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阮阮坏掉了
秦濯在门口定了两秒,垂眸走到床边。
床上阮乔小腿分开着跪坐,只穿了件他的白T,宽大领口露出一侧肩头。
“小狗为什么会穿衣服。”他沉声问。
修长有力的手指捏住阮乔下巴。
阮乔好喜欢秦濯身上碾压一切的掌控欲,他抖抖毛茸茸的耳朵,缓缓咬上秦濯的手指,眨眨眼说:“小狗只穿主人的衣服。”
秦濯眸色渐渐变深。
阮乔双手撑着向前探身,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掌心示好。
秦濯喉头发紧,大掌向下掐住阮乔脖子把人提起来,两人间门的距离瞬间门只剩下了呼吸。
高挺的鼻尖若即若离地碰了下阮乔的唇珠,秦濯低声问:“怎么这么乖。”
阮乔嘟嘟嘴,去碰先生的鼻子,幽怨说:“先生生我气。”
秦濯勾起嘴角,捏了捏软弹的脸颊:“我哪里生你气了。”
阮乔掰着手指说:“连着三天都比平时回来晚,还不给我带糖炒栗子。”
秦濯失笑,朝贪吃鬼的屁股拍一巴掌:“到底是想我,还是想糖炒栗子。”
“想先生喂我吃糖炒栗子。”阮乔甜滋滋地说,仰头要亲上去。
秦濯却抬起下巴不让他亲,硬声说:“现在撒娇,晚了。”
“呜~”阮乔被秦濯一只手按着动不了,发出小动物不高兴时的哼哼声,“汪汪汪~”
“看网上没有,”秦濯把磨人精揽怀里,让尾巴绕上指尖,惩罚般把玩着问,“那么多人都想超一下宝贝儿怎么办。”
阮乔窘迫地扭来扭去,小声说:“只给你超呀。”
秦濯发出满意的轻笑,这才放过小东西,慢条斯理地扯下领带说:“乖,帮主人换衣服。”
阮乔听话地摸上领口,不料秦濯却说:“小狗爪子笨,只许用嘴巴。”
一双手被领带紧紧绑至背后,阮乔嗔怨地看秦濯,被冷硬目光压下只好乖乖地嘟着嘴凑过去。
好难搞呀。
禁欲的高领衬衣扣至喉结,咬咬蹭蹭半天才能解开一颗。秦濯按上湿漉漉的嘴唇,调笑问:“小狗怎么还流口水。”
小狗把口水都蹭
他手指上,秦濯笑说,“加油,小狗狗。”
阮乔一颗一颗努力,再一次看见秦濯腹肌上摇曳的风铃草。
不知道纹的时候纹身师是什么感觉,阮乔只觉得太涩了,很难想象腰链会出现在秦濯这样威严的人身上。
阮乔贴了贴小叶子。
好不容易把衬衣搞定,刚想起来讨亲亲,却发现秦濯幽深的目光还在向他示意。
阮乔不确定地看向高定西裤的扣子和裤链。
“继续。”秦濯鼓励地摸摸他头发,指令中的威压让人难以抗拒。
“呜~”阮乔不愿意,被秦濯按着肩膀一寸寸塌下腰去,委屈的小尾巴翘起来在空气中微微摇摆。
扣子很紧,很难解开,笨蛋小狗磨蹭半天口水流了很多都没有进展,秦濯仰头轻叹一声抓起阮乔脑袋,眼底是压抑到极致的暗红色:“宝宝,你这样我会疯掉的。”
阮乔眼底和嘴角都湿润,软声说:“为我疯掉吧,主人。”
他仰起纤细的脖颈。
秦濯咬了上去。
酒红色床单变成一张画纸,落下深浅不一的掌印和抓痕。
秦濯体温高得灼人,什么也浇不灭他此刻内心的炽热。
他的小宝贝回来了,不生气了,真的原谅他了。
阮乔被吻得晕晕乎乎,乖顺地搂住他脖子。
秦濯问:“今天是几号。”
阮乔不好意思地在他脖颈蹭蹭脑袋说:“最大的。”
秦濯咬他耳朵:“给宝贝换个更大的。”
所有的准备和期待在这一刻水到渠成,毛茸茸被丢开,秦濯终于拥有了他的宝贝。
“小狗狗,我的小狗……”低哑的声音咬在阮乔耳朵上。
时隔五年归船入港,刚要搅第一桨池水,秦濯突然感觉到阮乔浑身紧绷。
“怎么了,宝宝。”他停下问。
阮乔正闭眼难受地按着太阳穴,秦濯碰了碰他额头:“宝宝,哪里不舒服?”
阮乔睁开眼,迷离的眼神问:“你是谁啊……”
秦濯心头一僵,连带着其他地方也僵硬,阮乔这下察觉到异样,低头一看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变态!”
“啪!”
刚实现人生一秒快乐的秦总被宝贝儿抽了个大耳光。
踹下床。
–
陆然赶到时,阮乔正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棒球棒,身上披着小黄鸭毛毯,不知道还以为穿越到了美剧犯罪现场。
“怎么回事啊?”陆然问秦濯。
这一看给他没忍住笑了,高冷威严的秦总脸上好红一巴掌印儿。
前段时候陆然把拳馆从榕城搬到京市,说是兄弟们都在京市,他在老家除了被不停上拳馆的gay塞小卡片寂寞死了。
正筹备着收到秦总的死亡呼叫,一猜和阮乔有关急吼吼就开车过来,这下看见人好生生没事才算放心。
“陆然!”阮乔脆生生叫一嗓子。
陆然过去,阮乔跟不认识他似的来回打量几眼,撇撇嘴说:“你变油了。”
陆然:?
他这晚上跟合伙人吃饭梳的霸总头好吗,上次阮乔看见还夸他沉稳来着。
陆然仔细瞅瞅阮乔神色,这才觉出不对来,又看向秦濯。
秦濯闭了下眼,指指脑子。
“阮阮,陆然你还记得吧,你听他和你说。”
秦濯一开口阮乔就进入防御状态,攥紧棒球棒:“你就站那儿,不要靠近了!”
秦濯按了按眉心,干脆回书房把客厅留给两人。
“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陆然讲回忆录讲到一半被吼得一激灵,拍拍腿发愁说:“我哪知道啊,当初我还问你呢。”
“你说我是十八岁碰见他的?”阮乔问。
陆然点点头。
阮乔不相信:“可我现在都十七了,怎么看也不会一年之间门就发生这么大变化吧!我怎么会喜欢一个大变态!”
陆然眉毛跳了下,他早就说秦濯变态吧:“乔儿,你失个忆开窍了?”
“咦啊,你不知道他多变态。”阮乔只要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和床上那一堆东西,就崩溃得要没。
陆然担心问:“他掐疼你了?”
阮乔瞪大眼:“他还掐我?”
“……”陆然比个手势,“你先说你先说。”
阮乔满脸的有口难言,哇一声哭出来:“哥,他给我塞尾巴。”还用手比划了下尺寸。
陆然:“。”
阮乔遇见亲人把委屈一口气地往外倒:“他还拿夹子夹我这儿。”
陆然:“。。”
阮乔腿一伸:“为啥脚趾上都会有牙印儿啊呜哇哇!”
陆然:“。。。”
别说了,别说了真的,直男听不得这个。
过了一会儿,嘉阳,春生,还有喻肆几人陆续都到了。
“嘉阳。”这个阮乔还记得,他正暗恋呢。
秦嘉阳一脸担忧:“乔乔,你真不记得小叔了?”
阮乔一脸嫌恶:“要不是你亲口说他是你小叔,我一点都不想相信你们有关系。”
秦嘉阳无奈:“乔乔,你跟小叔的关系,可比小叔和我亲多了。”
阮乔捂住耳朵:“不是我不是我。”
秦嘉阳看了眼面色沉重的小叔,叹一口气,指指付春生和喻肆问:“那他们俩你有印象吗?”
阮乔歪了歪脑袋,按说十七岁他还没上大学,自然也没遇见这两人,但阮乔左看看右看看,虽然想不起什么事情,但隐隐约约有些印象说:“我觉得你们是好人。”
付春生想拉阮乔又怕吓着他,只站在原地说:“乔乔,我们是大学室友啊。”
阮乔点点头:“哦这样啊。”
站在所有人之外的坏人秦濯开了口:“阮阮,现在大家都在,你可以相信我没有骗你了,我真的是你——”
“你不是!”阮乔出声打断,一想起先前那事儿就急得要哭出来四处求援,“你们为什么都骗我啊。”
他怎么可能喜欢秦濯这样的人呢。
他喜欢嘉阳啊,喜欢温柔的笑起来像萨摩耶一样的干净大男孩啊。
秦濯这个老男人一定是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瞒着他的所有好朋友,一定是这样。
秦濯看着对他避如蛇蝎的小爱人缓缓吐出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可以去医院了吗。”
阮乔拉住陆然:“你陪着我。”
嘉阳拍拍他:“别紧张乔乔,我们都陪着你。”
大家一起去了医院。
谁都觉得奇怪,阮乔之前多喜欢秦濯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现在对其他人有印象,偏偏对秦濯那么大敌意。
医生检查后说没有大碍,会有记忆影响这点一直都在预料之中,以后会慢慢恢复的。
至于为什么想不起秦濯,医生也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有心理创伤就算了,但明明之前已经和好了。
“秦总,”医生忽然想到一点问,“是您最先发现阮先生失忆的?”
秦濯点头。
“那时候你们在做什么呢?”医生一脸关切问。
陆然:“……”
秦濯:“…………”
病情为重,不能讳疾忌医,秦濯实事求是地说完后,众人:“………………”
医生毕竟是先前被秦总拿频率次数临界点控制三连问过的人,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说:“是这样的,对于大家来说,第一印象都很重要,对于记忆脆弱的患者更是这样。”
“阮先生他刚失去记忆,正处在接受信息最敏感的阶段,就遭遇如此、如此颇具冲击力的场面,所以……”
所以秦总您就被钉在变态柱上了。
大家的表情都一言难尽,只有秦濯还算淡定,趁阮乔去做检查的时候和几人说,没必要把这些年所有事都告诉阮乔。
陆然明白,先前在家里给阮乔讲的时候,他也是讲的大概,具体的关山上小黑屋和眼睛受伤这些不好接受的陆然都没说。
医生也是这个意思,记忆恢复这件事建议循序渐进来,一下子接收太多,容易造成过渡刺激。
从医院出来,阮乔说什么也不想回秦濯那儿去了。
陆然总不能让他一个人住,说:“那你跟我走吧。”
“不行,”秦濯不赞同,“你一个人照顾不好他。”
结果陆然还没反应,阮乔先不乐意了:“秦先生,陆然是我发小肯定比您了解我,再说我好好一个人怎么就需要别人照顾了?”
“他是了解你什么时候蹬被子,还是了解你把洗面奶当牙膏挤?”
秦濯看着非要站在别人那面的小朋友,心里莫名烦躁。
“你体寒还喜欢光脚乱跑,吃饭磨蹭到变凉,画起画能一天不喝
一口水,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说完顿了顿:“剩下的其他小秘密我就不说了,省得你恢复记忆后在朋友面前不好意思。”
阮乔抿着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这人语气真讨厌,怎么这么自以为是盛气凌人啊,
他拽起陆然胳膊:“我就要跟陆然走,照不照顾得好我都自己过着舒心,谁愿意跟你这么强势的人在一起啊!”
话音落下,众人都替秦总捏一把汗,连陆然都不好意思直接把人带走了。
没想到秦濯却笑了。
他想起来,五年前阮乔一开始也对他说过这句话的。
真是只炸毛小狗。
阮乔被老男人温柔的眼神看得发憷,凶巴巴说:“你别这么看我。”
秦濯走近一步,嘴角染着爱惜的笑意说:“不这么看我小爱人,我还能看谁。”
阮乔脸一红,又羞又急地跺脚:“你别乱叫我,你用了什么手段逼我跟你在一起的你不知道吗?”
陆然挑挑眉,他错过啥了。
秦濯:“我不知道。”
阮乔更不知道,这不是仗着他失忆欺负人吗。
他很肯定地说:“你骗得过我朋友骗不过我,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现在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朋友们都被秦濯骗了。
二是自己被骗了。如果二十三岁的自己真喜欢秦濯,那一定是误入歧途脑袋抽筋,既然忘了能重来一次,他肯定要纠错的。
陆然听不太下去,满脑袋都是阮乔以前打死不改的星星眼花痴样。
他咳了咳说:“乔儿,要不咱等记忆好一点了再说?”
秦濯不想阮乔跟别人单独住一块,陆然也不想天天被有夫之夫防着啊。
医生先前建议阮乔能多处在之前熟悉的地方,有利于记忆恢复,既然秦濯家里不行,喻肆说:“你们三个还都去我家里住吧。”
阮乔刚回国那会儿,四人久别重逢都要闹着住一起,先是住了两天酒店,后来搬到喻肆家里,一直等到阮乔安顿下来找好自己的住处才各回各家。
秦濯心里仍不乐意,但此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看阮乔跟别人走。
“
阮阮,我明天去找你。”秦濯说。
阮乔皱起眉毛,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不想看见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濯站在原地,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陆然摇摇头,带路去找自己车,正走着见阮乔突然捂了下心口。
“咋了乔儿?”陆然问。
“不知道,这儿有点疼,”阮乔按了按没太在意,“可能失忆后遗症吧。”
陆然:“到底啊,你再感受感受。”
“好像又感觉不出来了,”阮乔摆摆手,“估计哪根神经抽了吧,刚才检查不是都没事儿吗,走啦困死了。”
春生打车来的,跟着他们坐在后排,喻肆开走另一辆车。
阮乔有点愧疚地扭头说:“对不起啊,大晚上把你折腾过来了。”
付春生笑得柔和:“怎么失个忆还生分了,刚才不还说我像好人吗。”
阮乔嘿嘿傻笑两声,他喜欢听春生讲话,不疾不徐的,很踏实舒服。
陆然打把,看了眼后视镜,秦濯还站在那里。
叹口气说:“乔儿啊,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是真的。”
“不可能,”阮乔开始抠皮质坐垫,“我喜欢平等自由的爱情,你看他像是这样的人吗。”
陆然失笑:“那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呢,你不是都忘了吗。”
“我不是跟你说那些东西了吗,”阮乔现在坐着都觉得屁股不舒服,别别扭扭说,“正常相爱的人谁会搞那些啊,那都是不正经场所才用的。”
付春生不自然地看向窗外。
陆然缓和气氛揶揄说:“乔儿,你现在才十七吧,就知道不正经场所玩啥了?”
阮乔:“我就不能脑补一下吗。”
陆然:“才十七岁就这么会脑补了啊。”
阮乔:“陆大然!”
“好吧好吧,”陆然举起一只手投降,又摸摸鼻子说,“乔儿,没说正常情侣之间门就不能用那个的,就当是个情趣呗。”
陆然这人也挺离谱,之前阮乔说人俩天生一对的时候他觉得变态凑一窝。
现在阮乔果断踹掉老变态,他看着秦濯满目惦念又只能忍着的模样,除了有点
爽之外吧,还有点……嗐。
但反正现在阮乔刚受完刺激,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回到喻肆家挺晚了,大家分配房间门,三室一厅还是老规矩,阮乔一间门,春生一间门。
陆然抱臂:“兄弟,这次不能还让我睡客厅吧?”
喻肆理都不理,径直回了自己房间门。
陆然趁门没关溜进去:“反正我今晚得睡床。”
喻肆:“滚。”
陆然:“打一架兄弟?”
里面噼里啪啦传来一阵乱响。
春生推阮乔回房间门:“没事儿,别管他们,见面就打。”
阮乔gay达突然动了下:“春生你快告诉我,这几年里陆然有没有偷偷变弯。”
“啊?”付春生一脸诧异。
卧室内,打得都挂彩的两人七仰八叉躺在床上。
陆然踹了脚:“说真的孙子,乔儿要真不喜欢姓秦的了,你追不追。”
喻肆没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
“问你呢问你呢。”陆然一直朝人胯上踢。
喻肆被烦得不行,难得爆了句粗口:“傻逼。”
“靠!”陆然又踹一脚,“反正乔儿是我看大的我无脑站,又没结婚,要是乔儿真想走我肯定不拦,你就缩着当孬种吧。”
喻肆把一直乱蹬的脚压腿下,不耐烦问傻子:“他当年十七岁就这么张牙舞爪吗?”
傻子想了想:“那倒不是。”
阮乔不喜欢和人纠缠,烦谁的话直接就走了,一般也不会说什么重话。
“这不更说明他烦姓秦的吗。”陆然不甘示弱地把脚抽出来压喻肆腿上。
喻肆:“……傻逼。”
一个不安稳环境长大的小孩儿,最懂得怎么保护自己,根本不会轻易对别人抖刺儿。
要说烦,阮乔不该更烦那些冤枉他欺负他的人吗?
但对那些人阮乔都能冷静无视,何至于对秦濯这样的危险人物咄咄出口。
只有心底最深处埋着依赖,才会下意识地恃宠而骄。
傻子懂个屁。
喻肆无语地抱着被子去了客厅。
阮乔第二天起床时喻肆已经收
拾好,所以他并不知道俩人是分开睡的,还以为相处挺好,真稀罕。
失忆不知道维持多久,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阮乔不论搁到什么时候都是个有事业心的人。
一听说自己这些年突飞猛进小有名气,还有了工作室,那是一秒也待不住了。
阮乔去了工作室,还想着怎么和同事相处,结果大家都很自然,该打招呼打招呼,该忙什么忙什么,什么也不多问。
阮乔这下自在了,进了自己画室开始翻看这些年的作品。
哇,我这么能耐啊。
十七岁的阮乔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画出这么有张力的作品。
他还挺好奇画的时候在想什么,怎么来的灵感。
门被敲响,经纪进来小声说:“乔哥,来了位客人,想画自画像,指名要约你。”
然后比划了个数字。
阮乔惊呆了:“我这么值钱?”
经纪笑笑:“艺术圈报价本来就是两极分化,不过主要还是这位客人给得高,要不我也不来打扰你。”
阮乔正准备练练手,都说技法这块是会形成身体记忆的,他现在头脑只有17岁,但画功呢?
他跃跃欲试搓搓手:“你跟那位客人说,我现在画功不稳定,给他打五折,看他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过了一会儿,客人被领进来,是一位高眉深目很英俊的男人,有着英式贵族的绅士气质。
阮乔有点兴奋,他就喜欢画帅哥美人。
“你好,小精灵。”帅哥和他打招呼。
阮乔愣了下,这位蓝眼睛先生是精灵族来的?
见阮乔表情有异,游策挑眉问:“不记得我了?”
“啊……哈哈。”竟然是个熟人,阮乔尴尬笑两声,这可怎么说呢。
游策也礼貌地笑了笑,提醒说:“摄影棚。”
小精灵,摄影棚,阮乔恍然大悟。
昨天他刷手机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图片,春生说是他跟一个知名摄影师合作的作品预告。
“哦哦哦!”这张照片阮乔保存了,他迅速打开,指着上面男人背影找补地说,“是您啊,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游策眉头动了一下,笑着没说
话。
阮乔拍拍脑袋:“我这几天太忙了,忙乱了,您是想画一幅什么样的画啊?”
游策颇有兴味地坐下:“都可以。”
顶级男模的镜头感十分强烈,随便一个动作都能出时尚大片。
阮乔画得爱不释手,时不时出声问一下需要休息吗。
他画得很流畅,和预想的差不多,虽然丢掉了很多记忆,但这些年的苦功夫并没有消失,他对笔触的把控比之十七岁要高出一大截。
这是什么体验,感觉自己一夜之间门吃了大力丸啊,坐火箭式进步。
好家伙,不亚于高中生一觉醒来在心仪大学的兴奋。
“你真的很喜欢画画。”游策说。
阮乔弯弯眼睛:“是啊,您看出来了。”
游策:“人在投注无限热爱时,总是最迷人的。”
阮乔笔尖顿了一下,游先生这是夸什么呢。
他没太在意,继续画着。
日头近午,一张画像终于完成。
连着画了三个小时,两人身体都有些僵硬,但专业模特就是不一样,表情不仅纹丝未动,就连眼神也一直是温情脉脉的。
阮乔看着画感慨:“游先生一定是在想很美好的事物吧。”
游策绅士地起身,走进一步说:“我确实在一直看着最美好的事物。”
十七岁少年第一次被这样娴熟地调情,阮乔有些手足无措,说:“不早了,游先生也累了吧,我送送您。”
两人走出画室,阮乔正想说再见,游策问他:“小精灵,可以有幸请你共进午餐吗?”
阮乔正想怎么开口,突然被一把拽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后。
秦濯冷声对游策说:“他没有空,你可以走了。”
游策勾起嘴角,含笑问阮乔:“小精灵,这位是?”
阮乔正努力把手腕从秦濯手里往外抽,皱眉说:“不认识,不知道哪儿来的。”
“这样啊,”游策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爱人呢。”
上一次见面秦濯以爱人的身份把他打发走,如今看来局面可是全然不同了。
阮乔本不想跟游策走,但秦濯突然出现,他对游策求助说:“我答
应您的邀约了,请您……喂!”
阮乔话没有说完就被秦濯扛在了肩上:“你放我下来!变态你放我下来!”
挣扎间门阮乔隐约想起一些类似的画面。
没两步阮乔被塞进了汽车后座,跟来的游策被保镖挡得严严实实。
“开车。”秦濯说。
“秦濯!你这是绑架!我要告你!”
阮乔在门把手上一通乱按,被秦濯抓住双手压在座位。
“绑架?”秦濯带着压迫感欺身靠近,“你的身份证护照内衣都在我柜子里,书房摆着我们在雪山下接吻的照片,冰箱还有你做蛋挞剩下的壳子,我带自己老婆回家,你告到哪里都没用。”
十七岁的人哪听过这么恶狠狠的变态发言,挣扎不过气得双眼渐渐泛红。
秦濯松开受惊的小动物,深深闭一下眼解释说:“阮乔,我不是要干预你的正常社交,但是游策这个人居心不良。”
阮乔揉着手腕咬牙问:“你认识他吗你就这样说?我看只有你最居心不良。”
秦濯:“你根本就不懂他看你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你有伴侣还前来搭讪,品行端正的人不会这么做。”
阮乔嘟嘟嘴,靠门小声说:“我没有伴侣。”
不久,车停在秦濯的别墅。
阮乔缩在车上问:“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吗?”
秦濯按了按太阳穴,眼神中有阮乔读不懂的情绪,他沉声说:“阮阮,我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永远都不会。”
阮乔将信将疑跟着进去,走一半反应过来,什么叫再做这种事?
这个变态果然关过他!
阮乔转身想走,秦濯拉住他说:“我带你回来只是想帮你找回记忆。”
医生说待在熟悉的地方有助于记忆恢复,那阮乔失忆前最熟悉的地方不就是这里吗。
“你随便转转吧,看能不能想起什么,”秦濯说,“我不跟着你,就待在客厅。”
得到秦濯的保证,阮乔心里稍微放松一点。
他摸着光洁的楼梯扶手,一级级向上走,所有人都说他在这里过得很开心,但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前一天他还坐在高三的教室里刷题,怎么
突然就有了一个疑似变态的男朋友。
不知不觉走到卧室。
一路上有很多照片,合照和单人照都有。
不知道多无聊的人,才会把他等方便面开锅时发呆的照片都拍下来。
也不知道多无聊的人,把秦濯单手扯领带的照片拍了好几个角度,虽然真的好帅。
阮乔掐了一把自己。
合照里,每一张他笑得都很甜。
他们看上去很亲密,亲密得好像每天早上还没睁开眼就要找到对方亲一口。
但又觉得很遥远,遥远地像看一张合成照片。
阮乔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努力回想,可除了刚醒来大变态欺负他的那一幕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烦躁地拍了把床垫。
床垫回弹很好,阮乔愣了下。
他突然鬼使神差地蹲下,把床单揭开,床垫也抬起来,看见下面压着一只柠檬黄的袜子。
仅存的记忆涌向他。
自从当年在家里收到恐吓信后,阮乔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害怕有人在暗处看着他,能随意出入他的房间门。
所以他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自己宝贝的东西。
比如写给爸爸的信,比如妈妈给他叠的小心心,都不想让坏蛋看见。
聪明的阮乔左思右想,找到了这个好地方。
就算坏蛋要搜查屋子,掀开床垫看见压着的袜子,也肯定会觉得是被遗忘的脏袜子懒得碰。
但其实是阮乔精挑细选出来最漂亮的新袜子。
这个好主意要感谢圣诞老人。
他不敢相信地拿起这只袜子,捏了捏,里面好像真的有东西。
阮乔拿出来,是一封折叠成长条的信。
【你好,小朋友,找到这封信意不意外。
哈哈,一直都是我被叫小朋友,这次终于轮到我来说你了。
如果你能看到这封信,我猜你的记忆至少会有十二三岁吧,上初中了,我记得咱们班那时候好像就有早恋的班对了,那我下面说的这些话应该不会吓到你吧。
不要害怕,少年,失忆不算什么的,我们经历过那么多困难,这算什么啊,你应该已经感受到了吧,身边的人
是不是都很紧张你。
哈哈,我二十三岁可比你现在混得要好,宝贝我的人可多了。
陆妈妈有没有来抢你?
不知道你还记得嘉阳,春生,和喻肆吗?
他们都是很好的朋友,你可以信任的。
有些事情如果他们不愿意告诉你,就不要追问了,相信我,他们真的是为你好,不要那么轴啊少年,早晚会自己想起来的。
最后啊,我想说一个人,大概也许他已经把你吓到了。
没错,就是秦濯这个家伙。
如果在你现在的记忆中已经喜欢上他,我只告诉你一句话。
勇敢一点,你未来很厉害的,现在看见的沟壑未来你都会跨越,不要放弃啊。
如果你现在还没有认识他……
啊,这个比较难办了。
我猜你不会喜欢这个讨厌鬼。
但是小家伙,听我的,相信他。
他爱你。
他很爱你很爱你很爱你。
不要伤害他。
如果不喜欢他,就和他从朋友做起吧。
哦不对,你应该叫他叔叔哈。
这个叔叔呢,一半时间门看起来很冷,一半时间门看起来不正经。
或许他算不上一个很好的人,也可能正好长在你最讨厌的那一点。
但是他爱你。
如果你已经对他有一些不好的记忆,呃,宝贝,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他在欺负你,而是……
而是……啊,你还这么小,我不能细说这个。
总之,我猜他现在在正事上都是很尊重你的吧,你应该已经离开我们的家了?
他没有拦你对不对。
不过有一点,除了陆然春生他们,你最好不要和其他男人走太近,秦先生十级醋精这个毛病估计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
他该不会已经惹你生气了吧,摸摸。
我知道这个家伙看上去自以为是,冷硬得像一只没有心的恶龙。
但是宝贝,恶龙颈上的细线攥在你手里啊。
不信你生气试一试,或者都不需要,你只要甜甜撒个娇就好啦。
就会发现这只是一只
四肢发达没有脑袋的乖乖龙。
你说你不会撒娇啊,哈哈,不用会啊,你不凶他,他大概已经觉得你在撒娇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喜欢这样一个家伙。
父亲当年含冤,我们最讨厌的就是利用特权篡改别人生活的人。
可秦濯有特权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不怪他,你要看他现在具体做了什么。
不要那么义愤填膺,也许你想不到,几年后你也会和很多看不惯的事情和解。
你会嫌弃我吗?
我猜你已经在感慨这个吃人的社会了吧,把纯洁无暇的你染脏哈哈。
这个问题说起来就太复杂了,如果我能在一封信里说清楚,我们也不需要经历那么多年疼痛的成长了。
但是宝贝,你的骨头从来都没有变过。
秦濯也不是大坏蛋。
他是和你有着独一无二羁绊的人。
你真的不记得每次穿板鞋他都会给你后脚贴创可贴了吗。
他不喜欢打伞,下雨了就把你塞西装下。
他饭量挺大的,你想尝试又吃不完的东西都可以给他。
你可以不喜欢他,你不要受委屈,他不会强迫你的。
但是如果可以,也不要伤害他,你会痛的。
小朋友,加油啊,要记起朋友们,记起他。
你很爱他,很爱他很爱他。
告诉他,我也爱他。
爱你】
阮乔看着信,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已经湿润。
这封来自未来自己的信,好像每一个字都在深深爱着那个男人。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字里行间门那种深沉的心疼和抱歉。
为什么要失忆,为什么要忘掉他。
不要伤害他。
阮乔的心在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痛,那里空空的。
他把信放回袜子藏好。
一步一步回到客厅。
秦濯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表情就变了,担忧问:“怎么了?”
阮乔猜自己眼睛还红着。
他说:“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你。”
秦濯心头一跳。
“
但是我不记得了。”阮乔接着说,“我知道有一个很爱你的阮乔,但是他好像离我好远,我看见你还是很陌生。”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秦濯压下心中酸涩,柔声说:“没关系,宝宝,我们慢慢来。”
“可是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你呢?”阮乔问,“你会难过吗?”
秦濯温柔地笑了笑:“我会一直陪着你。”
阮乔低头:“可是我都不记得你了,也不……喜欢你了。”
“那就重新开始。”秦濯的声音很坚定。
但阮乔已经陷入了混乱:“没有了六年的记忆,我已经不是那个我了。你这样,不算对他的背叛吗?”
秦濯忍不住靠近一步:“你怎么这么能瞎想呢宝宝。”
阮乔不知道又想到什么,突然惊恐地自言自语:“如果我恢复记忆了,岂不是现在的我就不在了,消失了。”
秦濯爱怜地苦笑,他的宝贝为什么总有一些神奇的脑回路。
“别乱想了,我们找回记忆什么都好了。”
阮乔:“可是连医生都没有办法。”
“既然医生说熟悉的环境可以帮助恢复记忆,”秦濯走到阮乔面前,“我想熟悉的经历也可以。”
他缓缓捧上阮乔脸颊。
“你要干什么啊。”
“做我们最常做的事。”
阮乔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我可以吻你吗?”秦濯看向他的眼睛。
“要不要试一下,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