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对你一见钟情！
“已确定虫母的踪迹。”
海将详细资料发送给虹，语气微嘲：“虹，你错过了。”
虹面色凝重，难以置信：“千衍？他看起来和第十任相似之处不多。真的？”
海盯着被天木枯虫笼罩着的青年图像：“真的。”
“不仅是天木枯虫，场外还有很多虫族视线忍不住去追寻他的存在。这和伊莱少年期隐藏身份接触虫族时的情况差不多。”
“撇开那些偏见，伊莱，一直很受欢迎。”
虹还是不太认可：“仅凭感觉吗？没有更具体的证据？”
绿钻般的瞳孔扫视他的兄弟，海不打算跟他费太多口舌：“都在发送给你的资料里。”
资料里详细记载了千衍如何加入诺亚文明、参加星赛，并把陪同他的恶魔的模样给记载下来。
原本打算从恶魔的社会关系上顺藤摸瓜，顺带着找出第九任。但有关恶魔的记录都出现在兽族文明，年代久远不说，还难觅踪影。就最近的信息来看，恶魔跟第八任之间存在关联，更多的资料却无法获得。
瞳有调查过恶魔在赛场上的比赛记录，很遗憾，工作人员告诉他，恶魔因为岁数过大，不符合参赛标准，在赛初预筛选中就掉出选手行列，此后，恶魔的信息也都消失了。
现今出现在第九任、第十任身边的人：该隐、阿诺克斯，均没有再次暴露出踪迹，再加上虫母有意隐瞒，他们身份的识别难度增大。千衍行为显眼，又恰巧闹出风波，因此才能快速地被确认身份，但曾经的虫族第二军团长第九任经验丰富，躲避窥探轻而易举，几位雌虫首领正在慢慢排查，尽早在星赛选手中确认第九任的隐藏身份。
回想赛场上与千衍不多的接触，虹声音有些不确定：“第十任看起来，也没那么讨厌我……”千衍可是对他说“谢谢”了。对比西奥多在千衍那里的待遇，虹觉得他幸运很多。
同样离开赛场不久，刚把堆积的工作处理完闭目休息的海闻言睁开眼睛，瞥了他的兄弟一眼，想要嘲讽回去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伊莱就像是在躲着他一样，一直都没和他碰过面，海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面对面地见过伊莱，更别提跟他说话了。
回看瞳存录的直播，海不知道星赛第二场伊莱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虚弱？一定是在未开发星域过得不好。未开发星域那种原始星球怎么可能比他的府邸舒适？
可为什么？伊莱他坚持不回虫族呢？
海心底有答案，只是依旧会有伊莱自愿归来的幻想。
伊莱那么虚弱还依旧要参加星赛，说明他是需要赛终奖励的，既然他需要，虫族就会将胜利献给他们的虫母。
后期星赛的赛场会越来越少，只要坚持到最后，虫族与虫母相遇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不知道星赛中虫族好好表现能否得到虫母的原谅。
海在终端上圈住新的日期。距离虫母脱离虫族已经过去了258天，对于虫族的寿命而言258天属实短暂，但对于伊莱而言，这已经占据了他现有人生经历的六分之一。年轻蓬勃的生命，总是能快速遗忘掉年幼的记忆，然后，被新的给替换上。
海早就觉得，虫族根本抓不到虫母离去的衣角，就像伊莱废除传承离开虫族时一样。
*
请容许我在您的离去的背影中忏悔，
我的母亲。
您视我们如同新破壳的虫崽，
持之以恒地为我们获得坚硬的虫壳、锋利的骨翼与刀刃殚精竭虑，
您说成长就是一场盛大的分别，
我们的长大就是分别的信号灯。
可虫族，
不需要这样的别离。
您的子嗣，
渴望用躯体为您撑起一片天地，
以万般宠爱满足母亲的所有需求与愿望。
母亲您不该成为黑暗中独自前行的无闻者，
您的付出、您的功绩应当永久保存于古老的奥莱拉，世代相传。
我为虫族被蒙蔽的双眼懊悔，
愿付出我们的所有来挽留您离去的步伐。
母亲，
如果您心底依旧对我们保持一片柔软，
就请给予虫族赎罪的机会。
但倘若我们只是您挥之不散的阴影，
就请母亲踩在虫族身上、得到新生。
*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第三场比赛抽取到的是什么赛程——”
“是兽族文明提供的原始星球越野竞技赛场！”
“追求原始自我，享受狂野人生。除了按照赛程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抵达要求地点，本场比赛没有其它规则！”
“能者为王！各位选手请做好准备，即将抵达赛场！”
两个主持人一唱一和，快速讲明星赛第三场规则。
单人越野赛，不就是拼体质？
还在原始星球……
出行靠飞行器，衣食不缺，这种跟荒野求生区别不大的竞技赛对千衍来说还真是一个挑战。
黑发青年沉默：“一定会很累。”
“直接时空穿梭？”泊黎提议。
千衍困惑：“太作弊了吧？主赛方应该会限制。”
千衍：“走一步看一步。我总不能是最差的吧？”
进入赛场，初始区域是熟悉的地形——密林，千衍放出他的精神力，感知附近100米区域后凝重发言：“这场比赛限制的方面有些多。”
不仅是精神力，体力也在以平常的百倍速度迅速流失着，需要及时通过食物或者营养液来补充能量。
还真是荒野求生。
【第一个目标区域已划出，请注意查看。】
手环自带的地图中只点亮那片地区和当前位置，根据目标区域周边并未完全掩藏的地形来看，应该是要选手们穿越过森林。
周围传来动静，千衍知道，已经有选手开始出发了。
千衍将玩偶放到地上，示意道：“出发。”说完就头也不回地选准方向行走。
泊黎：……
玩偶迈着比千衍还慢的步伐，慢悠悠地前进。
既然千衍不急，祂也悠哉悠哉。
黑发青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祂，叹气道：“你太慢了！”
泊黎：“傀儡随主人，很正常。”
等到玩偶走到千衍身边，他继续挑刺：“你脚下的布料脏了。”
真的很幼稚。
泊黎顺着他的意，清理玩偶身体上的污渍：“现在干净了。”
千衍这才将玩偶挂在腰间，继续前进，蓦然感叹道：“我不想慢吞吞地走路！依照现在的速度，等比赛结束都不能穿越森林！”
泊黎根据虫族的形态推测，提出建议：“变回原型会快一些。”
“原型就是人形，虫母早已不存在虫态。就算是虫态，原始虫母的身体也不方便移动。”千衍声音闷闷的，向泊黎解释。
最初虫母的职责只有繁衍，还是繁衍整个虫族，原型确实不会太方便移动。即使现在没有这一职责了，虫母的身体内还会保留一些不爱移动的基因本能。
千衍的这部分天性主要表现在对行走不是很热爱上，能通过工具或者力量移动坐标，就绝不会自己走路，特别是长距离行程。
泊黎：“要制作交通工具吗？”
“能做吗？速度快吗？”千衍语气惊喜。
泊黎：“能做，会比较慢。力量压制了很多。”
秩序、规则，不容许泊黎使用太多力量。
千衍询问：“能瞬移吗？”空间权柄的力量似乎更好用一些。
“千米。”玩偶言简意赅。“冷却时长十分钟，终点情况不确定。”
千衍：“千米也行，泊黎你为我减轻了不少负担！”就好似没有发生过将玩偶放下自己行走事件一样。
不过本来就没什么，只是玩笑而已。
瞬移开始。
“扑通——”
千衍掉进河流中，紧急抱住周围的石头稳住身形。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吐出口腔中的水流，盯着同样湿漉漉的玩偶看了一会儿，等过了十分钟后开口，简言道：“继续。”
“噔——”
小石头滚下山坡。
早有准备的千衍这次及时拽住矮树，没有从山坡上滚落。
看了眼地图，再次确定好方向的千衍发言：“好像顺着山坡滑下去要更快一些。”于是他捋掉一把叶子，放低身体重心，顺着山坡上的青草滑草而下，落地时轻跃而下，完美降落。动作相当流畅。
还挺有意思。
识别出周围植物上的野果子成熟，千衍伸出精神力触手将它们摘下来品尝。
酸的，哭的，涩的，气味怪异，内藏青虫。
很好，都是雷。
感受到令虫亲近的气息，青虫从果子上摇摆着身躯，向千衍表达喜悦。
谢谢，可是我不高兴。黑发青年丢下这些果子，郁闷道：“都不好吃。”
行为有些过分可爱。
泊黎依据信息库中众多的资料推测出这些没被记录的植株中哪些适宜入口，推荐道：“七点钟方向青色的小果子口味应该还可以。”
千衍半信半疑，摘下来尝试，评价道：“有几分甜味，汁液较多，适宜解渴。就是数量不多。”
“你要不要试试？”
腰间的视野不好，泊黎已经转移到千衍的肩膀上，看着千衍递过来的果子，祂拒绝道：“布偶玩具的身体不方便，你吃吧。”
在水流中浸湿的衣物早已被力量烘干，他们现在身上干爽无比，根本没有不方便一辞。
千衍眉头轻挑，没有再劝泊黎。
“下一程。”
落地后与正在撕咬着活着的猎物的棕熊面面相觑片刻，千衍看了看棕熊比他大了好几圈的身形，和它被血水沾染过的皮毛，转身就跑。
反应过来的棕熊在他后面怒吼着追逐，速度很快。
健步如飞、快速在密林上的树枝上灵敏跳跃的黑发青年边跑边吐槽：“茹毛饮血，太不文明了！”实则是鄙夷棕熊恶劣的活物进食习惯，嫌弃它身上沾染的血液和散发的异味。
泊黎将‘把棕熊驯服作为交通工具’的提议咽回去，因为千衍已经明确地对它表示嫌弃。
嗯？前面有其他选手。
木族文明的。
木族选手对密林无比适应，听到逼近的熊的吼声迅速化作藤蔓挂在树枝上掩藏自己。
不是打不过棕熊，是没必要在它身上耗费太多体力，不值得。
临近木族选手，千衍精神力传音过去：【要不要乘坐交通工具？只需要你一部分力量。】
木族选手看着逃窜的黑发青年有些迟疑。
【我能控制住熊奔跑的方向，有了它，穿过森林会省很多力。】
木族选手很快就理解千衍的意思：【好】
藤蔓伸出，缠绕着棕熊的四肢。木族选手快速放倒一棵树，压制成木板。
千衍瞬移至她那里，跟她一起将木车拼接完毕。向泊黎确定他学习的机械构造无误，千衍和木族选手坐在颠簸的木车中驾驶着棕熊前进。
藤蔓不断拉进木车和棕熊之间的距离，已经处于危险区域了，但棕熊就是没有回头，直直地向准确的方向奔跑。
木族选手疑惑地看向千衍，好奇他是怎么控制失去目标的棕熊奔跑方向的。
千衍调整好姿势，指了指脑袋：“我精神力比较好。”
哦，精神力操控。
用来对付低智慧生物确实方便。
木族选手语气微妙：“我还以为你是兽族文明的人。”毕竟千衍在树与树之间依靠柔软树枝和藤蔓穿梭的很快，很熟练，她猜测方向歪了也很正常。
千衍沉默：“借力比较方便。”
他听到泊黎连接上他的精神力轻笑，伸手将玩偶拿下来揉捏。
木族选手继续好奇：“这是？”
“解压玩具。”千衍友好回答，手下的揉捏的力道不减反增。
早就注意到这个阴森森的玩偶，听到它的用处后木族选手目光还是一言难尽：“很特别。”
千衍微笑：“见过的都这样形容。”
棕熊的奔跑速度很快，每秒近两百米，赶超了一部分同样落后的选手。
一名兽族文明的选手看不下去千衍他们这样使用野兽，将藤蔓砍断，并驱赶走棕熊。
？
有病。
那名兽族文明的选手手臂化作翅膀，站立在枝头警告道：“兽族不是受你们使用的工具，你们的行为已经侮辱了熊族兽人。”
即使虫母气息也会吸引到普通虫子，但千衍确实不会将那些虫子也看作为虫族的一部分。一个文明，他只承认智慧达标的人，因此对这个鸟类兽人的行为非常无语。
木族选手跟他精神力传音：【极端种族主义者。】那名选手就是个不会区分兽族文明与野兽之间的区别的傻叉。
千衍点头以示意他知道了。
目视他与兽族选手之间的距离很近，千衍朝他眯眼浅笑着靠近，在一百米范围内迅速精神力操控住鸟类兽人。兽族选手目光呆滞起来。
千衍转身继续坐在木车中，朝木族选手说：“刚好，熊也累了，换个发动机。”
木族选手的女孩显然也不是个好惹的，变通的很快，直接用新的藤蔓缠绕上兽族选手。等她固定好绳子，鸟类兽人开始振翅飞翔，带动着木车行驶。
大幅度削弱后的精神力还能操纵一个兽人，实力不俗。木族选手朝千衍比个大拇指。
千衍接受了她的赞赏。
前进的速度反而增快一些，但一路上吸引到的参赛选手的目光也愈发多了起来。
棕熊还好，现在可是一个鸟类兽人在发力，这可是切实的侮辱，兽族选手们看着木车上两人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并隐隐有包围的趋势。
聚焦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木族选手开口道：“再待下去估计就要被群殴了，我们下去吧。”
竞技比赛初期还算友善，木族选手不想成为最先开打的那一个。
千衍也不想。
反正鸟类兽人的体力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又没找到新的发动机，还是尽早舍弃木车比较好。
松开对鸟类兽人的控制，瞬间就得到他阴狠的眼神。千衍没在意，带着木族选手瞬移至千米外，逃出兽族选手的注视中心。
木族选手：“谢了，有缘再见。”木族选手化作藤蔓，掩藏在林木间，逐渐失去踪影。
“有缘再见。”千衍与她分道扬镳，扫视周围的选手后也跟着快速离开现场，等到看不见选手时才停下来。
“唉—”他背靠大树，开始叹气。
肩膀上玩偶将他的发丝别在耳后，以便观察他的神色：“怎么了？”
“力量消耗过大。”
精神力操控确实更耗费能量，更何况，泊黎使用的力量也要被包含在千衍可使用的范围内，等同于一直在消耗能量。
千衍侧头看着祂，沉沉道：“我饿了。”
被压制力量后让千衍快速感受到饥饿，这在前面两场比赛中都没有过。
泊黎抬头观察天色：“也到了进食的时候。”
“坐在这里，等我。”
千衍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场景。玩偶生疏地拿起祂用土地中的金属和周围的木头新做好的迷你弓弩，对准探测到的远方小动物进行狩猎。
非常准，箭无虚发。
就是掉落的地方有一些远，现在的限制不方便取回。
但放下弓弩的泊黎就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祂的举动似乎并没有拿回猎物的意思。
怎么可能？
千衍看到一群小型的金属块像是蚂蚁运行食物一般，将猎物运回来。那群金属块显然也是泊黎的作品。
“不愧是机械之神。”千衍赞美泊黎。
泊黎毫不虚心地接受：“当然。”后面的清理猎物、生火、烤熟的过程就变得简单许多，泊黎将制作干净的金属签上烤熟的食物递给千衍。“没有找到合适的调味品，勉强尝尝。”
千衍不怕烫地直接塞进嘴里品尝：“味道不错。”
有调味品无调味品对他影响不大，星际各种族都挺好养活的。
千衍：“泊黎，你很有成为大厨的天赋。”
祂能轻松地掌握最合适的数据来进行实践操作，做出来的东西自然不会差，泊黎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我还知道很多美食菜谱，星赛结束后要不要继续品尝？”
“要！”
草丛中传来细碎的声音，千衍和玩偶的视线转移过去，一头紫发的青年不好意思地展露身形：“…你好，我们能组队吗？”他手中提着一篮子果实，向前一步放在地上推到千衍的方向。
“我很能干的！捕猎、采集、搭造居所……我都很擅长。我有翅膀，可以带你飞越高山。我生命力强厚，可以不吃不喝……”紫发青年自我介绍了一大串，有些羞赧：“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能不能跟我组队？”后面的话声音逐渐变小。
千衍接过泊黎新烤好的肉，撕咬一块下来在嘴巴里咀嚼、咽下，疑问道：“这样你不是很吃亏吗？为什么还要跟我组队？”
“因为…因为，”紫发青年脑海中过滤了无数理由，最终选了一个自认为最合理的：“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了！”从某种角度来讲，也不算是谎言。
紫发青年越说越有底气：“千衍阁下，我关注你很久了！一直都很渴望与你同行，请你答应我的请求！我甘愿为你做任何事！”
长这么大，千衍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表白，他拿着金属签子的手放低，身体随着低下的脑袋上放肆的笑容而轻微抖动。
笑声让紫发青年的脸上逐渐浮现红晕，他有几分不知所措。
“你叫什么，怎么这么可爱？”
玩偶烤制的食物栽到火焰中，祂换上新的继续烤制，只是祂的纽扣眼睛关注点始终没有再回到手中的食物上，被红线缝制的嘴角阴森森地对着紫发青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