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落幕
季安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入目所及皆是茫茫沙漠，他抬首向远处望去，天与地交际处仍旧还是沙漠。
整个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沙漠, 没有绿洲没有水源, 而他行走在其中，唯有死亡。
肺部干渴到灼烧着疼, 嘴唇上都是爆裂开的死皮, 季安伸出舌头舔了两下, 不但丝毫没有缓解，反而干到疼痛。
季安继续往前走，他的双腿变得越来越沉重, 每走一步都仿佛要使劲全身的力气。
他低头看去，发现不知道何时, 他的双腿上绑了两个沙袋。奇怪的是这两个沙袋每随着他走一步，就会大一分，好像里面的沙子在越走越多。
季安感觉到他的两条胳膊也变得沉重无比，坠得他整个人向下弯, 弓着腰才舒服。
原来他的手腕不知道何时也被绑上了沙袋, 沙袋里同样装着会越走越多的沙子。
可是尽管如此, 季安依旧没有停下来，他拖着沉重的四肢继续前行。
忽然天空猛地变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
季安迷茫四顾, 不知道为什么上一秒还亮堂堂的天下一秒突然就黑了, 黑到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大约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季安看到从很遥远的地方出现一个萤火虫大小的小光点。
那个小光点似乎越飞越近，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眨眼间, 那个小光点就到了季安眼前，它也不再是一个小光点，而是一个大如磨盘的椭圆形东西，它周身散发出刺目的白光，把整片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季安不得不用胳膊挡着眼睛，即便这样，季安的眼睛仍旧睁不开，只能半眯着。
那个椭圆形的东西似乎打开了一个罩，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形生物。季安不知道那是不是人，他的双眼被强光照射，看不真切，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
“季安，你的时间到了，你该走了！”那个人形生物似乎说话了，又似乎没说。
他的声音充斥在季安的四周，像是从他左边来的，又似乎像是从右边的，还似从天空之上而来，又似乎从脚下这片大地钻出，无所不在。
季安感觉到他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能量牵引着向前飘去，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轻盈起来，他在低头去看，绑在他手腕脚腕上的沙袋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飘荡在空中，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跟随那股牵引的力量就好，特别的轻松，轻松的好像脱下了一层沉重的外衣。
季安飘飘悠悠，很快就飘到了那个椭圆形的东西跟前，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并不是这个椭圆形的东西本身发光，而是它身上有一圈强灯，它们在散发着刺目的亮光，把整个黑夜照的明亮。
“回来吧。”那声音又开口了。
季安看到他的脚下出现三个台阶，台阶通往一扇门，门后初时是黑彤彤的一片，不知道黑了多远，忽然又亮如白昼，它的尽头是刺目的光。
季安抬脚刚要踩在第一个台阶上，忽然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季安…季安…季安……”
那道声音充满着悲鸣，充满着伤痛，仿佛悲痛欲绝。
季安歪了歪头，脸上出现困惑的神色，他觉得这声音似乎曾经在哪里听到过，是很熟悉的人。
季安不禁转头看去，身后依旧是一片空洞的虚无，除了黑，什么都没有。
“季安，你仍旧要为了一个低等生命体留在这个荒星上吗？”那声音又开口了，它无处不在，似乎不是从耳朵里传递给季安的信息，而是直接用大脑跟季安交流。
它好像可以控制季安的意念，让季安跟他走。
季安的脚不禁就要继续踩在台阶上。
“季安…季安…季安……”那来自遥远的呼唤声声急促，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地一下它就来到季安跟前，一道不知道从哪里而来的亮光照下，照亮了一个方寸之地，寸圆之中坐着一个眼熟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季安无比熟悉的人。
那个人就是季安自己！
照亮眼熟男人的光，就是男人自己发出来，那是从他的大脑内钻出来的一缕缕的能量波动。
它们从男人的大脑里钻出来，又钻进男人怀抱之中的季安的大脑内。
季安陡然就感觉到大脑内一阵阵刺痛，好似被千千万万根针一同插进大脑里。
“啊！！！”季安抱着脑袋发出一声痛叫！脚不自觉收了回来。
“卑劣的低等生物，竟然用这种方式……”那个无处不在的声音后面的话变成了一串季安听不懂的奇怪的声波，嘶嘶拉拉地刺耳。
“季安…季安…季安……”熟悉的声音再次悲戚地唤着季安的名字，只不过这一次，这声音不是出现在季安的后方，而是响在季安的大脑之中。
“刺啦刺啦……”同时那个无处不在的声音也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它传递出来的只有刺耳的无意义声波。
而季安却已经想起呼唤他名字的那个声音是谁了。
想到声音的主人，就想起他那张英俊得如同雕刻的古希腊神像一样硬朗深邃的轮廓，和锋芒毕露的五官。
尤其冷峻的面孔上那双看似淡漠，其中内里诡谲的眸子，似一片汪洋大海，季安就是飘荡在其中的一个小舟，跟随着每一次风浪心慌意乱。
“顾锦笙。”季安终于叫出这三个字，那个亮如白昼的圆盘形东西怦然消失，黑夜重现。
只是这一次的黑夜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纯黑，夜空之中出现了星光，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转瞬之间万千星辰挂在夜空之上闪烁。
似一条银河倒挂，美不胜收。
“顾锦笙，你看，今夜的夜空好美，满天繁星……”季安转头指给顾锦笙看。
顾锦笙抬头，季安就对上一双猩红滴血的眼眸，那双眼眸红彤彤一片，顾锦笙开口，神情悲怆，“季安……”
“啊！！！”不知道为什么，顾锦笙一唤他，他的头就好疼好疼，疼到好像直接裂开了似的。
而且季安感觉到了周身被强烈的火焰炙烤着，他好像成了铁板上那块肉，里里外外被煎，胸腔里似乎灌进了滚滚浓烟，肺部烟熏火燎一样。
水，灵泉水，他有灵泉水的。
季安转头寻找灵泉水，发现灵泉就在他旁边，他忍着头疼欲裂，踉踉跄跄地拖着又被套上沉重的沙袋的四肢向灵泉走去。
季安捧了一捧灵泉水出来，狠狠灌下一大口，肺部胃里似乎没那么烧灼了。
他想顾锦笙抱着他，一定也被烤的难受，就想给他也捧一捧。
季安就又从灵泉水中捧出一捧，他跌跌撞撞走到顾锦笙跟前，顾锦笙却不肯喝，只顾着看他怀里的季安。
季安有些生气，明明他们都是一个人，而且他还是能说话能动的，顾锦笙却不肯看他，只要他怀里那个。
季安轴尽上来了，非要顾锦笙喝他手里的灵泉水，顾锦笙不肯喝，他就往顾锦笙的嘴里灌。
似乎好像还真叫季安给灌进去不少，季安高兴的哈哈笑起来。
笑了几声，季安又生气了。
他喂了顾锦笙那么多那么神奇的灵泉水，顾锦笙不知道感谢他，还抱着他怀里那个木头人季安，都不肯看看他。
季安委屈了，他可不是个受委屈的主，即便给他委屈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也不行。
季安伸手就去抢顾锦笙怀里的木头人季安，季安才发现，顾锦笙的力气特别大，他根本抢不动。
季安生气，就狠狠地在顾锦笙胳膊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很深很深地牙齿印。
看着整齐一片的牙印，季安满意极了，冲着顾锦笙得意地笑。
可是都这样，顾锦笙竟然还不肯看他。
太过分了！
季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季安迈着沉重脚步再次回到灵泉水旁边，他捧了一捧灵泉水，这一次，他没有把水喂给顾锦笙，而是直接对着顾锦笙兜头兜脸的浇下去。
说来奇怪，那么一小捧的灵泉水，浇在顾锦笙身上就变成了一场倾盆大雨。
雨幕中，顾锦笙抬起头睁着血糊糊的眼睛唤道：“季安…季安…季安……”
顾锦笙每叫一声，那悲戚的声音就在季安的脑袋里响一声，跟一把小锤似的，捶一下，季安疼的叫道：“我这就回到那个木头人中，你别叫魂了，我脑袋疼。”
季安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木头人身上传来，嗖地一下，季安就被吸回木头人身体里。
与此同时，火场之上的天空突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乌云压城而来，似乎要把京市基地整片城池整个摧毁一般。
火场千里之外的万雪迎和孔中城面色沉重，万雪迎凝重的目光瞅着远处滚滚而来的黑云，“叫所有人做好准备，全力抵御，老大风系和雷系双系六级异能可能要同时引爆了！”
否则不会出现同时出现风雷异象。
这会儿顾锦笙的父母顾连云戴昕以及小弟顾锦澜同时赶到。
顾家人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戴昕哭的不能自己。
“锦笙在前面吗，让我们的车开进去吧，就我们一家人的车，我们不怕的。”戴昕哭着对万雪迎道。
“抱歉，顾伯母。”万雪迎见到戴昕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典雅和温婉的，就似画上走下来的江南美人。其实戴昕并不是江南人，但她的身上就是有股独特的韵味。
此时的戴昕失去了那份典雅，像一只失去幼崽的母兽。
“顾伯母，你看那边的天空，雷雨密布，看着马上就要下雨似的。但是我们走的时候，那边还晴空万里。这云雷都是突然间出现的，我怀疑那不是自然形成天气气象，而是顾总指挥官双系异能即将自爆引起的异象！”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怀疑的，“所以，对不起，顾阿姨，我不能放你过去，你很可能见不到顾总指挥官的面，就被他自爆的晶核炸成飞灰。”
顾连云抱着戴昕，亲吻他的发顶，顾连云的双目之中不是没有痛苦，可是他还是要安慰妻子道：“老婆，你不能只想着锦笙一个人，你还有我和锦澜不公平，我们也是你的家人。”
顾锦澜不是真的要争宠，他只是为了劝戴昕，“妈，你还有我，不能只为了大哥而活。”
戴昕不再吵着要进去了，她捂着嘴巴痛哭道：“自从锦笙当兵回来，他就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小时候那么顽皮的一个敢自己离家出走的小孩子，回来后愣是变成了不苟言笑浑身制冷气的机器人。”
“那时候我就在担心，这样的人能找到老婆吗？”戴昕边哭边道：“事实果然如此，锦笙真的成了机器人，仿佛没有感情，只知道工作，对异性也好，同性也罢，全部都不感兴趣。”
“后来末世来临，锦笙就变得更冷了。他们私下里给他起外号，叫做他人形杀器，这些我都听到了，听得我心疼。”戴昕捂着胸口，“后来，我以为这孩子注定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直到死在那次外出的任务里时，他突然回家请咱们帮忙跟他换下住所。”
“他要咱们搬去他的别墅，而是他搬来这个小房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可能是心动了，喜欢上什么人。果然如此，我见到了季安。”
顾连云眼中的泪不知不觉落下来，他没有插话他知道戴昕不需要他接话，她只要一个倾听者。
顾连云一手抱着戴昕，另一只手抬起来，一道绿色的异能从他手中射出，加入到异能防护墙上。
顾锦澜默默射出他的异能，双目看着远方的电闪雷鸣，他似乎在厚重的云层之中，瞧到他大哥顾锦笙那条颇具有象征性的雷龙。
那么拉风喜欢装酷的雷龙，也只有顾锦笙能搞出来了。
戴昕这时候也释放出自己的异能，为防护墙增添一份力量。
但是她仍旧陷在回忆之中，“我第一次见到季安的时候，就被他惊艳了，那个孩子真的漂亮，怪不得锦笙喜欢上了。
虽然那时候那孩子的双眼中有些疲倦和厌世，我也没在意，以为他在末世过的不如意。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孩子有多么优秀，为什么锦笙那么喜欢他。”
“那时候我很开心，以为锦笙终于找到了可以匹配的人生伴侣。但是那时候有多开心，我此刻就有多么痛苦。我宁愿锦笙一辈子不要遇见他，我宁愿锦笙不要那么深情。”
“老婆，不要说了。”顾连云无声的流泪，一样的痛，“他们二人即将携手上路，想来黄泉路上不想听到你的反对。事到如今，你就祝福他们吧。”
戴昕的异能维持不住，断了，她双手捂脸，放声大哭，“锦笙，愿你往后幸福无忧平安喜乐，再不受末世之苦，与所爱之人执子之手，永生永世！”
“轰隆，轰隆！”似乎为了响应戴昕的话，雷鸣之声越来越凄厉。
孔中城看着天空之中的雷云翻涌，这样的异象，一旦晶核自爆，大火加上龙卷风，顷刻间就能把京市基地华为灰烬。
“此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否则整个京市基地可能不复存在！”
“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几乎所有参与此次联合抵抗的异能者齐声吼着。
万雪迎不免苦笑，“京市基地此次若能平安度过，必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否则就没有否则了！”
似乎在响应万雪迎的话，天边一个炸雷响起，把整个天空撕裂出一道口子。
九天之上的银河水似乎从这条口子里漏了下来，大雨倾盆而下，来的突然而无预兆。
下面做好必死准备的异能者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是一阵阵狂喜，铺天盖地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万雪迎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笑意，“京市基地命不该绝！”
这样的无根之水正是顾锦笙雷火的天然克星，这么大的雨足以浇灭顾锦笙释放的那场大火，没有火焰加持，顾锦笙异能者晶核自爆危险性能减少三成！
“嗯……”一声微弱到完全被雷鸣巨响掩盖住的呜咽声在顾锦笙耳边响起，明明是小到仔细听都应该听不到的声音，可是响顾锦笙脑中却比那九天之上的雷鸣之音还要响彻云霄。
顾锦笙猛地抬头，就看见怀里明明已经了无生气的人，此刻竟然微微蹙起眉头，露出痛苦之色。
顾锦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去探季安的鼻息，感受到了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呼吸。
顾锦笙颤抖着不成样子的手指再去摸季安脖子上的大动脉，那里也在微微的跳动。
“季安，季安……”从刚才无论怎样悲恸嘶吼却没一滴眼泪的顾锦笙，此刻潸然泪下，泪流满面。
千米之外，所有人都在屏气凝息，戴昕哭到不能自己，被顾连云和顾锦澜抱在怀里。
“你们看，雨幕之中有什么？”孔中城忽然指着前方雨幕喊起来。
瓢泼大雨形成一道水帘，人睁着眼睛几乎都看不清情况。
可是随着雨幕之中的那道人影越走越近，大家都看清了那个怀抱着人走出来的是谁？
“老大！”
“锦笙！”
“顾总指挥官！”
“季先生！”
“季研究员！”
“季安哥哥！”
最后一道声音是小石头喊的，各种各样的称呼响起，叫的却都是那两个人。
顾锦笙和季安！
戴昕推开小儿子，跑了出去，“锦笙，锦笙！”
顾锦笙此时似乎已经恢复清明，他对着戴昕露出一个虚弱却欣喜的笑，“妈，季安醒了！”
顾锦笙的话没让戴昕感到欣喜，只感觉到全身汗毛倒竖，阵阵凉意。
顾锦笙他是没有自爆异能者晶核，但那不是因为他到紧要关头临时醒悟，而是因为刺激太大疯掉了！
戴昕捂着嘴，还是忍不住泄露出一丝呜咽。
顾锦笙似乎没有注意到戴昕的异样，他抱着人，踉踉跄跄在人群中寻找着，“向童欣呢？过来帮我给季安检查一下。”
被点名的向童欣就是之前给季安修复身体的人，没人比她更清楚季安的情况，季安已经死了！
万雪迎轻轻推了向童欣一把，“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一会儿你只需要顺着老大的话说就好，只要告诉他季安活着就行。
京市基地能经受得起一个疯掉的总指挥，却接受不起一个风系和雷系双系六级异能者的自爆，你明白吗？”
“明，明白。”向童欣带着哭腔道。
“老大，向童欣在这里，你把季安交给她治疗吧。”万雪迎带着向童欣走过来，声音尽量是平常正常的语调，以免刺激到顾锦笙的神经。
顾锦笙看见向童欣罕见地笑了，眼里面上竟然能看出欣喜。
这哪里是顾锦笙，他们的老大就是一个人形杀器，机器是没有感情的，怎么可能会有人类的表情。所以这个会冲她笑的老大一定是疯掉了，向童欣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正是因为肯定，她的三魂七魄都要吓得飞出体外。
一个疯掉的人形杀器可比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形杀器恐怖多了！
向童欣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磨磨蹭蹭走到顾锦笙身边，尽管她百分百确信季安已经死掉了，可是为了安抚住顾锦笙的情绪不刺激他继续发疯，向童欣仍旧把手再次伸到了季安的鼻子底下。
然后向童欣再也没忍住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喊声：“啊！啊！！啊！！！”
吓得万雪迎差点一个异能没把向童欣打飞出去，她一边隔着雨幕去瞅顾锦笙的表情，一边去捂向童欣的嘴。
万雪迎在向童欣耳边小声道：“我知道季安已经死掉了，可是不是不让你喊出来吗，万一刺激到老大……”
向童欣被捂着嘴吧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她不停地摇头，眼中的惊恐几乎要流出来。
万雪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放开捂着向童欣嘴巴的手。
就见向童欣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季安，“季，季安诈尸了！”
“什么？”
众人万万没想到这个，一拥而上，全部上去查看季安的情况。
只有顾锦笙一个人在认认真真的强调道：“不是诈尸，季安没有死，他刚才只是处于假死状态，现在他活过来了。”
没人听顾锦笙一长串的解释，所有人都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季安他真的诈尸了！不，用顾锦笙的话说，是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