面墙的书柜用来放这些字,基本也足够涵盖大部分书会使用到的字了,他准备借着这个机会试试印刷。

他早就已经了解了市面上现在什么书最稀缺,并且将需要的书也已经买到了手。

工具齐全,可以投入使用了,没什么多想的,当即他就把书局老板说的最受欢迎的书拿来开始印刷,学生的纸大多保存在他这里,所以他可以使用的纸很多。

自己就试着开始把每样书都印刷二十本,比起抄书来说,这可太简单了,就是找需要用的字的时候会有些麻烦,有时候遇到没有的字,他又要去重新制,但总体来说不费功夫。

同时考试也在进行,花子舟看起来也十分刻苦,在学堂要学习,在家又要顾里顾外,他觉得自己更是没有多少时间陪瞿青,他想改变一下,所以……无论如何,这次他都要考到第一名。

这回期末就考了数学和语文两科,考完就放假,成绩三天之后出来,花子舟在旁边守着改,等全班排名出来的时候,他顿时抑郁了。

他竟然不是第一,而是第二,第一是赵宣儿。

原先说的大话,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到,一时间他又是觉得丢脸,又是觉得自己失落。

瞿青看他难过的样子,好笑地上去安慰他:“不过是一个冰冷的分数而已,又不代表什么,看你这么难过的样子,到底是有什么想要的?你的先生不答应你,但是你还有个夫君呀。”

瞿青走进看才发现他竟然还哭了,顿时心疼得不行,也不顾在外面或许会有人看见了,又是抱,又是哄的,在摸他头的时候,瞿青忽然意识到,原来他的头发已经及肩了啊。

“我是不是很笨……”花子舟觉得很难过,赵宣儿小他五六岁,却学得比自己好,明明也很用功了。

“你不笨,我以前那是逗你的爱称,是觉得你可爱才那样说的,你在我心目中其实可聪明了。”瞿青说起哄人的话来,半点也不陌生,即使他现在很少开口哄人,但是一旦当他想哄谁的时候,那效果都是无可比拟的。

安慰了一番,花子舟的情绪才好了许多,见状瞿青追问他原先如果考到第一名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花子舟犹豫了半天才说他不想读书了,瞿青非常意外,因为他平时看起来很喜欢书,也很刻苦的样子,在学堂也很认真,半点看不出来不喜欢读书的样子。

“我……”花子舟眼神闪躲,“我说了你别生气……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读书,太枯燥了,我只是喜欢和你相处,但是你最近在学堂的时间少了,所以我也不想去了。”

“不想去就不去了。”瞿青非常干脆,并且没有半点生气,神态也没有失望,轻视等意思。

花子舟非常意外:“你难道不觉得我一点也不争气?”

“你怎么会这么想,其实之前让你读书学点知识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你回家来也正好,我准备自己单干一件事儿,正需要识字助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不过这可也算是变相的学习了?”

“我也可以帮忙吗,当然愿意了!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吗?”

瞿青怔了怔,才想起来自己很久没有好好陪过他了,轻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当然可以,前段时间冷落你了,是我的错,明天我们就一起放假休息一天,带你们出去野餐好不好?”

花子舟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早上难得一起睡到自然醒,起来慢悠悠地吃了早餐,然后准备下午野餐烧烤的材料,瞿青看着花子舟,忽然兴趣来了,便道:“子舟,过来,我给你化个妆。”

猫儿在旁边等得无聊,就直接去找江珠去了,然两个大人准备好之后去叫他。

瞿青大手一挥让他去玩了,同时兴致勃勃地找出了一件新做好的衣衫给他穿上。

花子舟仰头看着瞿青,他发现自己果然最喜欢瞿青给自己上妆时候的样子了,瞿青眼中由衷的喜爱与赞叹,总是让他心里禁不住泛起喜悦。

最后一步,瞿青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给他涂口脂,指尖在他唇上轻抹的时候,目光一抬,就瞧见了他痴痴望着自己的眸光,温柔如水,专心致志。

瞿青也看着他,与他对视着,不知不觉就吻了上去,吻着吻着就关上了门,就抱着人到了床上。

辗转厮磨,缠绵悱恻。

最后大半口脂全被瞿青给吃了下去,事后他总结,虽然这样来一次还蛮刺激的,但是这里的口脂也不知道吃下去有没有毒,还是健康为重,以后少这样干了。

不过或许是最近亲近得少了,他家子舟这回也太热情了,让他想避孕都没来得及。

玩过了许久的猫儿回来,发现两个大人说好的野外烧烤根本没有准备好,两个人居然还在换衣服!

最后野外烧烤变成了院子烧烤,顺便也把隔壁的江猎户一家也叫过来,就这样在小猫儿气鼓鼓的情况下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瞿青瞥了一眼脸颊泛红的花子舟,再次肯定地道:嗯,确实是挺愉快的。

作者有话要说:  超级超级谢谢大家的投喂~~作者给你们来个后空翻比心!

顺便求一下作者收藏鸭,预收要是能收藏一个就更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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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5 章

瞿青发现自从放假开始, 花子舟就变得格外粘人, 一开始还并没有在意,心想大概是自己前段时间太过冷落他了,所以他现在大概是想要补回来, 可是等到后面他才发现,花子舟缠他,有些奇怪,变化最明显的方面, 大概是表现在床上。

按理说, 夫夫之间,床笫之间,热情一些再正常不过了, 但怪就怪在, 瞿青明显感觉到他好像有点勉强自己来无限度满足自己的要求,虽然被这样纵容是很好不错啦, 但是要是对方并不能从里面享受到,他就觉得这件事不算太好了。

之后他又发现了更奇怪的一点,他注意到花子舟好像在躲着自己吃奇怪的东西,原本花子舟爱吃糖,他以为那应该是糖,他不好意思让自己发现自己那么爱吃糖, 所以才偷偷摸摸的。

直到有一次他好奇偷拿了他的小罐子,尝了一粒里面的棕黑色丸子,结果味道难吃得他赶紧将药丸吐了出来, 口腔里还隐隐有股药味,吃脸上痘痘的药他知道,绝对不是这个,况且花子舟现在的脸已经好了,药也早就停了,为什么他现在还要吃药呢,而且还是瞒着自己。

再联想到他这段时间以来的样子,瞿青隐隐想到一个可能,脸色顿时有些怪异。

碰巧进来的花子舟瞧见瞿青拿着自己那个秘密藏起来的小罐子,再看到瞿青的脸色,他顿时十分心虚地走过来拿过罐子,略微慌张地盖上,视线不敢看瞿青。

“这是什么?难吃死了”瞿青在他眼前摊开手,里面是刚吐出来还没化开的丸,表情嫌弃地对着花子舟问。

“你吃了吗?”花子舟一听他的话就立刻紧张地把药罐放到一边,就想去掰瞿青的嘴:“你吃下去了吗,赶紧吐出来,那个东西你不能吃!”

瞿青扬起下巴躲避他的手,同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没吃呢,我刚放嘴里想尝尝,早吐出来了,你还不老实交代,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吃,为什么要躲着我吃?”

一听他没吃,花子舟这才放下心来,随后又开始闪闪躲躲:

“那个啊……真……没什么啦,这种东西是专门给女子和哥儿吃的,男子应该不能吃,就是吃了对身体好来着……”

“这是哪里来的药?”瞿青不太信,准备问清楚药的来源。

知道他不放心,花子舟赶忙解释:“就是我娘托人买的,绝对没事啦,很多人都吃的……”

瞿青微微蹙眉,神情严肃地对他道:“药不能乱吃,你哪里不舒服,我就带你去找大夫,怎么能随便托人找药,况且是药三分毒,这药能乱吃吗,之前我让董大爷给你们上的课都白上了?”

花子舟赶紧拉住他,嘴里再三保证道:“真的没事儿的,我都吃了好一段时间了,你看现在不还好好的。”

“不行,我不放心,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看董大爷,对了,这个药也带上,就算要吃,也要名明白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走吧。”

一听到要找大夫,花子舟慌了,连忙拉着瞿青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小心翼翼地道:“不……别去了吧,我知道这是什么,好夫君,好先生,你听我说,没事的,我们不要去找大夫好不好,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啧,瞿青斜撇着他,眉头一挑,心想平日里不会说情话的他,居然为了不让自己去找大夫,连叫他好夫君这种话都说话来了,真是……叫人一点也气不起来。

对于他的欺瞒,瞿青轻哼了一声道:“真的不愿意说?”

花子舟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小心地问道:“夫君,你生气了吗。”

看来这意思是不想说了。

“没有哦。”瞿青回道。

瞿青在回答的时候,笑得十分灿烂,确实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但是这反而让花子舟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担心瞿青会不会是准备瞒着他要私底下去找董大夫,于是之后的一整个白天,花子舟就有如惊弓之鸟,时时刻刻地要跟在瞿青身后,像极了长在瞿青身后的尾巴。

瞿青对此坦然接受,任由他跟着自己,只是期间莫名其妙地对花子舟说了句:“现在不逃的话,晚上可别后悔哦。”

花子舟对此就觉得十分莫名其妙:“嗯?我为什么要逃?”

瞿青只是笑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不明就里的花子舟于是也就继续当自己的小尾巴,一天总算也平安度过了。

等到了晚上,他终于明白白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但无论他怎么求饶认错,瞿青也不回他,专心奉行制作事不说话的原则。

慌不择路的花子舟逃不掉,最后只好抽抽噎噎地发出了对瞿青的强烈的谴责:“坏先生,坏夫君!坏人……坏人坏人坏人……”一边说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说。

听到他竟然骂自己了,瞿青动作一顿,呼吸忽地变得有些重。

花子舟虽说对外的时候凶悍得像头狼,容不得别人说自己半句坏话,要是听到谁说自己的不是,他那样子,简直恨不得上去咬死人家。

但是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却时时刻刻乖巧得像一头小鹿,巴不得天天对自己摇尾巴讨好自己喜欢,骂他这种事情,大概他连想都会想。

今天竟然把他给骂了,看来他是真的把人欺负得狠了,瞧着人哭成这样,瞿青轻轻叹了一口气,把人捞在怀里。

“好吧好吧,不欺负你了,夫君错了好不好?”

花子舟双手虚虚搭在瞿青的肩上,脸埋在他的胸口啜泣:“告诉你就是了,为什么要这样……你是不是生我气就不疼我了……竟然……”

这语气,简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瞿青心里一揪,搂着他力道收紧了些,又亲了一下他的耳侧,把语气放的柔得不能再柔:“怎么会,夫君当然是疼你的,我的舟舟别气了好不好。看着你哭得这么可怜,夫君心尖尖也跟着疼了,不气不气,痛痛飞飞啊,你不想告诉我就不说,夫君不逼你了好不好,但是只要记得一定不能乱吃药,吃药之前一定要明白是什么东西才能吃知不知道?”

花子舟心里的那一点点委屈在听到瞿青那句“我的舟舟”的时候,顿时烟消云散。

“好……”花子舟依赖地趴在他怀里,环住对方的脖颈,说话的时候带着浅浅的鼻音,听起来挺可爱的,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十分小声地说了一句,“其实……不疼……”

瞿青下巴靠在他的肩上,胸膛里颤动,为着他的诚实,轻笑出声:“不疼的话,那……”

后面表达的意思花子舟一下就明白了,他并回应,而是用自己主动的动作做出了回答。

温存过后,二人依靠在一起,侧躺着的花子舟伸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尖轻摸齐秦的喉结:“其实……那个药……”

“嗯?”瞿青看他现在是想开口了,也不急着催促他,轻轻地回了一声,表示我在耐心等待着你接下来的话。

“我说了你别生我的气,你要是真的生气,打我我也认了,那个……药……是助孕的……”说话的时候,花子舟想起了之前很长一段时间瞿青特地避孕的举动,自己现在这样的举动,破坏了他的打算,心想,这回瞿青一定会生气了吧。

瞿青一想最讨厌别人骗他了。

原本放在瞿青喉结上的指缩了回来,整个人也忍不住蜷了一下,手指抓紧了床单,心里在想着,瞿青这回生气之后,自己会得到怎么样的惩罚。但怎样都好,他只希望瞿青不要因此冷落他,他什么都受得了,唯独受不了喜爱之人的冷待。

瞿青伸手在他的耳侧,撩动着他的头发,并没有想花子舟预先想象的生气。

其实对于这点,瞿青之前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了,所以真正听到答案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对于这个,他更在意的反而是另一点,他转头,十分认真地对他说道:“子舟,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动手打你的,假如有一天……我说的是假如,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对你动手了,然后整个人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那么你一定要记得反抗,因为那个人不是我,你一定,一定要记得这点。”

花子舟表情困惑:“你说的话,我不理解,为什么你会不是你了?是指你会变吗?人都会变的。”

瞿青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两年再告诉你吧,现在说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你知道记得我说这句话就是了。”

花子舟不太明白,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更在意的还是此时自己面临的问题:“你……不生气吗?你之前明明不想要孩子,但是我却……明知道还不听话……”

在这一刻,花子舟甚至有几分酸溜溜地想,他不想要自己生孩子,是不是因为他想要别的女人来为他生,而瞿青打心底其实是看不上自己是个哥儿的。

想着想着,脸上便露出了伤心的神情。

瞿青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脸颊,打断他的自怜自哀:“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嗯?我原先是不想要孩子,只是觉得养孩子太累,有猫儿一个就够了,虽然我不知道哥儿是怎么生的,但是我想,无论是女人还是哥儿,生孩子都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出事,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最后没有出事,孩子好好的出生了,但是以后……会很辛苦啊……”

以后要是自己离开了,他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在世上讨生活,瞿青每当想到这点,便不敢让他有怀上的风险,他只是希望让他以后能活的轻松一些。

“我不怕,我只是想要为你做点什么,如果是为了你,就算死了我也甘愿,无论以后怎样,现在我想要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说着他抓紧了瞿青的手腕,收紧的力道证明他此刻紧张的内心,他乞求地说道,“答应我,好不好……”

“……好。”

他想要就养吧,毕竟自己这种人也还能有个孩子,再抗拒,也显得太不知足了。

既然如此,那也只有更加努力的把足够他们安稳一生的钱赚回来了。

想到赚钱,想到未来,想到十年后,瞿青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拽住般窒息。

可恶……

瞿青忽地咬紧了牙根,一把揽着花子舟纤细的腰身,用尽全身力气地将人嵌在自己怀里。

为什么偏偏是在另一个世界遇到的他啊,为什么自己偏偏是要十年后就要离开了,为什么时间那么快就要过去一年了啊。

时间啊……你再慢一点,好不好?

怀里的小鹿还一无所知地欢快地回应着他的拥抱,压根没有意识到他面前的人,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离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毛阿飞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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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正文 第 66 章

农忙时节很快就过去了, 考虑到自己现在是按月拿工资的,也就不好真的给学生一放就是几个月的假, 在村里热心村民的帮忙下, 他家的粮食很快收完,一个月后, 就又开始了新的一个学期。

对于在花家村学堂读书的孩子们来说,瞿青不仅仅是教导他们读书认字的先生,更是他们的偶像。

先生在他们眼中来说,不仅长相英俊, 学识丰富,为人温雅,更是敢想敢做, 说道就一定能够做到。

他说要请有本事的人来给他们上课,结果就真的去把十里八乡有本事的人都请来了;他说要办一个文艺表演,结果就真的办下来了, 还办得轰轰烈烈, 人人称赞, 甚至还借着这个机会带他们去见了县太老爷,同时还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纸笔;他说要教他们学着讨回公道, 就真的让徐年年去讨回了公道, 让村霸花大牛老老实实认栽赔钱……

他说出的事情,一开始还会有人说他不过是异想天开,但随着他轰轰烈烈的把每一件事都办成,学生们就再也没有对他的一点怀疑。

就算现在学堂里有了很多其他的先生, 但是身为所谓班主任的瞿青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是无法被取代的,在所有学生心目中,瞿青就是这个学堂最大的老师,这个学堂的当家人。

如今老师说要带他们去亲自造纸,他们一整个班二三十人就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是做不到的。

不过显然村里的人并没有他们这么崇拜,许多人在听到老师说要造纸的时候,压根没有一个人相信瞿青真的能够做到。

“真是异想天开,别的小打小闹的事情就算了,造纸哪有这么容易,泡几根竹子就能造纸的话,那天下人都能造纸了,我也可以造纸了哈哈哈。”

说话的人是花强的爹,花强将自己老师的事迹炫耀出来,却没想到自己的爹一点也不给面子,反而在旁边嘲笑。

花强顿时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大声道:“爹你等着看吧,我们老师什么都能做到,他说能够造纸,就一定能够造出纸来,到时候我们班上的同学,包括我在内,以后就都可以有免费的纸用了!”

花强爹啧了一声道:“吹牛谁不会,我还说十年后我能让咱们家田里的稻米产量翻十倍嘞。”

他们说话时,旁边传来哎呀一声,二人往外看去,发现伙房里花强的母亲正心疼又自责地看着烧火的一大堆灰,见挽救不了之后,便有些捶胸顿足。

“怎么了这是。”花强赶紧和自家爹过去看。

“当家的,我刚才拿盐的时候,不小心把盐洒了一大半到灰里,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这些盐可是值不少钱啊。”花强娘痛心疾首地看着一地灰,心里辣疼得不行。

盐虽然说不上多昂贵,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没什么大收入,每年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来说,这些盐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此时一大捧的盐都洒进了草木灰里,好不容易救回了一些,但是已经沾上了灰,剩下的还有更多的几乎已经和草木灰融合在一堆了。

花母心疼地拿了一个小盆把所有的灰都捧到盆里,明知没有办法,但是又舍不得把这些盐给扔了,但是也没什么补救的方法。

她心疼地看着这一盆的灰,几乎要哭出来:“这些盐少说也有半斤了,得卖多少鸡蛋才能换回来啊,都怪我,我这双手怎么跟鸡爪子一样,连一包盐都抓不住。”

花强的爹旁边也有些心疼:“唉,真是倒了血霉了,倒了就倒了,现在还能怎么办……哎,强子,你不是说你们老师无所不能吗,你去问问你老师,看他能不能把这盐从灰里给捞出来。”

“这怎么可能!”花强瞪大了眼睛,他爹这分明就是在为难人,几乎和灰一样细小的盐混杂在一起之后要怎么分开。

“你看,你们先生也有不行的事情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还造纸呢。”

花强表情不服气,高声道:“谁说我们老师做不到的?下午就有老师的课,我下午就去问了,到时候要是我们老师做到了,爹你就得心服口服地承认我们老师真的行!”

“行行行,老子就在这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媳妇儿那盆灰你别动啊,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个臭小子怎么化腐朽为神奇!”

花母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幼稚的父子两,不过她内心也抱着一丝希望,瞿青知道的那么多,万一他真的就做到了呢,毕竟那么多的盐就这么扔了,她心里着实舍不得啊。

到了下午上课的时候,瞿青正准备要教事先准备好的歌曲,结果就看到下面坐着的学生花强举手,似乎是有什么事情的样子。

听完事情发生的经过,瞿青让他坐下,随手便把手上的教案放在讲台上,开口道:“既然如此,今天的音乐课就取消,我来给你们上一节化学课……嗯,化学是什么?这一下子可真是说不清,你们就暂时理解提炼东西的课程吧,这个盐呢,是可以从灰里面分出来的,完全没问题。”

花强原本在和自己爹信誓旦旦保证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什么底,也生怕自己让老师丢了面子,但是此时看着自己的老师自信开口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随后又喜气洋洋起来。

瞿青和花强商量了一下,最后在征得他父母的同意之后,瞿青提前对学生说好了去别人家的礼仪和约定,学生们都学会后带着二三十个学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花强家走去。

花母花父想热情地邀请他进屋子里坐,瞿青摆了摆手谢了他们的好意:“我和孩子们就在院子里上课就好了,今天得麻烦你们了。”

花父道:“哪里哪里。”

随后,他们夫妻两个就看到二三十个学生自动按照高矮站成了两排,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路上摘的杂草,随后瞿青说了一句大家原地坐下,所有学堂里的孩子们都整整齐齐地把杂草垫在地上,就这样席地而坐了。

原先他们还担忧着一堆孩子来,要怎么防止他们捣乱,甚至他们还提前锁好了两间的门,没想到在瞿青的管教下,那些原本村里出了名的捣蛋鬼也照样乖乖的坐下,就算是手上小动作不断,但好歹也是坐在地上没有到处乱跑的。

看到他们的儿子规规矩矩,挺直腰背认认真真的样子,和他在家里的样子完全不同,花强的父母心里产生了浓烈的欣慰,心想能遇到这样一个免费的好老师,真是值了。

瞿青先请旁边站着看的花父花母搬出板凳来坐下,看着这庄重的氛围,花母有些激动地小声对旁边的丈夫道:“咱们这今天也算是跟着先生上课了?”

花父也有些激动,但面上还是故作矜持,只是不断抖动着的腿出卖了他的心思:“是啊。”

瞿青见准备得差不多,啪地一拍手,底下兴奋地乱动互相打闹着说话的孩子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了,开始上课,咱们今天要学的是盐的特性,还有提炼的方法。”瞿青将那一盆盐灰端到众人面前。

“如大家所见,盐掉了进去,但是已经和灰混杂在一起,用普通的方法是无法将他们分开了,但是只要我们学习了盐的特性,就可以很简单的盐巴从里面分出来了,大家先来想一想,盐和泥灰有什么不同?”

“味道?盐是咸的!泥巴味道可难吃了。”

“盐是白的!一粒一粒。”

“盐可以做菜,灰不可以!”

每个人都七嘴八舌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瞿青借此故意引导他们思考,虽然都没有答到关键的点上,但是至少他们会认真思考了,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一般,便点了点头。

“其实大家说的也都对,不过今天咱们要利用到的不同,大家都没有想到,”故意卖了个关子,他才说道,“盐可溶于水,泥巴和草木灰不会,你们想想,一杯热水,放进去一点盐,是不是等会儿水就咸了?”

“好像是。”

“可老师,我觉得你说得不对,泥也溶于水啊,泥水。”

瞿青并没有因为质疑而生气,反而是微笑着点点头,非常赞扬地夸奖了敢于质疑他的学生。

就连旁边的花母也忍不住开口道:“是啊,可是泥放到热水里,等过了会儿也会有泥味啊。”

花父拍了一把她的手:“这里是你能乱说话的?不好意思哈,先生,你们继续。”

瞿青笑:“没事的,提问得很对,不过这里我要解释,就算灰尘掉在水里,一下子不好捞起来,但是这并不证明他融化在水里了,和盐是不一样的,盐溶于水,是彻底融化进了水里,但是泥不同,泥水放一会儿,泥还是会沉到底,和水明显的区分开,但是盐不会沉到水底,这就是他们的不同。

今天我们就要利用这个和泥不同的特性,把盐巴提炼出来,首先兑水,让盐融化在水里,然后把盐水和泥过滤分开,最后在敖干水,盐就又重新提炼出来了,原理是这样,现在我示范给大家看。”

说着他请花父花母准备热水还有一个更大的盆,另外要了一块布作为过滤网,然后又点燃了一个火炉。

村里有些闲着的人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听说是来花强家上课,顿时也有些好奇地跑过来围观,小声地讨论着这是什么课,居然要跑到人家家里来上,感觉瞿青这老师一天花样多得很,都十分有意思,有时候他们都怀疑他究竟有没有教学生们读书认字了,这和他们知道的学堂可完全不同啊。

瞿青把盐灰倒入了大盆,然后拎着一壶热水倒进去:“这是咱们的第一步,先让热水融化盐,这里要说一点,为什么不用冷水呢,这就涉及到了盐的另一个特性,温度越高,它融化的越快,所以如果是冷水的话,就会比较慢,这个就不区别做实验,大家有兴趣可以回家自己用热水冷水实验看看。”

围观的人顿时知道了,原来是盐和泥灰混到一起了,想提炼出来啊,这个有意思了,他们都十分好奇,这个先生要怎么做。

“中途为了帮助融化,用木棍搅拌,确认盐全部融化了,再开始下一步,哦对了,这里再提一个盐的另一个特性,溶液浓度处处相等,就比如你用盐泡水喝,搅拌均匀,盐全部化开了之后,每一处的水,都是一样咸的。”

“现在盐都化开了,现在我们就等泥静下来沉到盆底,然后再把水,通过过滤网倒入另一个盆,过滤网这样是为了过滤泥灰。”

他一边说一边做,半点也不慌,看起来井井有条,等了十来分钟,泥沉淀后,他请围观的两个大人的帮忙,小心抬起盆,用过滤的布,把盐水过滤到了另一个盆里面。

“现在我们得到了干净的的盐水,而这些泥灰就是真的泥灰,可以丢了,现在我们就开始熬盐。”

说着就用小盆放到旁边的火炉上,用瓢舀水到盆里就开始煮,期间不断凑柴火。

这是个比较枯燥的过程,但很快,一盆水快干的时候,大家瞪大眼睛地看到,里面竟然真的出现盐粒的结晶了!随着盐水越来越少,锅里的盐也就越来越多。

看到周围人震惊的表情,瞿青表情依旧淡定:“海水有部分就是从海里提炼出来的,不过海边的人用并不是用柴火熬,而是用晒海水的方式获得盐,但从海里晒出的盐不能直接吃,还得经过处理,具体我也不知道,就不说了,另外,私自制盐是犯法的,大家可千万别去干哦。”

这话说完,外面围观的村民包括学生在内都笑了:“我们那里制盐去,这里离海不知道有几个十万八千里了。”

“我开个玩笑呢。”瞿青说完也跟着大家都笑起来。

之后看着日头差不多,瞿青见大家也都学到了,就让学生们拿好自己的带来的东西,放学回家去,花强父母见状说之后他们可以自己做了,并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

瞿青婉拒了,随后嘱咐道:“后面其实就是一直这样煮水,煮干了,盐也就都出来了,虽然有一点点损失到了湿的泥里面,不过那些大致可以忽略不计了,今天真是谢谢你照顾我这群孩子们了。”

一番客套之后,瞿青告辞回家吃饭。

花父看着瞿青离开的背影,伸手拍了一下花强的后脑勺:“儿子,你们老师是可真行,你可得跟着好好学,也不枉我供你读书了。”

花强见到自己爹眼中的佩服,顿时自豪地挺起了胸膛:“当然了。”

花父很快去和邻居吹牛去了,一边为自己儿子自豪,一边道:“哎,有时候还真羡慕这些臭小子,要是再晚生十来年,我也想坐到学堂里跟着念书了,你别说,听这课还挺有意思,我一学就会了。”

邻居们也赞同地点头,说了半天,最后由衷地感叹:“念书真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章节大概都是些闲散的小事儿,不过主要表达的是,主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传播的一些思想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周围的人了。

我记得好像是在《人类简史》还是哪里面提到了中西方近代发展为何有这么巨大的区别,大概有一个观点说的就是,西方的主流思想敢于敢于承认自己无知,所以才更加敢于去追求真理,这也是后来科技革命的一个思想基础。

主角肯定是无法带来科技革命的,很多东西太难了,普通人是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工业基础的世界就搞什么蒸汽机什么的,但是他可以把自己追求科学的思想向古代传播,其实这在我看来,也是一向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毛阿飞 1瓶;

么么哒~

正文 第 67 章

花子舟没去学堂之后, 他和瞿青两人在家里就搞起了书籍印刷,同时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借着平日里瞿青和孩子们不在家的时间, 他和邻居徐年年一来二去的也成为了好朋友。

通过长久相处下来,他越发觉得徐年年真是个很友好相处的女人,她尤其对江珠的好,简直是任何人看了都找不到半点缺点,而慢慢的江珠也把她当成亲娘看待,两人的感情好得有时候江猎户看了都会吃味, 不是母子胜似母子。

徐年年原先看起来面色苍老, 双眼无神, 但是在江猎户家养了一段时间之后, 不仅面色红润了,眼中的重新恢复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神采, 看起来就像是个过的衣食无忧的妇人。

从她日日带着笑的脸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十分满意现在的生活,不过最近几天, 花子舟发现徐年年的笑容好像变少了, 有时候能够明显看得出来她脸上的苍白和失神, 在面对江猎户的时候,她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强颜欢笑。

初次注意到她这幅表情的花子舟当时差点以为江猎户也学花大牛对她家暴了, 反复询问之下徐年年才保证,绝对没有的事情,她过得很好, 江猎户只是平日说话粗声粗气,但他对谁都这样,动手是绝对没有过的事情。

花子舟再三问过江珠,才肯定他说的都是真话,但是这就让他更加不解了,既然过的一如既往的好,那么她为什么脸上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问徐年年,但徐年年却否认自己最近情绪不对劲的事情。

想着徐年年自从来之后,对他们家的猫儿也是百般照顾,花子舟便忍不住对这件事上了心。

这细心注意之下,他总算发现了不对劲,徐年年一个人趁着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悄悄跑去找了董大夫,去的还不止一次,脸色总是不那么好看。

他想偷听,但是没成功,之后跑去问董大夫,董大夫也是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又叹气又是摇头,这让花子舟忍不住猜,难道她是得了绝症了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将这件事和瞿青说了,瞿青皱着眉想了想道:“江猎户为人我了解,他绝对不会亏待了徐年年的,所以肯定不是他的问题,而江珠有多听她的话你也看到了,那肯定也不是江珠的问题,排除了这两人,那肯定就是她自己有什么心事了,你说的绝症也有可能,但是不应该吧,她脸色看起来十分健康,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花子舟也皱着眉:“对啊,她现在衣食无忧,家庭和睦,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心病的,可绝症又不像啊,她看起来脸色也越来越好了,就连脸上最近也被江猎户养出了不少肉……”

瞿青看着他为别人的事情翻来覆去,心里顿时泛起醋意,一翻身就就把人压住亲,花子舟下意识攀住了他的肩膀。

瞿青道:“不许想了,你现在只准看我。”

“可是……”

“没什么可是,明天我去问江猎户,你要是再这么翻来覆去,夫君我可要生气了,哄不好那种。”

花子舟被他气鼓鼓的话逗得轻笑出声,笑完了他楼主瞿青的肩膀,仰起头在他的唇边印了一下,随后眉眼闪烁地看着上方的人,直勾勾地道:“都听先生的。”

瞧着他越发灵动的模样,瞿青盯着他看,不由地想到了那首诗歌。他不知怎地地就对着花子舟将拿首诗歌的第一句念了出来。

今夕何夕,搴舟中流。

“这句话是什么,诗吗?感觉很美啊。”花子舟好奇地抓着他问。

“后面?”瞿青想了想,念道:“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花子舟眼睛一亮:“里面好好像有两个字和我的名字相同,我的名字是从里面起的吗?”

瞿青想了想:“我已经忘掉是从哪里起的了,不过还真有可能就是这个也说不定。”

“那后面呢,这首诗我好喜欢,我想把它背下来!”

“后面啊……”

他记得曾经的自己很喜欢,还特地把这首背了下来。后面是……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后面呢,后面还有吧。”花子舟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后面我忘了,睡吧。”瞿青干脆地说完,倒身便睡,简直让花子舟觉得触不及防。

他有些失落地看着瞿青道:“忘了啊,好可惜,明明总觉得后面还有的,这首诗那么好听……”

瞿青瞧着他欢喜地小声念着这首诗歌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睛转身看着他,开口道:“其实第一次认识这首诗,是很久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个人说的一个故事,也不是故事,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网上是哪里?”花子舟奇怪地问。

瞿青顿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在意网上是哪里,反正就是一个地方。说的是有个女孩子在图书馆做整理工作的时候,整理到两个人跨越几十年的书信交流,偶然间发现,手抄稿本的书里有个夹层,夹层里有一张纸,写了这首诗的一句话,大概是送给他的朋友的,上面写着——今夕何夕,搴舟中流。大概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爱上了这首诗歌。”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表达他们是一生的好朋友吗,可是这为什么要藏在夹层里,几百年后才被人发现,这也太奇怪了吧。”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瞿青说话间也觉得有几分怅然。

花子舟为这个问题困惑了一会儿就没有再想了,直到很多年后,他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这首诗歌的最后两句,那时的心情,世间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

第二日,瞿青照例上完早上的数学课之后,便找了个借口,叫江猎户出来,顺便把这件事给问了:“你家那口子,最近是不是和你吵架了?我听我家子舟说,好像总是面色担忧的样子,是不是你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了?”

江猎户顿时瞪大了眼睛,举起右手对天发誓道:“上天作证,我绝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也没有和她吵架,平日里都很正常啊……不对吗,最近好像他确实有点奇怪。”

瞿青赶紧追问:“哪里奇怪?”

说道这里,江猎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最近她好像都不愿意让我碰,我晚上我靠近她一些她都会生气。”

瞿青一顿:“那别的呢,还有没有什么反常,比如……吃饭方面?”

江猎户眼睛一亮:“啊这个,有有有,她最近饭量好像变大了一杯,还特别喜欢吃辣了,顿顿都辣得我受不了,但是她好像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瞿青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才旁边的江猎户道:“我猜……会不会是怀孕了?我听我家子舟说她还经常跑去找大夫,再加上这些怪异的举动,如果是怀孕的话,那这些就全都合理了。”

江猎户听完惊得目瞪口呆,半响才道:“不可能吧,不是大家都说她不能生吗?”

瞿青翻了个白眼:“那是花大牛说的,但是你换个角度想想,万一其实不能生的不是她,而是花大牛不能生呢?”

“唉?”江猎户一下子觉得这话有点让他反应不过来。

瞿青想到自己最近和花子舟备孕了几个月一点动静也没有,旁边这傻大个竟然不声不响的很可能领先自己有了,顿时有点不爽,哼了一声,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回家去了。

江猎户则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样子,等过了半响,才脚步虚浮地回家,一回家就看到徐年年在熬药,顿时脸色一喜,心想这不会是安胎药吧!

他心里虽然欢喜,但面色还是要故作镇定,走过去假装不经意地问:“这是什么药?”

徐年年扇着扇子的手一顿,抬头对他笑道:“这两天有点发烧,所以就去大夫那里拿了点草药?”

江猎户顿时心里有些失望,原来不是怀孕啊。

不过看到旁边还放着几包,他便不经意地过去,一边叫她注意身体,一边偷偷拿了一包在手里,过了一会儿就假装有事出去了找大夫问了。

他不相信,一定要去问个究竟,他真心的期待家里新生命的到来。

结果当他得知这是打胎药的时候,脸色可想而知了。

江珠下午放学一回家就看到徐年年竟然在一边哭泣,而自己的爹则是黑着脸,一脸愤怒地坐在一边。

他一脸莫名其妙:“爹,娘,你们吵架了?”

江猎户哼了一声不说话。

旁边的徐年年则是一副脸色羞愧,面色哀戚地看着江珠:“娘对不起你,答应你的事情没做到。”

江猎户闻言一愣,答应的事情?他怎么不记得是什么事情?

瞧她哭得难过,江珠过去抱着她安慰:“娘,你先别难过,是什么事情?”

江猎户愤怒地说了句:“徐年年,我告诉你,要是你敢打掉这个孩子,就滚出这个家门!”

“啊?”江珠看向他们两个的表情是一脸懵,孩子?打掉?

随后他的目光看向徐年年的肚子,里面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顿时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最后扔下书包就往外跑了。

徐年年脸色一白,连忙去追。

“你别跟着我!”江珠愤怒地瞪着她,对她怒吼道。

徐年年着急道:“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你别恨娘,珠儿!”

江珠脚下一顿,不相信地看着她道:“你骗我,这是你亲身孩子,我和你又没有血缘关系,你怎么可能舍得为我不要他!”

“我已经买好了打胎的药了,你可以看着我吃下去。”

瞧着她郑重的神色,江珠缓缓放松了下来,等了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跟着她回家。

回家后江珠注意到地上有一碗被打翻的药,还没有完全凉,徐年年对他讨好地笑了笑重新又去拿了药开始熬。

江猎户见状怒不可遏,像个愤怒的狮子不断围着徐年年怒吼,但是又不敢上前对她做什么,转头想揍江珠,结果又被徐年年护犊子地瞪开。

徐年年对于江猎户滚出家门的话半点不在意,她只是目光坚定地熬自己的药。

江珠瞧着两人,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在给他使苦肉计,甚至他还把自己恶意的猜测说了出来。

此时无计可施的江猎户已经跑去拉了董大爷过来,董大爷这才知道原来徐年年说什么江猎户不想要孩子的话原来是骗他的,便大惊失色地也跟着劝。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啊,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你舍得吗?”

“打胎对你身体伤害也很大的,甚至很有可能以后你终其一生也不能够再怀上了,所以你真的一定要想好啊。”

董大爷在旁边劝了半天,但是徐年年不为所动,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熬好了药,江猎户被她用仇人的目光瞪着,便不敢上前了。

直到江珠看着她把药喝下去了半碗,终于还是忍不住过去打翻了他的药。

“算了算了,烦死了,有了就生下来,要是以后他敢欺负我这个哥哥,看我不揍死他,我可不会看在你们的份上绕过他的,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

徐年年怔住了,随后哭着抱着江珠,倒是让旁边的江猎户看得不是滋味,他感觉自己在徐年年心里,远远还比不上自家的毛头小子重要。

大约是这个时代的小朋友从小就听说过了太多后娘的恐怖故事,所以对后娘和后娘的孩子,总是带着天生的敌意。

江珠想,不管现在是真情还是假意,以后自然有时间会替他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引自越人歌 (无名氏·先秦)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

心悦君兮知不知

另外文中提到两人是我在闲情论坛看到的真实事件啊啊啊啊我当时就恨不得为这对古人写上几百万字文,可是这个事情,写出来了,反而就没有味道了,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将这个故事传播给更多人知道了!试图描述这个故事,但始终没有原楼主的味道,所以下面是那个帖子,我复制给大家看,庆幸这波和谐没有和谐了楼主,我还能找得到,是17年的老帖子了。

原帖名:图书馆工作,似乎无意间发现了以前两个不知名文人的JQ

内容:

单位有规定,不能上图,怕丢工作(喂)

lz在某图书馆的古籍部工作。这几天在处理一些书

都是非常杂乱的晚清稿本和抄本

字迹混乱,作者的生平经历也基本不可考

有一个人写了大概五六本吧,一开始字非常丑,诗写得也不太好

后来慢慢看到了进步,字和诗都有些进步

(话说虽然这个人生平和真名考不出来,但是稿本还保存得挺齐全的)

有一个他的朋友,从第一本开始,就很耐心地给他做着修改批注和意见

有时候也吹几发(看了几眼诗的内容我觉得这位基友纯属是闭眼吹)

这个人的稿本时间跨度很长,从他十几岁不到二十岁,一直到可能是四十岁的样子

后来他大概是去世了,他的朋友在最后一册的最后几行表示了一下哀悼,说要想办法把这些稿本刊刻出来(我检索了应该是没有实现这个愿望)

这最后一页已经和下面的书衣基本粘在一起了,我今天结束手头的工作,合上书的时候,突然觉得手感有点不对

拿起来在光下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一张纸条

从书衣和卷末页的空隙抽出来

发现是这位朋友的字,就写了一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一瞬间我的心情有点小感慨

#那些不为人所知的故事,掩埋在尘埃

(你够啦

马上又要接着干活去了,补丁都先打好

1、这两个人是谁?

A:不知道,只有字号,检索过各类工具书数据库皆不可考。这类情况我们已经习惯了,晚清民国很多稿抄本是这样的。

2、你的感叹点是什么

A:自行百度越人歌。当然可能是我想多了,他就随手那么一写→_→

正文 第 68 章

瞿青在很久以前曾经看到过一句话, 当你真正拼尽全力去做什么的时候,你会发现全世界都在为你让路,而现在他感受到这句话的真实性了。

在这个时代,他不缺努力, 不缺点子,也不缺才华,又碰上了朝廷大赦天下的好时候, 他想做的事情,即便过程中也会遇到失败的地方,但是总体来看, 也大多都是自然而然也就成功了。

靠着活字印刷的推出,他也开始真正地在这个世界赚钱,书店的老板无疑也看到了商机, 于是两人愉快地达成了合作, 老板负责找法子和渠道把书卖向全国,而瞿青则是负责印制各种各样需要的书籍。

做这些, 虽然没有成为大富翁, 书籍从古自今也不算是什么暴利行业, 但是温饱之余再赚一些小钱还是可以的。

在这个时代,要请识字的人作为员工无疑是一项昂贵得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但对于瞿青来说,这一点也不是问题,他有一整个班识字的学生来作为他的助手,整个班近三十人, 组成一个小型的印刷厂完全不成问题,他在最开始打的让学生成为助手的如意算盘也算是得偿所愿。

村里的人听到不用风吹雨打,坐着动动手就能有钱,又是印书这样高大上的事情,自然没有任何人拒绝,甚至有成年的大人表示也想去学堂读书学习认字,好等认识字之后去瞿青那里帮着做印刷的工作。

瞿青欢迎任何人来学堂,无论是男女老幼他都不会拒绝,甚至还想方设法为他们提供便利。

读书是一件好事,对于别人来说,读书可以增长见识,对于他来说,读书的人更多,他以后的市场也就会越大。

随着印刷工作的扩大,瞿青索性就在自家旁边盖了一间专门印刷的房子作为印刷厂,然后又请了村里家里困难或者是行动不便的老人来替他做简单重复印刷的工作,而识字的学生负责排版。

村里的识字热掀起了一阵之后很快有消散了下去,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在长大之后真正能静下心来学习心的东西,不过到最后,依旧还是有几个人学成了出来。

村里人对于瞿青先请老弱病残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满,反而是敬佩他做了一项好事,老人们也找到了自我价值,还能顺带养活自己,在战争中失去孩子的老人也算是又了一份依靠。

随着生意的做大,有外人注意到了他们的活字印刷技术,瞿青没有刻意掩藏,毕竟这种事情,脑子灵活的人,看着印刷出来的字,总有一天能够想到,但是意外的村里的其他人却将这项技术藏得十分严实,他们俨然将这个技术当成了自己村里的所有物,绝对不和外面人透露半句,印刷地点也禁止任何闲杂人等进出。

瞿青很快手上有了一笔钱,他的造纸厂也慢慢提上计划。

全村人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他能够做到什么,对于他的新创业举动,村里几乎能来帮忙的都来了,但是没有人说要收钱,大家都是盼着,等瞿青的造纸厂开之后,能不能雇佣他们来工作。

村里所有人都有同样的想法,比起种地来说,只要是跟书沾上关系的工作都轻松极了。

瞿青还是按照该给的给了他们酬劳,至于怎么招人,他一直没说。

在所有人齐心协力之下,造纸所需要的场地,也按照书上所说的建造了出来,造纸的过程也遇到了不少困难,但最后还是顺利的解决了。

很快造纸厂开始投入使用。

花家村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形成了造纸,印刷,转卖书出去的一整条完善的流水线。

也幸好他们所在的地方虽然是偏僻的山村,但是他们距离文化中心的地方并不是十分遥远,所以印书,转卖,中间只需要消耗上十多天的运输时间。

村里的人也因此渐渐富裕了起来。

而瞿青作为老板,在带着员工上手了这些之后,就从一线退居幕后,主要就只管关注最流行的局老板沟通,另外他依旧做着先生的工作,同时借着花家村的致富,嗅到了金钱味的许多人把孩子都送到了瞿青这里来读书。

甚至有很多人家把女孩子也送来读书了,瞿青没想到,自己干的事情,竟然还间接推动了男女平等这种事情。

他自然是全盘接受,借着这个功夫,他又扩大了学堂,开始分班级和年级,让优秀的学生担任老师,同时还开创了独特的制度,学校免费提供纸笔,但是条件是在学会认字之后要为瞿青免费工作一段时间。

在忙碌这些事情的时候,瞿青也没有忘记他班上那个学农十分有天赋的学生。

他带着那个学生,专门花钱弄了一块试验田,又花钱用玻璃造了一间温室,算是真正带领这个学生进入农学研究的领域。

瞿青一开始只提供思路和一些他知道的分类记录研究方法,然后为他提供需要的书籍,种子,材料,摆出一副不差钱随便你怎么研究的样式。

这个有天赋的那个学生见他老师如此全力支持,一方面出于兴趣,一方面也是出于报恩,他也埋头研究起了怎么种植出更高产的农作物。

瞿青每段时间都会抽空去看看,有时师徒两人一起研究,偶尔时间长了没有研究出什么成果,便想着种点什么赚钱的,于是那个学生就试着种了几样药材,没想到最后涨势良好,也赚了一点,虽然那些赚回的钱都还不够瞿青给他盖的玻璃温室的。

在这段时期,瞿青自己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花子舟跟着他,也没有半点轻松。

等一切都慢慢上手,村里的人也都有了各自的位置之后,瞿青总算没有那么忙了。

古代是个十分稳定的地方,他的造纸厂和印刷厂起来之后,很是红火了一段时间,虽然之后随着技术泄露,其他的印刷厂陆续的开起来,但是一时之间还是没人能比得过他家的,因为要请识字的人来工作着实是太难了,读书人都自命清高,出的钱很少有人能承受得起。

结果到了最后,好不容易得到印刷技术的人最后也只好来他这里来求挖人才,最后利益使然,在这个看不起女子和哥儿的时代,反而因为他们认真学了字,最后得到了一分工作。

瞿青十分乐意见到这样的现象,甚至还倡导更多的人来读书识字,又去请了不少穷书生来写民间故事和,又专门安排了学生来当说书人,去将这些写出来的故事传播出去。

可以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把这个地方打造成了充满了浓郁文化气息的地方,甚至意外让这一代男女哥儿都送去读书成为了风气。

这些事对于瞿青来说不过都是意外的收获,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结果,但总体来说并不是坏事。

等他从忙碌中缓过劲来,抬起头来好好看一看天之后,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冬天了。

他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破茅草屋子,这才想起有一件事情该提上日程了——盖房。

他说了一句要盖房,村里人都不需要请,全都主动来对他说,需要他们的话,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在村里的声望和人气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达到了一定程度了。

瞿青一一笑着道谢,很多人都对他说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毕竟他为村里的人做了这么多的大好事。

每当这时候瞿青都会说:“我也不图你们什么感谢,我只希望假如以后我遇到什么不测,你们帮着照拂一下,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知道他这句话的人都说他是个怪人。

话题回到盖房,对于这件事,他也是下了十足十的心思,甚至在动工之前,自己做了设计,然后又去请了这一代最好的木工,一起商讨他的房屋设计是否可行。

他想给花子舟盖一栋漂亮的房子,融合现代和古典的风格,有前后院,双层设计,最大采光,木地板,牢固的房屋,安全的高围墙,并且首次采用了落地窗,还有大大的窗帘,总之完全就是他怎么喜欢怎么来。

瞿青觉得到古代以来,干的事情这么多,只有这件工作让他感觉到了最大的快乐。

到即将入冬的时候,他的房子盖好了,办了一场盛大的乔迁宴,村里的人几乎都来参加了,隔壁村的不少人也来了,可见人气不一般。

搬家进去没多久,天空就飘起了鹅毛大的雪花。

他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落下的雪花,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竟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达成了自己之后五年的目标。

“马上要过年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花子舟的嗓音在旁边响起,瞿青回头看着他,花子舟便顺势走到身边,眼角含着笑意陪着他一起看外面落下的雪。

“年后,我们一家出去旅游吧。”瞿青忽然开口这么说。

花子舟意外地看着他:“唉?要出去?为什么,你是老板,也是先生,难道就要扔下他们不管了吗?”

“教给江猎户帮我掌管一段时间,他是副掌柜的,肯定没问题的,我姐的在很久以前,我不是对你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就带你去海边看看。”

花子舟总算从记忆中翻找出了这一段,他原本以为之前是瞿青哄他的话,他也从来没有当真过,但是却没想到,瞿青其实是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啊。

“嗯。”他应着,悄悄又往瞿青身边靠近了半步,将手放在他的手掌心,十指相扣,静静地看着雪,幻想着明年去海边的场景会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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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9 章

许多人并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活,那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普普通通的生活在别人眼中来说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瞿青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珍惜着自己的生活,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现在的生活是有限的,他甚至还有倒计时。

他每天都认认真真生活的态度, 让所有见到的人都感到十分敬佩, 人怎么能够做到像他那样啊。

瞿青每次听到也只是笑笑而过, 实际有时候心里也是羡慕别人的。

之后的几年他们过得充实又平静,去了海边旅游, 也去了繁华的城市玩耍, 见识了大千世界的许许多多有趣的东西, 也会有小烦恼,但是大部分时间都过的很快乐。

这四年来, 大多都是吃喝玩乐, 唯一值得一提的波折便是猫儿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这件事。

猫儿慢慢长大之后,聪慧的样子渐渐展露在所有人面前,与此想对的,他漂亮的外表也开始被人们注意到。

因为瞿青的每年安排的节目大受欢迎,所以县太爷过生日的时候,每年都会邀请他去一次,而猫儿作为表演的小演员, 不知怎地就让县太爷家的公子喜欢上了。

这里的县太爷是个很温和的老人,他曾经委婉地对瞿青提过要结亲的事情,瞿青并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他十分直白地道, 希望猫儿这个孩子以后自己来选自己喜欢的人,现在还小,就暂时不考虑这些。

县太爷摸了摸胡子,笑了笑,就将这件事揭了过去,并没有在意自己被瞿青间接拒绝的事情。

但这件事还是传得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都觉得猫儿以后肯定要攀上大官了,这件事也不知怎地,就传到了猫儿亲生父母的耳朵里。

在听到自己的孩子竟然被县太爷家公子看重之后,原本不打算认回自己孩子的他们,带着一家子找上了门来,一口一个亲亲宝贝地叫着猫儿,想让猫儿跟他们回去,随后就好攀上县太老爷这个亲家了。

瞿青当然不可能答应,猫儿也是十分震惊地拒绝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眼中没有对孩子的爱,有的只是利益熏心的贪婪。

瞿青在确认了猫儿的心意之后,很干脆地将人赶出了家门。

之后被那家纠缠得有些麻烦,瞿青还没来得及多苦恼呢,这家人就被村里人联合起来赶了出去,从此花家村的人对这两人都没有好脸色,几乎见着就是冷嘲热讽,日子及久了之后,这家人看到花家村都要绕着走。

那两人见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拿的样子,再加上瞿青县太老爷,他们不敢真的得罪瞿青,最终就不敢再来了。

猫儿为此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他的亲生父母竟然是这样的人,原本他就是被抛弃了的,知道自己不被爱着,但是当现实摆在面前的时候,那毕竟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说不在乎,是假的。

不过在瞿青和花子舟夫夫两的关怀下,他很快就将这件事忘了。

瞿青来到这个世界的前五年,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年,瞿青是在村里奋斗度过的,到了后面的四年,他们断断续续地去外面旅游,到了第六年的时候,花子舟说累了,他想回到村里,瞿青也就带他回去了。

这五年江猎户已经生了两个,一女一子,一家五口的小日子别提过的多自在了,瞿青过的也不错,但是他和花子舟两人一直没有孩子。

瞿青也有一点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孩子这种事情就顺其自然吧,有没有都好,不过花子舟倒是很在意这件事,所以瞿青总是时不时地也要宽慰他。

回到家里,打扫了落灰的房子,村里人知道他旅游回来了,便陆陆续续前来问好,还给他送些吃的米粮小菜。

晚饭在江猎户家吃了,回来后,猫儿十分疲倦睡了,瞿青和花子舟洗漱完也躺倒床上。

瞿青杵着脑袋侧躺着,另一只抓着花子舟的一缕长长的发丝打圈圈,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花子舟感觉他好像有心思,便问他:“怎么了?”

瞿青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手上玩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才开口问道:“子舟,你……还有没有什么愿望。”

花子舟听到他的话,不仅没有开心,反而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想要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我的愿望是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他看着瞿青,目光一瞬不瞬。

他在等着瞿青的回答。

一直以来,他心里都有一种好的预感,每次瞿青对他更好的时候,他的这种预感就会加重,因为瞿青每次对他的好,简直就像是……

在离开之前做的遗嘱一样。

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让人觉得荒谬,但是某种程度来说,又诡异地接近真实。

瞿青做事从来不会拖,说要盖房,立马就盖,说要带他去看海,也很快就去了,路上吃的穿的,都给他最好的,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就算是再贵的东西,他也会舍得买给他。

他对自己真的太好了,好得简直像是在提前预支什么一样。

他开口的时候,还以为瞿青会向往常那样,对他说动听的情话,一定会郑重的告诉他,一定会永远留在你身边这样的话。

可是瞿青这回竟然沉默了。

花子舟一下子就抓紧了他的衣裳,神色有几分慌张地道:“为什么不回答我,你……不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有一件事,该告诉你了,不然我怕我离开得太突然,你什么都不知道。”瞿青开口时,喉咙里感到十分干涩。

十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如果现在不说,花子舟没有半点心里准备,到时候自己真的离开了,他肯定会无法接受的,不如提前一段时间告诉他,让他有个准备,或许到时候就不会太过伤心了。

花子舟认真地看着瞿青的神色,他知道瞿青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和他开玩笑的,既然他这么开口了,那就一定是认真的。

“我,其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哈?”花子舟意外地瞪着他,他的话听起来绝对像是个玩笑,但是他的表情又太认真了,让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所以呢?”花子舟不解地看着他。

瞿青同样也注意着花子舟脸上的表情,见到他还能接受,便在心里整理着思绪继续道:“我是被一个神秘人带来到这个世界的,他让我来这个地方生活十年,然后给我一笔钱,十年后……我会回到属于我自己的世界。”

瞿青在说话的时候,花子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现在严重怀疑瞿青是发烧了,烧糊涂了,所以才会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你难道不奇怪吗,为什么一夜之间村里的混混败家瞿青忽然变了,不仅一概本性,甚至还懂得读书识字,为什么以前就从来没有暴露过识字这点,还有活字印刷,造纸术,那么多独特的思想,你跟着我出去,也见识过了很多,也应该明白,我在学堂里教的东西,是多么特别的,这些,都是我在另一个世界学到的东西。”

瞿青一字一句的话,让花子舟的的脸色一点点跟着沉重了起来。

被这么一提醒,他确实也想起来了,自己初次嫁来瞿家的时候,那个瞿青是多么凶狠地骂他,赶他走,甚至差点动手打他,但是之后再来见到的瞿青,却是那么温柔,甚至在自己差点摔倒的时候扶了自己一把,最后还让自己和猫儿进了家门。

那时候他十分震惊和意外,但是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现在这么回想起来,才猛然发现,那时候瞿青的改变也太大了吧,和最开始调戏他的那个混子对比起来,他们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还有瞿青懂的那些东西,去了外面的世界,他也确实发现了自己的男人是多么特别的,但是那时候他只是想,也许是因为瞿青家以前特别有钱,所以学的东西并不是一般人能够懂得的。

但是到了现在,他才猛地反映过来,瞿青会的那些东西,有多少达官贵人都觉得意外,如果说因为他原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的话,那么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和做法,就说得通了。

花子舟这才无比清醒地审视瞿青刚才说的那些东西。

他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只来这里十年,已经过去五年了,所以,现在,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五年了。

五年啊……好像没有多久了。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

瞿青顿时手足无措地将人抱着:“你、别哭啊,子舟,别哭,别哭……”

“要是……早知道只有这么点时间了,我……我以前应该更加珍惜的,你以前……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他用力地捶打了一下瞿青的胸口,更多的是无力地抱着人哭泣。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在我们在一起之前,我说过了,但是那时候你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不知道,后来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不希望你太早就开始难过,所以就准备晚些时候告诉你,对不起,让你难受了……”

花子舟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很久以前说的那些十年后会离开的话,不是骗他的。

瞿青一边抱着他,一边抚着他的后背,只能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他也想做些什么改变啊,可是……五年这么久的时间,无论他私底下试着怎么呼唤,对方都没有搭理过自己。

可就算对方搭理了他,他又拿什么去和对方谈判呢,他只是个普通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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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0 章

在云层之上的一座宫殿里, 坐着一个眉发皆白的老者, 若是瞿青在这里, 那么他一定就会认出来, 这个老者就是当年他曾经遇到过的神秘人。

那老者远处放着一个沙漏, 沙漏的远处有一张玉床, 床上躺着一个男子。

老者似乎也才是刚刚从沉睡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过去看摆在大厅正中央的沙漏,眼看着沙漏的上方并没有多少沙子了, 顿时面色一喜:“十年的时间总算要过去了。

他走到玉床边,看着于床上躺着的少年面孔的人,一边施着唤醒对方的法术一边喃喃念道:“仙二代就是好啊, 生来就是神仙, 犯了错去人间受罚也有爹娘给铺路,啧。”

话音刚落, 从老者的指尖飞出了一阵流光, 落入了于床上的人身上, 让那人慢慢地开始醒来,只是目光呆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神智, 显然对方现在还并没有完全苏醒。

老者喃喃念叨:“本该是早年享尽荣华,随后家道中落,穷苦缠身,终生无子, 夫早死,养子不孝的命,你爹娘倒是为你想的好,让你先享尽荣华,骗过上面眼线,最后再让别人来提替了你的后面穷苦的命,真是算的妙啊。”

他说话时,那个双目无神的人在他的控制下,一点点走出宫殿,外面便是厚厚的云层。

“下去吧。”老者从后踢了一脚,那男子便瞬间往下跌落,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

老者感叹自己手段高明,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从胸怀里拿出那仙二代父母贿赂给自己的宝物,脸上的表情喜滋滋的,丝毫不以自己违法乱纪为耻。

他摸了自己的宝物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被自己召唤到古代的年轻人,正是因为害怕出了什么幺蛾子,所以他才故意找上了又普通又穷的那个瞿青,也不知道他来的这十年过得怎样,为了不让这个人被霉运缠身走入绝路,他才故意又送给了他一点点好运气。以保护这个娇弱的现代人能够继续坚持下去。

他凝神往瞿青家的方向看了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那个叫瞿青的凡人怎么竟然盖好了这么豪华的别墅!?他身侧的美人是谁?不是将那个丑哥儿送到他身边了吗,为什么他家看起来这么有钱,不是说他的那个养子会十分不孝吗,为什么看起来却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

糟了,出岔子了。

他当初明明选择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连大学都没有读过的穷苦打工仔,他就是看中了对方身上并没有什么特长,缺钱,以及能吃苦的特质,这样的人就算是到了古代,想来也掀不起什么波浪,只要他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过完十年,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但是现在……

他又仔细看了看对方现在拥有的东西,房产,工厂,学堂……一样样看下来,他发现不愧是被自己当初选中的人,那个叫瞿青的青年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方富豪,甚至还带着附近一带的人走向致富之路,他的影响,几乎可以说是已经遍及天下——通过他印刷的降低了数倍成本的书籍。

看到瞿青搞出了活字印刷术,老者的额头刷地出了一滴冷汗,心里不祥的预感也越发浓烈。

……

瞿青只觉得上一秒自己还在和花子舟还有猫儿其乐融融的吃饭,没想到意识突然漆黑一片,等到再恢复清醒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代,就坐在他妈妈的病房里。

旁边的仪器发出了规律的声音,他怔楞着走到母亲的病床前,望着她依旧沉睡的脸庞,眸子里几分失望,又有几分喜悦。

他顿在病床前,抓着那只苍白消瘦的手,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我回来了,妈。”

病床上的人并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瞿青抓着他的手,神色茫然,心里空落落的。

自从出车祸变成植物人之后,他的母亲保持这样已经快十多年了,他只是努力维持着她的生命,对于未来的希望,却也越发渺小,但是不能放弃,毕竟世上他也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真的就这样回来了,原先他还设想过自己会不会和神秘人产生交谈,甚至设想过自己能不能和他谈些什么条件,可是什么都没有,对方甚至连一点提示都没有,十年的时间一到,他就真的回来了。

那些在古代发生的事情,都是梦吗……可等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布满了他在古代种地时留下的老茧,然后他去了洗手间,通过里面的镜子看到自己脸上岁月的痕迹,才真正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的去古代生活了十年,并且回来了。

他身上穿的衣服似乎还是十年前自己穿的,里面还有手机,手机的电还有一半,似乎丝毫不被十年所影响,打开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果然是十年后了。

已经整整十年没有用过电子产品了,他有些陌生且生涩地操作着手机,找到了通讯录中自己最后联系的好友的电话,打了过去。

过了十年,外面的世界大概也快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他不知道自己曾经的好友还是不是这个号码,甚至人能不能联系上他都不是那么肯定。

在打电话的时候,他忽然注意到,自己好像恢复了短发,他确认自己是身体穿越到古代,因为自己身上一些细小的伤疤一直还在,只是头发和衣着发生了改变,现在好回到现代,衣着和头发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是身上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变。

那原来古代的那个原主,究竟去哪里了,现在他甚至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叫瞿青,也许对方不叫这个名字,这一切都是那个拥有能让人穿越的神秘力量的神秘人所做的事情。

来不及想太多,他手中的电话意外接通,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谁啊。”

“王一?”瞿青有些不确定地叫着好友的名字,心里有些惊喜,但又不确定。

“哎,我是,请问你……瞿青?不会是你吧?”对方好像是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突兀得让椅子在地面上往后猛滑,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是我,我回来了。”瞿青在心里斟酌着要不要说些什么,他现在甚至不是那么肯定,当初自己将一笔钱交给好友之后,他会不会产生了贪婪的心,已经过了十年,二人的友谊还有没有变质。

“天哪,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才搞来这么多钱,还突然消失了十年,我以为你……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我现在就在我妈病房里。”

好友的声音听起来成熟了不少,在与自己对话完后,他似乎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王一在挂断之前跟对方道:“是瞿青,他回来了,我现在就去见他。”

如此亲昵的语气,看来自己的好友也已经成家了。

大约等了半小时之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门口,身侧还跟着一个成熟的女人,袋盖是他的女友或者妻子。

王一和学生时代的王一比起来,他已经发生了可以说是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眉宇间依稀能够找到少年时代的影子。

两人热情拥抱,互相拍着对方的背,似有千言万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十年你究竟去哪里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我们都已经做好了你回不来的准备了,当时我就想,要是你回不来,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你妈一辈子的。”

他说这话时好像有几分愧疚,瞿青不置可否,旁边的女人,也就是他的妻子,看起来有几分欲言又止。

“这十年辛苦你了,”瞿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十年,大概就跟被贩卖到穷苦偏远的地方挖矿去了差不多,当时为了拿钱签了合约,十年后就能回来,当时我也没办法了,就去了。”

王一也看到他被晒黑了一大截,手上也有些老茧,身上的肌肉也看起来结实了不少,也就将他的话信了一半。

之后他叫来了主治医生,给瞿青讲述了这十年他母亲的情况,确实是被照顾的很好,王一夫妇也时常来看,也亲自为他换了不少保姆,确实是伺候得尽心尽力的。

得知这些情况之后,瞿青唯一的一点疑虑彻底打消,他的好朋友确实是有尽心尽力帮着照顾他母亲的,只要这点做到了,那别的他全都不在意了。

“谢谢。”他再次郑重地看向两人,心中没有任何杂质地道谢。

两人的目光看起来有几分闪烁,王一略显犹豫地开口道:“其实我们……有件事有点对不起你,当初你寄放在我这里的那笔钱……”

“没关系。”瞿青笑了笑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我都还没说完唉……”王一看起来也有些错愕,脸上有淡淡的无奈,也有被信任之后的感动,“那可是一笔巨款啊,对我们这种穷人来说,你就不在意吗。”

“千金散尽还复来,只要人还好好的就行,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是故意的,不过现在的话,你介意请我吃顿饭吗,我饿了。”瞿青的表情十分淡然,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确实不在意那些钱的样子。

“……走吧,想吃什么,带你去吃最贵的馆子。”

正文 第 71 章

虽然瞿青说了不在乎那些钱, 没了就算了, 但是王一还是坚持把那笔钱的去处说给了他听, 那笔钱大半是用在了瞿青母亲身上的,留着了一些余地,五年前的一段时间,王一创业失败, 没有办法了才动了那笔钱。

王一承诺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他的, 瞿青见他坚持,就随他去了, 他对钱并不看重,对他来说,钱比人更加重要,只要人安好,他就重新变得一无所有也无所谓。

吃了饭,喝了些酒之后,王一问瞿青现在有什么打算。

“也没什么打算, ”瞿青仰头喝了一口酒,刻意不去想古代遇到的人和事,故作淡然地道,“安顿下来,照顾我妈,混日子吧,我已经离开这里十年,对许多事情也不了解, 现在想找个安顿下来的地方,只能再麻烦你了。”

王一答应了。

在找到房子之前,他暂时就在他家住了下来。

在找房这两天,瞿青想起了之前神秘人承诺过他在古代赚的钱可以兑换到现代的事,可他来的时候神秘人根本没有和他有过沟通。

瞿青突然想起自己到现代来的时候,身上有一张卡,心想不会吧。

他当即拿着卡去了银行,看着卡上那一串令人咂舌的零,他呆住了。

在古代赚钱的时候,他到底有多少财产,其实到了后面的时候,他已经没有认真的数过了,只是有个大概,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发现家中放着的凡是他赚来的银钱全部都兑换到这张卡上了。

那神秘人竟还真没有失信,当初答应他的基本都做到了。

现在想来,对方大概是传说中的神仙吧,只是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提出让自己到古代生活十年这种奇怪的条件,实在是无法理解。

看来自己今后再不需要为钱发愁了,可是……自己将家里的钱都拿来了,留在古代生活的那父子俩以后该怎么办。

回来的两日,他一直刻意不让自己想起他们,但是今日忽然想起来,心里一阵撕心抽痛。

瞿青拿出了卡,捂着心口离开了银行。

回到医院,在母亲的病床边坐了许久。

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幸好,幸好他带回来的只是家中的银钱,他创下的产业应当还是在的,那些东西只要还正常运转一日,也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过一生了,况且他教会了猫儿和花子舟认字,家里产业的运转也提前全部交会他们了,所以自己的离开,也不会全然让他们手足无措。

再加上村里许多自己对他们有恩的人,也应该不会亏待了他们的。

只是不知道,那个原主……他会怎么对待子舟和猫儿。

应该不会有事的,他这样想着,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担忧。毕竟花子舟虽然对外是很凶的,但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狠不起来,要是对方带着自己的脸去欺负花子舟,花子舟肯定也不敢反抗的。

一想到他的哥儿可能会被陌生的男人欺负,瞿青便觉得一阵坐立难安。

这种时候的他只能祈祷自己再意识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和花子后说的话能够起作用。

他曾也去曾经遇到神秘人的那个地方去寻找神秘人的身影,可是已经过去十年,那个位置他也隐约只记得一个大概,现在找过去,那个曾经的矮楼已经变成了高楼大厦,一点过去的影子也没有了。

他发现回来后自己沉默了许多,明明以前来医院的时候,对着母亲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现在满腔话语在肚子里,到了嘴边,却一句像样的家常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床上苍白的人,他压低了嗓音,乞求道:“妈,你过来吧,好不好,医生说已经十多年了,再不醒来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哭过了,过了而立之年后,就更不再哭了,总是以沉着的面貌对人。

压抑着声音埋在那只有皮包骨的手心哭了一会儿,很快恢复了冷静的表情,起身去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默然地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一会儿之后,转身出去,目光下意识看向病床上的身影时,立刻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

花家村。

附近十里八乡都听说了一件让人不敢相信的事,花家村学堂的教书先生、花家村造纸厂和花家村印刷厂的东家——申旭,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几乎可以说是疯了。

其实要说疯了也不完全准确,因为对方还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走路,行事,只是这个人比起以前来说改变太大了,几乎可以说是让所有人都傻眼了。

他是个传奇人物,不仅仅是他在创业方面,在宠夫方面也几乎可以说是出了名的,可是在性情大变之后,对曾经那个宠爱无比的哥儿却很快变了心,不仅如此,听说他还把家里的家产全部都拿去外面乱花了,他还天天逼着自家的哥儿变卖家产,实在是败家无比。

甚至都有人传言他是被鬼上了身了。

在天上气得直跺脚:“什么被鬼上身了,明明他才是原主啊!”

唉,这事儿现在看着有点麻烦,但是来历劫的这个仙二代只有半年的寿命了,只要安安稳稳过完这半年他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吧,毕竟都只是普通的凡人。

……

花子舟明显不是想“安稳”过下去的人。

他只觉得好像自从那天之后,面前自己这个心爱的人一切都变了。

他一度怀疑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明明就在前几天,他还觉得自己爱这个人爱得无法自拔,现在却觉得面前这个人是如此陌生,陌生得就连他的名字,就是那么拗口。

申旭,他明明记得以前好像不是这个名字的啊,应该是另一个名字的,读出口的时候,不是这个发音的,可是他想不起来了。

明明脸好像也一样,人也是一样,名字也是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切又都不一样了,就连自己的记忆,他都觉得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仿佛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在勉强自己和对方相处了两日之后,花子舟越发肯定,这和以前的夫君绝不是一个人,这个人处处充满了违和感,明明在记忆中也没什么不对劲,但是他就是觉得不是这样的,吃饭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语气,笑容,他都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这个人在家中寻钱未果想对自己动手把他推到在地之后,怔楞的花子舟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什么奇怪的记忆,那个人好像很认真地对自己说着什么。

摔得很疼,他这十年几乎可以说是娇生惯养,现在只是摔了一下,就觉得自己受不了。

不是这样的。

他的眼泪很轻易就掉了出来,却不是被爱人推了之后的心痛,只是单纯的生理性泪水,让他越发肯定了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先生,他的先生,是绝不是这样的。

花子舟竭尽全力地回想当时的情景,记忆中的那个人绝不是现在的这个申旭,他不该是自己的夫君,花子后却隐约感受到他是个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

记忆中,看不清他的脸,可是花子舟却能够感受到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心中盛满的爱意几乎都要溢满出来,他也同样能够感受得到对方是那么爱自己。

他对自己说:

“假如你的记忆被改变了,如果你不记得我们之间了,都没关系,把我全部忘光了都没关系,但是你一定要记得,你的爱人,是绝对不会打你的,你最喜欢的先生,他绝对绝对舍不得对你动手。对你动手的,对你不尊重的,对你不爱护的那个人,绝不是你的爱人……”

“保护好你自己,算是我求你了,好好的活着,就算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但是只要我知道你还好好地活着,我也就有了继续好好活下去的勇气……”

“好好活着……”花子舟喃喃念出这句话,伴随着回想起来的喜悦的,还有无法抑制的心痛。

那个人真的离开自己了啊。

*

当所有人发现申旭对花子舟暴力相待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开始同情,就被花子舟给绑了起来,对所有人宣称他是俯身的恶鬼。

申旭尚不知为何时间忽然过了十年,只知道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富豪,但是还没来得及花钱享受,竟就被当成恶鬼绑了起来。

见花子舟和江猎户合力将他绑在家门口的大树上,神色憔悴地逼问申旭他究竟是谁,原来的先生去哪里了。

村里人见状纷纷来劝。

“他是你夫君,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他这样子看着像是生病了,哪有恶鬼附身的样子。”

“对啊,或许只是撞邪了,去找个有异能的先生来看看,兴许是丢了魂魄所以才会这样的。”

“对啊,不管再怎么样,毕竟他也是我们的老师啊。”

……

听着这些话,再看被绑在树上的申旭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恶鬼,说他就是他自己,花子舟也灵光一闪,道:“你说你是我家的先生,那你就去学堂上一节课,学堂里的孩子跟着我家先生读了十年的书了,他上课是独一无二的,只要往讲台上一站,所有人就都能认得出他来,在场所有人都来做个见证!”

大家觉得很对,而且现在村里刚刚成年的这一批有出息的人都曾经是瞿青的学生,对于上学这件事来说,他们甭说有多熟悉了。于是纷纷就将申旭松绑,驾着人带到了学堂。

申旭这下可傻眼了,别说上课了,他连字都不识得,又如何去教别人,颤颤巍巍地拿起了教材,结果下面所有学生的眼神顿时就不对劲了,纷纷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申旭。

花子舟冷笑一声道:“你连书都能拿反了,又怎么会是我家先生,我家先生博学多才,以学识和勤奋拼了十年才有了如今的家业和如今的花家村,你这恶鬼什么都不懂,占了我家先生的身体,现在竟然敢要我变卖了我家先生的和花家村共同创下的家业,你想的倒美啊。”

“什么?难道他想要把咱们村的造纸厂和印刷厂给变卖给外人?”

村民纷纷大惊失色看向花子舟,在得到花子舟的肯定之后,村民们看向申旭的眼神也纷纷不对劲了。

正所谓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靠着瞿青创下的产业致富的村民们怎么可能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花子舟见状,之后更是以自己作为夫夫的最亲近之人的关系,说里诸多申旭不对劲的地方。

这下就算是原本不相信的人,也觉得申旭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村民们一方面为了瞿青的恩情,一方面也是担心他们赖以为生的造纸、印刷二厂被卖掉,于是便开始尽心尽力地去找那种能够通天驱邪之人。

也得亏瞿青名声勾大,做的善事也够多,十里八乡的一听说是他出事了,他曾经施恩过的人都为了他东奔西走的想办法。

这人多力量大,到了后面,竟然真的让他们找到了一个有本事,看出他身上不对劲的先生来了,那先生道这人恐怕与天庭有点关系,这事儿有点难办,但等他召唤个仙人俯身上来问问就知道了,说完就要施法。

在天上一直看着这一切的老者见状实在瞒不住了,这件事要是真的直达天听,他可就完了,于是赶紧下凡来,让所有的事物都暂停住,直留花子舟还能自由动作。

“你莫要再追查此事了,年轻人,我可以许你一个愿望,你不是想要那个陪了你十年的夫君吗,我把你送到他身边,但是从此以后,你在这世界就算是死了,明白吗。”

花子舟看着身边异常的情况,再加上突然出现的这个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人,先是震惊,急切地拉着人问:“你是神仙?你知道我原来的夫君在哪里?”

“知道,当然知道,他就是我叫来这个世界的,多的无需再说,你只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否则就就算真的喊到天上,你也见不到你之前的那个夫君了。”

花子舟犹豫了一下,指着身边的猫儿跟对方道:“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也想要带走。”

老者觉得一阵头疼,便让孩子也恢复了记忆,现如今猫儿已经有十四岁了,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少年。

花子舟对他说要带他去找他亲爹,猫儿一开始很开心,他也不喜欢现在这个叫申旭的爹,可是一听到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再也不回来,他便犹豫了。

花子舟有些焦急:“猫儿,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不想见你爹了吗?”

“想!”他肯定地回答,但随后神色出现了犹豫,目光不由地看向不远处的江珠,此时的江珠已经二十岁了,年龄已经不小,却一直没有答应家里的亲事,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江珠一直在等他。

他们两个瞒得很好,直到这时,花子舟才发现不对劲,震惊地看着自家的儿子和赵猎户的儿子。

这边老者的法术并不持久,况且要是在这里停留太久,会被上面发现不对劲的,于是便有几分焦急地开始催促:“怎么样,想好没有,到底带不带你儿子?快点啊,时间不多了,这件事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花子舟立刻抓紧了猫儿的手,眼中满是坚决。

“爹爹……对不起……”猫儿不舍地说着,可眼中同样是坚决。

在花子舟感觉自己要失去意识之前,他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一句话。

一定要幸福啊!

猫儿追着他消失的方向,眼中是惶恐与害怕,手虚虚地好像想在空气中抓到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他还没有来得及心痛双亲的离去,就发现自己又变成孤儿了。

老者离开,法术散去,江珠看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猫儿,便乱了心神,慌忙过来蹲在他身侧,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他,笨拙,又真诚。

他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有几分惶惶然,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究竟对不对,他心里其实很害怕,假如有一天自己后悔了怎么办。

他真是个不孝子啊,明明还没有好好报答他们的恩情,为什么当时就这么快的做出了选择。

江珠见他哭的更厉害了,便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揽着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不哭不哭,我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心里有点惆怅。

话说你们是什么天使大宝贝啊呜呜呜呜闷头就砸雷,超超超超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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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2 章

瞿青对于母亲醒来这件事, 在十多年的失望之后, 原本已经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了,但是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在有生之年竟然还真的有希望再见到醒来的母亲。

当他看到床上睁开了眼睛的人时, 几乎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妈?”他唤了对方一声, 随后小心翼翼地往前, 那双眼还是他曾经熟悉的样子。

瞿妈妈在看到自己儿子的那瞬间, 好是困惑地看了一会儿, 才敢确认对方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霎时落了泪,想说什么, 张开口又只能很勉强的发出单音,她顿时有些慌张, 显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状态。

瞿青忙安抚她不着急着说话,同时大声叫了医生来, 激动的情绪怎么也掩盖不住。

随后是一番凌乱的脚步声和一系列的检查, 最后医生对他说:“恭喜你了, 现在人没事了,不过刚醒来,身体极度缺乏营养, 但是一开始也不要吃太油腻的东西, 先从清淡的流食开始,另外还有很多注意事项,你母亲还得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你平时要……”

瞿青面带喜色地听着,不时询问医生,心中细细地记下那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他们两人是在病房里面说话的,期间瞿音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现在的瞿青,眼睛几乎也不眨一下。

医生说得差不多便离开了,把时间留给了这对已经十多年没有说过话的母子。

恢复话语能力后瞿妈妈说的第一反应是抓着瞿青的手,一边看一边流着眼泪:“你的手……”

顺着她的视线,瞿青也低头看自己的手,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改变,他的手上面长了干体力活之后长出来的厚老茧,还有伤口以及一些疤痕,其实后面的几年,他的手已经修养了不少了,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干了不少活,但全都是他自愿并乐意去干的。

但对于记忆还在高考前夕,他母亲总爱抓着他的手略带自豪地说:“这双手就该是用来弹琴成为音乐家的手。”

其实大概曾经自己也确实有过这方面的梦想,至少目标是想成为一个靠音乐为生的人,为此他也从小学开始就花费了昂贵的价钱学习了乐器,原本他是音乐生,艺考也做好了准备,但是命运弄人,最后让他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经过这么多年的重活历练,这双手,如今已经不适合再用来弹奏,十数年呕心沥血的培养,日复一日的枯燥的练习,完全化为乌有。

“妈,别难过了,就算不弹琴了,也没什么的。”

瞿妈妈哭得更难过,紧紧地抱着他:“我是为你难过,你那么努力,那么多年……”

“我不难过,反而挺开心的,其实很早很早我就想说了,练乐器好枯燥,我不喜欢,但是妈你喜欢,所以我也就一直坚持了。”

“真的吗?”她抬起头望着他,其实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能好好的活着,还能和自己的儿子好好团聚,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纵使心里失落,但她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是真的,我真不骗你,要是真那么喜欢乐器,这十来年我肯定还天天坚持练习的,但实际上是我连碰乐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唯一几次还是为了逗花子舟开心。

其实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在艺术上大概是没什么天赋也没有什么兴趣的,就这样放弃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

两个月后,瞿青买了一套两居室的二手房,方便的是不用装修,家具也齐全的,他就直接把母亲接了回去,谢过了王一家的帮助,他在家开始专心为母亲调养身体,至于过去十年的发生的事情,他只字未提。

就算是对自己的好友,他也只是隐晦地提了,这些是他十年间赚到的,好友也并未怀疑什么,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下来了。

这日,瞿音见自家儿子在厨房忙碌,眼中闪过担忧,犹豫了一番,终于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儿子,我现在都好了,你也不用整天这么照顾我,咱们家这些年来全靠你支撑,也不容易,积蓄方面,我……”

瞿青笑了笑地给她添了一碗粥:“妈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你需不需要去工作了,咱们家,应该没什么钱了吧……”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瞿青脸上的表情,大概是害怕自己说的话伤到了他的自尊。

通过这几个月慢慢的复健,她一直都不敢开口问,当年在高考前夕,自己突然出事,自己的儿子之后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但是看到他儿子长了老茧的手和健壮了不少的身体,她的心就火辣辣地疼。

他的儿子……那双手,该是弹琴的手,如今变成了这样,都是她的错。

瞿青注意到自己母亲眼角有些湿润,便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做过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

“没事的,我过去创业成功,攒了一笔不少的钱,妈你不用担心钱这事儿,够用的,你要是不喜欢旧房子,等会儿吃了饭我们就去看新的,当时是想着没住的地方,买二手的图方便。”

瞿妈妈惊了,她原本以为买下这套房肯定已经花光了儿子所有的积蓄了,却没想到他好像还有很多钱。

瞿青想了想,将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给说了出来。

瞿妈妈惊得下巴都掉了。

瞿青以为他不信,就直接拿出了手机查给了她看。

她盯着那一串零看了许久,连小数点就再三数过之后,这才知道自己儿子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看着自己儿子面对这么多钱却如此淡然的脸,瞿音再一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自己儿子多少精彩的时光。

见到自家孩子是真的不在意,她才敢开口问,在自己成为植物人之后,他是怎么活下去的。

瞿青思考了一会儿,先是轻描淡写地说过了一开始最艰难的那几年,遮遮掩掩地说自己遇到了一个神秘人,出了高新,让自己去很遥远的地方干类似种地的活儿,因为那个地方比较落后,后来他幸运的成为了村里的老师,之后又带领村里的人走上了致富的道路,也因此他存下了一笔钱。

他三两句话就把这艰辛的十年干巴巴地说完了。

瞿母不满地道:“这也太简单了,你说仔细些,遇到了些什么人,有没有吃过什么苦,还有你的那些学生朋友,最好,有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这些的。”

喜欢的人?

瞿青指尖一动,他家子舟蓦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其实该说出来的,但是他意识到自己的母亲还并不知道自己性取向这件事。

曾经他有从母亲的口中侧面询问过她关于同性恋的态度,瞿青还记得她完全不能接受的样子,所以他在说起过去的时候,刻意将子舟的事迹忽略了,怕自己说得太多暴露了,所以他只说自己曾经收养过一个很可爱的儿子,只是没能带回来,那里离这里太远了,今后一生应该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瞿母听说他有养子,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追问道:“远点又有什么好怕的,现代的交通这么发达,远的话做飞机不就好了嘛,你说是不是。”

“不是这样的……”瞿青摇了摇头,“那个地方,飞机也去不了,以后大概是一生也再没有机会去了,那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一样。”

其实就是另一个以现在科学的力量无法达到的地方。

瞿音见他的声音越来越失落,便不再追问下去。

瞿青也不再说这件事,而是将自己在古代认识的朋友,学生,有趣的事情,都多多少少的找出来说了说,却唯独没有说关于花子舟的事儿,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晚饭后他的心情一直有些烦躁,又不好在母亲面前表现什么,便打了电话,约了王一出去一起喝一杯。

“你今天是有什么烦心事?”王一看他的表情,缓缓抬起酒杯放到嘴边,慢慢地喝下去。

“其实我是个GAY。”

“噗!!!!”王一一口酒喷了出来,随即惊恐后退,做出自保的姿势,“你你你,你说什么?我可是有家室的人!”

瞿青翻了个白眼:“放心我喜欢的人不是你这款的。”

王一沉吟了一下,重新坐回来,盯着他问道:“所以你是想出柜?但是你有喜欢的人了吗,莫非在之前的十年遇到的人?”

“我确实遇到了喜欢的人了,甚至还和他在当地结了婚,但是我知道我妈的态度,我妈是不会接受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那你……和你喜欢的那个人,你们今后也还会在一起?瞒着你妈?人在哪里,你藏得挺好的啊。”王一一边说一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瞿青从他的神色和相处的动作中也看出来了,他眼中并没有歧视,其实这反而让瞿青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他不在这里,大概以后一辈子也见不到了,他是那里的人,我回来了我自己的世界,光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去到他所在的位置,也没有办法去。”

“那你以后是准备找别人吗?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瞿青叹了一口气:“我爱他,他也爱我,虽然没有办法继续在一起,但是我也并不打算背叛他,只想一生就这样单着了,但是我……希望我妈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虽然以后也见不到一面了,但是我妈身体还没有完全好,我要是对她出柜了,我担心她受不了。”

两人相视半响,实在寻不到什么解决的方法,王一最后对他道:“你就先拖着吧,再等等,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慢慢的把这件事告诉你妈。”

两人互相道别各自回家之前,瞿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把好友叫了回来:“你之前是做什么生意失败来着?我是有点感兴趣,之前在那边攒了一些钱带回来,但是还是想多赚一点以备养老,你还有创业要做吗,我要当股东。”

王一愣了一下,当即道:“要要要!你真的有钱?毕竟要创业干大的话,需要的钱其实不少的,而且这十年来还通货膨胀了。”

瞿青十分干脆地问他:“你需要多少钱。”

王一试探性地说了一个数字。

“可以,这件事就先这么定了,等过两天我们再来仔细谈怎么运作的事情,我先走了,拜拜。”

王一挥了挥手,还未从瞿青的富裕中回过神来。

*

瞿青发现自从那天后,他母亲确实没有再担心他工作这件事了,而是琢磨着开始给他找起了对象这件事。

在她殷切的目光下,瞿青找了一万个理由都没能拒绝,最后无奈只得悄悄在私底下拒绝了好几个女孩子,然后以自己和王一合伙创业忙碌为由躲来躲去。

眼见着日子再这样过下去不是办法,瞿青只好承认自己有喜欢的人,但是瞿妈妈问他又不说是谁,显然这样的理由是无法说服人的。

瞿妈妈看瞿青总是这样躲来躲去,推三阻四,隐约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便找了个机会和他谈。

瞿青再三考虑,终于还是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另外也说了花子舟的存在。

“我喜欢的是男性,而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妈,我不想再相亲了,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瞿妈妈沉默了许久,才颤抖着手,伤心的问他:“不可以改了吗?”

瞿青虽然不舍得她这么难过,但是在面对这件事尚,他还是很坚定的摇头。

期间目光一直注意着她,生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自伤的冲动的事情。

瞿妈妈说了要静一静之后,便独自回了房间,瞿青也一直很担心地在外面坐着等。

直到十个小时候她才出来,空气中有淡淡的烟味,她一打开客厅的灯,惊讶地看到自家儿子竟一直坐在黑暗中,手中还点着一支烟。

“你不会一直没有动过吧,晚饭吃了吗?”

瞿青见她出来,把烟掐灭扔在垃圾桶里:“不饿,妈你没事就好,我去睡了,晚安。”

瞿母看到轻轻阖上的门,回想开灯那刹那看到儿子脸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落寂的眼神,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

自己这个母亲本来就做的不负责任了,现如今还要逼着孩子去做不喜欢的事情,一时间心里也愧疚得不行。

那日之后,瞿母果然没有再说让他去相亲这件事,随后开始对瞿青曾经的那个对象开始好奇了起来,总是问瞿青喜欢的那个男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长相怎么样,喜欢吃什么东西,为人如何。

瞿青略略惊讶于他会问这些,不过关于花子舟的所有的事情,他都十分乐于说给她听。

“他性格很好,不太爱说话,有点粘人,在家里温顺得跟只小兔子似的,结果到了外面的时候简直就像饿狼一样凶残。”

听到他这个形容,瞿妈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催促他再多说点。

“嗯……我想想,他对我真的特别特别好,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把他照顾得好,其实在家里大多数时候明明是他照顾我的地方多,简直可以说是纵容,我对他提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我,很傻对不对……”瞿青说着,便很自然地笑了出来,笑完过后便有难以言喻的伤感涌上心头,以免失态,他很快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他特别爱吃糖,一起逛街的时候,他一看到买糖的简直一步路也走不动了,我想着他以前吃糖的机会少,就也纵容了,唉,后面他吃坏了一颗牙,天天喊牙疼,我也也后悔死了,早知道该管着些的……”

瞿青不知不觉地就说了一个下午,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花子舟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鲜活。

瞿母看着他在说到那个人的时候,总也有说不完的话,嘴角不时展露出灿烂的笑,这几个月,他从来没有这样灿烂的笑过,瞿母一开始觉得是他成熟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经历了许多事情的男人,所以自然也不会那么毫无心机地笑了,却哪里想到,不笑只是没遇到那个能够让他真正快乐的人而已。

她听了一下午,只觉得对方当真是最适合自己儿子的人了,便问了一句:“那能够把他接到咱们这里来吗,我真想见见他。”

瞿青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后有些狼狈地起身:“我有些不舒服,出去买点药。”

说完就走出去,关上门,后背无力地靠在门板上,手背盖住眼睛,声音有些颤抖。

“我也想见他啊……”

一声怅然的叹息幽幽弥散在空旷寂寥的楼道里面,很快又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章就结局了,但是总觉得到目前为止的段落很适合做结尾,所以结局改为下一章,马上去写,等会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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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大结局

瞿妈妈大概是那日发现自己戳到了瞿青的伤心处, 所以之后再也没有提起关于花子舟的话题。

她自己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办法, 谁又会忍心把自己心爱的人远远抛弃在远方呢。

从那之后他确实也不再到处去找人来给瞿青相亲, 也没有想着要去给儿子找另一半了, 在瞿青的劝说下, 她通过广场舞和小区里的同龄人走在了一起,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 每天生活得充实又滋润。

瞿青也松了口气, 去找了王一, 两人开始投入了自己的创业当中。

瞿青原本说了自己是不管事情的,但是王一发现在真正干事的时候, 说不想干活的反而是干的最卖力的一个,为此他调笑了瞿青好久。

瞿青一开始确实是不想干的,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帮助好友一把, 结果他发现自己如果不找点什么事情干的话, 全身的细胞都停不下来对花子舟的思念。

他想他了, 很想很想。

想念的同时又伴随着痛苦, 人类是本能抗拒痛苦的, 所以他选择了用别的事情来麻痹自己。

他们一开始准备开一个店, 最苦的装修事宜,从设计到选材再到请人装修,全程都是瞿青搞定,很长一段时间,他的生活便是每天都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回家, 疲惫的洗个澡,然后倒头就睡。

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瞿妈妈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找了王一说了好多次,说王一压榨人,王一忙说冤枉。

解释后,瞿妈妈请求王一去找瞿青谈心,了解一下他现在这么忙到底是图什么,这么辛苦,他看着心疼。

二人一起去喝了两杯,半醉之后,瞿青才趴在桌子上说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

王一这也才知道瞿青的心里原来是受了情伤了。

“情商?”得知了这个消息的瞿妈妈若有所思地道。

在那之后,她像是找到了什么目标一样,瞿青也发现她最近好像神神秘秘的,直到过几天他才直到自家妈打去干了什么。

她神神秘秘地对瞿青说:“儿子,妈给你找了个不错的男孩子,放心不是相亲,只是妈妈觉得那个男孩子真的是很不错的,所以想让你看看喜不喜欢,我问过了,对方也很乐意和你交朋友的,就只是普通朋友那种。”

知道如果是介绍对象的话,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很快就拒绝,但是如果说只是交朋友的话,他拒绝得就无法这么干脆了,至少也要去见人一面,不会给对方任何一丝希望。

瞿青表示很无奈:“妈……我提前说啊,顶多就是见一面,一起喝喝茶,之后你可就不能再逼我了,我很忙的。”

瞿妈妈忙保证道:“没逼你,只是见见面,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绝对不会强迫的,我自己是见过那个孩子的,我倒是挺喜欢他的,我感觉也许你也会喜欢呢,总之去见吧,时间就是明天,地点也给你们定好了,一定要按时去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哦。”

之后她还絮絮叨叨地说了对方的家境,是一个高等知识水平家庭收养的养子,虽然然是养子,性格开朗,人好,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就是看着柔弱了些,并且嘱咐瞿青在一起的时候多照顾着点人家。

瞿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十有**没有放在心上,他想着人肯定是要拒绝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必要深入了解。

当日赴约的时候,原本打算随便穿一身休闲服,起来洗了把脸就去了,结果打早上就被自家妈给拽了起来,逼着穿上了一身好看的新衣服,之后又半强迫他去做了个帅气的发型,到中午才精致地去赴约。

瞿青路过有镜子的地方,看了一眼自己浑身的打扮,失笑地摇了摇头,觉得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不过就是去喝个茶,然后表面客套一下而已。

结果等他见到人的时候,才庆幸地觉得,幸好自己当时听自己妈的话了,不然自己就那样来的话,确实过于寒颤了。瞿青看着那人的目光中难掩震惊与喜悦。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真的是他吗?

在他们约好的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男孩子,长得和花子舟一模一样的男孩子。

是自己看错了吗。

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地走进去:“你……”

“你好,你就是瞿青吗?”对方抬起头,冲他灿烂一笑,眼中全然初见的客套与陌生。

难道自己认错人了吗?

不……可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你好,我是瞿青。”

“你好,我是林舟。”对方落落大方介绍完自己,还和瞿青握了握手。

名字也不同啊……

他在对方面前的位置上做了下来,并开始试探性地和对方谈话。

越说心里大概也渐渐冷却了下去,对方的谈吐学识,认知方式,简直就和这个世界上生活的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就连流行语对方都认识得比自己更多。

便是一些小习惯,也是不相同的,种种迹象表明,这就是两个人。

可心里又总觉得哪里不甘心,明明理智上告诉他,对方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他抿了一口茶,脑海中叫嚣着各种各样的思绪。

喝茶的时间很快过去,瞿青顺势就提要请他去吃饭,随后两人一起散步过去。

并排走在街上的时候,瞿青忽然啊了一声,目光看着对方的头顶道:“你头顶上有东西。”

“啊,哪里?”对方看起来像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立刻紧张地拍了拍头,“弄掉了吗?”

“还没有哦……”瞿青说着,伸手过去,同时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像是想要看出什么来一样。

看的是不是有点久了?

花子舟被他的目光看的一慌,差点连自己精心设计的谎言都没办法再继续维持下去了,脸上开始隐隐发烫,他担心自己脸红会被识破,便率先往前走了几步,脚步明显有些乱了。

看着他的背影,瞿青轻轻摩挲了一下指腹,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熟悉的温度和气息。

是他。他在心里肯定地说。

十年夫妻,他在面对自己时因害羞而慌乱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真的是他。

竟然还有机会再遇到。

眼眶不觉间有些发热。

“喂,你还傻站在哪儿干什么呢,不是说好了好请我去吃饭的吗?”假装自己是另一个人的花子舟还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识破了,见瞿青还没跟上来,便转头略责怪地叫他。

听起来又像是撒娇。

已经确认之后,饭桌上,瞿青下意识地恢复了之前对他百般照顾的样子,拿筷子拿碗倒水,半点没有让对方沾手。

花子舟有些气鼓鼓地想,自己现在还是另一个人,他怎么能对一个陌生的男孩子这么好,渣男!

瞿青还不知道他在心里这么肺腑自己呢,他一边在习惯性照顾人的同时,还十分乐在其中地配合对方演戏。

“其实来请你吃饭,有件事我是想和你说清楚,实际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一直瞒着我妈,所以我妈一直以为我是单身,我的心里只有他,所以,我和你……就做个普通朋友吧,认识你我也很开心,但是我是不会背叛我的心上人的。”

吧嗒。

花子舟手上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瞪大眼睛看着瞿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很快又变成了委屈:“你喜欢谁了?你不认识我了?”

看起来几乎下一秒眼泪就要出来了。

瞿青故作困惑道:“林先生,我们之前认识?”

花子舟一下子真被吓到了,大概是想起了在自己的世界,瞿青被陌生男人换掉之后的经历,眼泪珠子一粒一粒往下掉。

瞿青怀疑是不是自己演得太好结果让对方信以为真了。

其实哪里是他演得太好,而是他在原来的那个世界的时候,曾经亲自经历过记忆被篡改的事情,就连自己都曾经忘记了瞿青,所以他才会这么害怕瞿青会忘记自己。

他来这个世界已经好几个月了,那个神秘的神仙老者直接将他送到了一户失去了孩子的家庭,并嘱咐他一定要活得像这个世界的人,什么都得学,还得小心自己别暴露自己哥儿的身份,因为在这个世界是没有哥儿的,如果他的存在被人知道了,那就有可能会被当成怪物。

他被要求要先好好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融入现在这个收养他的家庭,每天都在忍耐着自己对瞿青的想念,他一直无法肯定瞿青是否还记得自己。

先入为主的得到瞿青的答案之后,便觉得自己人生无望,又想起自己这幅身体在这世界会被当成怪物,就更加难受。

没等他掉两滴眼泪,瞿青放下双手缴械投降,过去站在他旁边抱着他,轻柔地摸着他的头发:“好了好了,子舟别哭,我骗你的。”

得知真相的花子舟哭得更惨了——喜极而泣。

其实瞿青原本在认出人之后,还觉得这样假装不认识的戏份还蛮有意思的,想多演一段时间,哪想到就出了这样的意外,心太软。

不过,他确实也是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能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二人就这样,以光速定下了关系。

两人在别人眼中,就从初次见面,都不过只是第一次而已。

林家父母怎么也没想到,自家才刚刚收养了几个月的宝贝儿子,竟然真的和朋友家的儿子好上了。

他们自然是知道花子舟身体的特殊之处,不过他们并不介意,只是对于突然出现要抢走自己儿子的人,难免还是有些挑剔和敌视。

瞿青头一遭经受了丈母娘般的盘问,瞿青从容对答,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过程磕磕绊绊,像是曾经那细水流长的十年一样,两人又恢复了住在一起的平淡又温馨的日子。

问过了他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花子舟说那些过去的时候,瞿青听得一下子生气一下子又是感慨,不过他反应最大的,还是在听到自家儿子猫儿竟然已经被江珠那个臭小子给勾搭上了,所以才不愿意来这个世界。

瞿青当时就气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恨不得再回到古代把人江珠给揍一顿。

却偏偏回不去,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花子舟瞧着他难过的样子,连忙反过来抱着哼哼唧唧的瞿青安慰:“没事没事,江珠那个孩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是个好的,会对咱们家猫儿好的。”

“嗯。”瞿青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

“猫儿也答应过我,他一定会幸福的。”

“嗯。”

语气听着还是有点难受。

花子舟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幅样子了,动手捧起他的脸,用自己热情的吻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吻罢了,花子舟想起自己观摩的现代的各种爱情片,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垂下眼睫毛,视线看着自己的大腿,语气突然有些不开心起来:“我从来没听说过你说爱我……”

“我没说过吗?可我明明在见你的时候,一直都有在说的,一定是你记错了。”

“没有!”花子舟瞪着他,十分肯定地道。

“傻,是你自己不知道,不是我的问题,反正分明时时刻刻就在说的。”

“你耍赖,我没有听过,不算。”

“你看着我的眼睛,”瞿青挑起了他的下巴,“从我的眼里,你看到了什么?”

“眼珠子?”花子舟有些困惑地回,瞿青啧了一声,让他再凑近点,认真仔细的看。

过了一会儿,花子舟眼睛一亮,有几分不确定地回道:“你的眼睛里,是我?”

“对啊。”

花子舟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想说的是:我的眼里都是你。

脸微微发红,但他对这个十分牵强的回答还是不满意,拉着瞿青就不妨,各种撒泼打滚的就是要听那三个字,实实在在说出来的。

明明两人就连婚礼都办过了,但是他怎么就是不多对自己说一句喜欢或者是爱这类肉麻一点的话呢。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只说一次哦。”瞿青表情苦恼,长长地叹一口气,目光瞥了瞥花子舟,嘴巴张了又合,其实他也是有些害羞了,最后认命般倾身在花子舟的耳边,悄悄地说了。

夏日的禅在叫,草原上的蝴蝶在草丛中飞舞,夜空下面有萤火虫和星星在闪烁。

我爱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孩子两人肯定是会有的,但是我不写了,所有的东西全都写圆满就没意思啦,就留一点点念想给大家~

这本整体我是相对满意哒,总体剧情一直是在大纲之内,不过后期的剧情还是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有一丢丢舍不得主角吃太多苦,结果去古代的第一年就走完了我所有的大纲,当时我就???接下来九年要干嘛ORZ结果就这样了,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小不忍则乱大谋【雾】

我承认算是一点瑕疵,不过以我目前的水平,当时写到这里的时候,确实是不知道怎么才能完美的补上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后肛(不),后面让大家不满意的地方,我真的抱歉啦,对不起大家的期待,真的特别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作者给你们表演一个后空翻空中比心心~~

总之就这样完结啦,我感觉自己一本比一本写的好啦,开熏!我相信我下本我会写的更好的!

下本打算开《女尊之夫郎是只鬼》目前还没定下开坑日期,反正慢慢来

哈哈哈其实这本女尊早该开了,之前让现在这本《三十万》插队了,当时《三十万》感觉太来了,结果就鸽了原本答应好的女尊。

我喜欢言情**反复横跳,等女尊这本写完之后的下下本,会开专栏的**《驯养(向哨)》

我还有许多别的完结文,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去我的专栏里面挑选喜欢的去看看~

最后

觉得作者写的还可以的话,就去专栏里面点击一个作者收藏~

再见啦大家~

最最后!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