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盯
孟为鱼捧着手机, 看着画面上的黑衣人，虽然他在大夏天穿着卫衣、戴着帽子还戴了墨镜。但是孟为鱼随意一瞥，不小心看了角落一眼后, 立即就认出他是谁了。
“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跟踪我？”孟为鱼虽然满腹狐疑，但是对答案基本了然于心。
“少爷。”林效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了, 他开着车, 跟了孟为鱼一段路, 发现他还是没有发现自己后，不得不摇下车窗, 提醒他把注意力转移过来。
“小林。”孟为鱼笑了, “你出现得好突然啊。”
林效告诉他：“一点都不突然, 上车吧。”
孟为鱼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了进去。当他系好安全带, 回过头的时候, 发现林效一脸惶恐地盯着他。
“怎么了？”孟为鱼摸了摸脸，莫非是吃饭的时候, 汁水溅到脸了吗？如果是这样, 这可真是一件大事。他连忙抬起头, 透过中央后视镜左右打量一眼自己的脸蛋。
“少爷, 你平常都是坐后面的。”林效开车, 离开最边上的通道。
“今天想和你聊聊婚姻生活, 毕竟小林是结婚了几十年的人。”孟为鱼在座位上调整坐姿, 侧着身体看林效的脸。
林效大汗淋漓，不得不和他强调一件事情：“少爷，我在开车, 你说话请一定要斟酌一点，不要吓到我。”
“嗯。”孟为鱼清楚自己一鸣惊人的能力, 加上他不想再出车祸了，所以苦思冥想一阵时间后，自认为找到了比较合适的切入点，才敢开口说话，“你的老婆有怀疑过你出轨吗？”
林效：“……”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庆幸过，自己拥有过人的驾驶技术和优秀的心理素质。
“你和沈先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林效并不想卷入他们的矛盾之中。
“简而言之，沈舟渡好像怀疑我出轨。”孟为鱼眯起眼睛，手机在手中转了两圈。
“你都做什么了？”林效好奇，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被发现偷偷和这位实习生见面了？”
“是的吧。”
孟为鱼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懊悔和反省，林效就知道这对他而言，根本就引不起一丝风浪。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沈先生，你只是在接受治疗呢？”林效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什么。
“因为我没有在接受治疗啊。”孟为鱼老实承认。
“不是为了治疗，那你和那个实习生见面是要做什么？”林效惊讶。
“他的目的有很多。”孟为鱼看得出来，“一定要说，他有点想泡我。”
林效沉默了一会，双手握紧方向盘，声音发抖着开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出去？”
“因为我也有点私人的想法。”孟为鱼看向林效。
林效从小看着孟为鱼长大，经常照顾他，从某种意义上，虽然不是他的父亲，但是也有一点那个意味。身为一个年龄一步步迈入中老年，经历和见证的事情比年轻人更多的大人，他在纠结片刻，语重心长地劝孟为鱼：“沈先生的性格不擅长表达，也许人还有点闷，但是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对少爷你也是一心一意。”
孟为鱼摇头。
“我说的都是真的。”林效多希望他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沈舟渡很擅长表达，人玩得很花。”前半段的话，他有点意见，后半段的话，他赞同。
前方是红灯，林效踩下刹车后，趁机拍了一下孟为鱼的肩膀，欣慰笑道：“林叔老了，这些东西就不用告诉我了。”
孟为鱼说：“哦。”
听出孟为鱼和沈舟渡感情一如既往，林效不明白了：“沈先生因为你最近频繁和不认识的人吃饭，所以怀疑你吗？”
虽然这一点已经很可疑了。
“我就说他最近怪怪的。”孟为鱼子细数沈舟渡最近的问题，“去我的公司，向安阳打探我的去向。整天问我去哪里了，还要问我和谁一起出门，收到我送他的礼物，不仅不开心，还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林效沉默了一会，理清楚了思路：“也就是说，沈先生发现你和陌生男人一起吃饭、而且你还为了去吃饭，骗他你在工作，并且在这个前提下，你经常给他送礼物。”
孟为鱼皱眉，说道：“这个故事有点耳熟。”
林效沉默，他也察觉到了。
“今天早上的电台故事，是沈舟渡投稿的吗？”他合理怀疑。
他们聊天的时间里，林效安全地把孟为鱼送进了小区，孟为鱼下车之前，他建议道：“不如你就老实和沈先生说了吧。”
孟为鱼闻言，摊手，转身离开。
“真是……”林效看着他的背影，忧愁得就像是一个老父亲，他拿孟为鱼没有办法，最后只能竭尽所有朝着他大喊，“反正谨慎出轨啊！”
孟为鱼觉得自己没有出轨的意思，但是快要被身边的人污蔑成事实了。
回到家，除了猫，没有人在。
不过也不奇怪，沈舟渡不可能赶在自己之前到家的。
孟为鱼进到储藏室，把自己藏在里面的包装精美的盒子拿出来，随后眉飞色舞地拿到客厅，摆放在桌面上。
他充满期待地等着。
二十分钟后，大门传来了打开的声音。
孟为鱼兴奋地转过头。
沈舟渡回来了，而且还换回了自己的常服。他一抬头，就发现孟为鱼正盯着自己，瞬时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不需要他再呼唤，主动走了过去。
“这是今天的礼物。”孟为鱼双手捧给他。
“最近为什么……一直给我送东西？”沈舟渡的双手诚实地去接过孟为鱼递给自己的盒子，但是疑心更重了。
他疑神疑鬼的表情太好笑了，孟为鱼把最近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阻止自己笑出来。
同时又发现，因为和沈舟渡挂钩，不愉快的事情似乎显得不重要了。
“你觉得是为什么？”孟为鱼严肃地问他。
“心虚。”沈舟渡不假思索地说出心中所想。
就像孟为鱼说的一样，沈舟渡相当会表达自己，只是他有时候不愿意说话罢了。
“只有做错事情的人，才会想要讨好别人。”沈舟渡就差来一句，你是出轨了，现在是在补偿他吧。
“哈哈哈。”孟为鱼被他逗笑，笑得前仰后合。
沈舟渡笑不出来。
“猜错了，重新猜。”孟为鱼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起身离开沙发。
沈舟渡拉开盒子上的蓝色绳子，发现了今天的礼物是一瓶香水。
“你要不要试试？”孟为鱼打开冰箱，想要喝冰水。
沈舟渡往空中喷了一下香水，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
是他喜欢的味道。
别的不说，孟为鱼买东西的品味无与伦比。
“怎么样？”孟为鱼顺手帮他拿了一瓶苏打水。
“很喜欢。”沈舟渡拿着盒子，再一次有一种自己为了一个小小的礼物，就把自己的人格和尊严给出卖了的感觉。
“我闻一下。”孟为鱼坐回原来的位置。
沈舟渡不甚在意地把盒子放到桌面上，随意他取放。
但是孟为鱼却没有去动桌面上的东西，而是直接凑到沈舟渡的脖子上，对着他嗅来嗅去。
可恨的臭男人。
沈舟渡视线向下，看着孟为鱼姣好的脸蛋。
“喜欢。”孟为鱼满意地靠在他的胸口。
虽然他说的是香水的味道，但是沈舟渡心脏跳动的速度仍旧加快。
“你今天晚上吃什么了？”沈舟渡吃味地问。
“嗯？”孟为鱼抬起头，故意露出觉得不可思议的笑容，然后在沈舟渡的身上闻了一闻，“这样说来，好巧，我觉得你身上还有一股味道，和我今天晚上吃饭的餐厅里面的味道很像……啊！”
沈舟渡伸出手，一下子将他的脸推走。
孟为鱼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脏死了，饭菜的味道不许闻。”沈舟渡就像是教训一只猫不能吃外面的草一样。
“好咯。”他除了香水的味道，什么都没有闻到。
“我去洗澡了。”沈舟渡站起来，他走到楼梯下，突然回过头，问一件事情，“你说明天和我一起去吃饭，还记得吗？”
“记得。”孟为鱼去搓自己的脸。
“明天我去接你。”说完，沈舟渡径直上楼。
孟为鱼阴沉地按着被他用力推开的脸，倒是想要看看沈舟渡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沈舟渡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上还带着味道，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头发都搓了两遍。
“喂。”浴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沈舟渡微微睁大眼睛，这已经是他被吓了一跳的表现了。
“你忘记带内裤了。”孟为鱼的手指勾着一条内裤，“上来的时候，发现有一条内裤落在床上，而你的睡衣不见了，我猜你是忘记拿了。”
沈舟渡被他这种神经大条的表现给震惊了。
“嗯？还是你其实晚上不穿？”孟为鱼有点犹豫。
“放下吧。”沈舟渡转过头。
孟为鱼走进去，把他的内裤放到放置衣服的平台上，接着施施然出去了。
等门关上，沈舟渡直接从浴缸里起来，擦干净水后，换上了衣服。
他的脖子上挂着毛巾，发梢还滴着水，天然的棕色头发明显和染出来的不一样。他的眼睛扫过去，发现孟为鱼正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傻笑。
没有戴眼镜的沈舟渡看不到他的屏幕上的内容，甚至分不清楚他是在和别人聊天，或者是单纯在看着什么好笑的资讯。
听到了脚步声，孟为鱼发现沈舟渡出来了，立刻收起笑容，把页面关掉，收起手机。
沈舟渡不悦地抿嘴，怪声怪气道：“手机那么好玩吗？”
“还好吧。”孟为鱼自然不承认。
同时郁闷地发现，当一个人怀疑你在出轨，真的做什么事情都像是出轨。
沈舟渡快步朝他走过去。
孟为鱼很久没有从沈舟渡的身上感觉到那么可怕的气势，瞬间想要坐起来，想办法离开他的势力范围。
但是他还是慢了一步，沈舟渡在他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身上投下的阴影完全把自己笼罩住了。
如果孟为鱼不是对沈舟渡的人品有足够的信任，现在就要怀疑自己被揪起来乱打一顿了。
“你想做什么？”说实话，现在也不能完全排除被打的可能性，孟为鱼决定沈舟渡只要一抬起手，自己立刻就老实交代。
“来感谢你给我送内裤。”沈舟渡抓住他的手腕，温暖的手指摸了一下他的静脉，再将他的手塞进自己的裤子里面去。
孟为鱼的眼睛瞪得就像是铜铃。
沈舟渡确实碰过他的，但他还是第一次碰他的啊！
“怎么样？”沈舟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丝的害羞和纠结。
“内裤质量不错。”孟为鱼的视线乱转，左右为难。
“还有呢？”
“你挺有点东西的。”孟为鱼不敢乱动，“我有点好奇，就没有人想要邀请你做上面那个吗？”
“如果你邀请我。”沈舟渡把范围限制得死死的。
“我就算了。”孟为鱼婉拒。
沈舟渡突然冷笑。
“你一天天，怪瘆人的。”孟为鱼真的有一种自己其实在被掐着脖子的感觉。
“你以前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男人吗？现在看来，你适应能力很好。”刚开始知道他和他结婚了，他滋哇乱叫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现在不仅转身和别人的男人约会，摸着他也没有意见。
“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破坏氛围？”孟为鱼笑问。
沈舟渡迅速压在他的身上。
“快点。”沈舟渡催促道。
“是你慢点好不好……”
第二天，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沈舟渡已经出现在孟为鱼的办公室里面。
孟为鱼正在用电脑处理着信息，他和对面的人交流着工作内容，突然浑身一寒。
透过电脑的屏幕，孟为鱼发现沈舟渡正坐在他的身后，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死死地盯着他。
“安阳。”孟为鱼喊人。
正在检查桌面上文件的双重间谍立刻抬头，看着自己的两位雇主。
“拿点水果给沈先生吃。”赶紧给沈舟渡找点事情做吧，他感觉自己再被沈舟渡这样盯着，根本就动弹不得了。
“稍等。”安阳搬走文件，离开办公室，5分钟后，他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水果盘。
孟为鱼朝他示意。
安阳立即把水果盘递给沈舟渡。
沈舟渡不客气，直接接下。
孟为鱼以为自己处理好了问题，继续和电脑另一边的人交流。
突然，戴着手表的手进入他的视线，一块西瓜在他的嘴边。
孟为鱼毫不犹豫，张口就吃。
等他把西瓜吞下去了，一块桃子又放在他的嘴巴旁边。
孟为鱼张开嘴巴又吃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安阳明白了孟为鱼的用意，原来是让沈舟渡喂他吃水果啊。
孟为鱼知道这工作是做不下去了，他转头看沈舟渡，咬着牙齿说：“你太恶毒了，我去你的公司的时候，就从来都没有干扰过你工作。”
“我也没有。”沈舟渡无辜极了，站在他的角度，他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啊！”孟为鱼抓狂，然后将电脑关上，“不做了，去吃饭吧。”
“我可以等你。”沈舟渡不着急。
“你不着急，那么早来我这边做什么？”沈舟渡一向是定好时间，不早不晚的类型。
“担心你突然说要忙，不去吃饭。”沈舟渡这种行为叫做未雨绸缪。
孟为鱼被气笑，将桌面上的笔合上，随意滚到笔记本旁边。
“那就走吧。”
“你已经可以掌握现在的工作了吗？”沈舟渡帮他推开椅子。
“差不多，一些不记得的人，直接问安阳，或者查询聊天历史记录就好了。”孟为鱼永远是主动去解决问题的人。
“哼，你会看聊天历史记录啊。”沈舟渡无的放矢。
孟为鱼发觉他吃醋，怎么中伤的总是自己。
安阳在外面，早就帮他们按好了电梯。他们出去后，直接往下去停车场。
“沈舟渡，你再这样子，我就要回家去了。”孟为鱼威胁道。
沈舟渡闻言，放下交叉在胸前的双手，改为抓住孟为鱼的一只手臂。
完全就是把他劫持了。
吃饭的时候，沈舟渡拼命给他夹菜，孟为鱼根本就吃不过来。
“求求你了，让我自己夹菜吧。”孟为鱼的嘴巴根本不敢停下来，不然菜就要从碗里满出去了。
“都是你爱吃的。”
“确实，但是……”让他慢慢吃吧！
沈舟渡想要表现自己的时候，充分诠释了那个成语，过犹不及。
吃完饭，他陪孟为鱼逛街，大有一副，孟为鱼看多几眼某样商品，就要将其包下来的意思。
孟为鱼最近没有什么想要的，他跑去购物，只是给沈舟渡买礼物而已。
在沈舟渡的强买强卖下，最后孟为鱼拥有了一大堆根本就没有想要的昂贵产品。
“之前和你聊过。”沈舟渡在饰品店看着玻璃柜里的商品。
“什么？”孟为鱼不想再买东西了。
“帮我打孔这种话。”沈舟渡慢慢说道。
“这样。”毕竟现在的孟为鱼还是有玩乐那方面的知识，自然知道沈舟渡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现在没有技术，还是过一阵子再说。”
“过一阵子？”
“我先上网学习一下。”孟为鱼有时候就是如此朴素。
“我可以教你。”沈舟渡提意见。
“你懂太多了吧……”给他留点发挥的余地吧！
“好吧。”沈舟渡的手从柜面上离开。
“咳咳。”孟为鱼迟钝地接话，“但是如果你现在有喜欢的环，我可以送给你。”
“用我的钱？”
“你好烦。”
最后的那样东西没有买到，但是这次的购物可以说是收获颇丰，沈舟渡提着大部分的袋子，和孟为鱼离开商场。
“如果和我约会，你会得到最好的。”沈舟渡暗中攀比，贬低带孟为鱼去没有特色还低级的餐厅的男人。
孟为鱼系着安全带，庆幸自己及时知道他在疑神疑鬼什么东西，不然沈舟渡再吃醋，他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先生。”沈舟渡喊他，“孟先生，回神了。”
“是了是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孟为鱼大翻白眼。
“敷衍。”沈舟渡拉上安全带。
“你喊我先生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沈舟渡喊他孟先生，他还不觉得有问题，喊他先生是真的很奇怪。
沈舟渡瞄了他一眼，开车离开商场。
“嗯，我知道，又是床上称呼。”孟为鱼发现他真的很闷骚。
约会的氛围不错，起码沈舟渡全程都很开心。
就在他以为今天是愉快的一天的时候，孟为鱼去洗澡，把手机随意放在床上。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有人发信息过来。
沈舟渡随意瞟了一眼。
魏子陵：孟先生，这两天你有空过来医院复诊吗？
看到这个名字，沈舟渡手一翻，将枕头摔到地板上去。
魏子陵：我也想要见你，如果有空，可以一起吃饭。
沈舟渡眯起眼睛，这下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一定是对孟为鱼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