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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收徒

第59章 收徒
小孩养伤期间, 金兰回到了下林村。

刚到村口,就见朱二家的牵着她那小儿子朱进立在路旁。金兰不想人,走近却被朱二家的叫住。

“叶四家的, 刚从哪儿回来啊?”

她俩之前因乱嚼舌根被罚跪祠堂的事儿早闹僵了关系, 现在这朱二婶先开口, 眼睛直溜溜盯着她的包袱打转。

当她金兰是瞎的!

金兰看都不看她, 飞快走过她身边。

“娘,她肯定有糖!娘我想吃糖。”

已经半大的小子, 还抓着朱二婶的衣摆央求东西吃,眼睛都快被脸上的肉挤得看不见了。

偏偏朱二婶纵容:“娘带你去镇上,别急。”

她转头冲着走远的金兰一呸:“神气什么!还不是眼皮子浅的东西, 好好一个金窝窝分出家去, 现在心里指不定不后悔得要死。”

到了叶家之后,金兰嫌弃的看着院中将他们与大房分开来的那堵墙。

好好的大院子分成了这样, 真是碍眼的很!

叶正松之前说先回来告知老两口一声,但这五六日过去, 她一直在县里等着,却不见人。

这会儿撑着一肚子气回来,进屋就找人。

李四娘听着她嚷嚷的动静, 心里咒骂着走出来,喝道:“唤什么唤, 唤魂儿啊?!”

“娘, 我这不是叫正松。”金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李四娘道:“他不是跟你一块儿去的县里,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金兰一听,眼尾高高吊起,惊叫如鸡:“他没回来!”

“骗你不成, 你们一去六七日,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了。”李四娘看了一眼院中的墙,唤金兰进屋里说。

金兰着急,心里对叶正松拿了方子心里更是多了七八分肯定。

一进屋,她就急得跺脚。

叶开粮磕了磕手上的烟管道:“慢慢说。”

金兰道:“先前在县里,我们去过一趟舒哥儿住的地方,但找了一通也没找到东西。他跟我说他先回来跟你们报个平安,这都五六日过去,还不见他来。我心里不安,才回来看看。”

老两口对视一眼,心知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德行。

那方子多半是给他拿到了,但为何不回来,指不定是换了银子在什么地方潇洒呢。

这个兔崽子!

不中用的!

有了银子忘了老子!

但老两口心里再怎么愤怒,这会儿在媳妇面前也不敢说出来。

李四娘赶紧稳住人道:“你莫急,他肯定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指不定看那方子拿不出来,想重新找个能赚钱的法子去了。”

金兰不傻,半分不信:“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回来说一声?!”

她咬牙看着这两老的,分明就是维护自己的儿子。

她跟着叶正松一起去的县里,又帮忙又下力,可他得了好处人都没影儿了,自己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现在这两老的还一起帮他骗自己!

金兰这一刻是真真切切意识到她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利益面前,她始终是叶家的外人。

金兰想到银子,想到还没到手的方子,脑子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她隐忍着。

就是等,也要等到叶正松出现!到时候,才跟他好好算账。

金兰摔门出去,进了自己屋收拾房子。

先前他爹看金宝跟着他们日子不好过,怕叶家教坏孩子才将他接过去。她当时还不以为意,现在看来,他爹是再明白不过。

可既然如此,她当初拼死拼活非要嫁给叶正松的时候,他爹为什么就不再多拦着她一点!

金兰现在知道后悔了。

后悔得心口像生了虫,恶心又疼得慌。

一墙之隔,叶正坤坐在院中削竹条,望着对面。

施蒲柳坐在屋檐下摘着菜,菜是前些日子种春菜时没种完的菜苗。正鲜嫩着,一掐就断,不一会儿就摘了小半篮子。

她日子过得轻松,面上养得愈渐有了光泽,脸盘也圆了起来。用个词儿来形容的话,就是容光焕发。

施蒲柳道:“金兰有几日没回来了吧?”

叶正坤肯定点头道:“是。”

施蒲柳道:“一回来就发脾气找人,夫妻俩准是闹什么矛盾了。”

“现在不都几日一吵。”别说旁人,叶正坤都听习惯了。

施蒲柳也感慨。

日子还是过出来的。想没分家之前,他两口子也算和睦,现在就到这个地步了。

“也就金兰回他娘家院儿里能安静几天。”她擦干手上沾的露水,提着篮子起身。

“可干活的时候路过金家,也没见有她在。”叶正坤顺嘴一说。

“那她从哪儿回来?”施蒲柳顿步。她隐隐觉得不对劲,站在屋檐上望着对面院子。

叶正坤纳闷:“这几天好像也没看到叶正松。”

“两人都不在……”

“不会去县里了吧!”施蒲柳手一抖,紧张地看着叶正坤。

叶正坤眉头隆起:“也说不定……”

施蒲柳心提了起来,道:“不成,得去哥儿那瞧瞧。”

*

县里。

已经四月,狗蛋在医馆里养好了身子后,被宋枕锦接到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这边能睡觉的就两个屋,争取了豆苗的意见,便把他跟豆苗安排在一起。

每日早晨,小孩儿准时与豆苗同起。之后自己洗脸刷牙,又跟着宋枕锦身后。

原本还黏叶以舒,但他起早贪黑,鲜少在。小孩儿便跟着宋枕锦行医。

现在拜师宴那些东西准备的差不多,宋枕锦跟叶以舒就开始宴请客人来。

因是宋枕锦收第一个徒弟,叶以舒格外郑重。

难得空闲了一天,叶以舒跟施唯一起准备中午要吃的菜。

院子里,这会儿已经围了一群小孩儿。

圆柏来了,还有豆苗的几个同窗。小孩儿话多,围在一起叽叽喳喳,院子里跟养了一群小鸟似的,十分热闹。

叶以舒做菜的手艺不行,前几日给他娘捎了信,说了这边的情况。也不知道今日会不会过来。

刚想着,就听豆苗喊了一声“娘”。

叶以舒一喜,转头就见他爹拎着两只鸡凑在他跟前。

一股鸡毛味儿。

“爹!”

叶正坤呵呵一笑。

“瞧着是瘦了。”他眼里满是心疼。

“哪里是瘦了,明明是长高了。”叶以舒站起来跟他爹比划比划,都快到他爹眼睛高了。

叶正坤嘿了一声,黝黑的脸上满是笑。

“长高了好,长高了好!”

“好什么?”施蒲柳轻拍叶以舒的胳膊,又拉着人转了转,“好在已经嫁人了,不然可愁死娘。”

这几个村乃至县上都没见过这么高的哥儿,亏得宋大夫也高,两人看起来才般配。

见叶以舒确实没什么问题,施蒲柳才放开他。

豆苗带着自己一众同窗过来,先给二老问好,然后又推了推身边的狗蛋让他娘看看。

施蒲柳瞧这小孩儿瘦弱的模样,心中一叹。

跟小狗崽似的,收就收吧,也吃不了几口饭。

寒暄过后,施蒲柳就跟叶正坤过来帮忙。

叶以舒帮着收拾完菜,客人渐渐上门,掌勺的就换成了施蒲柳。叶以舒跟宋枕锦出去迎客。

来的人不多,是平日里亲近的。有圆柏的爹,豆苗的夫子,宋枕锦的师父焦遇,还有施大一家,施唯跟他相公。

许掌柜跟闻账房也请了,只不过两人没空,只备了一份礼来。

院子里从未有过的热闹,小孩儿玩儿做一团,大人则聚在一起闲聊。

院子里的四方桌上摆着瓜果点心,果汁茶饮,大伙儿边晒太阳边说话,好不悠哉。

厨房也热闹。

叶正坤生火,施蒲柳掌勺。施唯和他小爹爹秋文,还有叶以舒都在里面帮忙。

一边做事一边说话,扯着扯着就说到了施唯身上。

“先前我家哥儿回来说要去县里,可把我吓了一跳。又说跟着舒哥儿做生意,给他帮忙,我这才松了口。”

“如今他们俩也算在县里落了脚,我是万分感激舒哥儿,不然我夜不能寐,日日想来县里陪着他。”

分家之后,施蒲柳眉间郁气散尽。

从前遇到秋文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现在两人却聊得火热。

“我还不是。当初他说要来县里做生意,要不是宋大夫对这边熟悉,我们又怎么敢让他来?”

“不过他们年纪小,有些事就该让他们出去闯闯。”

秋文温柔笑着道:“是,说得对。”

厨房这边菜炒好了大半,等叶以舒专门请人算的吉时到了,院里摆开桌子,放上香坛瓜果。

先拜祖先,再拜师祖,告知今日收徒一事。

然后见小儿端端正正跪在宋枕锦身前。他话说得缓慢,但一字比一字清晰,像在私下里默念了无数遍。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小小的身子虔诚地匍匐下去,像一把未经磨练过的弯弓,稍显生涩。

喝过了茶,宋枕锦看着身前站内的小人。

他自小流离失所,即便是被送入慈幼院却更愿意出来当个乞丐,小小年纪,也算受尽欺凌。但依旧抱守热忱,心中纯善。

宋枕锦看他,仿佛看幼时的自己。

此时的他面对这小儿,就像他师夫面对他从前。何不是一种传承?

他清冷的眉间缓和下来,但话依旧不多,只道:“你无名也不知姓,此后便跟着我姓宋,名为乘舟。”

“乘舟、乘舟……谢谢师父!”不像先前提前练过的那句话,这句磕磕绊绊,带着止不住的激动的言语,却更让观礼的人欣慰。

焦遇端坐一旁,看小儿拜了师父又跪下叫他师祖,他笑着送上备好的给徒孙的礼物,随后拎着小孩儿胳膊让他起来。

“好好好,以后就跟着你师父好好学医,将咱们这一门传下去。”

小孩拿着装礼物的盒子,却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看向宋枕锦,宋枕锦道:“师祖给的,收着。”

小孩便也护紧了盒子,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叶以舒看得稀奇。

难得难得,先前就没见这小孩这么笑过。

拜师完,狗蛋……现在应该叫小舟,他先抱着礼物送回屋里。出来后又跟在宋枕锦身后当小尾巴。

还是豆苗看不过,拉着他到小孩儿堆里玩儿。

收了香炉跟桌子,接着就是上菜。

一共两桌人,小孩儿一桌,大人一桌。

叶以舒专门给备了酒,妇人夫郎就喝自制的米酒,味甜,度数不高,正和胃口。汉子就喝了那外面买的高粱酒,粮食酿的,价格不低。

不过宋枕锦不沾酒,是一滴都不沾。

施大、薛采风、肖世延还有焦遇几个喝着,或多或少都知道宋家的事儿,也没劝酒。

时下的酒比不得后世,度数都不高。

像施大、焦遇都是喝习惯了的,并不觉得醉人。倒是肖世延,没几杯下去脸就红了。

施大咂摸着嘴,闻着旁边儿自己夫郎喝的米酒味儿,甜丝丝的。他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尝尝味儿。

“如何?”秋文笑问。

施大道:“要多做些,夏日里冰镇了来卖,指不定多受妇人哥儿的喜欢。”

秋文面色泛红,轻声道:“我也觉得好喝,不像外面卖的,总带着股酸味儿。”

“文叔喜欢,回去多带几瓶,有多做的。”叶以舒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秋文笑道。

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喝。

午饭过后,大家又多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客人走得七七八八,只有施蒲柳两口子跟施大一家还留着。

他们也要在县里住上一晚才回去。

两家人以前没这么聚过,这会儿难得都坐下来说说闲话。长辈闲聊,豆苗就拿着木棍儿在地上写写画画,教小孩写字。

叶以舒吃完午饭就犯困,打了一声招呼,回去躺去了。

豆苗道:“小舟,该你写了。”

小孩抓着木棍在地上戳,字歪歪扭扭,笔画不清。

豆苗道:“不成,写错了。”

宋乘舟睁着个大眼睛看着他,又等着豆苗教。豆苗道:“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教你。”

“错了,按辈分该教你叔。”大人关注着这边,提醒道。

豆苗道:“那就叫叔,你叫一声我就教你。”

小孩听了动动嘴,却忽然站起来。

豆苗以为他不愿意,就看阿黄也撒着腿儿跑过来。

一人一狗冲向门口,阿黄前腿匍匐,冲着门口狂吠。

“阿黄,回来!还有小舟,你也回来。”叶正坤有些纳闷地去开门,门外却是可生面孔。

“你是谁?”叶正坤警惕。

“你别管我是谁。”男人面色不善,“我先问你,这里可是叶以舒的家。他可有个叔叔叫叶正松。”

“是。”

“好,找的就是这里!”男人当即伸手要来拉叶正坤的衣服,却忽然被施大抓住,一把甩开。

见施大长得人高马大的,吓了一跳,脸上的嚣张立马散了三分。

“你是谁?”施大再问。

男人虽然不耐烦,但看他屋里人多,老实道:“我是府城德荣堂的,叶正松被人送到我们德荣堂,现在人救回来了但钱没给。所以我来这儿找你了。”

“你说叶正松?”叶正坤迟疑道。

“那还有假,不信你自己问。”说叫他退一步让开,露出身后的马车。

里面躺着个人,看他半晌不出来,男人一脚踢在车沿。

这趟差事本就不该落到他头上,但就是马车里的人耍无赖,其他人不愿意,推在他身上。

叶正松知道不出去不行了。

他打开了帘子,看着车外。

见不止有叶正坤在,施大、宋枕锦还有那个浑人哥儿,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站在跟前。

他吓得猛地把帘子一放,张嘴就道:“大哥,你帮帮我吧。我身上没钱。”

这是叶家的家事,施大一家不好掺和。

但施大怕自己的徒弟受欺负,索性进了院中守着。

“你出来说话。”叶正坤道。

他面无表情,实则压抑着怒气,脖子上青筋凸起。

好好好,当叔叔的居然让人来侄儿这要钱!要是他今儿不在,他家哥儿是不是又会被受欺负?!

他叶正坤自认为对自己这个小弟一忍再忍,他年幼时带大,等他长大后娶妻还任由他趴在自己身上吸血。

他自认为待他不薄!

现在他却直接把外人带上门来欺负自己的侄儿。

“叶正松你给我出来!”

可车厢里没有任何动静。

那德荣堂来的人一点也不耐烦,掀开帘子就冲着里面吼道:“你说的这家人能帮你给银子,你倒是让他们拿出来啊!”

叶以舒讽笑道:“麻烦你在讨债之前先打听打听,我们家跟他家早就闹翻了。也已经分了家,凭什么还要管他?爹,进来关门。”

“等等!”叶正松从车厢里爬出来,露出他那被伤痛折磨得枯黄的脸。

“大哥就当是我借!你先帮我垫着,我以后肯定能还。”

叶以舒道:“我说小叔,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其他事儿没说呢?”

叶以舒漆黑的眸子盯着人,叶正松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他看透了。他心里慌乱,急急忙忙又缩回车厢里。

男人看他讨钱无望,骂了一声。

“这银子你给还是不给?要不给的话,我再给你打一顿。”

说话间,叶家的门已然关上。

叶正松吓得闭上眼睛,在男人的恐吓下,只能交代自家的位置。家里还有田地,爹娘那儿应该能拿点儿钱出来。

男人一听,还要再走大半日,心里更是不爽。

可眼下跟前的门已经关上,讨不到银子了。

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走远,站在门后的叶正坤打开门,望着已经空了的街道。

他抹了把脸,心里沉甸甸的。

“家里几天不见人,回来就惹了这么个祸事。爹娘那儿该是拿不出钱了,只能卖田地或者借钱。”

施蒲柳道:“谁知道他又做了什么?万一招惹了不该惹的人,牵连咱家……”

叶正坤想着确有可能,回过身来,提醒哥儿最近仔细一些。

不过他们不在家,家里有猪有鸡鸭,也值几个银子。现下出了这事儿他夫妻俩也坐不住,只跟哥儿说了一声,赶紧回去。

叶以舒让他们去乘车,回来时,他师父还在院中。

施大道:“我看你小叔心术不正,能不跟他来往就不跟他来往。”

叶以舒道:“师父放心,早分了家的。”

施唯有些不解:“你小叔怎么跑府城去了?县里他都待不下了。”

“我也不知。”叶以舒道。

不过听他娘说他小婶前几天才从县里回去,但小叔没跟着他一起。他爷奶还着急呢,现在人这不就回来了。

至于为什么带着那一身伤,叶以舒就不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施大交代了几句,也不多留,随着施唯一起去他们租房的地方了。

他们走后,这边就只剩两个大人跟两个小孩儿。

叶以舒把豆苗跟小舟赶去睡午觉,他则跟宋枕锦回到屋里,盘算这事儿。

“我不知道小叔挨打是不是跟方子的事儿有关?”

他有六七成肯定,方子是叶正松拿走的。

他换了方子,如果叶正松把方子拿出去卖,别人只要照着一做,有些甚至直接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唬人的。

这样一来,叶正松挨打的可能性极大。

“屋里遭贼的事儿还没查出来。”宋枕锦道。

“这等小偷小摸县里不知多少起,衙门就养了那么几个人,能快就奇了。”

而且他们县令感觉就是过来养老的,有事儿没事儿反正都是慢慢来。

能解决的当即解决,不能解决的就慢慢调查,谁知道会查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反正也没说不管。

“那你爹那边?”宋枕锦道。

“没事。叶正松直接带人找过来就是想赖一笔钱,结果被我爹看到了,只怕我爹现在更恨他。”

起先没准儿会给点银子,但现在想拿钱,做梦!

“就是我这边走不开人,不然我也想回去看看那边会闹成什么样子?”

“我明日回去一趟。”宋枕锦道。

他只说这么一句,随后看着叶以舒。叶以舒便笑道:“那麻烦宋大夫跑一趟下林村,帮我看看情况。”

宋枕锦脑袋轻点,像矜持端坐的大白猫。

“不过说来住在叶家还是太闹腾了些。快快找房子吧,到时候把爹娘也接过来。”

“好。”钱是叶以舒挣的,宋枕锦自然没有拦着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