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呼吸频率
两位少年积极踊跃, 银八老师便说了自己苦恼的事情。

“让银桑我救人很容易啦，善后就太难了，”放下牛奶盒, 银八老师贼兮兮的压低嗓音，“最近好多人来拜访那个小家伙，老太婆都发话了，不赶走那些人，她就把我赶走！”

夏油杰还记得登势发火的模样，顿时同情的看着银八老师。

“是否成为御三家的家主之一, ”夏油杰也没这么方面的经验，只能请教挚友, “悟, 你觉得呢？”

银八老师笑道：“你们俩的情况不一样, 五条你足够强, 那个小家伙要是当家主，日子未必好过。”

五条悟顿时嘚瑟起来。

他不自觉的展现自己可靠的一面, “御三家能够传承千年, 与血脉、术式有关。如果没人可以护住那个小孩, 他回到加茂家更容易活命。既然都回到加茂家，当家主能得到的资源自然远胜其他。”

“御三家的历史上也不是没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家主或是年幼, 或是性格难以担当重任，却又继承了祖传术式, 这个时候, 当个家族吉祥物, 将事务交给长老们处理，也能维持家族传承, ”白发少年骄傲道，“我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银八老师明白他说的是哪种情况。

家主足够强大，心性坚定，可以收拢权力带领族人向更好的方向发展。

他相信这个有着漂亮蓝眼的少年能做到这一点，见对方一直昂着脑袋，脸上挂着桀骜自信的笑容，手突然有点痒。

“五条家主都这么建议了，”银八老师半是调侃道，“那就和小家伙好好聊聊吧。”

于是加茂宪纪的聊天对象换成了五条悟。

面对白发少年的打量，小男孩不自觉的靠近银八老师，汲取更多的安全感。

“啧，”五条悟打量他，“你天生就是个咒术师，拥有不错的术式，这已经无法更改。如果你执意脱离加茂家，想必过不了多久就有诅咒师狩猎你作为材料，说不定还有的家族会出钱暗杀你。你和你母亲活不了久。”

加茂宪纪顿时白了脸。

他茫然无措的抓住银八老师的衣袖，“我、我会赚钱雇佣您，您可以保护我们吗？”

“喂喂喂，”五条悟不满的将两人扯开，“不要想着依靠别人的老师啊，银酱每天那么忙，怎么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夏油杰适时说道：“听说你想保护你母亲，可现在看来，你是让老师保护你母亲。”

“不，不是这样，等我长大了就好。”小男孩连忙解释。

五条悟挤在他和银八老师中间，甚至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脑袋，“可你拒绝加茂家的帮助，就没资格学习如何使用术式了。你是可以自己研究，可加茂家的资料更丰富全面，可以帮你更快的成长。”

小男孩果然纠结起来。

他小小年纪已经懂得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如果想要加茂家关于术式的资料和更多的资源，就必须回去当家主，担当起重责。

“可、可是……”他鼓起勇气，“母亲回到加茂家不会开心的。如果母亲不开心，我变得强大还有意义吗？”

他结结巴巴说着加茂族人对身为侧室的母亲的鄙夷，以及他父亲、父亲的正室夫人对母亲的打压。

只要他回去，哪怕成为家主，他的母亲依旧不会过得快乐，“加茂家不会是一个让人快乐的地方。”

“回去后，他们肯定不会让我经常和母亲见面，”小男孩恹恹的低下头，“而且我答应了要去银魂小学读书。”

“真是败给你了。”

这次轮到银八老师摸他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你的诉求了，接下来让银桑我和他们谈吧。”

天然卷教师嘟嘟喃喃：“可是银桑我不擅长这些。”

五条悟离他很近，听得到他的抱怨，也看得到他眸底的温柔。坐在他身侧的青年才过完22岁生日，其实面容还介于少年与青年的青涩和成熟，但气质稳重，甚至还有历经世事的沧桑。

若非命运施加了诸多苦难，青年也许是另一个样子，更青涩，更活泼，会和他们一样站在阳光下开怀大笑。

察觉到自己的呼吸频率出了问题，善于学习的五条悟认真记下这个问题。当下，他笑嘻嘻的揽住银八老师的肩膀，“没关系银酱，我和你一起去。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谈判结果，我都可以帮你。”

“老师，我也是。”夏油杰忙说。

银八老师愣了一秒，轻笑，“你们越来越可靠了呀。”

不存在的尾巴摇晃起来，五条悟迫不及待的催促加茂宪纪，“快点把那些人叫回来继续商量。算了，直接联系加茂家能主事的长老吧。”

加茂家的长老并不想和这三人商量，可得知加茂宪纪将事情委托给他们，心里再恨也没法。

综合了加茂宪纪母子的要求，银八老师的提议是，“他可以回去当家主，但必须允许他在银魂小学读书。出于安全考虑，你们可以在学校附近买个宅子，布置好安全措施，平时安保人员也布置到位。宅子的主人只能是他和他母亲，不要干涉他们平时的生活。”

加茂长老一口回绝了，他对加茂家的结界术有信心，哪怕加茂宪纪在外边居住，也能保证他的安全。可是，任由加茂宪纪被生母影响不利于他们对这位家主的掌控。

至于上普通小学，那就更没必要了。

知道这儿是这群人的主场，加茂长老们没把话说得太难听。

可五条悟夏油杰就很不满了。

他们最近很忙，好不容易来银八老师这儿蹭吃蹭喝，还要将时间让给老橘子，想想就一肚子的火。

五条悟干脆道：“五条家也有你们家祖传术式的一些资料，五条家可以收养他，提供术式资料，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也允许他们在外居住，相信那小家伙会同意的。”

“五条悟你……”加茂长老急道，“五条家的人不会同意的！”

银八老师懒散道：“可他是家主啊，在五条家，他说了算。”

加茂长老：我恨！

“总监部这边也有你们家的术式资料，”夏油杰微笑，“总监部也能提供类似的环境哦。”

银八老师附和：“对呢，我们俩会代表总监部邀请那个小家伙。”

加茂长老差点气晕。

他们家变成这样就是因总监部，如今总监部还要抢他们家的继承人，简直欺人太甚！

心里已经想出数个打压总监部，特别是宫本智野的办法，面上加茂长老还要赔笑，“之前坂田先生说的建议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一番极限拉扯后，加茂长老不得不捏着鼻子同意银八老师的提议。在继承家主之位后，加茂宪纪可以与其生母在外居住，也可以到普通学校上学。

“但我们这边也有要求，首先是他必须每周定期回来学习，与族人交流，这是身为家主的责任！还有，鉴于前家主的种种恶行，我们会另找一个族人收养他。”

担心加茂宪纪拒绝，这位长老还事先和银八老师介绍了那人的身份，指望银八老师去说服加茂宪纪。

他们选中的人是个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橘子，术式普通，没多少势力。被这颗老橘子收养后，按照族中辈分，加茂宪纪和前家主就是堂兄弟的关系。这意味着前家主无法再利用父子关系东山再起，加茂宪纪也不需要喊前家主夫人为母亲。此外，他的生母也能彻底和前家主断绝关系。

银八老师狂喜，还故作不耐烦道，“你们的要求可真多，银桑我就试着说服他吧。”

“不是试着，是一定要说服他，”加茂长老苦口婆心说着这么做的好处，“他不会被前家主的口碑影响，也不会被前家主利用，对他来说可是好事啊！”

银八老师故意鄙视眼，“可你让他们父子分离了呀。”

加茂长老不得不又给出一些好处——为加茂宪纪的生母置办了一些产业。通过最近的事，他已经看出加茂宪纪的软肋是生母，也动过利用那个女人威胁加茂宪纪的念头。可是啊，五条家的家主，总监部的高层们都掺和进来，怕是他前脚对那个女人动手，后脚就被曝光，那就彻底没有挽救的机会了！

“坂田先生，”加茂长老就差没哭给银八老师看了，“宪纪大人可是我们家的继承人啊，他拥有祖传术式，必须回归家族啊！”

银八老师把这话翻译了下，如果加茂宪纪没祖传术式，这群人根本不会理会那个小家伙的死活。

他丝毫没有被打动。

不过，说到加茂家的继承人，他想到了禅院家继承人。

猪猪子好像还在人妖俱乐部吧？

加茂宪纪得知可以换个辈分，高兴极了。

他拉着母亲的手，兴奋道，“这样他就得喊您伯母了。”

宪纪母亲哭笑不得。

可一想到自己与儿子的未来，她又充满了期待，“万事屋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在她看来比跨越生死还难的任务，居然就这么轻松解决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万事屋好神奇，”加茂宪纪下定决心，“长老们说他们会在附近买公寓，可我还是想住在这，让他们在这儿设下结界吧。”

小男孩只想和敬佩的人住得近一些，可在加茂长老们看来，他这是被银八老师，不，是被总监部灌了迷魂汤啊！

他们将洗脑教育提上日程，又平复了加茂家最近的内乱，终于腾出手收拾总监部了。

没多久总监部高层们就发现政府时不时批评教育他们，甚至打算削减预算。

一打听才发现是有的政客在国会上说他们的坏话。而这些政客与加茂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自己开设的工厂时不时面临各种检查。一打听，这些来检查的部门也有人与加茂家有关系。

高层们也怒了，开始各种给加茂家使绊子。

五条家和禅院家趁机捞了不少好处。

不过整体来说，五条家的人更开心。自从换了家主，他们不仅在这件事上得利，还在制作低级咒具上获利不少。

夏油杰改善‘窗’时，以总监部的名义给那群公务员们配备了大量咒具，包括不限于可以看见咒灵的眼镜、一次性施展帐的小咒具、拥有微弱咒力就可以使用的其他咒具等。

而这些咒具都出自与五条家有关的咒术师家族名下的工厂。

这些家族赚了钱，当然要孝敬五条家了。

也是通过这件事，大家才发现咒具市场比他们想象中大。

以前他们专门研究术式有奇效，威力更猛的咒具，这些咒具卖得贵但也难制作，材料也不好找。反过来，研究这些低级咒具就再简单不过了。

他们甚至开始反思以前怎么忽略了这个市场。思来想去，他们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一直将非术师与术师划清界限，认为普通人看到咒灵只会恐慌，制造更多的负面情绪，不认为他们可以祓除咒灵。

但政府提供的第一批公务员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这批公务员不仅完美扮演了‘窗’的角色，还能解决一些低级任务。如今淡季不算明显，等明年夏天，他们起到的作用才是巨大的，让人震撼的。

咒术师有多少？政府能提供的公务员有多少？如果说公务员还有其他工作，那配备好咒具，提高福利待遇，以政府名义能雇佣到的身体心理素质都强的普通人有多少？

这些咒术师不自觉的开始正视普通人。

和五条家不同，禅院家是趁机得了好处，可是他们家族继承人依旧不见踪影，一半人担心，一半人心思活了，禅院家乱象初现。

银八老师也惦记着禅院家的继承人，特地挑了个休息日，慢悠悠的朝人妖俱乐部走去，路过可以打小钢珠的地方，就有些走不动路了。

“玩一把，银桑我就只玩一把。”

一把又一把，输了再一把。直到钱包空空，银八老师才失魂落魄的离开座位，一转身，就看到隔壁座位上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在打小钢珠。

这熟悉的直发，熟悉的伤疤。

银八老师眼中飘过一串串纸币，他上前一步，抓住伏黑甚尔的胳膊，“好小子，银桑我终于找到你了，还钱，快点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