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高建笑了笑。
“到了纪检办公室说明情况，纪检书记就把我秘密安置起来，不允许外界知道我的情况，还有人监视着我。但还是走漏风声了，原志国把我带走扔给那边的黑社会了，没想到吧原志国以官养黑，挨打了被关起来，漆黑的房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然后纪检的就找到了我，接下去的事儿你们也就知道了吧，我被纪检的，异地警察厅调查，查的差不多了没我什么事，前天就回来了。”
高健的手腕上帮着一圈纱布，岳涯看了看，这条口子估计很长。
“这个啊，搏斗时候受的伤。好了，没伤到手筋。”
“真对不起。”
岳涯很抱歉，他那时候算计的太深了，高健被他们利用了。
“你也别这么说，我虽然受了点伤，也被关了几天，但是我直接到省厅刑警大队工作了。”
高健似乎很满意，他升官了，还比预期的更好。
“省厅刑侦专家，省厅刑侦科长。”
“恭喜啊。”
“说句私心的话，扳倒了原志国，我受益最大，实打实的职位。我干这一行干了二十年了，以为能坐到市局副局长的位置就捅破天了，这么一来，我能在退休以前干到省厅副厅长也不一定呢。”
“你能力不错，比那些靠着关系上位的人有实力，只是欠缺一个推荐你的人。谁举荐的你到省厅工作，你就和他搞好关系。高警官，你前途不可限量，等五十岁的时候估计成为高厅长呢。”
“没想过，我破破案子还行，玩政治不行。就是心有不甘，才会铤而走险。好在这一招险棋走对了。你们放心，原志国把我抓过去追问我那些视频音频从哪来的，我没说是你给我的。就算是原志国党羽爪牙还怀恨在心，他们也不会在报复到你们身上了、”
“谢谢。”
岳涯拿出手机，当着高健的面把当初制约高健的录音，照片，都删掉。
“高警官也放心，这些东西我绝对不会留着。这个案子结了，所有人都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我们彼此都得到想得到的东西，就像你说的，过了今天，我们只是认识的人，朋友都算不上。我祝你大步朝前前程似锦，不回头看曾经办过的案子。”
高健心里也松口气，没有这些照片，音频，他底子清白，不会被人抓住把柄追查他。
他举报原志国，纪检先一步审查了他的情况，再介入原志国案的。
他没有行贿受贿没有重大违法乱纪情况，这些年工作成绩也在这摆着，所以，纪检委书记才推荐的他任主要职务。
就向岳涯说过的，下一任省委书记会感谢你的举报，会提拔你。只要你底子清白经受的住调查，绝对前途无量。
可岳涯手上的照片，是洪十六给他父亲交住院费，包了一个十万的红包，一旦放出去被纪检的调查到了，别说当官了，进监狱少说也是十年。
枪打出头鸟啊，出头的椽子先烂啊。
他人生的上升阶段，这种照片绝对不能有。
岳涯删掉了，高健的心彻彻底底的踏实了。
“结案就是结案，为了小姑娘这个案子也不会翻出来。”
两个人对视一笑。结案就好。
“对了，高警官，你买房吗？”
洪十六一边开车一边插了一句。
这话就连岳涯都愣了。
“房？什么房？我有住处。”
“我们有一套老房子，非常破旧了，也搬进了新家，那个老房子就搁置了。反正也没用，你买了吧。五千块我就卖。”
岳涯有点咬牙，那套老房子啊，卖掉干嘛呀，扔着就行了呗。
“我没什么用处。”
“五千就行，算了，三千。”
高健有点哭笑不得，没看过这么强买强卖的。
“洪先生，我虽然还交着房贷呢，我父母和我一起住，但是我真没必要买啊。”
“一千。算了，先过户吧。你带着身份证呢吧。”
洪十六非常干脆，也不送高建回家了，直接回他们的家，赶紧上楼去拿老房子的房产证。
高健问岳涯，你们不是缺钱的啊，怎么非把这老房子卖给我呢。岳涯也是一头雾水。
动作很快，直接过户，三四十年的老房子了根本不值钱，手续费也很便宜。高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一套破的不能再破，冬天漏风夏天漏雨的老房子就成他的了。
“洪先生你这是干嘛呀。我真不需要。”
“一千块，没有先欠着。”
洪十六把老房子的房产证塞到高健手里，随后笑了。
“今天我接到老邻居的电话，说是有开发商去找老邻居们商量准备购买那一片的房子，进行开发。我听了一下价格，就这个老房子应该能卖个一百多万吧。”
高健和岳涯目瞪口呆。
一百多万？拱手让人了？卧槽洪十六你不是财迷了？
“谢谢你为了我妹妹不会翻案。”
“这不是，这不是行贿吗？我拿着了这不是受贿了吗？”
高健觉得这个房产证烫手，一百多万塞他手里了啊。
“怎么会呢，我一千块卖给你了，我不知道开发商把这破房子收购啊，你买过去留着种花养动物的啊。我们是合法买卖。我卖你买。买过去了就是你的了，你的房子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儿了。合法啊。”
洪十六笑着，这不是变相行贿，好吧，算是变相行贿，但是合理合法啊。
高健接了这个房产证，就是拿了一百多万的钱，他拿人手短，不会翻案了。扳倒原志国，他付出很多也算是对他的补偿。
“这，，，”
“不准猴年马月才收购呢，要是这一两年内收购了还好，要是不收购，你就多了一处破房子。”
“回去吧，嫂子催了好几次了。晚上来红楼，给嫂子庆祝生日。”
把高健送回家，高健捧着这个房产证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洪十六摸了一把心脏，终于露出财迷本色了。
“哎呀，我这心啊，疼啊。”
“装什么大款啊，这一百多万没了吧。”
“我真的怕他翻案。这人心叵测，现在答应得好好的，过后背地里捅刀子的多了去了。再说他举报原志国不也费了不少力气吗？”
“不心疼啊，那是老房子。”
“心疼，我是真心疼。要没有开发商准备收购那边，老房子我都想一直保存原样。现在大势所趋，不少老邻居都搬走了，肯定是要卖掉，被开发商推平了铲光了，也是没了。不如顺水人情吧。”
“没事的老公，你的大宝宝我会赚钱，我两个月就给你赚回来。”
岳涯拍着胸脯保证，你能花我就能赚、
洪十六捏捏他的手。
“不许熬夜码字。”
岳涯就是这么打算的，熬两个小时，凌晨两点再睡，他完全可以开两个小说一起写。现在脑子里各种小说情节都在蹦，他有点迫不及待的想把那些想个法写出来。灵感来了挡不住。
洪十六首先就不让熬夜了。
钱一天天赚，别太急了。
“咱们两口子还没出去玩过呢，你不是说带我去看看那位老神仙。一直说那边空气特别好风景也好。也该到检查身体的时候了，你每年都做个身体检查，吊一些增强免疫力的药物。”
“在哪做身体检查都行。”
“那边的医生熟悉你身体情况，做身体检查再增加一些免疫力的药，然后再和那老神仙玩，行吧。”
岳涯知道躲不过去，他不想去，架不住洪十六坚持。要说去玩他挺高兴，要身体检查吊水住两天医院的烦透了。
洪十六把洪满山托付给保姆，也快速的把餐厅装修搞定，拖着不情不愿的岳涯上飞机飞去南方。
岳涯还是有些逃避人群，戴着口罩墨镜的，整的像个明星。
当天就到了疗养院挂号住下，岳涯推开窗户，空山新雨后，薄雾弥散，满山的青翠竹林。
“我以前就喜欢坐在这，一个摇椅一条毯子，我能从早坐到晚。除了偶尔有护士过来，没人和我说话。我记得我最高记录一个礼拜一句话没说。”
这里看过去山上只有满山的竹林，一个人影都没有，安静的有点静止的意思。
一个枯瘦苍白的岳涯戴着口罩坐在这里，眼睛不眨的看着后山，一坐一天，没人理他他也不和别人说话。
洪十六心疼的摸摸岳涯的后背。
“今年来接受身体检查是我最高兴的一次，以前我住半年医院也没谁来看我。这次有你陪着我呢。”
“我陪着你，干什么都陪着你。就是住院的事儿咱们不来了，身体好了就不住院了。”
“恩。”
下过雨没上山，而是住在了疗养院，医生护士看到岳涯都不吃惊，每年岳涯都会来住一段时间，今年还是比较晚了呢。北方开春他就住进来，一直住到夏末才离开。
岳涯也让医生护士大吃一惊，担任岳涯三四年的主治医生看到岳涯特别高兴。
“胖了，看着健康多了。脸色非常好。”
“我都觉得今年我不用再打一些增加免疫力的药物了。身体真的好了很多。”
“做些检查，如果身体各项指标都达到正常标准了，就不在打增加免疫力的药物了、给你治病这么多年了，就今年是最好的一年。”
“有爱人照顾得好，我身体也就很好。”
“果然呀，爱情就是力量。”
岳涯笑的有点得意，有护士带着岳涯去做各种检查。
这家疗养院非常完善，一对一的服务，护士全程陪同做检查，帮忙拿单子啥的，洪十六反倒帮不上忙了，岳涯对这一套程序非常熟悉，轻车熟路。
洪十六只好在办公室等着。主治医生看着洪十六抱着岳涯的外套，不断的往外张望。有了聊天的念头。
“岳先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恩，这段时间是胖了些，所有朋友都说他比以前变样了。他还是胖一点点更帅。以前瘦的总让人担心。”
“不，是心理，是精神状态。从内焕发出来的神采飞扬。”
“睡得好了，以前总是熬夜，现在睡得不错。”
“岳先生每年都来住院，一开始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点属于年轻人的朝气，都是死气沉沉，说句不好听的话，八十岁将死之人也没他那么认命不反抗。他完全是一种等待着死亡降临心态。随后几年呢，他那种死气消失了，变得沉静，是古井的那种沉静，特别深沉，特别的安静的一个人。这次却是精神抖擞的，你们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热情，不，或者说是十八九岁男孩子的那种热情，整个人活泼了。”
“他让我惯得有点跳脱。不过我喜欢他这样，心情好了，他身体就好。”
蹦跳的撒娇耍赖的岳涯真的好可爱。洪十六就喜欢惯得岳涯活泼跳脱。
“是这个意思，我们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认识岳先生，可和他说上话的极少，他不理人的，一天天不说话。现在他都会和小护士打趣了。这才好呀，你们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啊。”
“他以前过得挺苦的。”
有些事不用深问就知道，岳涯那段时间有多苦，没朋友没亲人，谁也不管他，绝望，自闭，仇恨。每天都在折磨着他。
所以现在才想尽办法的宠爱着岳涯，把他缺少的都补回来。
“国外有个新闻，一个厌食症女孩子瘦的只有五六十斤，遇到爱人以后就变得健康了。岳先生也是，有了爱人以后就脱胎换骨的转变，也很健康了。”
“总看他大把吃药我也心疼，是药三分毒，他身体素质不行，吃药吃多了对肾脏也不好。我就变着花样的给他多吃的，他吃的进去，睡得好，身体就好了。我们俩谁也离不开谁，他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他以前过得苦，有我呢，我让他以后的日子过得好就行了。”
“岳先生有福气。”
谁是谁的福气呢？他们俩相爱了是彼此的福气啊。
洪十六听见岳涯的脚步声，赶紧站起身迎了出去。
“疼死我了。”
岳涯嘴一扁就告状，小护士掩嘴偷笑。
抽了一管血岳涯眉头都不皱一下，看到爱人了这就开始撒娇了。
洪十六赶紧给他揉着胳膊。
“抽血疼了吧。”
“我说不抽血了，不行。折腾的我都饿了。”
“检查都做完了吧，可以吃点东西了？”
医生点头。
“下午出结果。现在可以吃东西了。”
洪十六赶紧拉着岳涯回病房，他已经做好了红枣小米粥，岳涯吃个滚瓜溜圆，洪十六做饭手艺一级棒，就算是普通的香油拌咸菜都好吃，能吃两大碗粥呢。
休息够了，岳涯带着洪十六大包小包的上山，曲曲折折的小路，岳涯一点也不会累，走得轻车熟路。
一直都是洪十六拖着岳涯散步啊，走走路啊，岳涯天天苦大仇深说累得慌，这次换成了岳涯拖着洪十六，手里提着不少东西呢，还能脚步轻快地网上爬山，看到洪十六落后了，又跑回来拉着洪十六。
洪十六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岳涯微微出汗，打开背包递给洪十六水瓶。
洪十六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岳涯了，他不是说体力不好嘛，他不是说把力气攒起来才能被窝里恩爱吗？今天这是被大力神附身了？怎么这么能走路啊。
“这条路我以前天天走，我都是从山脚下一路跑上来。你想呀，每天跑上山跑下山，来回两次，多锻炼身体啊。”
洪十六回头看看曲曲折折需要四脚爬上来的路，岳涯一路跑上来？
“服了。”
牛气了，岳涯真不简单啊。
加了好几把子力气，这才终于到了栖霞观。
距离山顶还有那么一二百米，面南背北，看起来不是很大，但是很干净休整的非常整齐，附近的花草树木一看都是经过修剪护理的。
栖霞观大门敞开，有些村民拿着水桶水壶的进进出出。
“栖霞观的大院子里有山泉眼，水很好喝，据说经过勘测矿物是丰富，比市面上的那些款泉水啥的还要好，这不是还有个老神仙吗？都说喝了这的水能长寿。所以来这打水的人很多。”
栖霞观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不是很豪华富丽堂皇，也没有那些旅游景点的庙宇那么大气势恢宏，就是一座小山一座隐藏的小道观，就有那么一点遗世独立的味道。隐居！对，就这个词儿、
“老神仙？”
洪十六脑子里一下就有了西游记里那太白金星的形象。
“啊啊啊！小友啊啊啊！你终于来了啊啊啊！”
洪十六刚幻想出太白金星，就听见一声尖叫由远而近，就像粉丝看见了大明星，一路尖叫着冲出来！
速度极快，洪十六就感觉一阵风，嗖，刮过来，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就出现在眼前，红光满面眼神热辣精亮。
“偶像啊，我看了你写的小说了啊，我喜欢你电影里的那个演员啊，我都成他粉丝啦，你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呀。”
岳涯哭笑不得，拉过洪十六。
“老神仙，我和你介绍，我的爱人，洪十六。你不是说让我带他来看你吗？我们俩特意来拜见您的呀。”
老神仙一愣，看看洪十六，洪十六刚要打招呼。
老神仙一捋胡须，一摆拂尘，打了一个稽首。
“贫道这厢有礼了。”
洪十六傻了，刚才狂热脑残粉突然正儿八经了？
“行啦，别装了，再把我老公吓住。”
老神仙呲牙一笑，一百几十岁了，牙齿只是掉了几颗，笑得特别可爱。
“来来来，里边坐里边坐。好久没和你见面了。他老公，你也来坐啊.”
“闹着玩呢，你不是渴了吗？就在院子里，喝完了去大殿找我。”
洪十六是真想喝喝看那眼山泉水，对老神仙笑了笑。
“我给你打点来喝。”
去找那眼山泉，老神仙摸着胡子看着洪十六，看看岳涯，牵着他的手腕往里走。
“看来，你是解决了烦心事。”
“是的。”
“一切都很顺利？”
“险中求胜。”
“心里的那个魔鬼呢？”
“关起来了。确切的说，魔鬼消失了。”
老神仙哦了一声，看看岳涯，对面坐在蒲团上，有人送上了热茶，和岳涯寒暄着。
“小师弟好久不见啦。”
“大师兄我可没有出家呀。”
“在我们心里你已经出家了。”
“我带家属来的，他要把这句话当真了再把我抢走。”
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交给大师兄。
“吃的用的都有，大师兄看着弄吧。”
岳涯带来很多东西，上好的被子，上好的茶饼，还有各种点心，一年的米面搬不上来要超市的来送。
大师兄拿着东西出去了，岳涯从一个小袋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桶。
“我爱人特意做的粥。就做给你吃的。快吃吧。”
红枣小米粥，洪十六做了不少，岳涯吃完了，还给老神仙带来一壶。
“我一直担心你心里的恶魔会不受控制。你说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老神仙一脸的严肃。
“我心里的恶魔虽然越来越大，但是有一个枷锁套着脖子，就是我爱人。你看，我爱人的脾气秉性人品都是很好的，他不会放任我胡作非为，而是会恰当的勒住枷锁。”
“恶魔出笼想收回去不容易。”
“是，有段时间我放任恶魔到处厮杀，不得不说，我享受恶魔吞噬性命的快感，我也喜欢那种杀戮，可等事情到一种程度以后，紧跟着就是他的担心和恐惧。我就开始遏制，我不想让他担心我。每天都活在恐惧里，尽早结束，结束以后我要享受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没有恐惧担心的生活。”
岳涯给老神仙倒了一杯热茶。
“有些太疯狂了，疯狂得让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血。我控制不住，不把事情完结我不能收。想杀人，想把那些人都杀了。当我爱人准备和我生死与共，我突然发现我很害怕。我怕他跟我一起死。恐惧死亡，那种恐惧把心里的魔鬼控制了，吓回去了。随即就是事情快速地结束，那么，恶魔也完成了它的使命，没必要再跑出来吓住我的爱人。就消失了吧。”
“你是怕死，还是怕他死？”
“怕他死。我的生死无所谓，我怕连累他跟我一起死。”
“那你心里的魔没有消失，只是沉睡。一旦你的爱人在遇到什么事情，你心里的魔还会苏醒，再一次扑杀。”
岳涯点点头，是的，如果洪十六以后再遇上逼到绝境的事情，他还会毫不犹豫的去杀人。
“这好吗？你把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放在别人身上了。”
“你也说过，这是我的执念。他是我对一切幸福的渴望，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所有的幸福快乐，只有他能给我。”
“值得吗？”
“我心甘情愿。”
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洪十六手里举着一个葫芦做成的小水瓢，脸上都是汗，兴奋的跑进来。
“大宝，你快喝，我刚弄到的水。那些村民跟我说了，这水真的能强身健体益寿延年，你多喝点，身体绝对好。”
岳涯接过来喝了一口。
还是那么甘甜，山泉水就是好喝。
“你喝了吗？”
“一会我再去喝，你都喝了，快点，我再去排队给你弄。”
洪十六推开送到嘴边的小水瓢，舔舔有些干的嘴唇，催着岳涯赶紧把这水喝了。
岳涯喝光了这一瓢水，洪十六笑得更大了，又跑出去继续排队等着舀水。
“老神仙，帮他做什么事情我都心甘情愿。好的坏的，亏心的背骂名的，做什么我不问为什么，只要他想，我就帮他做。”
不过一瓢水，洪十六在怎么渴也不会直接先喝了，而是把第一口送到岳涯嘴边。不管是不是真的，什么传说，听别人说能强身健体他就相信，把这瓢水送到岳涯嘴边。
一瓢水都能这样，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呢，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只要是好的他都先给岳涯。再来才是他自己，凑活着也可以、只要岳涯好了，他吃苦也无所谓。
这么个爱人，为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
“是缘还是孽，是幸还是劫。”
老神仙笑了笑，真说不清楚，岳涯本身是一个极其自私冷血杀戮心极重的人，任何乖巧纯良的外表不过是他的掩饰面具，成长时期各种生活不幸助长了他仇恨带来的杀伐以暴制暴，岳老爷子在世的时候，给他勉强的温暖，岳老爷子没了，他就彻底失去温暖的来源，社会，人群，对他来说不过都是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还好这世上还有一个洪十六，洪十六小时候那句没人养你我养你啊，让他觉得还有归处，还有一个残存的温暖所在。他太需要温暖，需要有人真心实意的疼爱他，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了，那种渴望就像是吸血鬼对血的渴望，就像是将死之人对活下去的渴望。
岳老爷子葬礼他被赶出去，第一想到的就是洪十六，需要他，只有洪十六带来的温暖才能让他觉得他存在这个世上有意义，有人还是在乎他的，他没有被抛弃，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多陌生的人群，他还是有一丝丝的被牵挂着，曾经说养他的人，是他最后的去处了。如果洪十六也不要他，估计岳涯也就病死了，死了连个人参加他葬礼的都没有，估计都不会为他哭一场，更不会为他操持葬礼。
多可悲，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