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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家乐再纯真也明白了,脸色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狠狠捶他一拳,嗔道:“你还是进过学的秀才居然说这种话。”

“明明是你问我的,我告诉你了,你却这样。”叶乘风揉着被他捶过的肩故做抱怨。家乐红着脸继续扁他。

叶乘风呆在家里的时间多了,给了姨太太们很多指望,各位妾室都使尽手段争奇斗艳,只是叶乘风已经不同往日,万花丛中过,独爱一枝,百媚千红都不再放眼里。

姨太太们看家乐天天和叶乘风泡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读书,一起逛花园,晚上虽然没在一床上,可是叶乘风命人把离正房最近的一处厢房收拾了给家乐住,这等于两个人从白天到黑夜都在一起。

家乐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多姨太太们的靶子,只是沉浸在读书和做菜中,日子过得很快乐。

五姨太牡丹踱进厨房,看家乐正在灶前全神贯注煲一味鸡汤,在他身后看了半天,也不见他回头看一眼,很不高兴地伸出手去。

“别动,小心烫。”家乐喝止她。

但是牡丹不听,仍然伸手去揭砂锅的盖子。

“啊……”一声夸张的惨叫,牡丹捂着手跳起来,使劲的吹吹。

贴身丫环闻声进来,一看这情景,马上指着家乐说:“何姨太看五姨太不顺眼直说好了,怎么出这样的损招,你看把姨娘的手烫成什么样了。”

牡丹大哭起来,哭着朝叶乘风住着的正屋跑。一路上惊动了许多人跟在后面瞧热闹。

叶乘风近来一直呆在家里没出去,被家乐缠着要求讲解经书,发现好些学问他也是一知半解,赶紧偷偷把以前书重新拣起来温习,无论如何不能在他面前露怯。

正在努力研读,就听见哭声由远而近传来。叶乘风皱着眉看过去,只见牡丹哭得跟什么似的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叶乘风皱眉头,“内院的事找水仙去,跑我这里闹算什么?”

牡丹哭着把一双纤纤玉手伸到他脸前,说:“我到厨房去找何姨娘想找他学做菜伺候少爷,不料他居然拿烧红的锅子烫我,你看。”

叶乘风一看,果然玉手上两个被烫红的血泡。

“何姨太仗着得了爷的宠就这样害人。”牡丹哭啼啼的控诉,其他姨太太跟着过来看热闹,听到这话也附和说:“就是,有的人一得了宠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看何姨太象是善良的人,想不到这么心狠啊。”

“现在拿烧红的锅子烫我的手,下一回还不烫坏我的脸,爷要为我做主啊。”牡丹又哭又闹。

叶乘风皱紧了眉头,他是不相信家乐会做这样狠毒的事,但是他很想知道家乐会如何应对这种事,他想要一个能辅佐他的妻子,而不仅仅是个厨子。

“叫他来,我问问。”

家乐被带进来,听他问话,却一声不吭。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更新中,晋江小受又闹别扭了,一回复菊花就转个不停,菇凉们耐心点,等JJ受抽的空隙俺就会回复滴。

俺的D盘仍然木有回来,数据还没回复,郁闷中。

为了保证写文时头脑清醒,俺只吃半饱,好饿。

16

16、突发重病 …

家乐听到牡丹指责他故意烫了她的手,也不为自己分辨,只是默然站在一边。

叶乘风盯着他:“你有什么可说的?”

家乐还是没说话。

牡丹气势汹汹:“你怎么不说话,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么?”

家乐还是没说话,只用手指指自己的嘴,发出两声暗哑单调的声音。

一旁的大姨太水仙吓了一跳:“你怎么变哑了?难道是被灶上的烟熏着了?”

叶乘风也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掰开他的嘴看,看上去似乎还算正常。急忙叫道:“快去请大夫来。”

牡丹一股火冲脑门,不管不顾的指着家乐骂道:“你少在这里装蒜,明明刚才在厨房里还朝我吼‘不许动,小心烫’,嗓门大得很,怎么一会儿功夫就哑了……”

话一出口,牡丹捂着嘴脸色发白,可是话一出口却收不回来。

叶乘风冷冷地看着她,又看看跟着来瞧热闹准备落井下石的其它人,没有说话,只用冷冷的眼光扫过,姨太太们一哆嗦不敢抬头和他的眼光对视。

叶乘风缓缓开了口:“看来内院里女人多是非就多,平日里你们争风吃醋我也不理会,现在干脆恶意陷害都出来了,既然不想安份就走人。”

姨太太们都低了头不敢吭声。

叶乘风又放软口气说:“我知道我冷落了你们,你们不想过这种枯等男人宠爱的日子,我也理解,现在我已经心有所属,打算娶妻好好过日子,不想再耽误你们,你们想离开的,我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安家费。”

十个姨太太有的失望有的伤心有的欢喜有的无所谓,各有各的心事。

牡丹和海棠大吃一惊,狠狠瞪向家乐,眼中满含忌妒和恨意。

水仙和芷兰对视一眼,心事重重。

姨太太们各自散去,芷兰请水仙到她院里小坐。

水仙去兰院坐了,只拿碗盖撇着茶沫子也不说话,芷兰先开了口:“爷风流多年,现在居然想收心安定下来,能收住他的心的人,难道是那个人?”

水仙笑道:“妹妹冰雪聪明,何必明知故问,自从他来了之后,陪少爷读书还为他做菜,爷的身体好转了,心情和性子也转了呢。”

“爷要娶他为妻,身份家境撇开不说,只说这……”芷兰说着略皱了眉,瞧了瞧水仙的脸色看她无动于衷,只好接着说:“姐姐难道没看出来?他这么装样哄得了少爷那掉到情网的人,哄得了那些只知道争风喝醋的姨娘们,也哄得了那起子馋鬼,还能哄得了姐姐?”

“原来你也瞧出来了。我不知道他来到叶家装样子是什么目的,所以只在旁边冷眼瞧着,倒是要看他这么装腔作势有什么图谋。”

芷兰有些惊讶,又问:“姐姐觉得他是那种有图谋的人吗?我看不象。”

水仙微笑:“我冷眼观察,觉得他也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人,有邪念的人不会做出那样有诚意的食物。而且他除了看望过你,从来不进姨娘们的内室,也不曾和丫头们嬉笑,我也曾派丫头贴身伺候他,他拒绝了,如果他是个有歪心的,哪里会这样顾忌叶府家风和女子的名节。再看他除了读书和做菜,从不在女人堆里混,更没有说三道四搬弄过是非,可见,他为人不错,是个知礼仪廉耻的。”

“可是他人再好,也不可能和少爷成亲啊。如果少爷知道了真相,指不定怒成什么样。”芷兰叹气摇头忧心忡忡。

“如果少爷受不了真相,说明这份感情并不深,正好搁开手把心收回来好好寻个好人家的小姐,如果他能接受,这样深的感情谁能拆散得开,咱们只在旁边看就是了。”水仙分析完转而劝告芷兰:“倒是你,神仙般的品貌,何苦在这里空耗青春,好好为自己谋后路才是要紧。”

芷兰悲伤叹气:“我也看开了,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我苦等几年,以为能感化他成为他心里唯一的那个,没想到他这只四处流连的鸟终于停下来,可是使他停驻下来的那个人,不是我。”

“你认命了吗?”

“我认了。”芷兰说,“倒是姐姐你,你心里是有人的,难道不想着出去和他团聚吗?”

水仙也悲伤起来:“我是叶府家生子,老爷太太对我有大恩,我哪里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两个女子都为自己的命运悲伤起来。

家乐并不知道自己的伪装并没有骗过所有的人,只是听到叶乘风要打发姨太太们,有些不满,说:“你当初把她们迎进门,现在又拿钱打发她们走,就显你有钱似的。”

叶乘风看着他似笑非笑:“怎么,你的嗓子好了?不哑了?”

家乐冲他瞪眼睛:“少转移话题,我问你这样对待爱你的女人,心里不愧吗?”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叶乘风严肃起来,“她们爱我,我就要接受吗?如果我接受,我就得回报以相等的爱,可是我做不到,感情不是能勉强的,如果我敷衍反而是对她们的不尊重。我爱上谁就会全心全意对他,不计代价。我不爱她们,放她们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难道不好吗?我和她们好聚好散,有情时快快乐乐,情淡时爽快分手,我觉得这是最好的相处之道。”

家乐张了张嘴想反驳他,又想不出词。

叶乘风伸手揽住他的腰,把他贴近自己,温热的鼻息扑到他的脸上,家乐心里怦怦直跳,却听他说出更惊人的话:“如果我说我喜欢你,要娶你为妻,你会怎样呢?”

家乐后腰被他轻轻抚摸的意乱神迷,听他这么说话一下子清醒回来,一把推开他,喘着粗气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会尽心伺候你,把我的心意放在食物里传达给你,但是和你结为夫妻是绝对不可以的,你还是放弃我吧。”

“你为什么这么说?”叶乘风一把抓住的他的手腕,恶狠狠瞪他,“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拒绝得了我。”

家乐被他捏得手腕生疼,心道:“可是我不是女人,我要是女人一定会与你执手偕老的。”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家乐说不出话来,他要考功名的,叶乘风也要考,如果两个都在官场为宦的人做出有辱官声的丑事来,两人的前途全毁了,可是又怎么对他说呢?

叶乘风见他疼得咬紧下唇就是不说话,失望得松了手,说:“我懂了,你有心上人,难道那个男人比我还好么?”

“不是不是。”家乐想也不想一口否决,却不知怎么解释才好,半天才结结巴巴说:“我要的是纯正的唯一的爱情,我要的是忠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你不必说,我明白了。”叶乘风觉得他明白了,这个人心高气傲,将爱情视为神圣,不能忍受不忠诚,也不愿与人分享爱情,这个可以理解。

叶乘风自以为完全明白了,当天就开始了行动了,一个挨一个的去姨太太院里做工作。

叶乘风有十二房小妾,除了假扮女子的家乐,还有因为谋害胎儿被处置的四姨太,总共还有十位,有的虽然恋着叶家富贵和叶乘风的风流俊俏,可是也知道继续呆在叶家没有指望,只能向色衰爱驰的地步滑去,待正妻一入门,她们这些人还不定被怎么当眼中钉。

与其将来正妻不容被打发出去,倒不如现在趁恩爱尚存,拿一笔钱离去正好。

经过几天考虑,有三位姨娘愿意离去,芷兰就是其中之一。叶乘风允许她们可以带走这几年送给她们的所有好东西,于管家也从账上划了一笔银子做安置费。

家乐送三位姨娘出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芷兰看出他的心思,说:“我们愿意放弃本来就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是正确选择,你又何必摆出一副内疚的样子,这与你何干?就算没有你,以色事人者也终有情薄的一天,只是这一天提前到来了。”

家乐看她终于从执着中走了出来,不再执迷于不可得的东西,也不再成天戚着眉伤春悲秋,心里也为她高兴,衷心祝福她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待回到叶乘风身边,又忍不住唠叨:“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你真是无情无义。”

叶乘风笑道:“你以为她们就有情吗?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不能各取所需就各走各的,这才是正途。”

家乐还是不服气地瞪他。

叶乘风也不跟他多说,每天仍然是和他一起吃饭读书,读累了就一起在花园赏景,也过得其乐融融。

这天,叶乘风又出去应酬,待晚上回来时又昏睡不醒。家乐把他拖到床上,问了跟着的小厮青川,得知他宴席上喝了不少酒,忍不住骂他:“真是作死啊。”

赶紧把大夫请来,大夫下了针开了药方,叶乘风仍是昏迷不醒,家乐和水仙都慌了手脚,盘算着再请其它大夫来瞧瞧。

那大夫是京里告老的太医乐知老,看他们打算另请他人,很不高兴地说:“难道密阳县还有人比我的医术更高吗?公子的病已经不好了,也就在这几天的时间,你们乱着请大夫,还不如把后事办办的好。”

这一消息如晴天霹雳,水仙和其它姨娘都呆愣半晌,眼泪扑扑的往下掉。

家乐也呆住了,慢慢跪在床前,把头放在叶乘风胸上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这么费尽心思为你调理身体,你怎么还熬不过,如果你好起来,你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的,你快醒醒,我会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不和你吵架,其实我不是讨厌你,我也没有心上人,起初我是讨厌你,还浇了你一盆凉水,还企图喂你吃大便,可是我现在不讨厌你了,你那么乖乖地吃我煮的菜……”

家乐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语无伦次地叨唠,眼泪润湿了前胸,也没看见床上的人略略弯起嘴角。

“别哭了,我还没死呢。”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

家乐抹掉眼泪惊喜地看着他:“你醒了,想吃点什么?感觉怎么样?”

叶乘风说:“你一下子问那么多,叫我怎么说话。你去弄点清粥小菜,再让水仙进来。”

家乐赶紧听他的吩咐出去。水仙领着剩下几位姨娘们进来,叶乘风对她们说:“我的病好不了了,大夫说我活不过几天,你们守着我我也给不了你们想要的东西,你们也不可能挣个贞节牌坊,趁现在年轻,另寻个好出路吧。”

几位姨太太们哭哭啼啼。水仙喝斥她们:“你们有没有人心,眼看着爷病成这样,不说劝慰着,还在这里哭个不停,你们也该为自个的以后好好打算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越来越热了,不敢在外面买现成的东西吃,只好自己做。好麻烦。

现在外面的饮食卫生很不让人放心哦,这几天俺天天吃包菜,快吃成包菜脑袋了。照着菜谱试做泡包菜失败鸟,许多事真的是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上过学的读者知道炸药配料可以造炸药,俺却连泡菜都做不成,好失败。

继续努力更文中。。。。。。。

17

17、蜂蜜蒸百合 …

叶乘风这一场重病,又让四位姨娘生了去意,叶乘风仍旧要管家支了笔银子给她们安置。

家乐眼见这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心寒,果然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现在叶乘风还没死呢,姨太太们就开始了自己的小算盘,也难怪叶乘风并不在意与这些姨娘的所谓“恩爱”,他早看出这些恩爱是经不起考验的。

管厨房的福贵叔熬好了药,不端给病人,却端给家乐,把药碗往他手里一塞就跑了,临走扔下一句话:“麻烦何姨娘把药端给少爷。”

“哎,你干嘛自己不端过去……”家乐在身后叫着,福贵早跑得没了影。

厨房的小丫头香儿笑道:“姨娘不知道,少爷最怕吃药,每次吃药都跟要了他的命似的,根本塞不进去。姨娘要是能把药顺利给少爷灌进去就大功一件哦。”

家乐看着手里的药碗犯了愁,这种苦药汤换上谁都喝不下去,更何况叶乘风那个嘴刁的家伙。

果然,叶乘风看着那碗黑汤药,眉头皱成蚯蚓状。

“我困了,要睡觉。”

“我闻到那股味就想吐……”

“我是宁可死也不喝那苦药……”

家乐听他层出不穷的借口,也拿他没办法,只得好言哄劝:“良药苦口利于病,苦言逆耳利于行,不吃药你的病怎么能好呢?”

“忠言不一定非要逆耳,用和风细语的劝说也可以说服人。同理,良药也不必非得苦口,你可以想法子让它不苦口嘛。”叶乘风狡黠地一挤眼,指指嘴巴暗示:喂我吧喂我吧。

家乐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嘴对嘴的喂药已经超过他可以接受的底线,面红耳赤地犹豫半天,再看某人笑得象只狐狸,气哼哼端了药转身就去,临走扔下一句:“不吃拉倒。”

叶乘风看着他的背影苦笑,这个人还真是个难啃的骨头啊。

水仙给家乐提议在药里面加甜汤里,或是在汤药里加糖,家乐反对:“少爷的病本来就不能用甜食的,这药不管怎样也得让他吃下去。”

“可是你不加糖他喝不下去,硬喝下去会让他反胃呕吐的。”水仙很担忧。

“他怕吃药是因为嫌药苦,怎么让药不苦呢?”家乐又支着颊沉思。

“药怎么可能不苦呢?让你加糖你不肯加,难道让少爷失掉味觉?”

“你说得对啊。”家乐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使病人暂时尝不出味道,这个思路还是不错的。甜味可以使人的味觉麻痹,所以宴席上甜点都是最后一个上,如果吃食物的人先吃了甜食,再尝后面的菜会影响味觉,可是叶乘风是不能吃甜食的。

还有一个办法是吃些麻辣的菜可以使味觉麻木,但是辣椒这种东西吃多了也没好处。怎么控制一个度呢?

家乐想了一个办法,用最辣的朝天椒切成条,放入滚开水中略烫,再捞起用麻油浸泡,再用泡辣椒的油做调料。酸辣菠菜,酸辣凉粉,都使用特制的辣油做拌料,还用油炸了川椒捞起来磨碎洒上。

叶乘风吃着很爽,赞:“酸、咸、麻、辣、香,真好吃。”

家乐端上特制的红枣黑米粥,里面已经搀入了汤药,黑米粥本来就呈黑色,叶乘风又被麻辣味弄得舌头麻木,也没觉得味有什么不对,就这么吃了下去。

家乐又做了麻婆豆腐,蒜泥豆角。豆角断生得恰到好处,再浇上红油蒜泥,香辣又爽口。尤其是麻婆豆腐,颜色嫩白透着红亮,吃起来又烫又麻又辣又鲜。

“嗯,这豆腐又滑嫩又香辣,真是好吃。”叶乘风赞叹。

家乐微笑:“做麻婆豆腐有几样要诀,一定要用牛肉末,其它肉不能代替,二是要用郫县豆瓣,也不能用它物代替,还要剁碎滤去渣子。三是要用名为‘大红袍’的川椒,四是用文火,慢慢使汤汁收入豆腐,第五是要趁热吃,说话的人要把说话的嘴腾出来。”

“我不用腾出嘴来也可以边吃边说。”叶乘风又舀了一勺吃下去,果然说话吃东西两不误,又说:“你居然想得到把药搀和在粥汤里,也亏你想得出来,可是瞒不过我的舌头。”

“哼。”家乐绷着脸,“你装做重病不治,还哄得乐太医也帮你做戏,也亏你想得出,可是也瞒不过我的眼睛。”

“我也想借机看看这些女人们的真面目,况且我的病也不是装的,我本来就有病嘛,而且这病是不治之症,这回我死不了,不代表下回死不……”

“闭嘴。”家乐捂住他的嘴,又气又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叶乘风握住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了,求你,以后不要喝酒了,不要再吃对身体无益的食物,好好吃药行不行?我保证给你做得可口美味。”

“既然你都这么卖力了,我怎么可以对自己的身体如此放纵呢,我会尽量照你说的做。”

家乐高兴地绽开笑颜,叶乘风看他笑得开心,移不开眼,又说:“你先不用管我,这次我只是想借得病之机试试这些姨娘们的心意,没想到居然心动了京里的太太,过几天她要来看我,可能会提起某件事……”

叶乘风顿了一下,没说什么事,只说:“你帮着水仙整顿庄子的家务,也学着管理家务,再想法弄几样好菜伺候母亲。”

“放心,只要你听话,我也会听你的。”

叶乘风郑重嘱咐他:“我母亲经常吃斋,别的倒没什么特别喜恶,她出身名门,嘴巴更刁,拜托你一定要让她满意。”

家乐心里嘀咕,叶太太并不在这里长住,他干嘛要使劲心机让她满意,难道叶乘风还没有放弃要娶她为妻的念头?

家乐蹲地上拣根树枝划圈圈,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和叶乘风的未来有什么光明前途。

很快,叶太太带着仆从来到了碧水山庄,叶乘风率全庄上下迎出大门,扶她下了轿,再迎入正厅,亲自奉了茶,说道:“儿子不孝,一点小病累得母亲亲自来看望,若是累着了,儿子心里实在是不安。”

叶太太很慈蔼地看着他说:“我的儿,看来你的气色比以前好多了,先前听水仙写信说你病重了,可把我吓坏了。”

说着再仔细看看,看他气色确是比先前好多了。

叶乘风说:“儿子得了不治之症,原本也是过一天少一天,所以纵情声色,流连花丛,后来有人相劝,所以我也收敛了一些。”

叶太太奇道:“你这拧头居然能听人劝,这倒奇了,谁这么有本事啊?”

“他做了我不喜欢吃却对身体有益的食物逼我吃,无论我发怒还是以利诱之他都不为所动,说做食物的人要坚持信念,就是绝不可以把有害身体的东西给人吃,吃食物的人也要有自己的坚持,就是自制,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叶乘风说着忍不住笑起来,“他还威胁说如果我不吃他的食物,那么也吃不上别人做的饭,所以我只好吃了。虽然都是以素菜为主,没有肥厚甘美之物,可是他做得极可口,所以我就吃了下去,再辅以丸药调养,又调整了生活作息,于是身体比以前好些了。”

叶太太很感兴趣:“你的嘴巴刁,不好吃的东西一口也不尝,有人能把你不爱吃的东西做得可口,这倒是不可思议。”

叶乘风笑得愈发温柔,眼眸中几乎要柔得滴出水来,声音也无比动听:“因为我在他做的食物中吃到了一个做食物之人的诚意和信念。”

“我懂了。”叶太太点点头,端着茶碗慢慢地啜着茶,眉眼间带着愁色,叶乘风已经去信告诉她自己已经心有所属,打算成亲了,只是心上人家境不大好,是个破落户。她又喜又愁,所以跑来看个究竟,现在亲眼看见叶乘风眉梢眼角堆着万种情思,显然是陷入情网了,恐怕是不会接受反对意见,这该如何是好。

晚上的接风晚宴是由家乐一手操办,做了两套食谱,先呈上暖胃粥品。

给叶乘风做的是玉竹粥。

“这玉竹粥是给少爷的,玉竹养阴润燥,除烦止渴,对消渴症有治疗作用。这个山药粥是给太太用的,将山药切成细粒和粳米熬粥,再加入炒香的黑芝麻,还有鲜牛奶和玫瑰糖,可以抗病抗衰老,健身益寿,适合老年人用。”

叶太太很满意,问道:“怎么是饭前上粥呢?”

家乐答道:“饭前用粥可以暖脾胃生津液,尤其太太大冷天的过来,一肚子冷气直接压上些食物不好,所以先用热粥使脾胃运转生津,再进饮食就可以助消化了。”

“很好,想得周到。”

接下来是正菜,给叶乘风上的是虾仁豆腐,就是虾仁捣成泥加冬菇丁成馅夹入两片豆腐内,再用芹菜丝扎好上汤蒸。还有一味是翠皮炒鳝丝,是用西瓜皮榨汁,把鳝鱼切丝用盐蛋清淀粉和西瓜汁拌好,然后下油锅炒,倒入兑好调料的另一半西瓜汁,出锅时淋上香油和醋。

家乐解释说:“西瓜皮味甘性凉,利水消肿,鳝鱼味甘,有补血脏疗虚损的功效,二者同用可以平肝被虚利消渴。”

叶太太点头赞叹:“真是费心了,难怪风儿的身子好多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家乐一边说一边介绍专门给叶太太做的菜。

翡翠白玉卷,用烫过的薄百叶卷上煮熟拌好的冬笋和马兰头,卷好后上锅蒸,斜切装盘,看上去翠绿白玉,吃进去清香可口。

五彩芹黄,芹菜切段氽烫后拌以盐糖香油。水发冬菇、冬笋、胡萝卜、青椒切成同等的丝炒熟,和芹菜放一些,用一根金针菇捆扎好,象一捆捆的五色柴捆,色泽美丽。

清炒蟹粉,把熟的土豆和胡萝卜剁成泥,再把水发冬菇和冬笋切丝放入加姜末拌和,然后下油锅煸炒,最后淋上黄酒香醋,看上去红黄相映,和真的蟹粉很象。吃起来味鲜清香,油而不腻,叶太太很满意。

最后的甜菜是蜂蜜蒸百合,

“百合养阴润肺,止咳安神,蜂蜜滋润补中,二者合用,补虚润肺效果更强。我看太太来时有些咳嗽,痰却不多,喝水不少却嘴唇干燥,可能是阴虚肺燥之象,所以呈上这味菜。”

“真是心细啊。”叶太太惊叹,“我现在明白了风儿说的菜肴中的诚意是怎么回来了,连我这不很爱吃甜食的也要吃一吃了。”

说着舀了一勺吃下,香甜软糯,满口留香,吃下去觉得喉咙里很舒服。

一边吃一边细细打量在旁边布菜的家乐,看他衣着朴素,头上只插了一支木簪,没什么首饰,可是看上去毫无寒酸之色,有一股女子少有的洒脱和开朗,模样也很大方。

饭后,丫环捧上消食茶,叶太太让所有人退下,单独留下和叶乘风说话:“你说的那人就是他?”

“是啊,母亲觉得怎么样?”

“倒是难得的好孩子,可是你怎么不给人家几件好的衣裳首饰?”

叶乘风很无奈:“我给了,把我的家底子都摆出来让他挑,可是他不喜欢,说喜欢读书,要用我的书房。”

“难道他穿着朴实,却是有一种让人难以忽略的风采,这就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叶太太对家乐很满意,“模样好人品好,你能得到他是你的福气啊。”

叶乘风兴奋得满面笑容:“母亲的意思是同意我娶他为妻了?”

“为正妻不行,做姨娘我没意见。”叶太太终于拿出自己的意见。

“可是,我要娶他为妻,”叶乘风有些急了,“前些天开始我就已经开始遣散妾室了,而且他视爱情为神圣,追求唯一追求忠诚,不愿意与人分享爱情。”

“胡说。”叶太太不高兴了,“就他的身份,哪有资格做你的正妻,居然说什么唯一,什么忠诚,挑唆着你赶走了其它人,这么没有容人之量,怎么配做正室。读过些书就轻狂的不行了,怪不得圣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话果然不错。”

“母亲……”叶乘风愈发急了,站起来想说什么。

叶太太看他发急,怕他犯了旧病,赶紧安慰说:“你也不用急,明天我招他一起逛园子,再好生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有事,没有更,今天这章弄肥一点。

收紧小肚腩,迎着太阳果奔,要日更……要日更,对不起,俺急得语无伦次鸟

这是俺的小窝,点进去可以看到所有文,爱俺就顺手收俺回家吧,俺会暖床。

18

18、酸辣乌鱼汤 …

清晨,碧水山庄被一片银白笼罩,昨夜下了一点雪,庄子里亭台楼阁,□小路,假山树木都披上了银装,显得纯净美丽。

面对假山的万木堂,是观赏雪景的最好地方,叶乘风陪着叶太太用早饭。

叶太太看着桌上丰富的粥点小菜,有什锦冻盅,锦绣干丝,象牙冬笋,雪菜春笋蒸腐皮,虽然以素菜为主,却是样样精致新鲜,看上去美观,吃起来可口,可见是花了心思的。能够让喜欢膏梁美味的叶乘风接受这些素菜,实在是不容易,可以看得出做食物的人完全没有存着邀宠显摆的心思,纯粹是为吃食物的人着想。

本来对家乐的不满减了几分。叶太太和气地对家乐说:“这是什么粥?”

家乐答道:“这是乌梅粥,把乌梅和粳米浸泡一夜再用文火慢煮,乌梅生津敛肺,对防治消渴症很有好处。给太太做的是百合白扁豆粥,润肺止咳最好。”

“那几样糕点是什么是什么?”

桌上除了一些包子素饺,还有一些糕饼其中一盘莹洁似白雪,非常好看。

家乐又答:“这个是白雪糕,是用山药、芡实、莲子、粳米糯米混全在一起磨成粉,做成糕以武火蒸熟,再撒上白糖。有补脾胃,固肾精,延年益寿的功效。

另外一盘是玉露糕,由天花粉,葛根,桔梗磨成粉再加绿豆粉混和装在涂了油的圆盘里,上笼蒸熟,可以清热生津,对少爷的病有疗效。”

叶乘风拿筷子拨了拨,说:“没有甜味,好象不太好吃。”

家乐也不跟他斗嘴,只是笑眯眯看他:“要么吃这玉露糕,要么喝那苦汤药,可以自选一样。”

叶乘风乖乖选择了玉露糕。叶太太看到这么扭性子的人如此听话,无奈地摇摇头,夹了一块白雪糕吃了一口,香甜软糯,入口润滑,好象似曾相识。

“这个白雪糕好象以前吃过。”叶太太回忆了一下,“很久以前我在礼王府做客的时候吃过,好象是这个味,据说是从御膳房传过来的,你怎么会做?”

家乐不想说出自己曾在知味楼当过杂役的事,只含糊地说:“是一家酒楼的孙厨师教的。”

“他可是名叫孙良?”

“咦?太太认得他?”家乐很惊讶,叶太太居然知道那个只知道喝酒耍钱的孙良。

“只是听说过他,他的手艺非常不错,是御膳房的总管,后来却被人陷害,那个害的人就是他一手栽培的徒弟,把他踩下去上了位,他心灰意冷辞职回乡,想不到在酒楼里当厨师。”叶太太惋惜地叹气。

“怪不得孙师傅不愿意收徒弟,原来是这样。”家乐想起先前他也曾苦求孙良收他为徒,被坚决拒绝,原来根子在这里。

“可是你能把他的手艺学得有几分象,还真是难得。”叶太太又夸奖他一句。

吃完饭,叶太太要家乐陪她在园子里走走,叶乘风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只得回书房一边读书一边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