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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亲疏(09)

第59章 亲疏(09)
姚珏交待, 他不是杀死康万滨的凶手。六月五号晚上,因为被康万滨逼着穿上角色扮演服, 在台上摆出尴尬的姿势, 他心情非常糟糕,想到这些年的遭遇,更是难以入睡。虽然在助理和造型师面前拼命掩饰, 但当他一个人回到房间时,那种痛苦几乎将他吞没。他仿佛又回到重度抑郁的时候。
在房间里的每一秒, 都过得极慢, 他抱着满心对康万滨的仇恨, 悄悄出门, 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散心。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有最偏的地方, 才能够远离人烟。
不知不觉,他来到养殖湖附近, 却发现那里有人!
他下意识就想离开, 却目击到凶手将康万滨推入湖中, 并反复折磨淹死的一幕。光线太暗,凶手又全身黑,他只能看出对方是个男人。其实康万滨他也看不清楚, 但在凶手堵上康万滨的嘴之前,康万滨曾经发出短促的叫喊,他听出那是康万滨的声音。
康万滨在湖中奋力挣扎, 凶手不断用棍子敲击康万滨的头部, 将他朝湖中心推去。渐渐地, 康万滨没动静了。凶手把康万滨拉到湖边, 有一个劈砍动作。但那时,姚珏并没有看清凶手砍的是什么。
凶手重新将康万滨推到湖中,后面还有几声落水声。然后凶手消失在黑暗中,从头到尾没有发现姚珏的存在。
姚珏屏气凝神,等了很久,直到周围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才缓缓朝湖边走去。
知道康万滨已死,并且死得非常痛苦,他忽然涌起莫大的勇气和感激。他懦弱、胆小,就算恨透了康万滨,也不敢杀人,他只会躲起来,伤害自己。现在有人替他处决了康万滨,就在他的眼前!他的一腔愤懑像是发泄了出来,一刹那,他觉得那个勇敢的人就是他!
他复仇了,他要为那人做点什么!
地上有两行明显的足迹,一组只有来路没有归路,是康万滨,另一组则是另一个“他”。他不明白那人为什么那么不小心,是料定警察肯定找不到这里来吗?但是康万滨无故失踪,万宾来贺的人一定会报警,万一找到这里来了呢?
他赶紧踩在足迹上,起初想把它们都破坏掉,却又想到,警方在这里找不到证据,还会去其他地方找,其他有什么证据他控制不了,这里却是他能够掌控的。
他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足迹印上去,覆盖原本的足迹。他有些悲怆地想,那就让自己来顶罪吧。希望那个人永远也不要被抓到。
“但我没想到罗姐也被他杀了。”姚珏痛苦地搓着手臂,“罗姐和康万滨不同,不该遇到这样的事。”
季沉蛟说:“你的助理说,你和姜猛有过一次接触,他捡到了你的化妆包。”
姚珏起初没反应过来,十几秒后才恍然,“你以为我看到的是姜猛,因为对他有好感所以包庇他吗?不是,绝对不是。那人很陌生,我完全认不出是谁,但假如是姜猛,我肯定看得出。”
这次姚珏应该没有撒谎。季沉蛟早前就分析过姚珏在得知警方拘留了姜猛时的反应,和现在姚珏所坦白的一致。
“我理解他,可能我和他抱着同样的想法吧。”姚珏长出一口气,“我想保护那个替我杀了康万滨的人,江滨之梦也因为什么原因,想向康万滨复仇,他以为杀死康万滨的人是我,于是帮他复仇的是我,所以他愿意给我顶罪。”
片刻,姚珏苦笑着摇头,“我和姜猛只说过那一次话,他还我化妆包,还朝我笑了笑。他虽然看着有点凶,但我感受得到,他是个内心有很多感情的人。他不是凶手,请你们不要伤害他。”
案件仿佛回到了原点,思路、方向或许都得转换。
席晚正在对凌猎找到的石头做检验,上面没有指纹留存,但血迹已经确认属于罗婉婉。凶手用这块石头猛击罗婉婉的头部,这就是凶器。
石头的大小和形状都适合用手拿,偏扁。季沉蛟将石头拿在手中,尝试着做了下砸人的动作,“太小。”
“那是你手大。”席晚说:“我拿着就适合。”
季沉蛟:“所以是适合你们女士。”
席晚严肃起来,“其实从现场的痕迹来推断,凶手为女性的可能性确实更大,如果是男的,尤其是那种身强力壮的男的,直接推下去就行了。”
季沉蛟放下石头,摘下手套丢进垃圾桶,“石头上还有什么发现?能判断它原本被放在哪里吗?”
席晚说:“我想做一个微量元素分析,可能会找到线索。”
季沉蛟离开痕检工作区,看见凌猎正拿着手机,从一间办公室流窜到另一间,不知道正在看什么。季沉蛟快步走过去,听见手机里传出的声音。那声音他有些耳熟,不就是追逐热点的主播Jaco?
凌猎看得专注,没发现季沉蛟的靠近,当季沉蛟探出半张脸时,他惊呼:“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一看就是装的。季沉蛟扫一眼屏幕,“给我看看。”
凌猎把手机给他,“这条视频热度真高,我没搜,就直接收到推送了。他们这一行做到这种地步,能赚多少钱啊?”
现在流量媒体确实赚钱,但季沉蛟没打听过。视频上,Jaco严肃认真地解读案子,文案写的不错,加上确实有小龙虾party的第一手资料,将枫意山庄描绘得像个罪恶密室,还刻意往经典推理小说流派“暴风雪山庄”上引,讲得观众直呼过瘾,简直像一场真人解密游戏。
也许因为Jaco当时拍了大部分人的素材,所以能够在视频中给出死者康万滨、失踪者罗婉婉(死亡消息暂未对公众公布)、明星主持人龙莎莎,还有姚珏、江滨之梦在宴会上的影像,剪辑得跟悬疑大片似的。
“被康万滨热捧的江滨之梦,刚在宴会上盛装展示过万宾来贺人气角色的姚珏,他们真的是凶手吗?你有什么想法,欢迎在评论里与Jaco互动……”
季沉蛟将手机还给凌猎,“还没问你,怎么跑去跟梁哥搜山了?”
“我不是被你留在南枫区了吗?我在那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想回市里,但是公交车太少,打车吧,又贵。”
季沉蛟纠正:“你不是被我留在那,我问你走不走,你自己不走。”
“噢是吗?”凌猎一脸无辜,大度摆手,“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队长。”
“……”
“我等不了公交车,干脆坐了个火三轮去枫意山,反正近。正好就搜搜山,活动活动身体。”
季沉蛟问:“那你在南枫区查到些什么?”不等凌猎跑火车,他又道:“别跟我东拉西扯,你当时不肯走,那里一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后来你走了,说明你确实掌握了某些线索。”
凌猎鼓掌,“季队长,你好聪明啊!”
季沉蛟推他脑袋,“少废话!”
两人无意义地闹了片刻,凌猎这才正色道:“先告诉你另一件蹊跷的事。你有没注意到南枫区有很多龟背竹?”
季沉蛟点头:“那是他们那里的标志性景观植物。”
“但在枫意山里,你没有看见过龟背竹吧?这山就不自然生长这玩意儿。可我下去找尸体时,看见几株龟背竹。是不是很奇怪?”
“有人特意去种的?”
“但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种?”
半分钟后,凌猎又说:“好了,说正事。死于械斗的不是有四个镇民吗,除了龙莎莎这一家,其余两家现在都过得不错,最惨的一家姓欧,母女都失踪了。”
凌猎将打听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又道:“镇民基本都认为这母女俩已经死了,但这谁说得准?也可能她们,或者她们中的一个隐姓埋名,在哪里活得好好的。”
季沉蛟开始在纸上写画线索,“欧红活着的话,复仇的动机比罗婉婉、龙莎莎更大。你刚才说欧红失踪的时候多少岁?”
凌猎:“十六。”
“十六岁……”季沉蛟一下一下转着笔,“欧家和龙家是邻居,欧红和罗婉婉同岁,欧红失踪了。”
“还有个有趣的现象。”凌猎又道:“镇里的老人家说起这三个女孩子,只对龙莎莎有印象,说她乖巧、漂亮。欧红和罗婉婉他们虽然也都见过,但能回忆起来的具体事情很少,罗婉婉从更落后的乡下来投奔龙莎莎一家,比较自卑内向,只知道干活,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而欧红是因为要照顾疯癫的母亲,无法像同龄人一样生活。”
季沉蛟侧过脸,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向凌猎,想听听凌猎接下去会说什么。
“你们是怎么确认死者就是罗婉婉?”凌猎问。
这问题出乎季沉蛟意料,“当然是DNA比对。”
凌猎又说:“怎么比对的?和龙莎莎吗?”
季沉蛟突然抓到他话里的意思,“不,是用尸体的DNA和罗婉婉的DNA比对。”
凌猎:“哦。”
季沉蛟站起来,“我这就去补充一个亲缘比对!”
稍晚,比对结果出炉,席晚讶然,“这……罗婉婉居然和龙莎莎完全没有亲缘关系?”
DNA比对出人意料,而不管是在夏榕电视台,还是在南枫区,认识她们的人都知道她们是表姐妹,罗婉婉的母亲是龙莎莎父亲的亲姐。
这项鉴定虽然并不能推导出罗婉婉、康万滨死亡的真相,却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疑点。
重案队,问询室。
鉴定报告被摆在龙莎莎面前,比较复杂,外行扫一眼自然看不懂。龙莎莎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季沉蛟。
季沉蛟道:“经过我们反复比对,死者和罗婉婉遗留的多种生物检材DNA一致,确认正是罗婉婉,但你与罗婉婉并不是亲的表姐妹。”
龙莎莎张开嘴,保养得非常好的十指紧握在一起。她似乎正在极力表现自己的惊讶,但是这种表演痕迹恰好说明她并不真的惊讶。
“那这是不是说明,那,那根本不是我姐?”龙莎莎眼里迸发惊喜,“我姐还没有死?”
季沉蛟摇头,“很遗憾,那确实是罗婉婉本人。但我感到疑惑的是,你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竟然不知道彼此之间不存在血缘关系?”
龙莎莎低下头,发抖,掩面而泣,“她就是我姐,我俩一起长大的。”
“再说一下罗婉婉是什么时候、怎么来到你家中。”
“记不得了,我读小学的时候吧,她父母都没了,来投靠我爸。难道,难道她其实不是我姑的女儿?”
重案队已经在南枫区取得了龙家的户籍资料,罗婉婉的确是龙莎莎亲姑姑的女儿。资料也许会出错,尤其是多年前的资料。但是龙莎莎的反应明显不对劲,在季沉蛟眼中简直是漏洞百出。
“对了,因为你可能不愿意回顾导致你父亲死亡的械斗案,但考虑到康万滨和械斗案的关系,我们还是去南枫区调查过当年的事。”
龙莎莎没抬头,但呼吸似乎轻微停滞了片刻。
“当年共有四人死亡,我们查到其中一家即便获得赔偿,仍然过得十分凄惨,因为顶梁柱死去后,她们家只剩下一个疯癫的母亲,和一个……”季沉蛟顿了下,“与罗婉婉差不多大的女孩。她叫欧红,你还记得吗?”
龙莎莎立即说:“多少年前的事了,记不得了。”
季沉蛟:“但南枫古街不少人都记得她,因为她的母亲时常发疯闹事,她们母子俩突然消失,在当时充当了很久谈资。”
龙莎莎频繁地摸着左手食指上的翡翠戒指。她的整体打扮风格其实和玉石戒指和玉石手镯不怎么协调。从成色看,它们像是一套。这样的饰品几乎都是母亲、祖母那一辈传给小辈的,愿意长期佩戴的小辈却很少。
“古街很多人也记得你和罗婉婉,在他们眼中,你们是从古街走出去的骄傲。”
龙莎莎礼节性地笑了下。
季沉蛟:“他们记得,你和欧红两家以前是邻居,你再回忆一下,真的记不得她了吗?”
龙莎莎摸戒指的动作停下,再次与季沉蛟对视。季沉蛟眼眸冷沉,映衬出龙莎莎的不安。
“好像是有这个人。”龙莎莎含糊其辞,“但是她很少和我们一起玩,我对她印象很模糊。”
季沉蛟点点头,不语。
沉默让龙莎莎更加不适,她语速渐快:“不好意思,DNA这事我真的没想到,我现在脑子很乱,能让我回去休息一下吗?”
季沉蛟起身,“当然可以。不过现有线索将罗婉婉的死指向康家、当年的械斗案。你作为罗婉婉的妹妹,也许也在对方的视野中。我会派人对你提供一定程度的保护,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我们。”
龙莎莎露出一丝不悦,但很快收了回去,颔首,“谢谢。”
“龙莎莎和罗婉婉不是真姐妹说明什么呢?”沈栖冥思苦想,“问题出在上一辈?罗婉婉不是龙莎莎她姑的亲女儿?她姑不是她爸的亲姐?罗婉婉就是到龙家骗吃骗喝的?哎哟给我整糊涂了!”
“你这脑子,对着电脑世界第一大聪明,对着人就成了一傻狗。”席晚将一顶哈士奇帽子盖在沈栖头上。
沈栖连忙跳起来,“我怎么就傻狗了?”
席晚:“龙莎莎的反应你还没看明白吗?她知道罗婉婉不是她亲姐,但在我们面前,她故意装出才知道的样子。”
沈栖挠头,“为什么要装?”
梁问弦说:“这就是我们要查清楚的,也许藏着她害怕让人知道的真相。季队,龙莎莎知道罗婉婉不是她亲表姐,罗婉婉知道吗?我们现在确定的是,罗婉婉确实是因为要给‘舅舅’报仇,所以接近康万滨。她如果知道自己不是亲‘外甥女’,这动机就值得商榷。”
季沉蛟抱臂靠在桌边,“两个女孩儿在大人全都去世后,相依为命,龙莎莎是怎么得知罗婉婉不是她亲姐?罗婉婉接近康万滨,说明至少最初,她是愿意报仇的,难道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现自己和龙家没有亲属关系,于是放弃报仇,干脆和康万滨合作?”
沈栖:“那龙莎莎岂不是会痛恨罗婉婉?”
龙莎莎确实有动机,但是当晚发生的另一起案子,龙莎莎却大概率不是凶手。
季沉蛟觉得好像在接近真相的途中又偏离了真相,龙莎莎表现得古怪的地方不止是在提到DNA时,还有听见欧红的名字时。那个和母亲一起失踪的女孩,难道与龙家,与罗婉婉还有什么关系?
重案队会开到一半,门被悄没声儿打开,“外挂”凌猎溜了进来。一来就摸到季沉蛟的位置旁边坐下,气得迷弟沈栖直哼哼。
看见凌猎,季沉蛟就想起龟背竹的事,让凌猎给大家重新说了一遍。
梁问弦因为负责搜山工作,对枫意山最是了解,“不应该啊,我在山上一株龟背竹都没看见。”
季沉蛟说:“我想再下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你觉得呢,梁哥?”
梁问弦赞同,“行,既然发现了疑点,就不能放过。”
季沉蛟接着安排其他调查任务,围绕康万滨的调查陷入瓶颈,而罗婉婉这边有好几个突破口,重点自然转移到罗婉婉身上。提到罗婉婉的身份和消失的欧家时,席晚可劲儿朝季沉蛟递眼色。
季沉蛟于是点了沈栖的名,“你去详查欧红的失踪,还有欧家和龙家的交集,走访和网络两边都抓紧。”
沈栖愣住,“我?怎么是我?”
席晚笑道:“为了咱们队的大聪明别一遇到现实问题就变成傻狗。”
再次来到枫意山,凌猎自告奋勇,“还是我下去吧。”
季沉蛟没阻止,自己也开始套绑安全绳。凌猎说:“嘿,你也要下去?”
“不止我一个。”季沉蛟说完,用下巴指了指另外三名队员。凌猎看见席晚,笑道:“巾帼。”
五人依次索降到悬崖下,凌猎带着众人朝发现龟背竹的地方走去。席晚忍不住夸道:“你真厉害,上次我也下来了,但我没发现这儿不对劲。”
凌猎:“你和安法医不是要急着上去解剖吗?我是个闲人,时间比你们多。”
季沉蛟:“你还炫耀起来了?”
凌猎小声跟席晚说:“你们队长真凶。”
席晚笑道:“他开玩笑呢。”
龟背竹周围长满野草,和附近的植物无异,席晚观察后说:“这龟背竹起码种了至少三年。那悬崖那么难魚l希椟伽下,谁会下来种啊?”
三年的时间,已经让不该出现的龟背竹和周遭融为一体,几乎就要隐藏于这片生机勃勃中。凌猎拿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在龟背竹旁边铲土。
季沉蛟:“你干什么?”
凌猎:“既然不属于这里,就把它挖出来,让它该在哪里待着,就在哪里待着。”
季沉蛟自然明白凌猎的意思,众人合力将龟背竹挖出来,褐色的泥土暴露,一些不该存在于土中的人造纤维残留也露了出来。
季沉蛟与凌猎相视一眼,凌猎轻轻挑起眉。
继续挖,一个破旧的编织袋出现。大家对即将看见的都有了心理准备。
编织袋完整曝于天光,不用打开,散落在土里的白骨已经说明一切。
死者已经完全白骨化,席晚小心地捡拾白骨,凌猎帮她将周围的土壤取样装入密封袋。
季沉蛟低声说:“还挺熟练。”
凌猎拍拍手,将封好的泥土交给季沉蛟,“现在是不是考虑给我增加补贴了?”
“你要什么补贴?”
“今天想吃汉堡。”
季沉蛟眼神微变,再次想到阿豆,还有在温泉边没问出的问题。
“小气!”凌猎却以为他这迟疑是不想请自己吃汉堡,麻利地跑去继续干活了。
尸骨被妥善转移到重案队,拼骸骨是项繁重的工作,安巡一头扎进解剖室,经过对牙齿、耻骨联合、颅骨,以及拼成后身高的推算,确定死者在死亡时只有十六岁,是女性。由于内脏、皮肤组织已经不存在,判断死亡原因成了难题。但从她全身多处骨折分析,她有可能死于高坠。
季沉蛟:“高坠?与罗婉婉死因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