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异状
没过多久, 几位学长就被传唤过来了，本来他们还咬死说自己没去过琴皇菡舞，可等警察将监控录像拿出来，他们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去过那里了。
“那你们为什么去了又走了？”
“因为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走了，卓延说他还想继续在那喝酒，正好李、李旭也来了, 他们俩也认识, 所以我们就离开了。”
几个人明显是串供好了, 说的都差不多, 警察又没有找到证据，只好将人放了。
“卓延，你所说的正当防卫没有证据加以证明, 但是你故意伤害李旭确实发生了，我们还是劝你能够和李旭私下协商, 真要闹大了对你声誉也不太好。”警察由衷建议道。
卓延垂下头, 有些犹豫不决。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 不要怕。”陆荆在一旁适时地开口。
卓延抬头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想从他那里获得支持的力量，而后将戴在左手的手表解了下来，对警察道：“这是一块摄像手表, 里面有录像。”
警察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拿，可卓延却又一下子将手表拿了回来，紧紧攥在手里。
“怎么了？”
卓延迅速看了他们一眼, 然后低下头去，小声道：“你们看完之后能不能保密？”
警察们对视一眼，“如果涉及你个人隐私，我们是有保密义务的，更何况，你还是未成年人。”
卓延点点头，这才将手表递给他们。
警察心中却有些奇怪：寻常人会随身带一个摄像手表么？可不管怎么样，先看看录像再说。
陆荆也跟过去一起看连接到电脑上的录像资料，录像开始于卓延到达琴皇菡舞。
录像前面一部分还比较正常，就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大学生聊天，可是渐渐地，嗅觉敏锐的警察们就觉得不对劲了，那几个学长明显是在灌卓延的酒，等卓延“醉倒”在沙发上的时候，那几个学长的对话明显就暴露出了他们的意图。
直到李旭进屋，事情也就差不多明了，原来这几个学长是真的和李旭勾结在一起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李旭是要做什么。
警察们继续往下看。
因为手表上的摄像头基本上是正对着李旭的，所以警察们以及陆荆很清楚地看到李旭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以言喻，经历丰富的警察们瞬间就想到了什么，心中不免觉得也许李旭是活该被教训。
李旭上前解开他的衣服，李旭将手搭在卓延的腰带上，这么明显的表示警察们还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
陆荆盯着显示屏的眸子黑沉黑沉的，双手紧紧攥起，李旭当真是该死！
右手被另一只手轻轻盖住，陆荆侧首过去就看到卓延对自己露出安抚的笑容，他心里面是既苦涩又愧疚，反手握住卓延的手，紧紧地。
视频一直持续到警察进了包厢。
看完整个过程的警察回过身去，就看见视频中的受害者正将整张脸埋在监护人的怀里，只露出一只通红的耳朵，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羞的。
警察们心里不禁同情起来，还是个未成年呢，竟然就遇上了变态，那个李旭遭这一顿打实在不冤。
警察将手表还给卓延，想了想，还是问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戴这种手表呢？”
卓延从陆荆离开，神情有些不自在，“因为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
他话没说完，但警察经过一番脑补，又见他相貌这么出色，便表示明白，遇到的事情多了，心生防备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录像已经证明卓延的确是正当防卫，警察也就不好再留卓延，“李旭那边我们会去处理，不过，因为国家法律也没有相关规定，所以你要是想以猥亵罪名起诉他，也没有可能的。”警察同情是同情，可法律帮不了卓延这个忙。
卓延当然了解，不过法律会不断完善，前世的时候刑法已经将男子列入了被猥亵的对象，也就是说，猥亵男人也是会入罪的。
他点点头，“谢谢，那个，你们能不能不要告诉他这个视频的事，我担心他以后……”
警察都是明白人，要是李旭以后有了防备，卓延这一招就不管用了。
“不用怕，我们都会保密的。”
离开警察局后，卓延上了陆荆的车。
陆荆正打算开口说话，卓延的手机就响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是季嵩打过来的，“季嵩，是不是研究又有进展了？”
那边的声音仿佛都带着哭腔，“卓总，完了，我们完了，怎么办？”
卓延眉目一肃，“发生什么事了？”
季嵩已经六神无主了，“卓总，我们的研究成果被偷了，已经有其他公司开始拿这个研究生产设备了，并且还去申请了专利，我们现在非常被动。”大概是被卓延的冷静安抚到了，季嵩恢复了些理智，但是心里面绝望得很。
经过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研究出了新的技术，可一转眼，这项技术就变成其他人的了，也就是说他们没日没夜的辛苦都白熬了，可想而知那种天都要塌了的心情。
“知不知道是谁偷的？”除了能够接触这项技术并且清楚地知道研究进展的人，他觉得没有其他人了，而这种事也只有参与这项研究的人才能够做到。
“汪运今天没来。”
汪运是青山公司在推出甲醛清除技术之后加入他们研究团队的，季嵩说这句话就是在怀疑汪运了。
卓延以前做律师的时候也有公司过来咨询类似的事情，所以他在一开始就已经做了一些准备。研究人员和公司签订的劳动合同中，有约定研究人员必须履行保密义务，并且还规定了竞业禁止的相关条款，如果有人违背了约定，将会承担一大笔违约金，而且这种行为在某种情况下还会构成侵犯商业秘密罪。
“你别着急，你们在公司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卓延挂了电话后，陆荆就担心问他：“怎么？公司出了问题？”
“嗯，有人窃取了我们的技术。”卓延看似并不慌张。
陆荆侧首看了他一眼，“刚才听到说对方已经去申请了专利，并且投入了生产，这确实有点难办。”
“嗯。”卓延阖目靠在椅背上。
过了一会儿，陆荆才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帮忙？”
卓延扭过头去，静静地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轻轻笑了，“不用，我可以解决的。”
他不是铁石心肠，对于陆荆这段时间的行为，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能感受到，陆荆没有放弃自己，相反，他还做出了许多努力，包括上次的出柜事件。
车开到青山公司楼下，卓延打开车门正欲下车，陆荆又问了一句：“卓延，是真的不需要帮忙，还是只是不需要我的帮忙？”
卓延回头看向他，眉目弯起，笑意在脸上缓缓绽放，“我是真的能够解决，不用担心，如果解决不了，我会告诉你的。”
陆荆这才点点头，“卓延，荆棘集团要搬过来了。”
卓延一愣，心中蓦然蹿出一股惊喜，而后就是感动，“恭喜。”
他现在以为荆棘集团只是要搬来B市，可等到荆棘集团搬到青山公司隔壁的时候，他是真的被惊吓到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处理技术被盗一事。
卓延刚到门口的时候就接到了杜渐打来的电话。
“杜渐。嗯，没事了，你们不用去警局了，现在公司这边出了点问题，你到了B市就过来吧。”
他一路进了周林的办公室，季嵩他们都在，见到他来了，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卓总，汪运是我介绍进来的，我有很大的责任。”季嵩愧疚地低下头去，他知道卓延在这个项目上面花了很多心思，也投了很多资金，现在被别人偷了技术还投入生产，那他们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
卓延看了一脸绝望的他们，再看看面色如常的周林，不禁笑了笑，“大家不用沮丧，技术被偷了我们可以要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林让人给卓延上了一杯茶，“卓延说得没错，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别人将我们当做傻子，我们又不是真傻。”
卓延点了点头，“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大家放一个星期的假，养精蓄锐，等我们将这件事情处理了，你们就回来继续投入研究。”
季嵩等人有些不敢相信，“卓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卓延喝了一口茶，“没开玩笑，你们就安心回去休假，还是带薪的，这么好的事情我都想要，你们还不知足？”
季嵩见他和周林笃定从容的模样，心里面也渐渐安定了下来，“好，我们相信卓总和周总，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跟了卓延这么长时间，他们也明白卓延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可能给他们开空头支票，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
季嵩他们离开之后，周林就靠在椅子上笑了起来，“得亏你有先见之明，要不然我们这次还真的就栽了！”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重要的技术不可能只用几张纸就能保障安全，我没那么傻，对方既然敢铤而走险，也就做好了牺牲人的准备，而且他们愿意为汪运付高额的违约金也证明了他们是势在必得。”
周林不禁问：“你是怎么知道会有人这么做的？”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就好像卓延能够预知很多事情似的。
卓延心里无奈的笑了下，这还是因为前世遇到过很多案件，学了点经验而已。
周林见他不说话也就不再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卓延站起身来，“证据都拿到了吧？”
周林点点头，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优盘，递给他，“都在这里边。”
卓延将优盘接过来，“周哥，报案吧。”
不多时，警察过来了，竟然还是刚才警察局里询问卓延的那个，他见到卓延也是吃惊得很，“是你们报的案么？出了什么事情？”
周林将案情跟他们讲了下，警察反问：“你们是说技术被人盗走了，并且这项技术被别人抢占了先机，是这个意思吧？”
“对。”
警察皱了皱眉，“这事不好办，你们必须要证明这项技术确实是由你们公司研发的才行，但即便这样，也不能排除其他公司也拥有这项技术，你们还需要证明确实是他们盗取了技术。”
周林点点头，“我们知道的，我们有证据的，证据就在公司的电脑里面。”
卓延其实在公司里面安装了监控，不仅如此，公司的电脑上面也安装了监控，这件事情季嵩他们并不知道，谁叫他有个在学计算机的发小呢！他们并没有通过外面的技术工，而是委托了韩昌他们计算机协会的相关人才。
公司有规定，所有研究的技术资料，员工是不能带出公司的，这些技术资料全部都留在了实验室以及公司的电脑里面，所以一旦有人想要偷取，就一定会从实验室或者电脑里面获得，不论怎样都会留下痕迹。
汪运和敌方公司哪里想得到，青山公司还有这一手牌。
警察们看着电脑上面的那些影像资料以及那人从电脑上盗取资料的全过程，不禁看了一眼安静坐在一边的卓延，想到他那个能够摄像的手表，不得不思忖这会不会是出自这个少年的手笔。
“这些证据我们需要带回局里，经过鉴定确认真实后我们会立案的。”
周林又拿出一个优盘，递给他，“我已经拷贝了一份，都在这里面。”
警察走了之后，周林坐下来喝了一口水，“你还真是会享清闲，什么话都让我来说。”
卓延微微一笑，“因为我还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啊，我说的话在他们眼里没有信服力的。”
周林瞪了他一眼，“你真当我是法盲啊？年满十六周岁以自己的劳动作为自己的生活来源，就可视作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你现在银行账户有多少钱数得清么？你这说话都不作数，你让你周围成年的同学怎么想？”
“可是没人会相信啊。”卓延看了一下手机短信，“杜渐快到了。”
周林点点头，“那晚上一起吃个饭。”
没一会儿，杜渐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是李承冀。
杜渐见到卓延，眸中光芒闪动，“你没事吧？”
卓延笑了笑，“没事了，主要是公司这边出了点事情，刚才警察也来过了，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件事情真的发生了。”
杜渐面色不变，“那你们都处理完了？”
卓延颔首，“现在也快到晚饭时间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李哥要不要一起？”
李承冀看向杜渐，杜渐没什么反应，在李承冀眼里，杜渐不表态就是不反对，那就是可以一起去了，于是点点头，“好，你们去哪吃？我请客。”
卓延看了一眼杜渐，“不如去我们住的地方吧，我们自己做。”
“这个好！”李承冀立刻露出赞同的笑容。
四人回了卓延和杜渐租的屋子，杜渐默默去了厨房，卓延跟他一起，结果李承冀跑了进来，非要帮忙，弄得卓延都没地方站了。
杜渐见此，只好开口：“卓延你去客厅陪周哥好了，这里我来就好。”
卓延觉得不太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提出要在家做饭的，结果现在是杜渐在做，“要不杜渐你去客厅让周哥跟你讲一讲公司的事情，我来做就好。”
李承冀不同意了，“小延你今天受了惊，快去客厅坐着休息休息。”
卓延见两人配合严密，自己根本没办法伸手，只好出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卓延他们讨论了一下公司的事情，卓延突然问了李承冀一个问题，“李哥，你知不知道风影公司的底细？”
李承冀正吃得畅快，闻言就是一愣，“你说什么？风影？”
“对，有什么问题么？”卓延眉峰微挑，他的确是故意问李承冀的。
李承冀面容渐渐沉肃下来，他放下碗筷，“风影以前是李氏集团的一个公司，后来我爸去世之后，大哥虽继承了李氏，但李氏旗下有几家公司被二哥继承了，这个风影就是其中一个。”
这下连杜渐也不吃了，怎么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和李家扯上了关系，这恐怕不是巧合吧？
卓延笑了笑，“听闻你二哥并不管公司的事情，而他也只有一个继承人，所以说，风影现在的当家是不是李旭？”
这两件事情串联起来，就是李旭想要报复而已，不对，说报复还太浅显了，他其实只是想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恶念，而自己就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一方面，伤害他的身心，另一方面，摧毁他的公司，不得不说，要是自己没有防备的话，说不定李旭就真的得逞了。而李旭之所以敢做这些不过是因为自己快要成年了，他以为自己成年之后就会和陆家毫无瓜葛，故而才这么肆无忌惮。
卓延能够想通的事情，其他三人自然也能够想明白，李承冀心里明白，李旭伤害卓延，不仅卓延会对李家有看法，陆荆和杜渐也会追究。
陆荆或许会对李家展开打击，以自己大哥和二哥那样子，守住李氏都困难，更何况面对陆荆。好吧，即便李氏现在跟他没关系，陆荆怎么打击他也管不着，但重要的是杜渐啊！
杜渐要是因为这些事情对自己产生极为不好的看法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医院教训一下那个狗崽子！”李承冀饭也吃不下了，只想冲到医院将李旭吊起来往死里打！
杜渐也面无表情地搁下碗筷，“我跟你一起去。”他想亲自看看这个一直欺负卓延的李旭到底是谁。
卓延疑惑，“杜渐？”
杜渐对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我就是想去看看，没事的。”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周哥你……”
周林貌似也比较感兴趣，“反正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也过去瞅一瞅。”如果真是李旭针对他们青山集团，他作为负责人也不能坐视不管。
四人驱车来到医院。
李旭的手臂被卓延掰折了，脑袋也砸了一个口子，他本以为即便卓延做不了牢，也会被拘留几天，可他万万没想到，警察竟然跟他说，这个案子立不了了，敢情他的伤都是白受了？这帮吃着纳税人的粮不干事的人！哼！
他找了个护工照顾自己，吃了晚饭后靠在病床上玩着手机，病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他看到来人，手机一下子就滑到了地上，面露惊色，“小叔，你怎么过来了？”
李承冀进来后，卓延他们也进了病房，李旭看到卓延，立刻指着卓延对李承冀告状，“小叔，你看看我现在这么惨都是卓延害的！你可要……”
李承冀今天不打算动手，他怒着一双眼睛，当过兵的气场完全碾压李旭，直让李旭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李旭，风影现在是不是你在管着？”
李旭脸上浮现出莫名的笑意，“小叔为什么这么问？”他扫了一眼卓延和杜渐，在看到杜渐的时候微微顿了顿，但李承冀在这，他也不太敢放肆，“爸还没老呢，怎么可能现在就将风影交给我？”
李承冀还打算问，就听身后卓延的惊呼：“杜渐，你怎么了？”
他回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杜渐。
此刻的杜渐正双眼发红、恶狠狠地盯着李旭，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但同时，他的身体却在颤抖，颤抖得很厉害，面色煞白，仿佛是看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怪物。
“杜渐，你怎么……”他话还没说完，杜渐就用手捂住嘴直接冲到病房外的男厕里面，跪在地上、趴在马桶上就呕吐了起来。
卓延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杜渐，杜渐，你没事吧？”
杜渐一直惨白着脸，吐到再无可吐的时候，卓延一把拥住他，“杜渐，我们去看医生。”
李承冀站在一边急得不得了，“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周林也点点头，“要不去看看医生？”
杜渐抬起头，紧紧攥住卓延身上的衣服，眼睛里面竟然都是红血丝，他看着卓延担忧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就说了一句：“我想杀了他。”
见到李旭的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夹杂着痛苦、恶心、屈辱、愤怒、恐惧、绝望等等情绪从灵魂深处传至脑海中，他在刚才，是真的对李旭动了杀心。
他的这句话李承冀自然也听到了，他有些不解，“杜渐，李旭虽说欺负了卓延，可你也不用这么生气吧？”
杜渐却闭上眼睛，难得地流露出脆弱的情绪，靠在卓延身上，“卓延，我想回去，我不想看到李家人。”
卓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杜渐煞白的脸，心里面既悲哀又愤怒，却无法宣之于口。
“好，我们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小渐渐，QAQ
开了个预收文，请大家收藏一下啦，打算放飞一下自我，当然是在这本结束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