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加茂内乱
“那个老头子是不会承认的。”五条悟撇嘴。
御三家会在新年期间互相拜访, 以前作为五条家的次代家主，他或是上门拜访，或是代表五条家接待。
“他的实力不算强, 我想把他打得几分死就几分死。”
但少年已经意识到，人心复杂，实力强悍也无法让人说实话。
甚至只要他想，他可以将总监部所有老橘子都解决掉，可这是无用的，他不能马上收拢那些人脉, 稳定人心。
好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少年们可以冷静思考。
“能让加茂家主答应合作, 那个诅咒师肯定提出了让加茂家主心动的利益。”夏油杰分析。
“能打动一个御三家之一家主的, ”五条悟迅速找到重点, “果然, 和血脉、术式有关系吧？”
面对挚友茫然的神色，五条悟解释, “御三家可以传承千年, 是因为可以不断的通过血脉将术式传承下来。其中默认每家的祖传术式是最强的。可以说, 如果有族人继承了祖传术式，这一家完全可以再辉煌个百年。”
五条家就是很好的例子, 夏油杰表示理解了。
“我好像听说加茂家有一个祖传术式的继承人, 反倒是禅院家没有祖传术式继承人，那加茂家在急什么？”
“是啊, 在急什么？”
五条悟想得更远, “曾经五条家的先祖与禅院家的先祖同归于尽, 而加茂家却出了一个败类。御三家里，加茂家一直都是垫底的存在, 哪怕有祖传术式，也无法越过我们两家。就算有一个继承人，加茂家主还是会心急吧，除非有人告诉他，我可以帮你们找到更好的术式，或是术式稳定遗传……等等……”
少年突然摘下墨镜，苍蓝色的眼睛扫视周围，“假设是那个诅咒师占据了加茂宪伦的身体，进行了令人作呕的研究，那这项研究的目的是什么？”
夏油杰知道他说的是九相图，他推断，“虽然是诅咒师，但也不会偏向咒灵，他进行这样疯狂的研究，更像是想制造厉害的人类？”
话音落下，意识到什么的夏油杰微微瞪大眼，“其实那个诅咒师已经有了研究成果，或者拿所谓的研究成果诱惑加茂家主，加茂家主认为加茂家可以继承更优秀的术式……原来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这些都是猜测。”
五条悟心想，如果让九相图受肉，看看实力，基本就知道那个诅咒师在一百多年前进行到哪一步了。只是九相图受肉意味着有人类死亡，而且高专也不会允许他将九相图拿走。
“我们没有证据，那老头也不会承认，不过，”少年得意的笑了笑，“我已经学会的一招——狗咬狗，不，是老橘子咬老橘子。”
他小声和夏油杰商量几句，后者一脸赞同的点头。
等两人将加茂家拆得差不多，跑回去找老师和同期时，银八老师正蹲在宫本智野哀嚎，“宫本大人！”
他一脸悲痛，仿佛躺在地上的老橘子死了。
总监部的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再看加茂家主还要推开银八老师，继续攻击宫本智野，当即怒了。
加茂家今日能这么对待宫本智野，明日岂不是就能这样对他们？
“你们加茂家实在是欺人太甚！”
其实总监部或多或少知道加茂家的小动作，只是他们向来利益为上。他们依靠天元的结界，却也忌惮拥有不死术式的天元，时不时试探一二，导致如今的天元不怎么相信外人。他们忌惮加茂家，却也想看看加茂家的研究成果，要是可以通过咒物影响人类，变相制造出听话的打手，他们也不必再给五条家和禅院家面子。
换做之前，得知加茂家继续研究的事，他们肯定要些好处，轻拿轻放。可现在嘛，危及自身安全，那肯定要将事情往严重的方向说。
于是一大堆罪名砸向了加茂家主。
加茂家主气得双眼发红。
如果之前还有一点怀疑，如今他是彻底相信总监部就是要拿加茂家开刀，甚至说服了五条悟夏油杰当打手。
以前这两个少年十分桀骜，可现在夏油杰也是高层，肯定站在总监部那边啊，哪有进了大染缸不被染色的？
越想越有道理，加茂家主大有将所有人都留下的打算。
这时，家里的三长老站出来劝说。意思是加茂家主清者自清，大可以配合总监部的调查，无论如何，他都相信加茂家主。
其他长老和管事态度不一，有支持加茂家主给总监部一点颜色瞧瞧的，有站在三长老这边的，还有的不吭声，显然是想看事态发展再站队。
五条悟和夏油杰观察得一清二楚，十分默契的在加茂家的某个角落制造出动静，将三长老的人引去。
角落里放着不利于加茂家主的证据——刻录了他术式的咒物。而这个咒物是一对，还有一个原本在脑门有缝合线的诅咒师那。
之前五条悟连续打了不少苍和赫，诅咒师爆出了不少装备，就包括这个咒物。后来这个咒物移交到总监部。
这下子，三长老找到理由了，甚至都不必维持假面。
加茂家更热闹了。
五条悟双手插兜，溜达到咬着棒棒糖看好戏的银八老师身边，十分自然的从他衣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拆了往嘴里塞。
“银酱，任务圆满完成了哦。”
“何止圆满完成，”完全没预料到后续发展的银八老师汗流浃背，“简直是超额完成。”
完全不知他的心理活动，五条悟趁机道，“既然银酱说超额完成，那总该给点奖励吧？”
他转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到看戏的家入硝子身上。
家入硝子：“？”
“马上就是硝子的生日了，银酱肯定会亲自做一个五层蛋糕对不对？”
“喂，五条，我可不喜欢吃甜的。”家入硝子拒绝道。
五条悟自顾自道：“你们吃一层，我吃四层。”
家入硝子的拳头硬了，她没好气道，“之前是三层，到我生日是五层，到你是不是就是八层了？”
五条悟眼前一亮，“硝子你好聪明！”
家入硝子呵呵笑，指着年纪最小的夏油杰说，“等明年他生日来个十几层？”
五条悟忙不失迭的点头，注意到银八老师要溜走，连忙拽住他的衣领。
他们心情轻松，还能讨论蛋糕的口味，总监部和加茂家的心情就复杂了。
在总监部有意针对下，三长老的背刺下，加茂家主不得不配合调查。
原本有很多族人支持他，可五条悟指出许多人身上不是留了特殊术式，就是被诅咒了，大家看这位家主的表情就变了。
御三家哪家没点阴私，为了家族利益，大家一般都是装作不知道家主长老管事们的那些手段。可当这种手段用到自己人身上，他们便出离的愤怒了。
加茂家主有苦说不出。
他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加茂家的未来？为了家族牺牲一些人不是很正常吗？
可这么大的秘密，只能他知道。他也立了束缚，在事成之前不能告诉自己人。
更何况，在五条悟炸了实验室后，他就再也没能联系上那位诅咒师。通过束缚，他知道对方还活着，活着却不愿意联系自己，这是受了重伤还是打算反悔？
加茂家主配合调查后，之后发生的一切便顺理成章。
总监部发现他与诅咒师勾结做实验的证据，而他拒绝说出内情。加茂家自查也发现部分加茂族人的死亡有蹊跷，此外加茂家的咒具无故丢失了一部分。在三长老的煽动下，大家将责任都推到加茂家主的身上。
不过加茂家主经营多年，在总监部、政府以及家族里都有自己的力量，这股力量让总监部无法彻底打倒他。
大家互相掰扯许久后，事情以加茂家主退位，且将自己这支的利益让出一部分赔偿给总监部落幕。
而这只是表面落幕。
加茂家主退位后，迅速遭到不少暗杀，他一边顽强抵抗，一边试图将自己的儿子——继承了祖传术式的加茂宪纪送上家主之位。
加茂宪纪如今5岁左右，如果他当了家主，只可能是个傀儡，加茂家会重新回到前任家主手中。
原本继承了赤血操术的加茂宪纪是加茂家看重的继承人，但三长老想成为家主，揭穿了他非嫡子的真相，且误导族人他与他的父亲一个性格。
家主之争越演越烈之际，加茂宪纪失踪了。
前任家主立马跳出来是三长老派人暗杀自己的孩子，这种人也没资格当家主。
而这期间，总监部时不时煽风点火，试图趁乱吞并加茂家的一些产业。
银八老师等人在这热闹之中，替家入硝子庆祝了生日。
生日会上，五条悟吃到了草莓蛋糕，但没能如愿吃到四层，一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银八老师。
天然卷教师数故作没看到，一个劲的和几个女生喝酒。
因为最近总监部的注意力在加茂家身上，高专的学生们轻松了一些，庵歌姬也不会时不时被人试探她的立场。她难得开怀畅饮，结果看到五条悟跟只好动大猫一样，一会窜到银八老师左侧，一会窜到右侧，似乎恨不得在他背上打滚，相当不解，“你想吃草莓蛋糕就自己去买啊？”
“哼，那可不一样，”五条悟振振有词，“银酱做的更好吃！”
庵歌姬承认银八老师的手艺，不过她也没法违心的说老师的手艺胜过专业人士。
“难道是我的味觉出问题了？”
最后一块蛋糕也被五条悟吃完了，庵歌姬就算想再品尝也没法。
一旁，看透一切的家入硝子随口道，“就算老师给他做个鸡蛋拌饭，他也会觉得好吃的。”
庵歌姬：“？”
同样有所察觉的冥冥举起酒杯，遮住唇角的笑容，“五条，你知道加茂家的家主之争什么时候结束吗？”
身为五条家的家主，五条悟的消息来源更多一些。
他将脑袋搁在银八老师肩膀上，闷声闷气道，“谁知道呢？原本三长老占据上风，但他们家继承赤血操术的小孩失踪了，证据指向三长老。于是又有别的长老跳出来，不过那个长老所在的一脉实力不算强，三方算是僵持住了。”
话音落下，他突然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慢吞吞喝酒的银八老师，“银酱，你刚刚很紧张吗？身体好僵硬啊。”
家入硝子和冥冥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微妙。
庵歌姬立马说：“你太重了，压到老师了。”
五条悟对自己的体重有数，他小声嘟囔了句，就掀篇而过了。
夏油杰没在意这些插曲，“到底是谁带走那个孩子呢？”
“重点是带走那小孩的目的，”五条悟抱着一盒泡芙，“目的决定那小孩的生死。”
银八老师倒酒的动作一顿。
等生日会结束，他离开高专回居住的公寓时，幽幽的叹了口气。
“真是，银桑我都没见过那小家伙，干嘛担心他？”
跑到加茂家大闹特闹的时候，他也没想到后续发展。
嘴上是这么说，还懒洋洋的抓着头发，实则银八老师已经打算拜托太宰治找人了。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听到客厅里的声音还觉得奇怪，“卡古拉，新吧唧，你们今天这么早放学吗？”
走到客厅一看，发现不仅是家里两个小孩回来了，还多了一个陌生小孩，五岁左右，留着黑色长发，穿着黑色狩衣。
和坐姿大大咧咧的神乐相比，这个五岁小孩是很规矩的正坐，脊背也挺得很直，就是人有些不安的抿着唇。
银八老师觉得这身打扮实在是太眼熟了。
“喂喂喂，不会那么巧吧？”
他担心那个素未谋面小家伙的安危，不代表他要揽下大麻烦。
“卡古拉。”
银八老师立马将神乐拉到一边，紧张的询问，“这小孩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他没说自己的名字，”梳着包包头的女孩一脸无辜，“他自己找到万事屋的办公点，想委托我们找他妈咪。他觉得那边不太安全，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志村新八端出茶水点心，路过两人时，还十分欣慰，“咱们万事屋也变得这么有名了。之前外包给我们的任务少了，我和卡古拉酱还很担心生意呢。”
入秋后咒灵变少，五条悟等人也不再频繁外包任务。
此外，自从夏油杰改善‘窗’后，政府调来的一批公务员们一个个斗志满满，在街上遇到低级咒灵都会主动祓除。
他们人多势众，神乐和志村新八有时候都抢不过他们，只能遗憾的回到万事屋租下的办公点，发展其他业务。
银八老师清楚两个小孩对万事屋的在意，两人甚至还对普通人宣传过。
“主动找上门啊，”他稍稍松了口气，“那应该和那些事无关，而且是找母亲。”
他懒散的坐在小孩对面，拿起志村新八端过来的仙贝，咬了一口。
“详细说说吧，你母亲怎么了？”
小男孩，也就是加茂宪纪努力说清楚原委，“特殊原因，我被安排到父亲身边生活，母亲不得不离开我，独自居住。前不久家里发生变故，我与母亲彻底失去联系，我很担心她，偷偷跑去找她，发现她失踪了，家里却很整齐，不像发生过冲突。”
“这样啊，你应该报警啊。”
加茂宪纪摇头，“警察没法管的，而且，而且我怀疑有人想用母亲威胁我。”
“威胁你什么？”
神乐也凑过来，叼着仙贝试图拍他的脑袋，被小男孩躲过去。
“不、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神乐眨眨眼，毫不犹豫将他的头发揉乱，“小家伙，你现在可是在委托超厉害的神乐大人啊！”
加茂宪纪涨红脸，可想到他之前看到的画面，他又忍住了，任由神乐搓他的脑袋，等搓够了，他才小声说，“威胁我不当家主。我有很厉害的……总之，原本我可以继承家族。”
神乐听不太懂，她装模作样的掏出本子记录，“好了，说说你母亲的住址，我们会上门调查，还有，把照片给我们一份。”
加茂宪纪拿出照片，又报了地址，随即期待的看着她，“你们能快点找到我母亲吗？”
“这个得看……”志村新八本想就事论事，余光瞥见银八老师整个人失去颜色，顿时大喊，“银桑你怎么了？”
“啊，世上就有这么巧的事。”
银八老师使劲揉自己的头发，清醒了些后，直白道，“小家伙，你是不是叫加茂宪纪？”
加茂宪纪：“！”
“很好，”银八老师第一反应是联系太宰治，“绷带君，是不是你搞的鬼？”
“哎，银八老师你在说什么？我最近什么都没做哦，那个小孩的事和我无关。”
银八老师默默的从衣服里翻出一枚窃听器，捏成粉末。
小男孩佩服的看着他，更激动了，“你这么厉害，肯定能找我母亲！”
激动之下，他说出真相，“那天我不小心看到她骑着大狗祓除了一只二级咒灵，抓到三个小偷，找到两个丢失的小孩……”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神乐，“‘无所不能的万事屋’，当时，你是这么和大家宣传的！”
“哦哈哈哈！”神乐顿时叉着腰狂笑，“原来是被我的神勇无敌的英姿吸引了，哈哈哈！”
银八老师扶额。
电话那头，太宰治笑嘻嘻道，“你看，这次的事和我没关系哦。不过银八老师，我建议你帮助那个小孩。加茂家无论哪个长老上位，都有可能和诅咒师合作。换做是这个小孩，那个诅咒师会因为傲慢忽略他。陈旧腐朽的家族被年轻人改变，诅咒师也失去助力，皆大欢喜嘛。”
“不过，就算不理会这些，银八老师你会看着一个小孩成为家族纷争的牺牲品吗？这一次，他如果无法成为家主，只有死亡这一个选择。”
被拿捏住的银八老师：“……”
像前加茂家主那样的人死有余辜，但眼前这个小孩……他看到小男孩眼中的期待和忐忑。
仿佛猜到他的想法，太宰治在电话那头哼着小曲，“心软的银桑拿起他的刀，善良的老师……”
额头上顿时蹦出几根青筋，银八老师咬牙，“你也来帮忙！你查查那附近的监控！”
“哎，可是我很贵的。”
“你从五条他们那骗的钱够吃一辈子的蟹肉罐头了。”
“他们主动给的，怎么算骗呢？”太宰治笑嘻嘻的反问，“而且，五条是五条，银桑是银桑，你们俩的钱又不能混为一谈，还是你打算混为一谈？”
银八老师：“……事成之后请你吃蟹肉火锅。”
“成交！”
挂断电话后，太宰治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表情有几分微妙，“阿拉，一不小心被我试探出来了。我只是想帮银桑实现愿望，可没打算把他赔进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