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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寂生艰难得点了点头,南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难怪青云门和天音教的人都说我们这代弟子不行了。”
寂生:“……” 果然还是不说为好……
南烛觉着虽然月白师兄没教好徒弟是他的不对,但是自己身为师叔也有帮忙师兄教导徒弟的责任,他看着寂生依然迷惑不解,解释道:“虽然雾气散了,但是阵法犹在,你看周围石头和树木的布置情况。看不懂没关系,我讲你听着,以后多看书少去骚扰秀峰的师姐。”
寂生:“谢师叔……赐教。”
南烛点了点头,还算满意寂生的态度,他指着西方约有十七步远的一块石头,说:“依我看,阵法的中心应该在那里,那边灵气十分充足。只是不知道要怎么绕到那边去。”
说完,那块石头突然动了一下,南烛愣愣的看着自己手指的地方,阵法中不宜轻易动用法术,他刚才也没用什么引力术之类的术法,石头怎么就动了呢。
石头又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在下面推动一样,渐渐向一侧挪开,南烛与寂生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大意的看向石头,只见石头挪开约有两步之后就不再动弹,随后,原来石头的位置突然钻出来一个脑袋。
“他妹的真是憋死老子了!!”不凡从洞穴里钻出头来,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他从洞中跳了出来,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四肢,那个洞穴走到深处竟然变成了一个地道一样的东西,鬼知道他跟季青梧两个人在地道里面爬了多久,不过总算是爬到了头,见到了阳光。
他扭头四下看去,这一下就对上了两双惊讶的眼睛。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南烛甩了甩袖子,对着不凡笑着说:“不凡徒孙,身体可还好?”
不凡瞪大了眼,惊恐的喊道:“师公??!!!!!”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猛地跑过去抱住南烛,关切的问:“师公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碰上玄蜂?”
南烛退后一步,挪离不凡的怀抱,不凡一身的血污,头发凌乱的像是从乞丐堆里爬出来,要不是那呆蠢的眼神,他还真无法根据那满是灰泥血渍的脸辨认出他来。
“弟子季青梧拜见南烛师叔。”季青梧从地道里爬出来,十分尴尬得向南烛拜礼。
“你们俩?”南烛看着同样狼狈的季青梧,他记得清波师兄的这个弟子一向谦和有礼,又是凡间大户人家出身的孩子,怎么也跟不凡滚泥巴去了,他疑惑得问:“这是在私奔?”
不凡:“……”
季青梧:“……”
看着他们俩的表情,南烛理解得点了点头,“没事,我不会泄密的,寂生你也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充当了好久背景的寂生:“……是。”
“师公,找到玄蜂了吗?”不凡转移话题,他总感觉四周围有嗡嗡的声音。
“嗯,找到了。”南烛说道。
“哪里?”不凡亮了眼睛,增长修为,完美突破旋照期直上开光期!
“你身后。”南烛笑眯眯的说,语毕一把拉住不凡将他扔在自己身后,与此同时季青梧也被寂生拉了过来,南烛撑开伞又挡住玄蜂的一波毒液攻击,毒液撞击在伞面上发出砰砰砰得声音,不凡愣愣得看着伞面前方不远处,从密林里飞起来的巨大昆虫——玄蜂。
这、这未免也太吓人了些……
这玄蜂的体型足有他们刚才见到的酸与的两倍大,全身呈绿色,有红色斑纹,头部覆盖着钢甲一样的外壳,腹部巨大,上面赘有无数根粗长的毒针,一双眼睛鼓胀如球,正圆滚滚得瞪着他们。
南烛将伞塞到了不凡的手里,“好好拿着,别把我的墨竹伞弄坏了,这可是墨霄送我的宝贝。哦,顺便照顾一下自己的小命。”
不凡:“……”难不成你伞下的徒孙师侄们的命都比不上一把伞重要吗???
南烛从琉璃手镯中抽出一把扇子来,轻抖着扇子迎向了玄蜂。扇面上一些萤绿色的粉末簌簌得掉落下来,地上冒起了一道道的白烟。
季青梧看着那柄扇子,沉声说道:“宝扇碧萝。”
“碧萝”是南烛的武器,是一把上品灵器,由十三道精铁制成的扇骨,夔(kui二声)牛皮制成的扇面,上用南蛮剧毒植物“碧萝”枝的汁液绘成图案,也因此得名“碧萝”,在修真界素有“法器第一毒”的称号。
不凡十分紧张的躲在伞后面时刻关注着南烛与玄蜂的最新战况,只见空中一滩滩的墨绿色粘稠状物体飞来飞去,南烛手中的扇子也上下舞动,荧光点点,他站在流光中仿佛起舞的仙人一般,那些荧光辅一落下就被他一扇子扇向了玄蜂,玄蜂身体庞大,行动不便,那些荧光便悉数打在了玄蜂身上。南烛脚下踩得阵法也十分精妙,即便剧毒的荧光密集如雨,也未有一丝一毫落在南烛身上。
玄蜂本就带毒,南烛的毒对他未必有用,南烛也想到了这一点,又从琉璃手镯中取出来一把符箓,默念了咒文,甩向玄蜂,符箓化作雷电、烈火、怒涛袭向玄蜂,可再多的法术都被玄蜂脑门上的坚硬外壳给挡了下来,并未起到实质性的伤害作用。
南烛见状,冷了脸。虽然他比不得玄蜂的修为,但是,也不至落后于此。
轻盈得后跃上一棵巨树,南烛横放扇子,深吸口气,将体内的真气不断注入碧萝扇里面。萤绿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扇面上的图案活了过来,翠绿色带有小刺的藤蔓从扇子里爬了出来,不过几息时辰便爬满了南烛站得这棵树。
他倒要看看,这玄蜂到底有多厉害,能不能吃下他这一击。
☆、禁地除妖(十)
不凡知道南烛这是要发大招了,连忙扭头看向一旁同样紧张观察着战况的寂生,说:“这位师兄?”
寂生应了一声,“啊?”
“是师伯。”季青梧纠正。
不凡瞟了季青梧一眼,这小子怎么这么注重尊卑长幼,不想多纠缠下去,他顺从季青梧的意思改了口:“这位师伯,我看你修为不低,不知是灵寂期哪个阶段?”
寂生扭过头看不凡,“前些日子刚至灵寂期,现在只是初期阶段。”
不凡眼里露出了失望,不过转瞬而逝,他笑着说:“师伯真是厉害,年纪轻轻就到了灵寂期。”
寂生昂了昂胸脯,得意的说:“还行!”刚才被南烛师叔贬低的郁闷顿时一扫而光。
见这颗甜枣喂出来的效果不错,不凡连忙顺水推舟,“师伯修为这样高深了,不如去帮帮师伯。”
“啊?”
寂生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不凡一脚踢出了墨竹伞的庇护下,他踉跄得跌了几步,抬头一看,玄蜂的大眼正一眨不眨的瞅着他,嚼吸式的口器一吸一张,一道毒液猛地向他喷了过来。寂生手忙脚乱得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箓,慌乱间咒语都念不齐整,他随手撒出去,只听见砰得一声,毒液四溅,他后领子一紧,被拉了回来,恰巧躲过了玄蜂的毒液。
季青梧瞪向不凡,怒道:“你怎能这样害他?”
不凡无辜得说:“他说他灵寂期了,没想到这么不顶用。”
被吓得腿都软了的寂生缩在伞后面,喘着粗气。
不凡心虚得说:“我想拿他来引开玄蜂注意力的,快看,师公!”不凡一指,季青梧与寂生都抬头看去。就在玄蜂分神对付寂生的同时,南烛的招式也发动起来。从玄蜂身下的地面钻出了无数条绿莹莹的藤蔓,将玄蜂牢牢的拉住,蔓身上的细刺纷纷刺进了玄蜂的身体里,玄蜂“嗡”得一声嘶鸣,拼命扇动着翅膀想要逃开这些藤蔓的束缚,奈何它挣扎得越是剧烈,这些藤蔓束缚得也越紧,南烛一挥扇子,精铁扇骨骨架猛地增长,十三根足有五尺长的长针上的针尖淬着暗绿色的毒素,南烛横甩将扇子挥出,碧萝扇盘旋着横向玄蜂,刺进了玄蜂的身体内。
玄蜂仰天嘶鸣,口器翕张不已,最终却是停下了动作,栽落在地,束缚它的藤蔓又缩回地下。
林子里面一片寂静。
这、这就结束了?
不凡愣愣得看着眼前的景象,按理说南烛应该打不过玄蜂才是?难不成真是他那一个分神的招式生效了?那也不对啊,原作里面多即与玄蜂那可真是斗了个你死我活,血流满地的,季青梧才有机会拿着把家传匕首开着外挂捅进了玄蜂的死穴里。
不过,当务之急是拿到玄蜂的内丹,别的都好说!
不凡观察着玄蜂,怕它是装死,等到南烛冲着他们招了招手,他才举着墨竹伞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南烛身边,涎着脸笑着说:“师公真厉害,这一招就把玄蜂打死了。”
南烛摇了摇头,“玄蜂没死。”
不凡愣了,“没死?”
南烛神色有些凝重,“是我输了。”
“师公你什么意思?”不凡有种不好的预感。
南烛叹了口气,拍了拍不凡的肩膀,情深意切得说:“让寂生带着你和季青梧快些离开,这把墨竹伞……帮我带回九华还给墨霄师兄。”
“师公!”不凡拉了南烛的袖子,“怎么回事?”
南烛说:“我的毒对玄蜂起不了作用,它将我刚才所用的三千种毒素都吸进了体内,只需片刻就会转化成自己的力量,到时候吐出的毒液就连墨竹伞也抵御不了。趁现在,你们快走吧。”
不凡站在原地,沉默着没有说话,手用力捏住墨竹伞。
南烛说:“怎么?想留在这里与我殉情?”
不凡咬牙说道:“师公,我不想让你死。”
南烛一愣,他没想到这个徒孙竟然对他有这样深的感情,他微微笑着,脸上仍旧是一贯的戏谑神情,“不然你留在这里挡住玄蜂,我带他们逃走?”
不凡摇了摇头,说:“我不走,我……跟季青梧陪你对付玄蜂。”
寂生:“……”虽然他刚才的表现很丢人,但是他好歹是这些人里面第二有战斗力的好不好?凭什么就让他一个人逃跑?他挺了挺胸脯,又拿出被毒液腐蚀了一半的飞剑,说:“师叔,我也留下来!”
“你们都留下来了,谁把墨竹伞带回去给墨霄师兄?”南烛黑了脸,这些小辈怎么这么不开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都要在此送命!
“师弟不必扰心,这伞你便留着罢!”清越悠扬的男声在寂静林子里响起,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个人影从林子中现出身形来。
身段颀长的男子一身玄墨长衫,五官端正俊美,面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一头青丝披散脑后,在尾端随意得用发带轻轻一束,这气度风貌,让不凡自然而然得想起了一句话——陌上人独立,公子世无双,然后,自然而然得将这幅容貌与一个名字挂上了钩——墨霄。
“不凡,季青梧!是你们!你们没事就好!”与墨霄一同来此的正是骆鸣,他抱了一堆呲铁大便兴奋的扬声叫道。
“你怎么在这里?”竟然跟墨霄走在了一起,骆鸣这小子命倒挺大的啊!
骆鸣解释道:“本来我看你们掉到悬崖下面想要下去救你们的,可酸与总是阻挠我,后来就碰上了墨霄师叔,他瞬间就咻咻咻得几下干掉了酸与。然后我就与他一起来找你们了!”
“原来如此。”季青梧了然说道。
“墨霄师兄。”南烛走了过来,向墨霄拜了一礼,墨霄微笑着回礼,说道:“有我助你,安心即可。”
南烛点了点头,瞟了一眼旁边聚在一起的几个小辈弟子,“还是我们师兄弟几人可靠,这些小辈太不懂事了。”
“哪里。只是缺乏历练罢了。”
“师兄又替他们说话,都是师兄把他们宠坏了。”南烛不满得说。
墨霄只是笑笑,也不反驳,回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正吸收毒素的玄蜂,他说:“还是快些将这异兽解决吧,这里可不是谈天说地的好地方。”
南烛应声又抖开碧萝,与墨霄并肩站在一起,墨霄的武器是一柄通体纯黑的毛笔,看似极其朴素,但是不凡知道,这支毛笔名为“通天笔”,可画鬼神,是上古神裔流传下来的神器。
既然有墨霄与南烛联手,这玄蜂就没什么厉害的了。墨霄通晓古今,在他的指挥下,南烛的每一击都打在玄蜂要害上,明明是一样的招式却有完全不一样的伤害力。
没过多久,这玄蜂就真正的挺尸了。
墨霄一甩袖子,将通天笔纳入空间宝器中,随性得挪开身子,避开了玄蜂最后的一击。
围观的四个小辈和小小辈弟子都看得目瞪口呆,这才是高手!
南烛在玄蜂尸体上空一挥手,一颗萤绿的珠子从玄蜂身体内飞出,他将内丹捏在手里,回身问墨霄,“师兄,这内丹要如何处置?”
不凡立刻回过神来,暗叫不妙,刚才看墨霄看出了神,倒让他忘了这内丹的事情了,若是内丹被送回了九华派,那他可就真的碰不到了!
墨霄说:“带回去交由掌门师兄处理吧。”
南烛点了点头,正要将内丹放进手镯里,突然感觉一阵暴涨的魔气向他袭来,墨霄神情一变,叫道:“师弟小心!”
话音未落,南烛的后背已经中了一掌,他噗出一口血来,手中萤绿色的内丹滚落在地。
眼看着一道黑色雾气将内丹裹了起来,南烛踉跄着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惊讶得说:“寂、寂生……”
“师叔。”寂生年轻的面容上带着扭曲的邪恶笑容,他嘲讽得说:“九华派这一代弟子真的是弱得很,我只用一招便要了他的命,不过……”他的声音阴沉邪魅,“南烛道长你也不怎么样嘛,跟了你这么久也没发现我的身份,还叫我偷袭成功了。”砰的一声,寂生的身子爆裂开来,冰凉的血溅在南烛的脸上,站在血雾中的是一个黑衣人,黑色的大氅裹住了他的全身,兜帽遮掩的脸只露出殷红邪笑着的嘴唇。
墨霄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冰寒得望着男人,“放开他。”
“啊,墨霄道长你可别乱动,你一乱动我就紧张,万一不小心杀了南烛道长,这可怎么办?虽然母上说了,南烛道长的医术对我们魔族是个威胁,但是我啊,可是爱极了南烛道长的这张嘴,骂得我是浑身舒爽。”男子低低的笑了几声,他的笑声惊悚怪异,好像卡在喉咙里一样。
不凡暗自揣测这个突入其来的人物的身份,黑袍黒帽,还是魔族,难道是……他惊讶得叫道:“魑魅宫!!!”
男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阴沉得望向不凡,主上近些年才从封印中解脱成立了魑魅宫,就连正道人士也被主上的替身欺骗以为受罚的还是本人,这个九华派的年轻弟子怎么知道我是魑魅宫的人?心念电转,黑衣人只有一个念头——杀!
然而,也只是这瞬息念头的分神,黑衣人突然感觉腹部一阵绞痛,南烛甩出去的一根银针正插在那里,既是出自南烛之手,一定是淬了剧毒的,黑衣人铁青着脸,暗自调用魔息将毒素压制住,反手抖出去一幅黑旗,化作道道黑雾钻进了南烛的身体里,他一向不吃亏,别人伤他的他都要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只是眼下耽搁不得了,黑衣人一咬牙瞬间移动至季青梧的身后,趁着几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一掌击在季青梧的背后,季青梧吃疼一呼,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玄蜂内丹化作了一缕真气游进了季青梧的体内。黑衣人见状,在季青梧丹田处又击出一掌,这才咯咯阴沉笑着退离几人。
“后会有期了。”他的身影逐渐变淡,下一刻,黑色的袍子就消失在林子中。
☆、禁地除妖(十一)
墨霄几人突然出现在平峰院子里的时候,白棘正心不在焉得给草药浇着水。他看着墨霄抱着师傅进来,一张白嫩包子脸吓得青白一片,“师伯,我师傅怎么了?”
还没等墨霄开口,南烛衰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我去药房,准备药浴……”
他二人身后,正站着不凡、骆鸣和被骆鸣背在背后的季青梧,季青梧的脸红得吓人,连脸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白棘忙点了点头,冲进屋内。
南烛在浴盆里加了许多草药进去,吩咐骆鸣将季青梧送入药盆中,见他头顶渐渐有白烟冒出这才叹了口气支撑不住般的摇晃了下,好在墨霄扶住他才没直接摔倒在地。
“师兄。”
“我送去你休息。”
南烛摇了摇头,“不必了。”
墨霄不语,沉默得看着南烛。
白棘咬着唇,一双大眼眼泪汪汪得看着南烛,难过得说:“师傅,你快去歇歇吧,这里我看着。”
南烛虚弱的笑了笑,冲着白棘招了招手,“过来。”
白棘走过去,抿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虚弱的师傅,“师傅。”他乖巧得叫道。
揉了揉他柔软的碎发,南烛脸上仍旧是往日的戏谑,“又哭鼻子?你忘了师傅跟你说再哭鼻子要怎么办了?”
摇了摇头,白棘吸了吸鼻涕,瘪着嘴奶声奶气得说:“没忘。我不哭,师傅不要把我送去秀峰给师姐们玩。”
南烛低低一笑,将白棘抱入怀里,“乖徒弟,以后师傅不在,小心让别人欺负。”
白棘瞪大了眼睛,想要挣脱开南烛的怀抱,可南烛抱得他很紧,“师傅……”
南烛拍了拍白棘的后背,“师傅没事。”他叹了口气,松开白棘,又冲着不凡招了招手,不凡虽然知道南烛的命运,不甘心得咬了唇,千防万防,没想到竟是自己要南烛带人同去才害了他,不凡垂着头,一言不发得走在南烛身边。
“不凡。”
“师公。”
南烛虚弱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他严肃得说:“我要你以魂魄宣誓,永远不会背叛白棘,背叛九华,否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凡愣愣得抬头,南烛这是知道了什么?
“你若是不宣誓,我现在就杀了你以绝后患!”
“师傅!”白棘惊叫道,他拉住南烛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南烛,给不凡求情,“别杀他,师傅,你为什么要杀不凡?”
不凡看着白棘小师傅泫然欲泣的样子,又看了看南烛脸上的狠绝,默默叹了口气……
好吧,发誓就发誓,反正他以后也不会害他们什么。季青梧的金手指开在九华这里的只是一颗玄蜂内丹,现在这颗内丹又把季青梧搞得这么凄惨,整个人感觉像是一颗膨胀起来的气球一样,倒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了。
这剧情都歪成这个样子了,不知道以后又是个什么情况?按照他的记忆,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剧情发生,再来就是季青梧在师门比武中大胜,得了进入九华藏剑阁的机会,金手指一哆嗦就挑中了“青冥剑”。他也必须尽快增强自身的实力才行,如果可能的话,就在门派比武的时候夺个名次下来!
“不凡!”南烛一声厉喝打断了不凡跑偏的心思,不凡站直了身子,三指一并,指天发誓,“我不凡宣誓,若是以后有任何背叛白棘师傅,背叛九华派的行为,必遭五雷轰顶、天打雷劈、魂飞魄散之苦!”这誓发完,他不禁打了个冷颤,刚才真被南烛吓到了,这毒誓就这么发出来了……咳咳咳,太毒了。
南烛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他靠在墨霄怀里喘着气,“师兄,墨竹伞多次救我性命,这次恐怕真的是要物归原主了。”
墨霄脸色阴沉一片,抱住南烛,“师弟,我不会让你死的。”
南烛苦笑道:“我在医道方面不知比师兄精进了多少,这魔气入体又兼之先前正中我死穴的那狠辣一掌,南烛自认没那么大的命能够活下去。”
墨霄咬了咬牙,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那句话:“师弟,我会救你,我不会让你死。”
“好啊……”南烛突然笑了,不同于往日的调侃,这次笑得特别灿烂,“我倒要看看师兄能从哪本典籍中找到救我命的药方。”
“我带你找掌门师兄。”墨霄突然说道,他将南烛横抱起来,袖子一挥,不凡等人就见一道白光亮起,墨霄与南烛的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
白棘追了两步过去,颓然得停下步子,一直忍着的泪水这才啪嗒啪嗒的连成线掉落下来。
不凡上前,轻轻得抱住了他,虽然南烛与他无太多的交情,但是小师傅却是把南烛当做父亲一样在尊重爱戴着的,他委婉得将禁地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白棘。白棘闻言先是一呆,后小嘴一扁嚎啕大哭起来,小小的身子窝在不凡怀里颤抖,一双手紧紧捏住他的衣服,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嗓子都哑了,不凡一言不发得拍着他的后背,任由白棘将鼻涕眼泪都抹在他的衣服上。
好吧好吧,我不会说什么话安慰人……小师傅你尽情哭吧,哭是小孩子的专利,没人会把你丢到秀峰让女人们蹂躏。反正我这衣服也脏兮兮的了,不怕你抹。只是,哭完了,要坚强起来啊。他搂紧了白棘,望着泡在浴桶里的季青梧,抿紧了嘴,小师傅,其实我也很想哭啊,我真的很想回家啊……我要怎么做才能做到那诡异屏幕上写的那句话“征服主角”啊……
“喂喂,不凡,你怎么也哭了?喂喂,别闹啊……喂,喂!!”骆鸣黑着脸看着那俩抱在一起哭得特别凶的师徒俩,顿时手脚僵硬了。
老子要是现在走了应该没人说老子不讲义气吧?
后来,雄峰长老亲自到平峰接骆鸣回去,不凡这是第一次见到元破道长,真的是长得又圆又破……那虎背熊腰,肌肉膨胀得像个超级赛亚人,一身红衣配着古铜色的皮肤更是要多不忍直视有多不忍直视。他还没迈进门来就是一声厉吼,吼得骆鸣当场跳了起来直往床底下钻,最后直接被元破道长拎着衣领像提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
“白棘!”元破道长的声音浑厚低沉,他板着脸对白棘说。
白棘吓了一跳,连忙立正站好,脸上的泪水都没来得及擦去,他胆颤心惊得说:“在!”
元破道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竟将声音放柔了,他说:“你放心,我们几人将南烛周身的穴道封了起来,将他体内的魔气封印住了,又送往秀峰的寒石窟中,现在他只是昏睡过去,等到日后魔气自行消散便会醒了。”
白棘闻言,对元破的畏惧消散了不少,他眼巴巴得问:“要多久师傅才能回来?”
元破没有回答他,改拎骆鸣的衣领为拎耳朵,他大手拍了拍白棘的脑袋,说:“要是谁欺负你就来雄峰找我,师伯给你出头!”他又将另一只手上的骆鸣在两人面前甩了甩,“这家伙皮糙肉厚,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脏活累活就来找他干!不必客气!”
骆鸣:“……”
好歹跟骆鸣有些革命友情的不凡不禁捂了脸,不忍心看骆鸣这狼狈的样子。
没多久,主峰又派了弟子过来,一个留着山羊胡子,年约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前来拜见,说是清波道长吩咐要将季青梧接回主峰,同时还说了关于南烛道长的事情,所言与元破道长的并无差别,只是当白棘问起南烛何时醒来的时候,那名中年弟子并未答话,也是沉默。
白棘还小,以为他们不愿告诉他真相,就来了脾气,他将男子赶了出去,说平峰药材丰富,留下季青梧比带回主峰要好得多,他可以照顾好季青梧。男弟子出于无奈回去复命,再来的时候带了一大把的丹药交给白棘,说是清波道长赠予的灵丹,季青梧麻烦他们二人照顾了。白棘一瓶瓶药看过去,都是些上好的丹药,可见清波道长对季青梧确实十分重视,他就有些后悔自己耍脾气,万一耽误了季青梧怎么办?他委婉地向男弟子表达了歉意,想他再把季青梧带回去。
男弟子听了也不着恼,只是笑了笑,说:“师傅说了,白棘师弟是南烛师叔的徒弟,将季师弟交由你来照顾是再妥当不过的了。”
白棘闻言,眼眶又红了,他咬着唇努力忍着泪水,对着男弟子点了点头,认真得说:“那你回去告诉师伯,白棘一定不辱使命,不会丢了师傅的面子。”
师傅,徒儿会听话,努力研修医道,等你醒过来,一定会为徒儿骄傲的!
不凡叹道,这清波道长真是耍得一手上位者的好手段,这么一来白棘更是会全身心得投入到医道修行之中,十几年后又是一个“南烛”。他记得原作里面的清波道长是个十分严厉的人,对人对事都苛求极致,所以出了“不凡”这么一个叛徒他才会不惜一切的要将其铲除,以正九华声威。呃,当然,他会努力使自己这个不凡的命运别那么凄惨……至少,背叛九华什么的是不会做的吧,毕竟头顶上还悬了个九道的“闪电”(忐忑感参考三国杀……)呢。
于是,季青梧就留在了平峰,每一次药浴换水换药都由白棘亲手操办,此外白棘的时间都分给了看医书,练习针灸,每日只堪堪睡上两三个时辰。他这样的年纪正是长身子的年纪,吃不饱睡不够哪里能换来个好身子?虽然修真之人讲究“气”的运用,但是不凡毕竟是现代人,骨子里是现代人注重身体的理念,他揽下照顾季青梧的工作,只是想让白棘能够多睡上一个时辰。
这天夜里,不凡一手一个拎着盛满热水的桶走进季青梧泡药浴的屋子。
从禁地回来已经将近十天了,季青梧丝毫没有醒的迹象,一身的真气还是狂肆得横冲直撞着,他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只是一天天得打水换药。
“季青梧,你大爷的,老子伺候你这么多天了,还不赶快醒过来?!”不凡将新的热水倒入盆中,又加入了按比例调制好的草药,最后塞进去一粒药丸到他嘴里,就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揉着肩膀。
在禁地里懂得了《大力神咒》的好处,不凡每日除了按照《净明录》运行真气之后,还会照着《大力神咒》练上几招,几天下来,虽没有像骆鸣一样长出虬扎的肌肉,但是明显感觉到力气大了许多。一开始拎一桶水都是走三步大喘几口气,到后来一手一个轻松不费劲。
此时,季青梧俊俏年轻的脸上露出并不安稳的神情,眉头紧皱着,一双薄唇紧抿,往下是赤.裸性感的锁骨,胸口起起伏伏,喘息得频率比常人要快,看样子被真气折磨的很难过。
不凡支着头看向季青梧,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椅子的扶手,没想到剧情大体走向没变,南烛虽然改死为昏迷,但是听他们的意思,估计这一睡不太可能醒过来,而季青梧……千算万算,最后还是让他拿到了内丹,只不过拿得方法不太对劲,本来等内丹隔个几年自行融入丹田化为已用就好,可是那黑衣人临行前一招打到季青梧的丹田处,将内丹里的真气一并打散,这消化起来可真是要人命了啊。
等等……他突然站起身子,季青梧只是拿到了内丹,现在并未将内丹里的真气转为已用,那他是不是就可以趁现在夺了季青梧内丹里的真气,这样那力量就可以有一部分归他所有了?而且,有他帮着季青梧一起吸收内丹里的真气,是不是季青梧受到真气的冲击也不会那么剧烈了?虽然抢人家真气神马的不太厚道,但是……也算是个双赢的局面嘛!季青梧早早好了,早早开始修炼容纳真气该多好啊咳咳咳。
可是,要怎么做?
他看着药浴,心想,如果他泡进去,再通过《净明录》调理内息,主动吸取外界真气,是不是就有可能将季青梧的真气吸过来了?
不凡看了下周围,夜深人静,远处的房间里还亮着烛火,白棘现在一定在专心的看书,这里就只有他和昏迷的季青梧,不会被别人发现的……他冲着季青梧走过去,鬼使神差的将手放进浴盆里,还未运转真气,便感觉到指尖处像无数根细针扎着一样的疼,他缩回了手,苦着脸看着满盆乌黑的药水。
唉……算了!赌一把!要么死,要么活!牛逼的人不都说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嘛。
心理工作做完,不凡猛地一闭眼,开始脱衣服。
☆、禁地除妖(十二)
不凡很快就将自己脱了个干净,胆颤心惊得望着浸在药浴里昏迷不醒的季青梧。不凡的身体与季青梧的完全不同,季青梧的身体结实而有力,而他的却十分瘦弱,胸前都可以看到肋骨的痕迹,而且还有很多的疤痕。可是,现在不是模特大赛,管他谁的身材好谁的身材差了!他随手将衣服搭在一旁的屏风上,翠绿色的外袍与季青梧湖蓝色的袍子混在了一起。
搅动了药浴的水,等自己能接受那针扎一样的疼痛,不凡一咬牙裸身跨入桶中。
丰盈的真气从四面八方向他涌了过来,他强忍下剧痛,默默念诵《净明录》。不知道过了多久,不凡才渐渐感觉到有真气溢进皮肤流淌进经脉,吐息调气、吐息再调气,他靠着自我调息来与季青梧无意识的吐息抗拒着,争夺着他体内的真气。
起初还很顺利,可是,随着真气的吸收,他感觉到体内的真气竟然凝固住了,小腹处十分胀痛,好似有一道真气像是突破什么束缚一般在丹田里横冲直撞,他不禁停下了调息,捂着小腹处,喘着粗气。
怎么回事?
这药浴的原理他听白棘说过,可以缓和体内真气暴涨,平息内息,同时也可以将外泄的真气吸收进水中,再由浸泡者慢慢吸收。
既然如此,他刚才调息的方式并没有什么差错,怎么自己就吸收不了了?而且,还……他摁着小腹,在浴桶里弯下了腰,怎么身体这么热?好像要烧着了一样,为什么?难道是不凡的丹田容量过小,已经承载不了这么多的真气了?那也不对,《净明录》上所说丹田满溢的程度应是无法与外界真气有任何大幅度的吸收释放,不会是像他这样暴涨的感觉,而且还这么燥热……不行,要出去,不能再泡下去了……
不凡挣扎着从浴盆中站起身来,可双腿酸麻一片,他支撑不住身子,直往季青梧身上倒去,酸软无力得趴在季青梧的肩膀上,喘着粗气,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僵硬着,让他无法施力。
他妹的这到底是怎么了?起来啊,你快站起来啊!
可是,刚一沾上季青梧的皮肤,不凡就感觉到身体内的真气在不断的外泄,不过一息功夫,刚才从季青梧这里偷来的一点真气都被一点不差的吸收了过去,他大觉不妙,更是奋力挣扎着,浴盆里的药水都被他抖出了盆,可身子还是无法从季青梧身上挪开。
“靠!这可怎么办!” 不凡低声咒骂,身子无力感愈甚,体内真气流走得越来越快,他只能闭了眼默念《净明录》与之拔河。
两人周身都笼罩在四溢真气结成的网里,身下的药浴颜色从浓棕色逐渐变淡,直至变得澄清。不凡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季青梧吸得差不多了,身子软绵绵的靠在季青梧的怀里,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不是吧……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老子这是被采阴补阳,呸呸呸,采真气补真气给采死了么……
不凡迷迷糊糊得想着,没注意到季青梧的脸色已经回复了正常,季青梧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挣开了眼睛。
他迷茫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自己的记忆还停留在禁地里遇见黑衣人的那一幕。好在,他曾经来过这里,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平峰的药房。
大概是师傅他们派人来救援他们了……
如此想着,季青梧这才发现胸口发闷,而且胸前一片滚烫,他低头一看,不凡发丝凌乱得躺在自己的怀里,一张白皙的脸庞上殷红一片,最重要的是……他俩都没穿衣服。
从未有过这样经验的季青梧只能用“呆如木鸡”来表示他此时此刻的惊讶。
好在,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凡的不对劲,不凡的脸红得很不正常,提起他扒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季青梧掐脉一探才知道他是真气流失过多导致的昏厥,他连忙站起身来,将不凡横抱起来,跨出浴桶。
被季青梧抱在怀里的不凡哼了一声,眼睛似睁非睁的瞟了季青梧一眼,只模模糊糊看见他的小半张脸,那小半张脸健康而又红润……太特妹的窝心了……他用低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季青梧,你……”真有种啊……
后面那句没说出来,他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大概就是如此。
不凡醒过来的时候,又望见白棘小包子愁眉苦脸得望着他,他利落得先叫了,“师傅。”
“徒儿。”白棘悲伤得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皱着淡淡的眉毛望着他。
不凡直视前方,镇定得说:“师傅,有话你直说吧。”
白棘咬着嘴唇,“师傅都不知道你是个断袖……”
不凡扭头看过去,瞪大了眼,“我断袖?”
白棘艰难得点了点头,“听说季师弟在凡尘是世家公子出身,应该不会与你断袖的。”
不凡:“……”白棘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白棘看着不凡面有不快,以为他对季青梧情根深种,连忙安慰:“天涯何处无芳草,其实骆鸣师弟为人也很不错的。”
不凡:“……”关骆鸣什么事?
白棘被不凡的瞪眼吓得十分委屈,他蹩着嘴巴说,“徒儿……师傅好不容易才接受你是个断袖,你……”
“……”想着刚才尴尬的场景,谁看了都会误会的吧……不凡撩起被子盖住头,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了出来,“我真不是断袖啊……”
这会儿换白棘瞪大了眼睛,“那你怎么光着身子跟季师弟泡在一起?”