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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在线装酷第五十八天

第58章 在线装酷第五十八天
  在线装酷第五十八天·法医科最近流行讲鬼故事

  大人物?

  徐正芳听见那个男人说的话,立即扭头看向方拾一, 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她小跑到自己的丈夫身边,满脸的惊惶。

  朱凯文看不见那个人, 也不清楚那天在中央公园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困惑极了,转向自己的妻子,“到底怎么回事?”

  “你看不见他?”徐正芳抓住朱凯文的手臂,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那个让她感到恐惧的陌生男人身上, 她喃喃道, “你真的看不见他……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看见谁?什么真的假的?”朱凯文是一个正宗的无神论者, 他皱眉四处看了一圈,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倒是楼上,被他关进书房里的大金毛估计按捺不住寂寞了,在用爪子挠门。

  “你看不见他, 你看不见他……因为小云不是你的孩子,你根本不在乎他!”徐正芳忽然竭斯底里地哭叫起来。

  朱凯文闻言反应过来,他将徐正芳这一切的异常行为, 归因于是因为一瞬间接受不了发生在孩子身上的噩耗, 导致幻觉了。

  他温声安抚道, “我在乎小云, 我爱他。”

  他说完, 又看向方拾一,让一个外人看到自家的混乱情况,让他觉得足够尴尬了。

  他干咳一声,本想提议方拾一先离开,却看到对方若有所思地凝神看着他面前的一片空地,仿佛那上面站着一个人似的。

  朱凯文顿时被自己这古怪的想法惊到了,他浑身一颤,摇头想把这念头甩出去。

  “你在乎他……?但是还不够,不够深……”徐正芳听见朱凯文的话,愣了愣,似乎是信了,随后又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朱凯文反手握住妻子的手,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小云的病情特殊,但是国外并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我在国外那么多年,也结识了不少在医学界有能力的优秀人士,我们带小云出国,一定能治好他的。”

  徐正芳闻言一震,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你真的愿意把自己孩子的性命,交给一个毫无干系的人么?”就在这时,那个矮小的、闯入房子的男人突然开口,带上七分诱惑,“你真的要用孩子的性命,去赌那个根本不知道有几分可行的尝试吗?”

  徐正芳脸上露出两分犹豫不定。

  “但是我却可以做到,百分百救好他,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对方话锋一转,“只要你与我做一个交易。”

  他说着,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手上正静静躺着那张寿盘。

  徐正芳看着他,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迷茫起来,她松开抓住丈夫的手,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寿盘之上,盖着一张红细绢似的布头,细看仿佛有血丝在上面流动一般,诡异极了。

  ——这模样,与当初方拾一在小老头书房里看到的,大不相同。

  然而徐正芳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她眼里似乎只剩下了面前唯一一条路,就连旁边朱凯文的喊声都被隔离在外。

  眼看徐正芳就要走近那个男人,方拾一也不管没找到扫地阁里称心的道具了,猛地掏出腰间别着的银白□□,稳稳对准目标。

  “离她远点!”方拾一冷脸指着那个拿着寿盘男人的后脑勺,沉声说道。

  徐正芳听到这一声低喝,顿时回神。

  朱凯文看见方拾一忽然拔枪对着自己老婆,那句话也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徐正芳说的,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念头——这人怎么来他家参加派对还带枪?!以后请人来参加派对是不是还得在门口搞个安检了?

  人一紧张、一害怕,脑子里的想法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不受控制,但是身体却第一时间诚实地遵循本能,下意识高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方法医你冷静点!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你没关系啊!”

  “呵呵,听见了么?别多管闲事了。”被方拾一拿枪指头的人一点也不见慌乱害怕,反而发出一阵让人恶心的尖笑。

  他往旁边一站,说道,“何况,恐怕你也帮不上忙。你就不怕你这把枪,会穿过我,打中那个女人么?”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子弹弹出弹匣的声音,只见那人手腕猛地吃痛一抖,那块寿盘应声脱了手。

  方拾一一个大跨步,稳稳接住脱手的寿盘,寿盘之上的红细绢飘落下来,露出那个与风水罗盘极其相似的表盘。

  红布掀,寿鬼出。

  方拾一眯着眼警惕地看着,却没见到什么东西出现,倒是那个被打中手腕的人——不知道该称之为是人还是鬼怪,长得人模人样,姑且叫作人——吃痛地跌倒在玻璃矮茶几上,直接把那块玻璃茶几压得粉碎。

  站在方拾一对面的朱凯文瞪大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明明看见方拾一扣动了扳机,也听见那一声枪响,但是子弹呢?谁中枪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接着他就看到更加颠覆他世界观的情况发生了——

  他家的玻璃茶几忽然碎得彻彻底底,蛛丝网状的扩散碎裂痕迹很明显地表明,这不可能是因为自然碎裂,很显然是有东西把它撞碎的。

  在国外待了许多年、自诩见多识广的朱法医傻傻看着那一地碎片。

  “你!?你就不怕打中那个女人?!”

  “我打中过像你这样的东西,我清楚这把枪和里面的子弹会形成怎样的弹道轨迹。”方拾一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红细绢,重新盖住罗盘,说道。

  他说完,又看了一眼恍惚的徐正芳,另一个朱凯文看起来状况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拾一皱皱眉,似乎是吓到他们了。

  他正想说什么,楼上那只被关在书房里的大金毛,经过几番尝试,终于聪明地用爪子打开并没有上锁的书房门,从楼上飞快冲下来,围在朱凯文的身边团团转,金灿灿毛茸茸的大尾巴左右扫着朱凯文的小腿。

  大金毛一边对朱凯文撒娇,一边又冲着那个摔倒在茶几上的“人”一阵吠叫。

  朱凯文看见大金毛冲着那滩碎玻璃渣狂吠,面色复杂又夹着几分惊慌。

  “萨姆!安静!”朱凯文心虚又害怕地命令道。

  大金毛“呜”了一声,听话地安静下来,毛茸茸的脑袋拱着朱凯文的小腿。

  朱凯文深吸了一口气,手上撸着大金毛的脑袋,勉勉强强保持着一丝冷静,开口问道,“方法医,你得解释一下你刚才做了什么。”

  “说来话长。”方拾一显然没打算做解释,他搪塞道,目光一直看着地上那个摔倒后就没再起来的男人,他皱着眉头,他只打中了对方的手腕,想把寿盘击落,并没有伤到对方的要害,为什么他不跑?

  他还做好了准备,提防对方逃脱呢。

  难道是男神枪里的子弹还带了定身的作用?

  方拾一胡思乱想着,却没有放松丁点警惕。

  没过多久,大概只有几秒的呼吸功夫,门外传来一阵悠长的歌声,歌声仿佛能穿透门板,直入心灵,让人精神一震。

  “魂安去去……莫道无归处……”

  方拾一听着这有些耳熟的旋律,偏想不起在哪儿听见,但是他明显注意到,那个中了他一枪的男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极为害怕的样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那个人转向他,勉强扯出一个讥笑来,“那些人要来了,不仅是我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您,您还不逃么?”

  方拾一被他说得莫名其妙,这个人看起来似乎把他抬得很高,却又谈不上敬畏,现在又说着这些他听不明白的东西,他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九间,他们来了。”

  他话音刚落,便是听见那最后两句唱词落下了尾音——

  “忘九间,故人桥……”

  大金毛冲着门外一阵狂叫。

  朱凯文往后退了两步,“是谁?谁在外面唱歌!?!”

  方拾一听见最后两句歌词,猛然回想起来,九间,那个九间!

  耳边金毛的吠叫声又是猛地拉高了一个音调,方拾一定神看向门口,只见一男一女缓缓穿过大门。

  那个男人,正是那天他在商场遇见的推着货车的小哥;女人,则是那家食肆里穿着旗袍的古韵女人。

  那两人一左一右,把依旧无法动弹的人抬起。

  女人朝方拾一露出一个笑,“又见面了。”

  “告诉应队,碰巧抢了他一个案子,下回还他一个。”男人说道,他看了一眼手上那个无法动弹的人,直接伸手剜出那枚嵌在对方手腕里的子弹,他眨眨眼,嘟哝道,“怪不得……”

  “为什么……”那人咬咬牙,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始终动弹不得,他本还想借寿盘寿鬼的力量逃脱,却没想到那只寿鬼怂得压根没有出现,红布头掀开那么久,都不见现身的。

  女人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脸颊,“这一枪,我都不敢接。知道那是谁的枪么?”

  那人目光转向方拾一。

  “他?他又不用枪。他的枪跟小猫挠似的不疼不痒,这枪是应辞的。”女人笑了一声,转头又对方拾一说道,“无意冒犯您。”

  那人一听,顿时脸色惨白一片。

  方拾一皱了皱眉,他的确不怎么用枪——但是不代表他不擅长——只是那个女人的话,却又好像说的不仅仅是这个。

  “费尽心思从楼里跑出来,搞了那么多事情,废了那么多功夫,结果跌在消息不灵通上……啧,你这是要上年度最佳逃犯笑料榜,要去争魁首啊。”男人又说道。

  边说着话,两人拖着那人,又穿过大门,消失在视线中。

  徐正芳看不见九间食肆的两个主人,她只看见那个说要与她做交易的人,忽然高高弯起双臂,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倒着后退,脚尖着地,就像是他踮起脚往后倒走似的,最后没入自家大门里。

  她惊恐地睁大眼睛,仿佛过呼吸似的忽然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努力喘气。

  朱凯文见状,连忙走过去做应急。

  没一会儿,门外门铃声又一次响起,这一回,朱凯文和徐正芳两人都没有出声,谁也不敢去应门了。

  房子的两个主人不去应门,方拾一也不见得自说自话去开门,只好站在一旁。

  门外,偶遇九间主人的竹真真,手里被塞进一个透明玻璃罐,顺便得知闹事的罪魁祸首会被他们两人带回去处理,那枚属于应辞的子弹也被转交到竹真真的手上。

  竹真真看着手里的子弹,微微抿嘴,显然这和方法医脱不了关系。

  她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按响了门铃。

  之前她还说小法医会拖后腿,现在却好像被打了一个巴掌似的。

  整件事情轰轰烈烈地开始,却没想到最后似乎轻而易举地收了尾。

  竹真真拿在手里的那个玻璃透明罐子,里头泡着一对复瞳,丝状的瞳后神经漂浮在胶质固定液中,那几只眼珠子仿佛还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哪怕脱离了宿体,依旧在上下左右地打量着。

  竹真真的脸色越发难看,手里拿着这一罐恶心的眼睛,偏偏按了好久的门铃,也没人给她开门进去。

  就在竹真真险些要把大门卸下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惊魂未定的朱凯文站在门口,看见是竹真真,大松了一口气。

  ——总算不是空无一人了。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到竹真真手里的透明罐子时,人又不太好了。

  大晚上的,带着一个装了固定液、用来盛放大体器官的罐子上门来,是要干嘛?

  方拾一看见罐子里的那双复瞳,明显愣了愣,那双复瞳就像是也在盯着他看一般。

  “都没事?”竹真真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屋里瘫坐在沙发上的徐正芳,又看看朱凯文,见没人受伤的样子,转向方拾一问道,“那可以走了?我和应队说过了,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

  “嗯。”方拾一应了一声,将寿盘裹着红布收进外套里。

  “等等!”徐正芳忽然出声,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蹒跚又快步地走向方拾一,她一把拽住方拾一的手问,“那个人呢?他不见了,那我的孩子怎么办?小云怎么办?谁来救他?!”

  方拾一僵在原地,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像极了那些想要见到死者遗体的家属一样,执拗、崩溃又疯狂地索求一个答案。

  他从来不会去见那些人,钱小森也懂他的规矩,每回都会帮他挡在办公室外。

  但是这一次没人能帮他挡着。

  他看着明显有些崩溃模样的徐正芳,微抿着薄唇,手臂抬了抬,犹豫了几秒后,落在她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但是肖云有他自己该走的命,强行改命只会把他推进另一条死路。如果他命中不该早夭,那么你们一定会找到一条出路的。”

  徐正芳愣愣看着他,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手上的力道渐轻,松开了方拾一。

  ……

  第二天,方拾一照常去上班,整栋法医科大楼都传出了朱凯文那幢公寓闹鬼的事情,加上今天朱凯文没有来上班,顿时给这个故事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参加派对的十几个人,把昨晚在电梯间遇到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估计每一个法医都有讲鬼故事的天赋,凶杀案件看得多了,气氛渲染得极好。

  听故事的人不少,隔壁鉴定科化验科的同事都围过来,就连清洁阿姨都放下了扫帚,起劲地听着,跟着一阵唏嘘。

  只不过故事讲得实在太好,没人信这是真的。

  方拾一路过讲故事听故事的那一圈人,听他们说的,应该就是遇见九间的人了吧。

  他心里好笑,没有参与话题,正打算从旁边走过的时候,他被人喊住。

  “方法医昨天也去了!”、“不信你们问问他!”、“方法医说的你们总该信了吧!”

  方拾一停下脚步,看了眼那圈好奇又八卦的听故事群众,开口淡淡地道,“我昨晚在朱法医公寓里,没有和你们一起乘电梯,记得么?”

  “好像是这样……”

  “就听你们这群人瞎编,讲得还挺好挺带劲,以后可以每天一个小故事啊。”

  “去去去,折腾这一次就害我昨晚失眠到天亮了,还每天呢,走开!”

  方拾一失笑,绕过那圈人,刚想回办公室,却又一次被喊住了。

  “方法医等一下!崔警官电话找你!”

  方拾一微皱眉,“哪个崔警官?”

  “重案组的那个崔警官。”接电话的人说道,他边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边复述道,“重案组收到了一个包裹,想让你去看看。”

  “重案组收到包裹,不该找拆弹专家么?”方拾一疑惑地微扬眉。

  那人闻言跟着笑了一声,继续听电话。

  然而几秒后,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所有人见状都安静了下来,只见他转向方拾一,讷讷地开口,“崔警官说,那个包裹在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