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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真正的病发

第59章 真正的病发
脚踩着同样的土地, 头顶着同样的星空,凉凉夜风缓缓, 拂过楚暮脸庞,抚过谢庭月发梢。

谢庭月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温度, 对方的气息。

明明距离那么近,感觉却是从来没有过的遥远。

说不出心里这一刻是什么滋味, 谢庭月只是尽量平静的看着楚暮, 等待对方给出答案。

楚暮挥退秦平, 自己转着轮椅往前,面色一样平静:“若我说我是出来找夫人的,夫人可相信?”

谢庭月扬眉:“你说呢?”

装!你再装!

楚暮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谢庭月心头微涩,袖子里的手下意识握拳:“这不公平, 楚暮, 我的事你全部都知道,你却有很多秘密瞒着我。”

对,他只想要一个公平,只是公平而已,没有别的。

“不公平啊……”楚暮抬头看向星空, 眸底有潮汐起伏,声音更是如烟飘渺, 明明没做什么, 已经让人觉得很忧伤, “你确定, 你所有经历,身边发生的所有事,事无巨细,全都同我坦诚了?”

没调侃般的口称‘夫人’,直接说‘你’——

这个问题,对方问得很认真。

谢庭月怔住。

不是的……还有一件事,他没有说过,也不打算跟任何人说。

楚暮幽幽叹了口气。

身披星月光芒,眸底一片空旷,哪怕唇角挂着习惯的笑纹,也能看出他的苦涩和难过。

谢庭月紧紧咬了嘴唇。

他伤心了。

他知道刚刚那个停顿是什么意思!

楚暮:“这世上,没有谁比我更希望距离夫人最近。”

谢庭月心底泛起无边愧疚,甚至心疼。

他做的的确不够好……

可一瞬间,他反应过来不对,明明现在是他抓住了楚暮的短处,为什么他要先愧疚?重生的事当然不能向外说,别人不可能相信,就算是身边相伴之人,知道了情绪难免会发生变化,他这不是不想大家有隔阂么?而且人活在世,谁没个小秘密,谁能与一个人完全互通,什么都明了的?没有!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楚暮却故意往这个方向误导,分明就是不想坦诚相告!

“咱们不翻前账,”想明白了,谢庭月立刻理直气壮,“就说今天这个事,如果我非要问呢,你答不答?那个跟你悄悄见面的人到底是谁!”

楚暮低笑出声。

这个反应,谢庭月着实没想到,愣在了当场。

“夫人非要问,我自然更开心,”楚暮抬头看他,笑容温煦,眸底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可是夫人……真的决定好,要知道了么?”

谢庭月心下一跳。

现在明明是他在兴师问罪,为什么面临重要抉择的还是他自己?反观楚暮,一副期待很久,等着这一天的样子……

难道楚暮喜欢他刁横无礼乱发脾气?

有个想法突然砸到脑海,震的他神魂激荡,他看着楚暮,小心翼翼道:“你并没有……想瞒我?”

“我为什么要瞒夫人?”楚暮微笑着握住谢庭月的手,贴到自己脸上,“我说过,我很需要夫人,只是——并不确定,夫人需不需要我。”

谢庭月心尖一痛。

所以一直在他在逃避?

楚暮一直温柔纵容,耐心等待,不管多焦急,都渴盼,都不会催促,安静的等着他。

然而对方一直对他敞开环抱,他却一直踌躇不前……

不对,谢庭月蹙眉,楚暮没有出言催促,却一直在无声诱导,每一次开玩笑般的接近亲昵,每一次似是而非的情话表白,或许都不是玩笑,夹杂了真心。那他……忽视了多少这些真心?一回回哈哈笑着踩上去,楚暮的心会不会疼?

遥想最初成亲,整治黄妈妈那一夜,楚暮‘故意’病发,问了他一句:可都看明白了?梅宴过后,他夜起睡不着,看到了书房里的暗道,和神秘的楚暮本人……

许所有这些都有隐意,都是楚暮有意为之。

楚暮在等他开窍,等他鼓起勇气往前一步。

“为什么?”谢庭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这一次是楚暮愣住了,好像没听懂:“为什么?”

谢庭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明没有前缘,成亲是第一次见面不是么?楚暮怎么就对他一往情深,时时牵挂了?

谢庭月不明白。

非常不明白。

“为什么……”楚暮垂眸,长长睫羽在眼下映出阴影,“我也不明白。只是觉得,这辈子没有夫人,不行。”

老实说,谢庭月并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在他的理解里换成见色起意更恰当,他更相信细水长流的陪伴,天长日久的长情,但这一刻,似乎没别的办法能解释当前情形,只能这么相信了?

他下意识摸自己的脸:“我长的……很好看?”

楚暮轻笑出声,胸膛鼓动,十分愉悦:“夫人很美,令人心旌摇曳,不可自拔。”

谢庭月突然脸红。

不能这么说吧?他是男人又不是女人!

楚暮将他手被送到唇前,轻轻一吻:“我楚暮这一生,怕是逃不过夫人的手掌心了。”

手背发烫,谢庭月下意识用力往回收——

动不了。

楚暮紧紧握着他的手,眸底盛着星月华光:“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很久,夫人既然自己撞上来,就别想再逃。”

担心谢庭月后退,他直接往下说:“没错,我手里秘密养了一些人,只听我一人吩咐,只为我一人做事,隐密非常,周围任何人都不知道,方才你看到的那个,只是其中之一。”

养人很正常,很多大户人家甚至有私卫,但谢庭月的重点不要这里,而是秘密。

“为什么?”

为什么捂得这么紧,防的是谁?可是身边有人要害楚暮?

想到这里,谢庭月心头绷得紧紧。

楚暮:“因为我有一件性命攸关的事,必须得去查,必须要去做。”

谢庭月心急:“什么事?”

楚暮却猛的顿住,神色……

略有些扭曲,或者痛苦?

谢庭月修眉微凛,这是后悔了?不想告诉自己?

楚暮抓着他手的力度越来越大,似乎要把他手掌揉碎那么大:“……夫人,我疼……”

“疼?”

谢庭月心道,又要装病避逃么?

结果楚暮头一歪,气力一散,直接晕死了过去。

谢庭月一探对方额头,吓得半死,立刻大喊:“秦平!”

楚暮病发了,真正的病发,气势汹汹。

谢庭月嫁过来这么长时间,一直陪伴照顾,楚暮有几次小病发热,都算不得严重,好好吃药将养几天就会恢复往常,从来没有一次,病的这么快,这么狠。

没有发热,或只发热只是一瞬,身体状况就急转而下,浑身冰凉,而且这次连颤抖都没有,全然没有了意识。

“药……得吃药,”谢庭月着急,看向秦平,“你那里不是有救命药么,快拿出来!”

秦平也很着急,眉头皱到了一起,却没有拿药的动作:“药——前两天就吃完了,接连大雨,下不了山,没办法新制,那药丸药材难寻,就算有了,制起来也颇费工夫……”

贴身伺候主子多时,他对主子身体状况最为熟悉,往常还好,病发到今日这种程度,什么药都不如自身的意志力管用,这一回,怕是还得靠主子自己硬扛。

谢庭月不知根里,也没法去细想,满脑子就一个问题,怎么办!

没有药……就去采药!

他抓住秦平:“这山这么大,听说也长着不少药草,楚暮的药方我记得,你认识草药么?能采么?”

“认得,也能采,只是怕找不全——”

秦平想着,现在主子身边不是只有他一个,暗里有人护着呢,暂时走开也没关系,虽眼下靠主子意志最多,多些药材多些帮助自然更好,总归会有希望,当即就答应了:“找不全小人也去!”

冬哥也从一边跳了出来,看向谢庭月:“少爷,我外公做过药材生意,我也认识不少,我跟着一起去吧!”

谢庭月胡乱的点了头,两个人就快速走了。

丫鬟银杏在侧提醒:“夫人,咱们把大少爷抬上床吧?大夫很快就会来了。”

谢庭月方才想起,是的,有大夫,路离之前送过信,说大夫很快就来,路离是官,担心的是百姓们的受灾情况,病结根本,有无疫情可能,派来的大夫一定不是没本事的。

一定能稳住楚暮的病!

给楚暮盖上几层厚厚的被子,再灌几个汤婆子塞进去,银杏自顾忙碌,谢庭月却吓得动不了了。

他紧紧握住楚暮的手:“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你别吓我好不好?你不应该这时候死,你不会死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都很从容,事情来了知道镇定专心,有条不紊的安排后续,可这一次,他着急了。

心神不宁,无法专注。

一边用上辈子楚暮现在活着的事实安慰自己,一边对未来极其不确定。

不是重活一次,拥有先知,就能将一切握住,算无遗策的。人在变,很多事也在变,并不会跟以前一模一样,比如这场水灾,就来早了。

上辈子楚暮这个时候好好活着,可上辈子的楚暮并没有出门,这一次楚暮出来了,发生了意外,病发无药,谁知道会不会——

不会的!

一定不会!

谢庭月拒绝去想那个可能。

院子里很快乱了起来,萧云峰走不开,杭清奚亲自带着族里的大夫过来,大夫只看了一眼,脉刚捏上就脸色大变,说自己无能为力。

杭清奚很愧疚,但人力不能,也没办法,只好让下面人备足了东西,保证不管这边想要什么都有,给予最大的支撑。

秦平和冬哥在外奋战,草药已经送回来了几样,但种类不全,谢庭月不敢让银杏煎来给楚暮吃。

等到天光大亮,路离那边拍的大夫到了。

银杏一早就注意着,第一时间请进了院子。

大夫名叫广白,有了些年纪,两鬓斑白,留着山羊胡,打理的很整洁,就是脾气不大好,一看到楚暮的样子就生气了:“病的这么重,怎么才叫人?”

谢庭月还没来得及愧疚,老大夫已经放下药箱,刷刷刷拿出布包金针,掀开被子就给楚暮针灸了。

头,胸前,小腹,甚至脚底,扎了一堆。

谢庭月看着被扎成刺猬的楚暮,很是心疼。

针扎进去没一会儿,楚暮开始颤抖,额头并手心脚心开始冒冷汗。

谢庭月摸了摸,楚暮身体仍然冰凉,没一点温度:“这……”

广白知道他想说什么,直接叹气:“有反应就是好的,他要连冷都不知道害怕颤抖,就更糟了。”

谢庭月沉吟,之前楚暮发病,晕的那么痛快那么死,就是不知道冷……

“行了,一两天的死不了了。”广白估摸着时间,开始拔针。

谢庭月心尖再跳,一两死不了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两天还危险?

他想求大夫再给看看,又怕说的太多让人心烦,干脆退开位置,只拿眼睛期盼着,等待老大夫作为。

广白哼了一声,小声嘀咕了句还算懂事,坐下来,闭着眼睛给楚暮把脉。

这一次把脉用时很久。

神情也有了变化。

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动作也越来越多,不单单把脉把完左手把右手,还翻开楚暮眼皮看眼睛,小心托着头看耳后,让谢庭月搭把手扶着楚暮身体看后背……

谢庭月越来越焦急,见老大夫再无动作,小心问:“可是要开方子了?我已备好笔墨。”

“开方不急。”

广白又给楚暮行了一次针,只是这次范围略小,只在脚上,与上次大为不同。

针□□,看看针,再仔细观察楚暮皮肤情况,问谢庭月:“病人平时就体弱,病症多发吧?”

谢庭月:“是,但小心照顾,情况一直都很稳定,没这么厉害。”

广白:“一直用的药方呢,记得么?”

“记得。”谢庭月立刻把楚暮的药方背给老大夫听。

广白听完,捋着胡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就是照顾得太精细小心了啊。”

谢庭月不懂:“您的意思是——”

“病人用的方子没问题,上好药材,最是温补,吃了当然不会有问题,但指望着这药治病,却是不可能。”广白看向床上的楚暮,目光略微悲悯,“病人并非弱症,是中了毒。”

谢庭月大惊:“中毒?”

不可能!上辈子没这一出!

仅仅片刻,他又反应过来,或许……不是上辈子没有这一出,而是没发现。

或者发现了,楚暮未宣之于口,没有别人知道。

那现在,楚暮知道自己中了毒么?

可惜楚暮睡意昏沉,意识全无,没有办法回答他。

“是,”广白十分肯定,“若是平时,他没有发病,身体情况平稳,我定看不出来,但现在病发,少了药物遮掩,毒性就出来了。只是我才疏学浅,这毒是什么,我认不出,只知道它很霸道,且寒性十足。”

谢庭月:“那如今我们能做些什么?”

广白想了想:“我给他行几次针,稳住性命,再同以往一样用药温补,待他身体稳定一些后,你们再延请名医,想办法去毒吧。”

谢庭月点着头,把大夫所有话记下,有个问题始终在脑海盘旋不去。

“大夫,冒昧问一句,他身上这毒存了多久,能知道么?”

广白再次捏了把脉,叹气:“根深蒂固,至少十余年。”

谢庭月:“可他才将将及冠……”

“所以这毒他很小就中了,没准刚出生就有,”广白医术高明,见过世面,给高门大户的人看过病,一见到谢庭月和楚暮的气质打扮,就能看出一二,语意更加悲悯,“出身高门啊……”

谢庭月指甲狠狠扣入手心,生疼。

“不对,”广白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一种草药,对病人眼下状况应有奇效,只是不太好找。”

谢庭月如同发现救命稻草,十分激动:“还请老人家直言,但凡有希望,我们都会努力!”

广白点了点头:“叫烟水黄,长这个样子——”

他还拿来纸笔,把草药的样子画了下来。

“也是你们幸运,碰上好时候了。这烟水黄药效虽强,却极特殊,喜欢冷一点,又不太冷的天气,夏天没有,冬天没有,只生在晚秋和早春,它还特别喜欢潮湿,一般潮湿不够,需得是大雨,季节对了,没有大雨它也长出不来,这青县连番大雨,对人们是天灾,对它却是对了味……”

说着说着,广白声音低了下去:“这味药也是疫症克星,可见上天会予人灾祸,绝不会断了人们生机……”

谢庭月见大夫走神:“广大夫?广大夫?”

“哦,我就是觉得,这烟水黄难寻,此刻这座山上一定会有,”广白将画纸递给谢庭月,严肃叮嘱,“天一晴,温度一高,这草药就会蔫死,生存期很短暂,你得抓紧时间,让人冲着那雾气多的地方去寻,许会有收获。”

谢庭月大为感激:“多谢广大夫!”

广白矜持的摆了摆手:“这没什么,找到了自然最好,找不到也无妨,病人破破烂烂身体也就那样了,顶多晚些天再醒。”

他如此开玩笑,谢庭月没半点生气,反而还很高兴。

有把握,才敢这样开玩笑!

无论前路如何,楚暮定死不了!

谢庭月立刻和杭清奚借了帮手,去山里找秦平和冬哥传信,把广白画的烟水黄细细描了多份,一并送了过去。

杭清奚既然借了人手过来帮忙,自然不会传个信就算,话传到后指一个人回去支应一声,其他的留下来,分散几个方向,一起寻找烟水黄。

别人那里情况如何,秦平不知道,但他又一次遭遇了根苗组织,追着礼王的那些人。

大约大部分追着礼王去了,留下的并不多,还分散开,一人手里拿着一支木棍在地上翻找。

山崖峭壁,雾气浓重,这种情况太熟悉,难道也是在找草药?

主子病着,秦平不想惹事,干脆避开这些人,到别处去寻。

主子,你可千万要撑住!

……

天日晴好,大水痕迹退的很快,山下萧家族舍已经清扫干净,损失不大,大家开始高高兴兴的搬家,这东山顶上,慢慢从热闹变成清寂。

和谢庭月楚暮相熟的人有些不舍,想要邀二人一起,见楚暮身体实在不宜挪动,才作罢没提。

这几日里,谢庭月日夜不离地守护在楚暮床边,把长随丫鬟的活都一并干了,杭清奚看着心疼,她当初……做的也没这么好过。

忍不住叮嘱谢庭月:“如今境况,你当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你有了精神,才能更好的照顾楚少爷。”

“我知。”谢庭月面露微笑,“连番叨扰,还要谢谢贤伉俪大度。”

杭清奚摆摆手:“这有什么?老话说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你们和我萧家已是过命的交情,在说这话我可要生气了!我同你说,这山下的院子已经准备好了,我现在就过去添置东西,等楚公子身体转好,大夫说可以挪动时,你着人给我送个信,我派人抬了软榻,把楚公子挪下去,你放心,保准叫他受不了半点罪!”

谢庭月:“如此多谢了。”

杭清奚走了,萧家族人也一批批下了山,可怕的大雨过后,并没有造成令人担忧的景象,没有疫情,老大夫广白十分满意。他轻松,看病看的也专注,谢庭月也很满意。

唯一不满意的是烟草黄,找到了,也给楚暮喂下了,人已经不再颤抖,不再冰冷,就是还不醒。

“只一株烟草黄,你还想怎样,让你家男人立刻蹦起来跳么?”老大夫广白在桌上挑了一壶酒拎上,“知足吧你!呆了这么多天,事也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谢庭月立刻转身:“还请广大夫见怜,待我夫君醒来再提此事不迟。”

广白啧了一声:“我瞧着你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听不懂老人话呢?”

谢庭月姿态十分坚决。

“行吧,”广白拎着酒往外走,“我等他醒了,再来同你告辞!”

谢庭月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大家的话他都明白,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需要休息。楚暮身体也在往好的方向恢复,不必时时这样揪着心。

可他就是不觉得累。

真扛不住,握住楚暮的手,在床边趴一会儿就够了,他不想离开这里。

瞧着楚暮嘴唇又有些干,他取来水,一点点喂给楚暮。

“你快点醒吧……我不想撑不住……”

意识迷蒙,不知睡了多久,谢庭月察觉一道视线停在头顶,炽热,执着,无法忽略。

做梦?还是……谁在看他?

头顶那边,当然只有——

他立刻睁眼抬头看,楚暮一直紧闭的眼睛睁开了。

这是醒了?

谢庭月大喜,握着楚暮的手也没放:“醒了?哪里难受?”

楚暮声音有些哑:“不难受。”

谢庭月:“那要不要喝水?”

楚暮:“不要水。”

谢庭月:“嗯?”

楚暮:“我要你。”

谢庭月没反应过来,已被握住的手用力一拉,身体前扑,送到了楚暮怀里。

楚暮紧紧扣住他后脑,覆上他的唇。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

真正的吻。

或许没有那么激烈,火花四溅,但足够温柔情浓,眷恋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