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专注收集耽美小说网站

第58章 “像朝中路慎思,李诚一,冯锡安……不都是他的狗?”

第58章 “像朝中路慎思,李诚一,冯锡安……不都是他的狗?”
冷芳携用湿帕巾擦手,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梁惠道:“半个时辰前。”

半个时辰前来拜见他,梁惠等侍奉的宫人却没有来叫冷芳携。若非他自己睡醒了,太子等到日上三竿都有可能,对一国之太子如此慢待,也不怪十一总是忧心忡忡了。

不过,太子在冷芳携之后被带回宫里,冷芳携几乎是看着他在深宫长大,对他的性情有所了解,知道他不会因此嫉恨他,也不想兢兢业业扮演一个古代卑微的臣子,见谁都要卑躬屈膝,既然已经走上佞臣之路,索性完全放纵,全按自己的心意,旁的什么也不顾。

等冷芳携打理好,梁惠走进屏风,为他束发。内监的手心微凉,在鬓发间穿梭,带来一阵舒爽的痒意,冷芳携微眯起眼睛,感到朦胧的睡意再度涌现。

梳发时,梁惠轻声问道:“大人,今天早上要用什么?小厨房那边备了珍珠粥、鸡丝粥、八珍茶,再有麻酱饼、饺子一类。”

昨夜吃得有些多了,现在也毫无饿意,只是觉得喉咙干痒。冷芳携道:“上八珍茶,一小碟麻酱饼。不要多了,多了我用不完。”

“是。”梁惠捧着如云的乌发,用银冠圈束。

等到冷芳携走到大殿时,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殿内的木椅上,太子坐得端正笔直,身后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内监。

比起天成帝,太子的相貌更出色,端庄清秀,一派天家气度,眼尾点了颗褐色小痣,更显得五官生动。他惯常笑着,只是似乎笑得过多,显得那笑只是虚假的面具,并没有抹去身上冰冷的色彩,反而别有一种寒冷的气息。

天成帝锋芒内敛,他却近似一尊冰雕,总是冒着严肃冷淡的气息,令人不敢靠近。

冷芳携忽然想起五年前在太极殿第一次见到太子,那时他刚十二岁的寿辰,却又矮又瘦,双颊内陷,两眼微凸,不像郡王家的公子,比流浪的乞儿还瘦弱。

天成帝说他不得父亲喜爱,六岁时差点被郡王掐死,还是郡王妃不忍看孩子受难,与郡王的妾室偷偷给他送饭菜,把他勉强拉扯大。郡王府里不只他一个孩子,他的几位兄长极肖其父,对他非打即骂,要不是被接入宫里,指不定哪天就被打死了。

冷芳携捋开袖子,果然在他手臂上看到青肿淤痕,以及一条条鞭打后留下的痕迹。刚涂了药膏,流血和一些淤痕肿胀已经止住,却仍然显得触目惊心。

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他的心智看起来也有损害,又呆又木地站着,除了冷芳携碰他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全无其他反应,像个木偶一般。

天成帝对他说不上喜爱,只是在宗室子弟中选了个亲缘最淡的一个。

“那些老臣试图改变朕的心意,说他受此对待,性情难免偏移,等长大后恐怕暴虐残忍,不堪太子之位。”天成帝向来不喜欢他人左右,自然置若罔闻。

只是大臣们说的不无道理,归根到底需要对他好好教导抚育,但若要天成帝养孩子,估计就是扔给嬷嬷太监之类,再请来几位富有学识的大师傅教导,等闲不会见太子一面。这样养出来的孩子成为暴君只是迟早的事。

冷芳携盯着太子木然的眼瞳,敲了下折扇:“这孩子就送到我宫里,我来养他。”

太子与他同吃同住长达三年,才搬去东宫居住。因此他二人的关系不像外人猜测那样紧张,比起天成帝,太子反而更亲近他,每逢节日都来拜见送礼,平时常常差人来问冷芳携身体如何、高不高兴、想要什么东西,虽然见面的次数少了,情谊没有变淡。

见到冷芳携,太子冷淡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光亮,整个人仿佛冰雪消融,绽放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冷芳携与他说话没什么拘束,很是随意:“来这么早作甚。明知我与你父皇同宿,等到中午再来不迟。”

太子道:“拜见长辈,不敢迟来。”

冷芳携打了他的头一下:“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个小学究,小古板。”

太子抿着嘴唇,微微翘起来,笑得有些羞怯。

他偷偷抬眼观察冷芳携,发觉后者面色红润,双眸微睐,眼角挂着湿痕,显然刚刚起身,还未完全清醒,动作和神情都懒洋洋的。

一股似有若无的糜烂气息从他发间、领口和张口时一闪而过的红舌里溢出来,萦绕在太子鼻尖,令他只是看着、嗅着,便有些神思驰逸。

母亲与父皇又同床了。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太子学着云妃,亲昵地叫冷芳携“贞哥”,心里却偷偷称呼他“母亲”。这是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称呼,偏偏他很喜欢,总是在心里一遍一遍叫着,好似叫的多了,冷芳携就真的是他母亲了。

已经搬到东宫两年,天成帝不怎么管束他,他在东宫里就是说一不二、至高无上的君主,谁都要仰仗他。太子却不喜欢那种居高临下、操控人生死的感觉,像郡王一样,他仍然怀恋过去三年睡在冷芳携身边,嗅着他发间幽淡的香气,蜷缩成一团,在黑夜中听着他缓慢而有力的心跳。

有时,冷芳携会给他拍背,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他的体温很低,冷芳携的身上却暖融融的,窝在里面像泡在温泉之中,又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宫/腔里。

与冷芳携分开过后,他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去大书房念书,冷芳携给他准备了一个小书包,绣着一只小兔子,每天都要给他准备整整一提的水果和点心,很怕他在大书房吃不饱饭。时而出现在大书房外,看他念书,冷芳携大概以为他不知晓,可窗外闪过的绯色衣袍,他看得清清楚楚。

母亲……

如果冷芳携有了孩子,恐怕会比这更加珍爱,如珠似玉地捧在手心里。那个孩子自小就能享受他的拥抱、亲吻,吃他的奶水,睡在他枕边。

他曾经想过,如果母亲真有了孩子,一定要偷偷抱走,谁也不能取代他在母亲心中的地位。转念想到,父皇拥有了母亲,定然不会让他和别人有孩子,那些充满阴暗的猜测和打算在午后的日光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冷芳携产生欲念是理所当然的事,当他在温暖的梦境中看到抱着他的人熟悉的面孔,那抹红艳的薄唇,太子就知道自己已经生出不伦之心。当日醒来后,他并无惊慌失措,也无自我厌恶,只是平静地换掉亵衣。

冷芳携是父皇的人,他不能表露出这种有违规矩的心思,但并不妨碍他在沉闷、腐朽的宫阙之下,依靠着冷芳携自我纾/解。

那是他唯一快乐的消遣。

天成帝将他从地狱里救出来,给他尊贵的身份,奢华的生活,还有可爱的母亲,他对父皇自然有说不尽的崇敬和仰望。这与他期盼天成帝早死并不冲突。

冷芳携被父皇困在深宫之中,并不快乐。他想。

等到父皇驾崩,他登基,继承了母亲,就可以为母亲提供更快乐的生活。

太子说起最近读的书,处理的朝政,朝臣之间的龌龊,却从不谈起自己日常起居如何,快不快乐,冷芳携听着无聊得很,打了个哈欠。

这孩子好是好,就是太过板正,太守规矩了,从不做出格的事情,就连以前打骂、试图掐死他的郡王,成为太子后,他也好好地照顾,只是疏远了些,像一位普通的、关系单薄的亲人。

规矩就像一条不容逾越的线,始终束缚他。

太子刚来揽雀宫,冷芳携叫药奴搜罗民间玩具逗弄他,太子分明很感兴趣,鼓着脸站着,眼神始终跟着他手里的布老虎,却不肯迈出一步,也不吱声。

本以为日后好好养着,能活泼些,没想到越来越古板,后面反倒管起他来。说贞哥不能贪凉,要少吃冰饮;不能贪睡,睡得过多会头晕发困……受天成帝一个人管已经够窒息了,又来个小的,冷芳携差点受不住。

还好后来天成帝发话,要太子搬去东宫,要不然日子真过不下去。

太子说完自己的,果然问起他的吃穿住用,从他早晨多久用饭,到一天用多少,恨不得一一过问,亲手给他安排了。

冷芳携瞪他一眼,厌烦道:“这些有你父皇管着就够了,还要来管我!”

蜷缩在宽袖中的手指微颤,太子笑了,向他讨饶,让内监拿出一个锦盒,道:“贞哥,昨夜没能陪你吃月饼,今日就拿这枚玉佩向你赔罪。”

打开锦盒,赫然一枚白玉镂雕凤凰坠佩,触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冷芳携收下,太子见梁惠摆膳,说自己已经用过,先告退了。

走出揽雀宫,太子忽然停下脚步,身后跟着的万和小心翼翼问:“殿下,是还有要事与冷大人说?”

太子闻言迈步继续向前,万和见状不敢多问,心知殿下的心情恐怕不美,宁愿少说话多做事,也绝不要触他的霉头。

回到东宫时候尚早,不到用午膳的时间,太子决定再念一会儿书,哪知刚走进殿内,大太监万春低眉臊眼地等在门边,一脸踌躇。

万和心觉不妙,刚想把万春叫走,万春就开口了。

“殿下,您之前说赶出东宫的宫女映秀……她,她……”万春有些难以启齿,想到十五六岁的姑娘梨花带雨,哭得好不可怜,便想到自己早夭的侄女,心生恻隐,估摸着太子脸色,小心地求情,“她说她一时糊涂,走错了路,现在已经知错了,求殿下不要赶她出宫。”

“我看她确实悔恨难当,听说她父兄如狼,早就打算把她卖给妓馆。她出了宫,没了倚仗,定然逃不掉。届时若传出东宫人为妓的消息,对殿下恐怕不利。”

太子面色未改,想起了万春口中的人。

一个不知死活,妄图攀龙附凤的低贱宫女。

他那时刚刚拜见完母亲回宫,尚且回味母亲与他接触时发间的香味,入了内殿,就见玉/体/横/陈,姿态妖娆,双峰间捧着一朵正艳的海棠,满室春色。

雪花花的皮肉,像屠夫刀下的猪肉。太子只瞥一眼,便勃然大怒,深觉与母亲之间的美好氛围被那贱婢破坏,一点余韵都没留下,毫不留情地叫来内监把她裹起来扔出去,开革宫身,赶出东宫。

太子本想一剑杀了她,却想到万一被冷芳携知晓,定会以为他是贪恋美色又暴虐残忍之人,才堪堪忍下杀意。

却没想到那贱婢还不知足。

太子看万春一眼,大太监一脸忐忑不安,他是个老好人,空有大太监之名,却不能管束手下的小太监,只是因为性情软弱善良,被那些滑头不约而同推到他面前,现在又被一宫女利用。

他平淡地说:“孤已经给过她机会。既然她不愿守活人的规矩,那便去守死人的。杖毙。”

万和道:“是。”

立刻扯住万春,拖着他软倒的身体躲出去。

万春握着万和的手,不住哆嗦:“殿下……映秀……”

“爹!”万和打他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为她求情做什么!那贱人利用你,全然不顾你会不会惹怒殿下,现在自食其果,殿下绝不会改变心意,你就别掺和了。”

“自个儿能留一条命已经不错了,你当真以为殿下是个任人拿捏的泥人脾性啊!”

“唉,唉!”万春含着泪,跺了两下脚,再不开口说话了。

东宫病逝一位宫女,再常见不过的事,一点波澜都没有,转瞬便淹没在深深宫闱之中。

相反,中秋节前发生的御前谋刺事件,却还在有心人口中相传。

……

傍晚,星连居,京城地界上最有名的酒楼之一,每日豪客如云,日进斗金。因其装潢摆设以周天星辰为核心,神秘梦幻,兼菜色新奇,供有许多昂贵食材,能进去吃一桌的客人皆身家不菲。

骆希声下值不久,被同一时间进衙门的石尧叫来,连同几位同榜组了个酒局。他出钱,在星连居里定了一桌酒菜,十分豪横。

这是他第一次迈入星连居大门,往日只在当值途中远远看一眼巍峨高耸的酒楼,想象其中菜肴鲜美,从不敢奢望吃上一口。没通过科举改换命途时,骆希声得跟着家里人下田种地,有馒头咸菜已是美味佳肴,再多的不敢奢求。

他堪堪入席,和几位相熟的同榜打招呼。他们散落在不同部门里,平日里很少碰面,只有私下相聚时才有机会交谈说话。除了石尧外,彼此之间出身相近,没有高门子弟,几次聚会下来,已有守望相助的态势。

骆希声无家门可靠,也无岳父扶持,要想在京城扎根,少不了钻营,是以虽然厌烦这些交往,仍然挂着笑脸。

说话间,他发现席内有两位陌生面孔。

石尧指着左边长相风流的青衣男子:“顾岸顾公子,江南有名的才子,文采斐然,一首《青山赋》声名鹊起。”

虽然从没听过所谓的顾才子,骆希声扬起笑脸恭维道:“原来是顾兄,我心慕《青山赋》已久,没想到今日有机会见到你。”

石尧指向右边摆弄酒杯的紫衣男子:“程余年,户部员外郎家的三公子。”

席间之人又是连声恭维,语气比之前热情不少,显然深知谁才是那个值得巴结的人。

多了两人,并不妨碍推杯换盏、交流情报,不过因为他们多是刚授官的芝麻小官,经手的都是些芝麻蒜皮大的小事,你一言我一句,其实没什么价值。

但骆希声还是耐心听着,想着里面哪句话说不定以后就有用了。

程余年自入席时就扬着他的下巴,梗着脖子,可能以为会显出修长的脖颈,在骆希声看来,并不比呆头鹅好半分。

他的出身应该是最高的一个,自有一番傲慢气度,大概接触的多是王孙贵族之事,对他们过家家一样的话很看不上眼,每听一句就嗤笑一声。

最后听完,还开玩笑似地跟石尧打趣:“石兄,你可真有意思,叫来这么一群人演猴戏呢?”

有几人的脸色当即就不对了。骆希声慢悠悠喝几口酒,看石尧怎么应对。

能当主事人,叫来多位京官与员外郎公子的绝不简单,石尧脸色未变,只与程余年说了几句笑话,呆头鹅便喜笑颜开。

骆希声默默观察,发觉程余年并非毫无顾忌,对着石尧,他似乎不敢多加放肆。

程余年豪饮几杯,脸上涌上醉意,说起前不久户部与工部和兵部扯皮一时,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涉及的都是五品以上的大人物,听得众人津津有味,好似真亲眼看到两部大佬拍案对骂的泼妇场面。

他说得有些上头,被人追捧的滋味真不错,弄得程余年飘飘欲仙,脑袋一时如浆糊,把只在众人口间传递的秘闻说给这些小官听。

“那都不算什么!你,你们可知,前日子有刺客胆大包天,潜入太极殿,要行刺陛下!”

程余年大概还有些理智,把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这一圈的人能听见。

“行刺?”

有人瞠目结舌,有人心生向往,也不知道向往什么。

骆希声对龙椅上的那位并无敬意,只当做一位喜怒不定的上司对待,行刺谋逆听起来刺激,与他没多大相干,且真假难辨,就当听了一个故事。

他本以为石尧会制止程余年,毕竟事涉皇帝,若被有心人听到了,这一桌的人恐怕都要去牢狱里走一圈。哪知道他握着酒杯,微微笑着,并无动静。

“……陛下当然无事,那刺客根本近不了他身,就被梁惠捉拿了。梁惠……他可不是简单人物,看着像个弱不禁风的读书郎,其实学了一身狠辣本领,手里的人命多可垒山,是陛下最信任的太监。”

“但这都不算什么!”程余年仰头又饮一杯,醉醺醺道,“你们可知,那刺客非但没死,还被陛下放了,在宫里当起带刀侍卫!你们可知……可知是谁令陛下改变心意?”

“什么?”顾才子不信,“程兄,你别是喝多了吧!这刺客没当场格杀都不错,定然会被交给路统领讯问,什么带刀侍卫,太匪夷所思了。”

“呵呵……你们皆不信?”程余年脸上挂起古怪的笑,“我跟你们说,别传给外人——陛下正准备处理刺客,冷贞,冷大人刚巧进来,一眼看中刺客,要陛下放了他。陛下待他如何,你们没听说过?那是千般好,万般宠,天上的月亮都能摘来给他,一个小小刺客,全顺了冷贞的意。”

“这样,你们还不信?”

“……”有人咳嗽一声,说,“信是信了。”

冷贞。这个名字就算他们是九品小官也听过。

毕竟在那之前,他是大乾朝首位连中三元的人,文采飞扬,大魁天下!在场诸人,谁没读过他作的诗,写的文章?

甚至只差一步,他便是他们的座师。

只是现在提起,却没有从前钦佩敬慕、心向往之,心头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骆希声也一时无言。

他很喜欢冷芳携的文章,他自己写东西朴实无华,只能靠策略制胜,对那些凤彩鸾章很是向往。冷芳携是他最喜欢的一位,他的诗作文章才藻富赡、灵气逼人,又无过多矫饰,读起来沁人心脾,令人手不释卷。

骆希声不像其他人,觉得冷芳携攀附帝王,已是佞臣一流。他只是觉得可惜,因为冷芳携与皇帝的亲密关系,他的名声不好,明明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却被人鄙斥为靡靡之作。

谈到冷芳携,原本热闹的酒席一时冷清下来,众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顾岸开口。他长相很是落拓不羁,大概是那等流连青楼楚馆的风流才子,只是似乎遇到了些烦心事,眉宇间满是愁意。

“诸位兄长,实不相瞒。顾某虽然有些薄名,却向往出入朝堂,为天下百姓做事。奈何科途不顺,没有好名次,现在苦求门路而不得……”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看向石尧和程余年。

要说门路,肯定只有这二位有。

石尧还没开口,醉醺醺的程余年就拍了下桌子,扬声道:“这有何难?”

“你去投靠冷贞,只要得到他的青睐,三品大元指日可待,何愁无门路?”他言辞放肆,并说,“像朝中路慎思,李诚一,冯锡安……不都是他的狗?”

“且你相貌还算英俊,应该能入他的眼。”

听得诸人心惊胆战,恨不得上手捂住他的嘴,忙道:“程兄,你喝醉了。快别说了。”

“谁,谁喝醉了!”程余年瞪大眼睛,忽然被一颗拳头大小的青色李子砸到了头,转眼忘记刚刚说的事,怒而抬首,喝道,“谁砸我?!”

蜿蜒曲折木梯之上,有人自上而下,衣袖翻飞,靠着栏杆,低头含笑,懒洋洋地说:“是我。”

来人嗓音悦耳,声如泉击:“没有拿稳,不甚脱手。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