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银钱还不起,就逃外头去这种事儿,豹哥是见得多了,今儿来就是想恐吓一般,让着钱家人安分些。
别打啥子歪主意。
钱虎子若是跑了,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他再乖乖回来。
赌馆的人打了钱虎子一顿,又撂了两句狠话便走了。
看热闹的这会看着钱家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有的还怕钱家人张口借银子,赌馆的人一走,他们立即就跑回了家,只蒋小一领着两个小家伙还有几个平日和钱阿叔走的近的夫郎、妇人帮着整理屋子。
饭桌被打烂了。
水缸也烂了。
大概是怕钱家不老实,偷偷藏了银子,赌馆的人连着几间屋子都没放过,这会柜子里的衣裳、被褥,全被丢在地上,仿佛台风过境,屋里乱得不成样子。
钱家人呆愣愣的站在院子里,似乎还没从这噩耗中回过神。
蒋小一见钱阿叔脸色不太好,还想着安慰两句,钱老汉却是突然发起疯,对着刘虎子拳打脚踢。
“当家的……”
“父亲,你这是干啥?”
钱虎子不按时还钱,本就被打得皮青脸肿,这会儿浑身都疼:“父亲……”
“你别叫我父亲,我不是你父亲。”钱老汉这辈子没向谁低过头,可今儿当着全村人的面对着赌馆的人下跪,是面子里子全丢光了,他老实了一辈子,没想临老,竟还要碰上这种事儿。
三十两……
这是要他们老钱家的命啊,这个败家儿子。
钱虎子嘴巴动了动,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抬头见着钱老汉在抹眼泪,他是啥话都再也说不出口了。
钱虎子悔啊!
那天他刚从粮铺里出来,正巧碰上先头在镇上干活时认识的老大哥,这老大哥是个爱赌的,同他说了两句后,便硬是拉着他进了赌馆,说是带他开开眼界。
钱虎子进去后,瞧着新奇,又被怂恿了几句,控制不住,就掏了几文钱,玩了两把。
后来不知咋的,再回过神时,天都要黑了,他想回家,赌馆的人却是拦住他,说他欠了银子……
……
中午蒋父从山里回来,都没到家,就晓得钱家出了事儿了。
“这会钱阿叔和钱伯伯该怎么办?”蒋小一想起钱老汉跪地上朝人磕头,心里就不是滋味。
蒋父夹了口菜:“你虎子哥真是糊涂了。”他叹了声:“三十两不是小数目,借肯定是借不到了,拖的越久,欠赌馆的就越多,子慕去上工几天了?”
白子慕早上去上工的时候骂骂咧咧,说以前他打工时,好的七休二,差些七休一,如今七休屁,妈的,遇上周扒皮了。
因此蒋小一记得清清楚楚:“七天了。”
蒋父蹙起眉:“七天?那银钱就多了二十二两?一天差不多三两多银子,钱家这下怕是得卖地了。”
蒋小一倒抽了一口凉气,不再说话了。
地是村里人的命根子。
不到迫不得已,大家不会走这一步。
钱家的地本就没多少,人又多,卖了以后咋的过日子?
蒋小一戳着碗里的饭,有些感同身受。
以前家里没卖地的时候,还能勉强吃得饱,后来卖了地,不管他咋的干,总是饿肚子。
“大哥,你干什么?你怎么不乖乖吃饭呀?”蒋小三喊他:“不乖乖吃饭,今晚哥夫回来,不会给亲亲哦。”
“是啊!大哥,你赶紧吃饭了。”蒋小二跟着说。
哥夫都说了,让他们在家乖乖的,要是表现良好,等他屁股坐稳了,以后上工就把他们也带去。
蒋小二可一直记着呢,这几天乖得不得了,蒋小一叫他干啥他干啥,指哪他打哪。
蒋小一回过神后笑了笑。
是啊!
以前累死累活,都换不了一口饱饭,可如今……
他有夫君了。
也能吃饱饭了。
蒋小一立马又高兴起来。
蒋父见他笑得一脸荡漾,活像捡了银子,就晓得他八成是又想起白子慕了。
哎!这个哥儿。
吃了饭,两个小家伙抱着玩具车去了大房那边,一路过去,村里的孩子都跑来看。
虽是不晓得蒋小二他们抱着的是个啥玩意儿,但他们见蒋小二和蒋小三玩过,那东西大大的不说,还会自己跑,还能载人,瞧着都酷毙了。
要是搁之前,他们早上手抢了,不过这会儿怕被白子慕打屁股,最后也只能站路边,羡慕的看着。
蒋父吃完午饭没去山里,而是去外头挑了两担子黄泥回来,倒院子里,加了点水,不停的搅,蒋小一在一旁切稻杆。
黄泥里头加了稻杆,可以用来修补那些已经裂开的墙缝。
如今快十月中旬,早晚都有些凉了,老房子泥墙裂得厉害,那些缝要是不补,冬天来了,那风能刮刮的直往屋里窜,冷得人一宿一宿的睡不着。
正忙活着,钱家人突然上门来了。
钱阿叔和钱氏眼眶红肿得厉害,一看就晓得,怕是从早上那会儿就一直哭到现在。
“钱阿叔,钱伯伯。”蒋小一喊了一声,有些疑惑。
他家穷,这在村里人尽皆知。
钱家的肯定不是来借银子。
见他要去搬凳子,钱阿叔喊住他,蒋小一止了步子,朝他看去,他却欲言又止。
蒋父放了锄头:“钱二哥,屋里坐吧!”
钱老汉上头还有个兄弟,早些年就分了家,大哥住村中老宅,而他则是来村尾这边起了三间新屋子,虽是快六十岁的人了,但和蒋父是一个辈分的。
外头确实不是说事儿的地,蒋家人进了屋,待着众人都坐了,蒋父才道:“钱二哥,可是有啥事儿吗?”
钱老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而钱阿叔则是抹着眼泪没说话。
钱氏拉着钱虎子站了出来:“叔,求您帮帮我家虎子吧!”
钱氏这人最是趋炎附势,以前她瞧不起自个家,没少笑话他几个孩子,这事儿蒋父都晓得,不过他不好同着个妇人计较,人也不在他跟前骂,他也只能作罢,没想到今儿人竟破天荒的求上门来。
蒋父愣了会,为难了:“虎子他媳妇,不是叔不愿帮你,只是叔家里也困难。”
“我们不借银子。”钱氏道。
蒋父:“那是?”
钱氏脸涨得通红,看向蒋小一:“小一,你家汉子呢?”
“上工去了。”蒋小一刚说完,钱氏就拉住他的手:“小一,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般说你,你原谅嫂子吧!让你家那个帮帮你虎子哥。”
不知想到了什么,蒋小一拧起眉:“咋的帮?你想让他帮着去打架?那不行。”
“不是不是。我就是想着他认得衙役里的人,能不能……”
“不能。”她话都没说完,蒋小一就打断了她。
钱氏的意思他是晓得了,就是想让衙役的过去打个招呼,让赌馆的别欺负人。
要是相熟的,那帮个忙也不是不行,
可那天交粮回来时,他问白子慕咋的认识人,白子慕说他跟衙门里的人压根就不熟。
如此,咋的开口?若是让人去了,那便是欠人人情,以后拿什么还?
“小一。”钱氏又哭起来:“你就帮帮你虎子哥吧!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我给你道歉,但这些年,我爹爹和你虎子哥可没少帮你啊!你不能忘……”
“你咋的说话,快闭嘴。”钱阿叔呵斥她。钱氏见蒋小一和蒋父脸色不对劲儿,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立马闭上嘴。
这些年钱阿叔是没少帮蒋家,可就像上次说的,其实蒋小一也不欠他们什么。
钱阿叔不是白帮,蒋小一都是还了恩情的。
但有些事儿不能这么算。
自古以来,都是雪上加霜易,雪中送碳难。
困难的时候,旁人能搭把手,那情义便能抵千金、万金。
钱阿叔抹了把眼泪:“小一,今儿来找你,叔也是没得法子了,三十两,叔家里是真的凑不来,我想着卖几亩地,可你也晓得叔家里头就那么些地,卖了以后真的不知道拿什么过活。”
钱阿叔泣不成声,钱老汉也没说话。
今儿来,也不是不想还那三十两银子,就是想让白子慕帮着看看,能不能说个请,让着赌馆不要再算利息了,三十两以后他们慢慢还。
蒋小一都还没说话,白子慕先笑了一声。
他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了,这会儿正抱胸依在门口,两条大长腿交叠着,目光懒懒散散。
“你们在找我啊?”他目光落在钱氏身上:“怎么,想求我?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是个上门的窝囊废啊,你求我干什么?再说了,你看我这脸上,有写着善良无私这四个字吗?”
钱氏到底也是知羞的,这会臊得话都说不利索:“……没,没有。”
“没有就对了,因为我这人不善良,我最爱记仇了。”
钱氏:“……”
钱家人没人抬得起头来。
毕竟钱氏先头骂了人,如今再求上门来,实在是臊得慌。
“别讲什么恩情。”白子慕淡淡道:“蒋家不欠你们什么,不帮是本分,帮是情分,钱阿叔,你说我说得对吗?”
最后一丝希望被破灭,钱阿叔哽咽得说不出话,只点点头。
“……当家的,咱回去吧!”
说着他就要去拉钱氏,钱氏却是一把甩开他的手,突然朝着白子慕跪了下去,头磕得砰砰响,哀哀的说:
“白小子,当初是我不对,是我眼皮子浅,是我嘴欠对不住你,我给你跪下了,求你不要同我一般计较,帮帮我家虎子吧!”
钱虎子为什么赌,钱氏是清楚的。
前儿她娘家那边来了话,新屋子已经建好了,月底让她回去吃个饭。
天下就没有白吃的午饭。
这是‘乔迁新居’,要送礼的。
钱氏上头两个大姐,下头一个哥儿兄弟,出嫁那会彩礼皆是比她多,嫁的也比她好,她两个姐夫,一个是家里的独子,一个是卖货郎,弟夫会阉猪,家里条件比得钱家好。
往年回去,她带的礼也比不得她们,爹娘对她都没其她几人热乎。
钱氏心里不是滋味,这次就想多送些,不然爹娘对她怕是要有怨,她想着,这次怎么的都得买些布,再割三四斤肉,两斤糖,三斤酒。
她都想好了,跟着钱虎子说,寻常这种事儿,其实送半篮子蛋,再一斤肉一斤糖在给三十个铜板,便算得好的了。
钱虎子同钱阿叔说,钱阿叔不同意,到也不是舍不得,而是前头大儿媳家里办这种事儿的时候,他给大儿媳准备的便是半篮子蛋,两斤肉,半斤糖,还有二十个铜板。
要是给老二媳妇买得多,老大家的心里怕是又不得劲。
钱阿叔想着要一碗水端平,便让钱虎子劝劝钱氏,钱氏不听劝不说,竟还闹起来,钱虎子没得法子,也晓得钱氏嫁给他,被家里几兄弟看低了,就想自个赚些,然后给钱氏买,让她长回脸。
钱氏觉得要是她不闹,钱虎子也许就不会想着去赌了。
家里要卖田,大哥大嫂不同意。
这田好卖可难买,一旦卖出去,以后即使存了银子,再想买回来可就难了。
家里几个孩子日渐长大,吃的越发的多,这会儿都不能顿顿的吃饱,卖了田,以后怕是要直接饿死了。
“白小子,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帮帮我当家的吧!我求你了。”
白子慕没有说话,只看着蒋小一:“我那两个小舅子呢?”
似乎没料到钱氏会这般,蒋小一有些怔:“……去大伯家了。”
“那我去找他们。”白子慕话落就往外头走。
钱氏爬起来还想去追,被钱老汉和虎子拉住了。
“算了。”钱老汉说:“别为难人,咱们回去吧!蒋安,今儿叨扰你们了。”
他是看得出来,白子慕还在记恨先前的事儿呢!
也是,当初他这儿媳说得过分,人家啥也没做,已是仁慈,哪可能还会帮这个忙。
“爹,那虎子咋的办?”钱氏额头红肿着,哭哭啼啼。
钱老汉似乎一下就老了,他长叹口气,只道:“回吧。”
……
晚上煮的白米饭,今儿白子慕又割了一斤肉,中午蒋小一泡了些笋干,跟着肥肉炒,香喷喷的,瘦肉则是和小白菜一起煮,瘦肉切的小块,煮之前拿盐巴和菜籽油、姜末腌过,煮了一点儿都不老,汤还鲜得很。
蒋小二和蒋小三吃得呼啦啦的,他们很好养,一点儿都不挑,平时都是煮啥吃啥,一点都不像现代的孩子,这不吃那不吃,喂个饭还得跟在屁股后头哄,白子慕十分满意。
“哥夫,这个肉肉好吃。”蒋小二夹了一块煎过的肥肉,递到白子慕跟前:“哥夫吃,肉肉香香了。”
蒋小三见白子慕夸了蒋小二,还低头吃了,立马趴到桌子,也给白子慕夹了一块。
“哥夫哥夫,小三也喂你。”
“好。”白子慕张开嘴,蒋小三笑着,喂给他:“哥夫,是不是香香?”
“嗯,香,有股鼻涕的味道。”
蒋小三嘎嘎直笑:“哥夫骗小三,肉肉怎么可能会有鼻涕的味道啊!小三都闻过呢,小三聪明了,哥夫骗不了,呵呵呵。”
他们三人吃得香。
蒋小一和蒋父却是有些食不知味。
蒋父想了想,还是问白子慕,这蒋家的事儿,他能帮吗?
蒋小一闻言也朝他看去。
这父子两是心善的,即使这些年钱氏明里暗里的嘀咕过他们,但抿心自问,钱阿叔一家待他们还是好的,他们也不愿看着钱家的走上绝路。
白子慕给蒋小一夹了一筷子菜,实话实说:“不难,也就一句话的事儿。”
蒋父道:“真的?你认识人啊?”
“认得。”白子慕说:“那赌馆的老大经常来我们楼吃饭,我和他熟得很呢!”
“那……钱家的事儿你能不能帮帮忙?”蒋小一问。
白子慕看着他,笑着:“你想我帮吗?”
“想。”既然只是一句话的事儿,没啥子为难的,蒋小一便道:“钱阿叔平日对我挺好的。”
蒋小二大概知道钱家出了事儿了,这会听了半响,也奶呼呼道:“对头,钱阿叔好好咧,他以前还给我和小弟烤红薯吃,哥夫,帮忙,助人为乐,才能早登西天极乐。”
白子慕:“……”
蒋小一:“……”
白子慕敲了下蒋小二的头,这臭小子就是会乱说话,他看着蒋小一:“你想我帮也不是不能,你香我一口,我就……”
“我香我香。”蒋小二噘着嘴就往他脸上亲,蒋小三筷子一丢,跳下小板凳,爬到白子慕身上:“哥夫,小三也想香你。”
白子慕:“……”
蒋小一看他被两个小家伙缠着亲亲,一副生无可恋的样,不由笑了起来,瞥了蒋父一眼,见他低着头没朝这边看,立马速度极快的在白子慕脸上亲了一口。
蒋父:“……”
白子慕美了。
隔天起来,钱氏又来了。
深秋的早上雾气大,也不知道她在外头等了多久,头顶和双肩微微湿着,大概是冷,嘴唇发着紫。
“白小子……”她巴巴的看着白子慕,轻声的喊。
白子慕扭头就走。
“白小子……”
钱氏又喊了一声后,见他没有停下来,不由捂着住了脸。
后头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
白子慕扭头看了她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钱氏当初有多趾高气昂,如今就有多低声下气。
昨儿钱氏跪下来,不得不说,白子慕觉得心里挺爽。
可这会看人这幅憔悴又带着些小心翼翼的哀求模样,他又觉得有些可怜。
当然了,也只是一丢丢。
白子慕吹着口哨,一路晃悠悠的往镇上去。
他现在就想赚银子,办亲事,然后和蒋小一困觉觉。
这小哥儿身子又软又白……
白子慕想着想着,就觉得美了。
一路脚步轻飘飘。
中午,赌馆的便又来了。
钱家的刚商量好打算卖三亩田,便宜些卖,这样能卖得快些,正想去找村长,外头一汉子跑来。
“钱阿叔,不好了,赌馆的人来了。”
钱家人都懵了。
咋的又来了?
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给他们一些时间吗?还是赌馆里最近就虎子一个欠银子的,所以赌馆那帮人就专门盯着他家看?
村里人都爱凑热闹,这会跟在赌馆那帮人后头过来,就想看看又出了啥事。
蒋小一也出到了院子里。
蒋小二抱着他的左腿,蒋小三抱着他的右腿,也跟着‘凑热闹’。
豹哥到了门口,钱家远门虚虚掩着,昨儿他们来,存着给钱家一个下马威的心思,一小弟上去对着院门就是一脚,今儿那小弟又窜出来,想着在大哥面前表现表现,可刚踹完门,他人就飞出去了。
“怎么做事呢?”豹哥不高兴道:“老大都说了,让咱好好说话,这事办不好,白掌柜就不跟他吹牛了,到时你负责得起?”
钱家人从屋里出来,钱老汉战战兢兢上前:“小兄弟,昨儿不是说好了宽限我们几日吗?我们已经在筹银子了,你能不能再给我家虎子几天时间,求你了小兄弟。”
“我今儿不是来催债的。”豹哥说。
钱老汉:“啊!那是……”
豹哥上去揽住钱老汉的肩膀,语气相当和蔼,完全没有昨天的气势汹汹:“叔,您上头有人,昨儿咋的不说一声,您说了,咱哥几个,还能那般干事吗?昨儿真是对不住了。”
钱老汉懵懵的。
他上头有啥人了?
他怎么的都不知道?
连着外头看热闹的见豹哥这幅好说话的样,也有点反应不过来。
豹哥朗声笑着:“白掌柜跟我们老大交代过了,说您是自己人,既然都是自己人,那算利息就显得很不讲义气了,叔您不用怕,我今儿来就是告诉你一声,利息我们老大不要了,你们还我们八两就行。”
这无疑是天上砰的一声,掉了个大馅饼。
钱家人都不敢相信。
上一刻,全家人都笼罩在绝望的阴影中,可下一秒,惊喜就来了。
那么的猝不及防。
就像即将饿死的人,突然得到了一口吃的。
又像兵临窒息之人,猛然摄取到了氧气。
钱家人高兴得不知所措,又哭了起来。
钱阿叔颤着声:“小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他们反应有些不对,豹哥一顿,仔细看他:“您不知道?”
钱阿叔摇摇头。
他该知道个啥?
“那白子慕你们认识吗?”豹哥问。
院外一行人都听不懂。这和蒋家那哥婿有啥子关系吗?
咋的问他。
钱阿叔点点头。
豹哥道:“认得就对了,白掌柜今儿跟我们老大说了,说他认得你家儿子,让我们手下留情,叔,咱哥几个昨儿都是按规矩办的事,您可别记恨咱哥几个,以后见了白掌柜,可得替我们哥几个说几句好话啊!”
在场所有人都呆愣愣的,震惊得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