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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夜晚又下了一场大雨, 还伴着阵阵电闪雷鸣。

第59章

夜晚又下了一场大雨, 还伴着阵阵电闪雷鸣。
魏承在睡梦中惊醒,猛地在凉爽的被褥中坐起,环顾一圈才想起来, 他们搬了新家, 早已经不用怕山洪暴雨了。

“哥哥。”

罐罐轻轻打个哈欠,抱着魏承的手臂蹭蹭小脸, 困倦极了:“好吵哦。”

“嗯, 打雷了。”

魏承将罐罐抱在怀里, 双手遮住他的耳朵, 轻声道:“睡吧,雨一会儿就停了。”

然而这场雨却愈下愈大, 直到清晨才慢慢转小。

雨打窗扉,兄弟俩也难得睡了个懒觉。

再过两日官府就要下来挨家挨户的收夏税和口税了,私塾也给家在乡野的学子放了田假, 因着他们收完夏粮还要再种下秋粮。

醒来后,魏承和罐罐披上蓑衣冒雨喂养了鸡群又捡些鸡蛋,早食他们一人喝了碗鸡蛋羹粥。

“哥哥!”

罐罐扯着擦手的魏承往小书房里跑:“快教罐罐写名字!”

魏承笑道:“慢点跑,别摔着。”

他提笔沾了沾墨,在纸上写上魏渝二字:“瞧, 这就是罐罐的名字,魏渝, 小渝。”

“魏、渝。”

罐罐撑着下巴跟着念了句, 又摇头晃脑学着夫子的模样道:“好!甚好!”

又怂怂问道:“笔画多吗?好写吗?”

“单一个渝字和罐罐二字相比,那笔画可真是少了不少。”

魏承握着他的小胖手,道:“来,哥哥多教你写几遍,你慢慢就学会了。”

“哥哥, 你的名字怎么写?”

罐罐抬头看着魏承:“罐罐也想学写哥哥的名字。”

“这样写。”

魏承也将自个儿的名字写在罐罐的新名字旁边。

“魏承,魏渝。”

罐罐小手摸了摸还未干的两个名字,又捂着小嘴偷笑:“哥哥和罐罐的名字都好好听哦。”

兄弟俩练了好一会儿字,听到门外传来豆苗的吆喝声:“承哥!罐罐!”

魏承忙带着罐罐出去,就见豆苗穿着蓑衣,戴着蓑帽,手中还有个木桶和针脚细密的布网兜。

“快进来,快进来!”

魏承开了门将豆苗迎进堂屋,他扯过一旁的帕子递给豆苗,让他擦脸上的雨水,笑道:“下恁大的雨怎地还跑过来了,婶子没骂你?”

“本来是要骂的,不过听说我要去河边捉鱼也就不骂了。”

豆苗一边擦水一边笑。

“捉鱼!”

罐罐眼睛亮了:“罐罐也想去!”

“这雨天向来是好捉鱼的,我听人说山溪下面的大鱼都跳出来了,不少人都去捉呢!我一听人说就赶紧来找你们了!”

豆苗喜笑道:“这捉来的大鱼可以晒成鱼干,留着冬天吃也是道极不错的肉菜!小鱼小虾拿回来喂鸡喂鸭,还省了不少草料!”

“哥哥。”

罐罐心动不已,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带罐罐去捉鱼吧,好不好呀?”

魏承看一眼外面稀稀落落的雨,有点不放心:“你若是淋了雨再遭了寒气……”

“罐罐不会生病的!”

罐罐摇着他的手,大有他不答应就要哭的架势,委屈抿嘴:“罐罐想捉鱼。”

魏承拿他没办法,道:“行吧,不过你可不能乱跑,若是让大水冲跑了,可就不是魏罐罐了。”

罐罐小脸一紧:“那是什么罐罐?”

魏承拿过一旁的小蓑衣给他穿,笑道:“自然是叫谁捡了去就变成谁家的罐罐了。”

“不要!”

罐罐小手搂着魏承的脖子:“罐罐就要做哥哥的魏罐罐。”

兄弟俩穿戴上蓑衣蓑帽跟着豆苗一道出去,小狼杏儿也想跟着,却被罐罐给拦回去让它好生看家。

在路上罐罐又和豆苗显摆了一圈自个儿的新名字,豆苗虽然没读过书,可也能品出这个渝字的好处来,道:“好听,好听。”

又对魏承道:“去那寒山寺求名,是不是要花很多香火钱?”

魏承摇摇头:“我也是听人说要花很多香火钱,可到此处一看就发现传言并不可信,那儿的师父也没看什么香火,只让你摇签,至于给不给你取还要看缘。”

豆苗顿时就歇了心思:“原来是这样,那等我弟弟妹妹出生还是去寻个老师傅给取名吧。”

三人到了河道时就见着不少小孩子在河道摸鱼,一个个挽着袖子衣袍嬉笑玩闹着。

“豆苗,承哥!”

栓子热情朝他们挥手:“这儿有鱼儿你俩来这儿!”

魏承和豆苗对视一眼都没朝他那儿去,不过栓子向来是属墙头草的,一手提桶一手抓网兜,屁颠屁颠跑到他们跟前来:“你们怎么才来啊,这儿的鱼都快被人捉没了,我有个好地方,你们快随我来。”

豆苗长大不少,早就能看出好赖人了,这个栓子以前见天在方文身后跑,不仅欺负他憨厚还总瞧不起他承哥。他一直追随的方文早因着品行不端,没人联保也就不再读书,听说过了年就随着亲戚去镇上做活,这个栓子就开始动不动就来魏承和豆苗眼前晃。

“不用了。”

豆苗道:“我们就在这儿捉就成。”

栓子假笑两声:“那成,你们在这儿捉,我还去那个地方。”

临走时又偷偷瞥了眼他们,那眼神真说不上友善。

三人都没把栓子当回事,大家冒雨捉鱼,谁有那闲心和这等心眼比头发毛都多的小子说笑玩闹。

“承哥,你的渔网是几指的?”

魏承翻出来看一眼:“有五指的,也有一指的网。”

“那就成,五指用来捉大草鱼,小网捉小口鱼。”豆苗一边下网一边道。

“哥哥。”

罐罐在河那头看到了溪哥儿,道:“罐罐能去那面找小溪哥玩吗?”

魏承看一眼那面的河流,摇摇头:“不成,那面水急着呢,等会儿哥哥下完网再随你一道去,好不好?”

“好哦。”

罐罐乖乖蹲在河边,正了正自个儿有些挡眼的小草帽:“罐罐就在这儿等哥哥!”

魏承将鱼饵粘在网中,那渔网下了也不能立即收,他和豆苗都屏声静气的守在两边,就等着大鱼进网了再一收浮子。

没过一会儿就有鱼儿慢慢游了过来咬鱼饵,一条,两条,三条……

魏承和豆苗配合默契一提网兜,几条上钩的草鱼这才想起来逃跑翻滚,然而却为时已晚。

魏承攥紧网兜将两三条大草鱼一股脑倒进木桶里,罐罐这才敢出声,兴奋拍手掌:“是鱼!”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条黑鱼猛地跳出木桶,魏承和豆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罐罐就猛扑了上去,那大黑鱼使劲儿翻腾,就在它一个猛子要潜入更深的河水中时罐罐两只小手准确又迅速的抓住黑鱼滑腻的鱼身,大黑鱼虽然被困,可还不断摇动尾巴想逃走。

罐罐急道:“哥哥,哥哥!鱼打罐罐!”

罐罐皮肤嫩,没一会儿手背就被鱼尾扇地通红。

魏承忙上前从罐罐手中接过鱼,将鱼摔进木桶里,豆苗眼疾手快地给木桶盖上网兜。

“罐罐你也太厉害了!”豆苗兴奋道。

魏承摸摸罐罐手背:“疼不疼?”

“不疼!”

罐罐仰头道:“罐罐可会捉鱼了,没有一条鱼能从罐罐手里逃走!”

“真厉害。”

魏承笑着蹭蹭他脸蛋上的雨水:“等回家哥哥给你炖鱼吃!”

“罐罐还想吃甜甜酸酸的鱼!”

魏承看一眼他们捉的黑鱼,道:“成,等会儿哥哥往深处走走,瞧瞧有没有小鲤子。”

三人在这片小河捉了小半桶小口鱼,又捉了五六条黑草鱼,雨天的确比平日里好抓鱼。

不过他们寻摸一会儿也没见着鲤鱼,他们又往深处走了走,正好看到在另一片河水中捉鱼的溪哥儿。

“罐罐!”

溪哥儿冲他们摆摆手:“你们去哪儿,前面水急呢。”

“去捉甜甜酸酸的鱼!”

罐罐小手提着他自个儿的小木桶,草帽也戴的歪歪斜斜,猫着腰像个小老头:“小溪哥,你捉到了甜甜酸酸的鱼了吗?”

溪哥儿愣了下:“甜甜酸酸的鱼?”

魏承笑着解释:“上次乔迁宴中罐罐吃过一次酸甜口的鲤鱼就记在了心里。”

溪哥儿似是没想到魏承能接话,稍稍错了错眼,白净的脸也垂了下去。

旁边还有几位和溪哥儿魏承差不多大的哥儿姐儿你看我我看你之后噗嗤噗嗤笑出了声。

豆苗旁的事不灵通,对这等事情却是分外灵通,撞了下魏承的肩膀,也嘿嘿笑出了声。

魏承不明所以,还以为自个儿说错了什么话,仔细想了下自己貌似也没说什么才放下心来。

魏承摸摸罐罐头:“走吧,去看看那面有没有,没有赶明儿哥哥去镇上给你买小鲤子。”

“好!”

罐罐空出一只小手对着溪哥儿摇了摇:“小溪哥,罐罐走啦!”

溪哥儿应了声哎,抬头看到魏承又忙把小脸藏了起来。

等他们走后,身后又响起一片小哥儿小姐儿的笑声。

魏承三人蹚水走在河中,豆苗又嘿嘿笑了两声,看着魏承道:“承哥,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魏承皱了下眉:“今儿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么神神叨叨。”

豆苗摇摇头,摸摸罐罐的头:“罐罐,你喜欢小溪哥不?”

罐罐奶声奶气道:“喜欢。”

“将来小溪哥给你做嫂子你高兴不?”

罐罐小脸绷紧,不让豆苗牵了,蹭蹭跑到哥哥身边不说话了。

罐罐现在已经知道嫂子是什么了,嫂子就像师娘说的“娘子”一样,都是住到他们的小家的人。

罐罐只希望家里有哥哥和杏儿,不希望有“嫂子”和“娘子”。

豆苗还想逗罐罐几句,就见魏承拦住他,语气颇为生气道:“这都是哪里的话,我和溪哥儿还不到十岁,这都是谁乱出去的话。”

豆苗挠挠头:“我,我也是听说的,不过都是小孩说说也没什么……”

魏承道:“听说的?这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豆苗左右看了看,道:“我是有一日听我娘和我姨母在家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说里正伯伯和里正娘子总是对你赞不绝口,瞧那意思像是将来要把溪哥儿说给你,还说越早定亲越好,等你日后若是出息了,怕是媒人都要踏破你家门口,其实吧,这事也是我娘和我姨母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据说传出来的人是李家二郎哥的媳妇。”

魏承默了默,摇摇头道:“这事我还真不知道。”

他也不能就直接去找人家李家,毕竟都是一些妇人家谣传出来的话,若是上去找人家李家澄清表明意思倒显得有些自作多情。

好在他们现在都小,有些话也就当做笑话听听,没人会真的当真。

魏承却反省起自己来,是不是他平日里太过依赖李家,所以才惹了旁人闲话?他身为男子,本就应该避嫌,看来以后要离着旁人家的哥儿姐儿远些了。

“此事以后不必再提,我也会时刻警醒着自个儿。”

他低头去瞧罐罐,就见着他抱着小手,小脸侧在一边,一副罐罐不高兴,快来哄罐罐的小模样。

魏承将小罐罐抱起来,笑道:“是不是走累了?哥哥抱你走。”

罐罐乖乖让抱,又靠在魏承肩膀上对这豆苗露了个可爱的小鬼脸。

豆苗一愣,笑着撸袖子:“哎?你这胖罐罐,给我下来……”

罐罐抱着哥哥的脖子,道:“哥哥,快跑,豆苗哥要打罐罐!”

魏承笑着跑了两下,几个孩子在宽阔的河道里你追我赶,欢声笑语,好不高兴。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叫他们遇上两条小鲤子,他们也不贪心,背着半筐黑草鱼,两筐小口鱼就往家里去。

这一路上遇上不少冒雨捉鱼的村人,大家都收获不少,个个脸上都有笑意。

魏承和罐罐去了豆苗家,因着这酸酸甜甜的糖醋鲤鱼魏承还真不会做,还得要兰婶子帮忙做,不过上次做席面没用完的熟油和甜醋他也一道给拿了过来。

豆苗娘大着肚子没出来,就在屋门口看着他们笑道:“你这承小子,让你兰婶子做顿鱼儿而已,哪里还用得上你家里那点熟油。”

魏承将两口小坛子放在柴房里:“正好有剩就都给用了,我和罐罐也吃不了。”

兰婶子拿刀打鲤鱼鳞片,笑道:“行了,承小子拿就拿了,这玩意放一个月成,再放一个月怕是就要坏了,我今儿都给你们做了!”

罐罐欢呼一声:“吃酸酸甜甜小鲤鱼咯!”

豆苗娘稀罕的摸一把他小脸:“来来,和婶子上屋头去,你这娃娃小脸都是雨水。”

人多干活快,没一会儿魏承就帮着兰婶子将几条草鱼和两头鲤鱼开膛破肚,将里面的血污都给挖了个干净。

兰婶子干活麻利又利落,她道:“承小子,你这桶小口鱼是想都拿回去喂鸡吗?鱼酱你和小娃爱不爱吃?要是爱吃,我给你俩做两碗,到时候沾馍馍吃那叫一个香!”

“婶子要不教教我怎么做,我回去给罐罐做也成。”魏承怕太麻烦兰婶子了。

“你这孩子和婶子瞎客气啥!”

豆苗娘舀出两大抔小口鱼倒在盆里,道:“婶子给你把鱼肠子抠出来,等会儿就给你和罐罐做。”

“姨,我也想吃!”豆苗听到做鱼酱沾馍馍就馋了。

兰婶子笑着拍他一下:“馋小子还能少了你了,你娘早就打算给你做了!”

豆苗嘿嘿笑了两声,倒水抱柴干得更起劲了。

雨停后,天边架虹桥,豆苗家的小院也飘出来一股酱香味。

左邻右舍被困在家里一天都出来溜达,不住张望着马家:“哟,豆苗他大姨,你们家弄什么这么香!”

兰婶子正往外泼水,笑道:“这不是豆苗和承小子罐罐冒雨去捉了些小鱼,我给他们煮了点鱼酱!”

“那么香,给我一碗尝尝鲜成不成?”那婆子打着开玩笑的幌子道。

“明儿我自己去摸鱼我给大姐单独做两碗!”

兰婶子笑呵呵:“这几个孩子冒雨捉的鱼,咱们老的可不惦记他们这一口吃的!”

那婆子跟着笑了两声,不情不愿的走了。

兰婶子甩甩盆上的余水,瞪了那婆子背影一眼,进了院子才露出笑容:“承小子,罐罐,你俩不在这吃?”

“不了,婶子,家里鸡和驴子还没喂,还有杏儿也在家里饿肚子呢。”

魏承一手端着一坛鱼酱,一手提着清理好的大草鱼和小鱼。

罐罐抱着香喷喷的糖醋鲤鱼吸溜口水:“谢谢婶子的鱼鱼,好香哦。”

“抱回去吃吧,婶子都教给你哥哥了,以后你啥时候想吃,你哥哥都能给你做。”兰婶子摸摸罐罐头。

豆苗娘和豆苗也都让他们在家里吃,但听说回去要喂牲畜也都不拦着了。

在乡野人眼里除了种地可就喂牲畜最重要了,少喂一顿牲畜没怎么,主人自个儿却心疼呢。

兄弟俩回到家中时,杏儿又是第一个来迎接,闻着香味急得团团转。

“哥哥,杏儿饿啦!”罐罐摸着小狼的头也着急了。

“屋头还有馍,我去掰碎两个配着鱼酱一道喂给它。”

魏承也摸了摸小狼肚子,却发现这狼小肚一点也不空,也不知道这么一会儿去哪里猎到猎物吃了。

喂完鸡和驴子魏承和罐罐净手洗脸就开始吃吃午饭,一盘糖醋小鲤鱼,一碗鲜咸的鱼酱,配着热好的白馍。

罐罐咬一口馍,吃一口哥哥给挑好的鱼肉,摇晃着小脚丫:“好香哟。”

魏承又给他夹了块鱼鳃肉,那儿的肉又嫩又筋道。

“哥哥,罐罐喜欢吃鱼鱼!”罐罐夹起鱼肉送进嘴里。

“罐罐以后想天天去叉鱼!”

魏承笑道:“怎么,不想去走商小汉子想做个捕鱼小佬?”

罐罐歪歪头:“可不可以今天做走商小汉子,明儿做捕鱼小佬?”

魏承揉揉他小鼻子:“你啊,一天一个主意。”

吃过中饭,魏承就将带回来几条草鱼用盐巴揉搓过后腌制起来,等明儿天彻底放晴再将鱼拿出晾晒,剩下的小鱼便留着当做今晚和明早鸡群的粮。

晚上洗完澡,魏承给罐罐擦完头发,照例将白胖的小团团塞进凉爽的被窝,那小肉团却是个不老实的,从被窝这儿头钻到那头,和魏承玩起了捉猫猫。

魏承陪他玩了一会儿,罐罐就像是小白鸽一样笑,越玩越开心,精力无限。

他见时辰不早了,便将小娃从被窝里抱出来,道:“该睡觉了,明儿再陪你玩。”

“哥哥。”

罐罐小脸红通通的,抱着魏承的手臂道:“哥哥,我们的家好小呢。”

魏承轻轻拍他,笑道:“咱家还小?可比原先的小草屋大不少了吧?”

“哥哥和罐罐的家只能住下哥哥和罐罐。”

罐罐轻轻打个哈欠,小肉脸蛋蹭蹭魏承的手:“多一个人都不是,罐罐和哥哥的家了。”

魏承心中一软,低声道:“哥哥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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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地里的粮食也就该收了。

从春种种下那日算起,官府也就到了要收夏税的时候。

自打家中粮食种在地里那天起,魏承每隔几日都要去地里转转,拔草锄苗,没一日躲懒偷闲,再加上有马屠户和豆苗娘的帮衬,他家这两亩地的收成还算不错,足以应付夏税,还能留下不少粮食留着过冬。

“承小子。”

李茂德蹲在垄边道:“你说要雇的短工我给你找好了,是丰苗村的一个汉子,一日六十五文,不用管饭,人家说就你这两亩地六七天就能给你拾掇好。”

“成,不用管饭省了不少事,我一个小子给自个儿和弟弟做点吃的还成,给别人做怕人家不爱吃。”

李茂德点点头:“我说了这茬,人家媳妇一听你这情况也怕自家汉子吃不饱,所以人家自个儿带粮,铜板也就多要了五文,到时候你就给热热就成。”

“您放心,热饭这活我肯定成。”魏承笑道。

收粮可不比盖房,盖房有工头盯着出不了差错,魏承就是不在跟前也没什么,这收粮魏承就算再忙也得在跟前陪着。

倒也不是信不过人,只是这村中经常出过帮工收粮的时候一边收一边偷的事,主人家不在跟前看着根本不成。

这几日家中地里来回跑着,饶是晒不黑的罐罐和魏承露在外头的手臂都黑了点。

罐罐戴着小草帽坐在地垄里,点点自个儿两个色的小肉胳膊:“哥哥,罐罐被烤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